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046
隔天, 核心研发部来了位新同事。
陆软软上午在二楼安排工作，没有直接遇上。
最近一段时间六维架构图核心层面的数据她已经大致罗列出来，不过细枝末节工程量大, 她自己时间不够, 只能找到洛科长，协商抽调人手，分配工作。
按照进度推算，再有十天左右, 虚拟智脑就可以进入使用阶段。
身为核心项目部扛起大主构任务的虚拟架构师，别说抽调人手, 陆软软强压着霍景闻熬夜给她编写代码这种事情, 也不是没干过。
从楼下安排完工作, 陆软软抱着一沓资料回到办公室。
意外的是自己工位后头额外加了两个空位。
她也没在意, 埋头继续手上工作。
“陆工，咱们科新来了一位架构师, 我将人安排在你旁边。你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人手使唤。”小王见她回来, 指了指她旁边的工位，提前打了声招呼。。
陆软软掀了掀眼皮, 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忽然眼睛一窒，像是想到什么，放下手中的笔。
她不紧不慢抿了口咖啡：“谁啊？”
“院长亲自带来的, 据说是咱们星际目前比较出名的模型建构工程师莫老师的得意门生。”
陆软软又哦了一声。
她右侧工位坐着的是万幸，正在键盘上敲代码，冷不丁侧眸插了一句嘴：“我看是来分享科研成果为真。搞不懂上面什么意思。陆工差不多将模型架构框架搭好，这个时候空降一个新人……明摆着分一杯羹。。”
万幸心直口快, 扯着嗓子埋怨了一句，小王狠瞪了他一眼，谨慎的看了眼门口，见新同事还没过来。
转头看向陆软软： “别听他的，陆工，咱们副院是明白人，你这回是推动咱们项目进度最大的功臣。往后升职加薪一定少不了你。”
小王凑到陆软软身边，犹豫了一下，提醒道：“不过新来的这位同事，你平时注意些，她走的是上面的路子，背景应该挺强的。”
陆软软不置可否，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并没有继续追问。
按照时间线推测，她差不多知道新同事是谁。祁艺彤该回来了。
祁艺彤这种条件的高材生，长相不错，高学历、又有各种证书傍身。
直接进入虚拟智脑项目组核心研发部，按道理原本将会受到组内成员热烈欢迎。
然而虚拟智脑项目组出了个陆软软，她最近一段时间为了完成霍景闻梦想，锋芒毕露，丝毫没有藏拙。
尤其是她重新建构的模型主框架，随便拿出一张图纸都可以瞬间秒杀祁艺彤得过的那些奖项。
正如万幸所说，核心项目组，有一个陆软软就可以了。接下来进入他们部门任何架构师，都只会在虚拟智脑研发成功时，分一杯羹，坐享其成而已。
出于这种原因，同事们对祁艺彤这个女主的到来，并没有小说主线描写的那么热情。
祁艺彤疏通了一些关系，将张媛带在身边当助手。
两人相携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陆软软正在画最后的一个关节型架构图。
她坐在角落位置，原本也不太吸引人。
祁艺彤与张媛却是一眼就认出来陆软软，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底都看见了几分惊讶。
祁艺彤最先反应过来，目光先是点在陆软软身上，又冲霍景闻的办公室暗示性的抬了抬下巴。
张媛心领神会，拽住祁艺彤的胳膊走到陆软软工位前。
她自来熟的打招呼道：“你是……陆小姐？这么巧啊，昨晚咱们刚见过面。”
没等陆软软抬头，张媛又笑了：“哦，瞧我这记性，您与霍副院昨晚一起大闹许少的订婚宴之后，并没有久留。一定没注意到我，我当时也在场啊，你好，我叫张媛。”
她在“副院”两个字上加重了声音，保证了办公室内每一个人都能听得见。
此话一落，就连万幸都从光脑屏幕上，移开视线。
“陆软软，副院！我艹！你你你你……”万幸有些结巴：“和咱们副院竟然是情侣关系？”
陆软软头都没抬起来，捏着签字笔，记录最后一个公式，随口嗯了一声：“不是情侣，前天刚领的证。”
办公室内一片哗然，震惊之后，陆软软受到了同事们陆陆续续的恭喜。
“什么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原来这就是。”
“婚礼一定得请我。”
“小陆，你这保密工作做得好，我就说你最近为什么这么卖命，原来是为了咱副院，可以的。”
……
张媛震惊的眼睛都快瞪出来，她原本是想把众人的关注点转移到陆软软靠着霍少裙带关系上位的事情上，心想着办公室内，全是些工程师书呆子，好歹会露出一丝半点的轻蔑视线。
然而万幸他们似乎像是听不懂一般，惊讶过后，再次继续埋头工作。
不科学啊？
张媛回头看了眼祁艺彤，见她半边脸隐在暗处，表情莫测。
张媛自知言多必失，这会儿也不好众目睽睽之下使坏，眼神乱飘恰好看见陆软软正画的架构图。
“哇。”张媛上前两步，捂嘴偷笑：“陆软软，你这个计算方法是错的吧。我记得之前教授说过，这种公式的算法……”
张媛脑子卡壳，一时想不起来计算方法，于是回头拉了拉祁艺彤的胳膊。
“艺彤，你懂得多，肯定会这个，要不给陆软软做个正确指导？”
祁艺彤低嗯了一声，上前两步，从自己工位上抽出一个笔筒。
她礼貌的看向陆软软，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介意吗？”
办公室众人诡异的沉默了一秒。
万幸一向脾气大，见两个新同事不依不饶找茬，眉毛一横。
长腿一蹬，将椅子拉开，刚要张嘴呵斥。
陆软软徒然回头，扔给万幸一个不要轻举妄动的眼神。
见他消停下来，这才抽出自己正在画的草稿图形，笑眯眯的递给祁艺彤。
她笑：“各抒己见，当然不介意。”
祁艺彤对自己擅长的专业领域，拥有极端自信。
原本没必要与陆软软这种二世祖比拼学识，但是陆软软此刻轻描淡写的眼神挑衅到她了。
祁艺彤接过草稿纸，唇角笑容淡去：“稍等。”
她扫了眼图纸，专业修养十足的抽出一根签字笔，一边计算一边用自己精通的算法找出陆软软主构图中的错处，并快速给出更改意见。
然而随着更改意见越来越多，她将图形强行拆分后，额头上的汗水便开始一层一层往外冒。
原因是按照她修正的框架比例分配，根本搭建不起来。
旁边的张媛没察觉到她的异常，唇角上扬，凑在小王身边说：“我们艺彤呢，师承莫大师，以后你们有什么困难，尽管找她，她的专业技术绝对过硬。”
张媛话落，反手指向懒懒散散低头画图的陆软软：“王哥，咱们部门是不是要清理一些没用的人……有些人不精通业务也就罢了，连虚心请教的精神都没有，啧。”
小王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眼张媛，不阴不阳的回了句：“我也没办法的啦，别人靠关系进来的啦，自己没本事，什么都不懂还喜欢说三道四，上面那些人都给咱们部门塞了些什么玩意儿？。”
一个小时过去后，祁艺彤逐渐没有了声音，像是放弃了似的，从草稿纸中抬起头。
她重重出了口浊气，看向办公室资历最老的李工，面色为难的说：“李老师，我把目前星际所有的计算方法全部用了一遍，但是图形搭建不起来。是不是这份构建图整体架构是错的。”
李工先是看了眼陆软软，见后者压根没有搭理的意思。
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很忙，尤其是陆工，新来的同事没什么礼貌，一来就想出业绩。
反而弄巧成拙，将脚踢在砧板上，李工心里千回百转，面上却不显。
他不动声色的回头，打量了两眼祁艺彤和张媛。
即便这两人背后有天大的关系，在科研院核心项目组，个人能力决定话语权。
李工语气严厉：“你们手中的这份架构图是最简单一份，陆工自己钻研出来的，已经投入使用。类似这种算法，目前只有陆工这种脑子计算的出来。”
“新来的同事不会很正常，毕竟我们不能要求所有人成为陆工这种鬼才。对于你们新同事，我的建议是，多听、多看……就你们目前这种水平，哪怕到二楼洛科长那儿当实习生水平也够不上。”
祁艺彤低垂着头，她以往天之骄女，从来没有人对她的专业知识进行过如此毫不客气严苛的指导，却又一句话都不能反驳。
是她自己技不如人，祁艺彤脸色涨红。
眼角余光看向自始至终没怎么说话的陆软软，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重力反噬给自己。
但是明明不该是这个样子。
祁艺彤眼底略显迷茫，挣扎了一瞬间，啐了丝毒液和张媛并排杵在办公室，半响却没人过来安排她们做事情。
后来还是小王看不过去，给他们交代了最简单的实习工作。
“别介意啊，虚拟智脑进入调试阶段，咱们所有人都很忙，你们呢，暂时阅读背诵入职守则吧，有一点需要记住的是，你们目前没有权限碰触这里每一位工程师工位上的资料。”
陆软软原本以为祁艺彤会作妖，但是自从上班第一天吃了软钉子后，祁艺彤便再没有动作。
唯一异常的是，下班比别人晚一些，像是努力融入到核心项目组工作氛围内。
一个星期后，下班。
小王拎着文件档案包，和陆软软并肩走出电梯。
“软软，你有没有觉得奇怪。新来的同事会不会拼命过头了，每回下班他都是最后一个走，一个人留在办公室。技术资料放在保险柜里，会不会不安全？”
陆软软撑着一边电梯壁，走出来，漫不经心的掀了掀眼皮，她随手指向门口安检：“偷窃倒是不至于，祁艺彤为人谨慎，这种明显能查到她身上的事情，大概率不会干。她动反而是好事……”
陆软软声音越说越低，小王没听清楚，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瞥了眼安保，松了口气：“也是哦，咱们办公大楼安防固若金汤，这么多年几乎没有出现资料外露事件。”
小王话锋一转：“话说，你最近那份“粒子合成传导器，增大扩容”的论文做的怎么样？”
“前几天递交上去，就这两天吧，会发表出来。”
小王笑嘻嘻的说：“哦，那就好。”
陆软软走在身边，小王下意识抬手打算搭上她的肩膀，然而后背一寒，察觉到两道锐利的目光轻飘飘落在自己身上。
小王后知后觉看过去，不远处男人穿着宝蓝色西服，衣冠楚楚的从隔壁层专属电梯走出来。
霍景闻面向不算温和，眼睛是那种锐利极致的漆黑，削薄的唇薄薄两片，抿成一到直线。
此刻盯人看的时候，隐隐透着上位者的压力，哪怕他的视线虚虚一晃，小王也感觉到一丝压迫感。
他讪讪的跟陆软软打了声招呼，扔给后者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飞快过了安监。
陆软软之后觉扭回头，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唇角笑容稍微僵住：“下班这么早？好巧……”
霍景闻眯着眼，狭长的眸子跟钩子似的，似笑非笑睇她。
陆软软顿感心虚，有种被omega抓住做坏事的即视感，她生硬的别开视线，轻咳一声，懒懒散散走到他近前。
长睫虚垂，眼底尴尬稍纵即逝。
陆软软实在没有预料到这个点儿能够碰上霍景闻。忍不住暗地里骂了一句脏话。
虚拟智脑进入关键调试期，霍景闻身为虚拟智脑总工程师，所有部门提交的方案都要他反复查阅后过关，他最近通宵加班是常事。
陆软软一般都是陪着他熬，但是今天的确是刻意存了避开他的心思，提前下班。
起因是她之前与霍景闻签订的包养合同即将到期。
趁着这个机会，她打算抽空登陆直播间，尽快把咸鱼结成冰与霍景闻签订的包养合同终止掉。。
系统主动为她提供完成任务的捷径，明显不太对劲，陆软软现在和男主在一起了，这个合同留着就是隐患。
之前她担心男人失眠问题迟迟不动，自从两人在一起后，睡眠问题解决，她每晚被霍景闻缠着，实在没机会打开直播间，营业分手。
本着一刀两断，二次元的事情二次元解决。
陆软软思索了一瞬间，看向霍景闻，斟酌用词，面不改色道：“小景，我这边晚上有点事情，今天能不能……你自己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