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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你爱她,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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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人常叹蜀道难,却不知在大周与南楚的边境处,隶属莫州清苑郡的卧龙山才是世间第一险。

    十八盘向上攀登,越往上越觉陡峭,但那悬崖峭壁间的风景也是别无二致的美丽动人。

    卧龙山周围崇山峻岭,黑苍苍的,没边没际,好在这时上山的是一群人结伴而行。若是一个两个,走在这山野弯路上,没有累死,也会被这苍茫感吓死,生怕走来走去都走不出这大山。

    一行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步步往卧龙山上去。其中一个头顶白玉冠,脚踏红罗靴,身着水蓝色锦袍的青年撑着膝盖,弯着腰对前头的女子道:“曦儿,我们歇歇再走吧?”

    前头一身鹅黄衣裙、肩头蹲着只东张西望猴儿的女子,头也不回:“不行,马上就到姑姑住处了,四哥你就再坚持一下吧!”

    这位被称作四哥的男子翻了个白眼,抿唇时,一边脸上还有个梨花漩涡:“马上马上马上,你这一路都说了多少遍’马上就到’了?我都爬到半山腰了,连半个瓦片屋子都没看见,你带的这条路到底对不对啊?”

    男子见对方不搭话,索性不走了,招手叫下人拿来竹凳,瘫软在上面。

    前头女子见身后没了聒噪,转身见他这副懒样,叉腰骂道:“杨简镇!是你要娶老婆还是我要娶老婆哪?大周长公主有那么好娶吗?既然你不急,我跟你那儿急什么呀,不走就不走。”

    响指一打,侍女也拿来竹凳,还给她呈上瓜果蜜饯。一人一猴挤在一张竹凳上优哉游哉地边吃边欣赏山林风景。

    原来这位俊俏后生正是南楚四王子杨简镇,一听这话,立即摆上笑脸,凑到女子身前:“哎呀,曦儿曦儿,四哥的好曦儿,当哥哥说错话了,好不好?你看,我这不就是急,所以才怕走错路嘛,曦儿可别半路撂担子呀。”

    “哼。”女子别开身子,不愿理他。

    “六妹,好六妹,你就行行好,饶了我吧?我马上动身,绝对不再质疑你了,好不好?”

    “行吧,那你可不许再喊累了。”杨易曦拍拍腰间的金鞘弯刀,眯眼道,“要是再婆婆妈妈,姑奶奶砍了你的舌头,知不知道?”

    杨简镇吐吐舌头,不敢不从。

    总算,这次的“马上”,杨易曦没有骗他。一行人又往上走了一里路,便闻到了烟火气。

    转个弯,几处茅草屋出现在视线中。仔细看去,茅草屋后坐落着一座算得上气派的宫殿。

    “厚朴姑姑!”

    正在茅屋前的花坛中洒水的老妪听到突然窜出的喊叫声吓了一跳,连拍胸脯:“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可把老奴吓死了哟。主子已经盼您好几天了。”

    杨易曦对着厚朴又亲又抱,没个体统。一旁的杨简镇尴尬地轻咳两声,对着厚朴点头行礼。

    “真是岁月如梭啊,一眨眼四王子都那么大了。”厚朴慈祥地笑看杨简镇,放下洒水壶,“跟我进来吧。”

    穿过茅屋,入眼是一扇单排柱的垂花门,与南楚皇室的宫殿比起来,质朴到简陋。杨简镇下意识地皱起眉,姑姑住在这样的地方未免有些委屈了。

    厚朴推开棕色大门,带着两人绕过照壁,穿过一池荷塘,进了大厅,两位银发老人已在上位等着了。

    “灵陀,给贵客上茶。”

    两位老妪虽已满头白发,但气质超然,仪容淑雅,坐姿端庄,看得出来,年轻时这两位也必风姿卓越,颠倒众生。

    名为灵陀的年轻女子点头领命,厚朴笑着与她擦肩而过:“主子们,小主子们来了。”

    其中那位身着藏青色道袍的老妪起身拉过杨易曦,细细打量:“曦儿受苦了。”

    “曦儿不苦,姑姑莫要难过。”杨易曦靠在姑姑杨静晖的怀中,说着不苦,心中却莫名委屈起来。

    她跟在杨静晖身边七八年,学了许多本事,自小又丧母,对杨静晖既有姑侄的血亲关系,更有亦师亦母的浓厚感情。薄情帝王家,也就在姑姑面前,她才能卸下防备撒撒娇。

    “身上的伤都好了?”杨静晖松开杨易曦,关切道。

    “好了好了,那位龙大夫真是神医妙手,不过几日,曦儿便觉得全部恢复啦!”

    原来这杨易曦正是当日雍久与昔君在酒楼里救下的杨六。杨易曦原地转了个圈儿,活蹦乱跳的,哪里像是受过伤的样子。

    她知道姑姑嘴里问的是自己的伤,其实心里惦记着另一个人:“姑姑,您想问荆姐姐吗?”

    乍然间听到这个名字,杨静晖不禁愣住,露出尴尬而不失礼仪的笑:“她还好吗?”

    问荆是谁?

    杨简镇竖直耳朵,好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八卦。灵陀将茶放到他手边,他随手打发了,却发现主座另一位老太太正笑盈盈地瞅着他看,顿时便不自在起来,只好呵呵笑着托起杯盏,象征性地啜了口:“好茶,好茶。”

    刚烧滚的茶水,哪里能品出味道来?

    韦缘照依旧笑得慈祥,心中却对此人评价降了几分——嬉皮笑脸还爱听八卦,恐非佳婿。

    不过三五分钟,韦缘照便通过细节对杨简镇做了大致的判断,大部分的精力仍是放在爱人杨静晖与她的侄女杨易曦身上。

    只听杨易曦道:“看起来挺不错的。”在桃源村的时候,杨易曦并不知道那位救了她的八字胡男子正是姑姑的女儿,“只是听楤木说,问荆姐姐吃过不少苦。”

    当年为了能和韦缘照在一起,两人一个“暴毙”,一个“病死”,躲到这卧龙山过逍遥日子。韦缘照留下个老嬷嬷照看孙儿,国事全然交给孙女打理,杨静晖则直接抛下五岁的女儿远走高飞。

    说起来她们的爱情轰轰烈烈、让人艳羡,但雉子无辜。留下后代,小小年纪便失去至亲之人的庇佑,她们这后半辈子虽然如意了,心中却始终有挂念和愧疚。

    尤其杨静晖,雍久并非她所想要,更多是拿来与韦缘照赌气的筹码。生下雍久后还特别厌弃这个女儿,雍久五岁时更狠心丢她一人在雍府,与心爱的女人私奔。

    杨静晖虽不后悔,年纪越大却越觉愧疚,也更加想念女儿。

    韦缘照知她难受,轻叹一声,拉着杨静晖重新坐下:“若是想念,便回去看看吧。”

    杨静晖摇头:“不必。当初是我弃她,如今又何必给她平添烦恼。”

    “是我害了你。”

    杨静晖反握住韦缘照的手,与她紧紧靠在一起。厚朴与杨易曦对视一眼,拿杨静晖的倔脾气没一点办法。只要是她下的决定,即便韦缘照相劝,都难改变。

    杨简镇听得云里雾里,又见姑姑与另一老妇人亲密无间的模样,更是瞠目结舌。

    若真如他所想,他这位经天纬地的姑姑还真不是一般的惊世骇俗,他咽了口口水,准备悄悄同杨易曦打听打听,明显杨易曦知道的更多。

    不待他开口,已经有人在唤他了。

    “镇儿,见过你韦姑姑。”杨静晖情绪和缓了些,便细细打量起自己的另一个侄儿,“多年不见,镇儿愈发精神了。”

    “见过姑姑,见过韦姑姑。”

    “韦姑姑好。”杨易曦比杨简镇要灵活得多,与韦缘照也更熟,打了招呼后很自然地坐到韦缘照身边,将杨静晖身旁的位子让给杨简镇。

    “好,两个都是好孩子。”灵陀将托盘递到韦缘照面前,韦缘照从托盘中拿出一个红包,“此去京都,不妨去那里的集市逛逛。”

    杨简镇讶异地看了眼杨易曦,对方朝她点点头,便犹豫着收下了。

    “镇儿不必忐忑,这是大周民间的习俗。初次见妻子家里人得给小辈们发红包,讨个吉利。这位韦姑姑是我的妻子,我也是她的妻子。你以后见了她,需得像对待我一般尊重你韦姑姑,明白吗?”

    杨静晖说得平淡无常,却叫杨简镇内心翻江倒海,先前的猜测被证实了,内心是说不出的复杂,他艰难点头:“知道了。”

    “康宁是个好孩子,若是你俩有缘,务必珍惜善待她。”

    康宁不正是大周长公主的封号吗?杨简镇想起来了,大周似乎是有那么一位留名青史的韦皇后。

    这下,他更是差点昏厥过去,有生之年竟能知道如此天大的皇家秘史,也是荣幸之至了。

    “是,镇儿明白。”嘴上说着明白,杨简镇心里却忍不住掰手指头计算,韦皇后是康宁公主的祖母吧?

    公主的祖母和自己的姑姑在一起,那他以后要是和公主在一起了,这辈分该怎么算?向来放荡不羁的南楚四王子风中凌乱了。

    而此刻,抚宁驿舍的一群人也正在凌乱中。

    刘飞秋与面具人再度进入长公主房间的时候,被眼前一幕惊呆了。棉被从床榻一路拖拉到地上,枕头飞在一边的花盆架上,长公主正坐在圆桌边紧皱着眉头。

    而另一位主人公则拿后脑勺对着她们,和衣趴在床上一声不响。

    看身形似是斟九,刘飞秋瞅了眼长公主,得到默许后,轻声叫道:“九哥哥?”

    床上的人并不搭理她,刘飞秋又试着喊了声,还是不理她,她朝长公主摊摊手——无能为力。

    一旁的面具人打了个手势:两位不如先出去,让我与掌柜的说说。

    独孤伽罗起身,带着刘飞秋,头也不回地走了。

    驿事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跟在主子后面,主子走他也走。很快,屋内就只剩坐在桌边的面具人和床上的雍久。

    “当年我就奇怪为何只有一面之缘的长公主殿下会在你生病时火急火燎赶到郡马府来探望你,原来她设计你我入彀后,也对你动了真情。”

    摘下面具,正是当年混迹京郊的地老鼠,后来恭亲王府的上宾昔君,以及不久前才知真正身份的允亲王遗孤——独孤陀。

    床上仍旧毫无动静,昔君从来就不是个有耐性的人,磨炼几年,沉稳不少,但终究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

    遇到闷葫芦,她还是忍不住发脾气:“干嘛不说话?你给我起来。”

    她扯着雍久的袖子,又掰拉对方的脑袋,好赖是叫她看清雍久的模样了。

    雍久总是贴在唇上的胡须不见了,留下一道浅红印迹,她明亮的眼中布满红丝,眼底蓄着尚未流尽的泪滴。

    这双曾经迷人的双眸此刻如同刚从水中捞出一般,我见犹怜。凌乱发丝,凄苦神情,无一不透露着眼前人的狼狈与柔弱。

    昔君不舍得骂了,扶住雍久,将她搂在怀中:“阿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欺负你了?我去帮你教训她,好不好?”

    康宁实在奸险狡诈,毒蝎心肠!

    雍久曾经受过的苦难、自身与当今皇室之间的血海深仇,都叫昔君愤恨不已。今日与长公主的碰面虽在意料之中,但昔君还是用尽全力才克制住自己不与对方当场撕破脸。

    眼见雍久与独孤伽罗独处不过个把时辰,便将人欺辱到如此田地,昔君哪里肯善罢甘休,恨不得立马出去将那女人剁个稀巴烂。以前的她一无是处,现在好歹在西北那疙瘩练过一阵,对付康宁,必不会失手。

    “陀儿,谢谢你。”

    好熟悉的话。犹记得,她二人第一次见面,在京郊破庙里,雍久醒来对她说的也是谢谢。

    昔君更觉感慨万分:“你我之间,谈什么谢谢。”

    见雍久牢牢抓着自己的袖子不放,好似一放开,自己真会出去杀了独孤伽罗,昔君便止不住地连连叹气。

    “她对你有情,但看起来还是阿九你陷得更深。”往昔那些不起眼的小事一点一点从昔君脑海中冒出。

    当年阿九在郡马府捣鼓的那些小玩意;她去找阿九玩时,阿九却经常不在;还有那制作精良的自行车,又是要载谁去游玩?

    答案呼之欲出,昔君却还是想亲耳听到雍久的答案:“你爱她,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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