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乐章
白雨晨瞪大了眼睛, 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成为第一个pk的对象。
她惶恐地站起身，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我、我还没准备好……”
不是说好评级结束后才pk的吗？为什么才开始没多久就轮到她了！
橙新的经纪人连忙冲进导播室，向制作人和导演抗议。
“这不符合规定的流程！她结果还没出来呢！”
收了好处的副导演刚想切了画面插广告, 就被导演一个眼刀吓得收回了手。
制作人把ipad砸在了他们面前。
“看看这讨论度！”
实时搜索的广场上已经被“闪耀时刻”的关键词刷了屏，霸占了多个词条的热搜同时出现在首页——
“华清音史上最好的mj致敬”
“四季女团逆袭”
最新出现的一条是“姜悦然为华清音主动挑战pk”
词条讨论速度之快, 远远超过了一开始白雨晨的热搜, 瞬间就把后者压得没了影。
另一边, 实时播放指数的统计表上, 从华清音和四季出场时就高居不下的曲线依然在稳步上升，隐隐有突破同时段最高记录的趋势。
此时的广告部又打来电话。
“老大，刚刚好几个品牌的公关联系我们，希望能立刻加入到赞助名单里，多少钱随便我们开，只要能在华清音和四季上场前出现名字就好！”
制作人和导演对视一眼, 双双默契地无视了还在大喊大叫的光头经纪人，大手一挥。
“让她上！”
华清音在听到白雨晨名字的时候微微怔忡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还有这号人。
她看了眼畏畏缩缩走上台的白雨晨，又回头望了一眼屏气凝神的姜悦然, 抬手从架子上拔下了话筒递给她，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记住我教给你的东西，这次全靠你自己了。”
原本紧张得几乎要忘记呼吸的姜悦然盯着华清音递来的话筒，看着细白纤长的手指在灯光下散发着不可思议的温柔，她的心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
唐心晴和徐彤也凑了过来, 两个人一左一右握住了姜悦然的手臂, 用力晃了两下。
“加油！”
姜悦然握紧了手中的话筒，拉住了华清音的手，一脸诚恳。
“音音, 你相信我，这次一定不会给你丢脸的！”
华清音唇角的弧度扩大了点。
“嗯，我相信你。”
白雨晨孤零零地站在舞台另一头，看着对面簇拥着姜悦然的三个人，想到刚刚自己队友的冷嘲热讽，眼中全是羡慕和嫉妒。
她怎么这么倒霉！不仅没有华清音这样的大腿，还得被单独拎出来背锅，明明这个主意是经纪人硬塞给她的……
还没等她腹诽完，冯以璇的声音响了起来。
“请参加pk赛的两位各自选择一首歌曲进行表演，但是选曲的范围有所要求。”
“由双方交换选题进行表演。”
交换主题？？？
这可刺激了！！！
弹幕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两人交换曲目，也就是说，姜悦然表演天鹅湖，白雨晨表演月球漫步？】
【哈，白雨晨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啊！抄了半天，最后居然是给对方送人头】
【她大概一开始就是想混个脸熟，但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叫出来pk吧】
【不过刚开始的时候，姜悦然不就是在天鹅湖上拖了后腿么？万一她再跳错了……】
【嚯，那真是废物本废了】
两个人按照流程抽了个签。
白雨晨看向手中的“一”，脸色一下子变得比她的姓还白。
“我，我第一个上？？表演月球漫步？？？”
她拼命地摇头。
“我根本没有练过这首！我跳不了！”
方奕飞嘲讽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那你是打算弃权？直接和姜悦然互换等级去f班？”
听到“f班”，白雨晨条件反射般地尖叫了一声。
“不！我不想被淘汰！”
“那你就赶紧给我跳！”
管修文气急败坏地对着话筒吼道。
“不管是什么月球还是地球，总之先跳！”
他今天已经被华清音搞得颜面尽失，眼前这个白雨晨如果再不给他掰回一局，那他在这个节目里就要彻底失去引以为傲的导师地位了。
这时，音乐的前奏已经响了起来。
一下一下的鼓点，像是砸在舞台上。
白雨晨硬着头皮站在舞台中央，跟着节奏胡乱扭了几下。
然而她的舞蹈功底实在太差，而原曲又是地狱级别的难度，跳得越多，错得就越离谱。
弹幕里一片喧哗。
【我的天，她在干嘛？这是什么蛇形舞步？】
【omg麦艾斯！！重金求一双没有看过的眼睛！！】
【艹让她停下！停下！我mj的棺材板都快盖不上了！】
就在乐曲的高潮来临时，白雨晨终于不负众望地把自己绊倒了。
她跪在地上，捂着脸痛哭出声。
今天真是彻底地社会性死亡了。
早知道，她死都不会答应经纪人去模仿华清音的天鹅湖这么个馊主意，害得她现在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而站在她对面的姜悦然不急不忙地戴上了手套，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望向选手席，目光与已经坐在c位上的华清音相接。
强烈的灯光下，华清音优美的轮廓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白色，像月光般朦胧而圣洁。
在那一刻，姜悦然想，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音乐天使，那一定是华清音的模样。
现在，她正在看着我，我不能让她失望。
捕捉到姜悦然的情绪，华清音微微颔首，像是在鼓励她。
被那道鼓励的目光注视着的姜悦然如释重负。
她转身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准备好了！”
弹幕纷纷有些惊讶。
【刚刚怎么感觉姜悦然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了？】
【这会儿的她比一开始那个废物的样子顺眼多了……】
紧接着，随着音乐响起，姜悦然舒展了身体，开始跳起了舞。
她其实从小练过芭蕾，是有一些舞蹈底子的，加上个子高挑，一些大幅度的动作由她来完成，看起来更加协调舒展。
虽然还是和第一轮评级时一模一样的舞步，但在经历了月球漫步的洗礼后，姜悦然显然已经找到了更适合自己风格的表现方式——更加大胆、更加自如，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躲在华清音身后的“□□”，而是一个能够堂堂正正地担起舞台的女人。
【明明是同样一首歌，我怎么觉得她自己跳得也还不错的样子？】
【岂止不错，简直非常不错！虽然赶不上华清音，但吊打她对面那个山寨版不成问题】
随着音乐来到了副歌部分，也就是她第一次出错的地方。
姜悦然忽然停住了脚步。
选手席上的人们纷纷睁大了眼睛，有等着看好戏的、有准备幸灾乐祸的，就连躲在舞台下捂着脸的白雨晨都悄悄地探出头。
【她不会又要再错一次吧？！】
唐心晴和徐彤都倒抽了一口气，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心。
只有华清音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舞台中央，眼中划过一丝光芒。
下一秒，姜悦然竟然伸手解开了领口，松了一下领带，随意地扭了扭肩膀，对着镜头轻轻眨了一下右眼，整个人又放松又俏皮，看起来有说不出的魅力。
【嗷嗷嗷这是月球漫步的舞步！她把这两个部分结合了！好帅！】
【单眼wink！我被击沉了！】
【小姐姐剪了短发后，变得更飒了！】
【这舞步真好看！还是原版的人来跳最对味！】
然后她拿过话筒，轻轻地哼唱着rap部分的歌词，仿佛整个舞台只是她的练习场。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结束，姜悦然一个漂亮的下腰，留给了所有人一个优美的定格。
【啊啊啊啊她真的好美！好帅！】
【没想到第一轮那个five还能变成现在的样子！】
【这是真正的天鹅湖！丑小鸭变成了天鹅！】
【快看，璇姐又激动了！】
冯以璇扔下话筒，带头站起身，对着舞台中央的姜悦然鼓起了掌。
“我不敢相信，你竟然会蜕变得如此之成功，比刚刚看到的组合里的表现还要成熟、还要厉害。”
她的声音几乎哽咽住了。
“许多人都不是生来就拥有天赋，尤其是在舞台这个残酷的地方，但我们可以凭借我们的努力，完成自我的蜕变，成为自己心目中的天鹅。”
“今天，你做到了。”
【对啊，璇姐以前也是经历了好多次面试失败才得到出道机会的，她真的很努力了！】
【这就是惺惺相惜吧！】
冯以璇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抬起头对着姜悦然比了一个大拇指。
“这轮pk，我投你胜出。”
司致礼跟着发言。
“你的进步，不仅仅在于技术上的成功，最重要的是自我意识的觉醒，你用行动证明，你具备成为最优秀团队中的一份子的资格，我投你胜出。”
方奕飞没有说话，目光投向了在高高的c位上端坐着的华清音。
就在所有人都在为姜悦然的转变而惊讶的时候，华清音依旧淡淡地俯视一切，只是眼中的神情不再淡漠，而是充满了欣慰和自豪。
方奕飞一瞬间恍惚了一下。
仿佛华清音身后长出了一对洁白的羽翼，正在轻轻地颤动着。
姜悦然能有如此大的进步，幕后的功臣只有她。
在没有一个人看好姜悦然的情况下，华清音依旧不离不弃，坚持用她的方法训练着这块璞玉，直到今天，让她在所有人面前绽放出夺目的光华。
这样的眼光，这样的耐心，她简直是不属于人间的天使……
“fly，你的意见呢？”
面对冯以璇的询问，方奕飞回过神，对着话筒轻轻微笑着说道。
“我没什么可说的，只是遗憾这只是一次小小的pk，不能让我把所有的a都给你。”
“姜悦然，你赢了。”
现在只剩下了管修文。
他嗫喏着嘴唇，最后不甘不愿地吐出了几个字。
“我弃权。”
三比一，姜悦然胜出！
她紧紧抓着话筒，心脏如擂鼓般跳动着。
她赢了！她真的赢了！
她没有给音音丢脸，她替她报仇了！
那个偷取她心血的小偷白雨晨，被她拉下了马！
唐心晴和徐彤再也忍不住，从位置上冲向舞台，紧紧地抱住了姜悦然。
“太棒了！悦然你是最棒的！”
姜悦然捂住了嘴，眼中泪光闪烁。
她再一次看向沐浴在镁光灯下的华清音。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
是她向她伸出了手，一直没有放弃，自己才能站在这里，得到从出生以来所受到的最大肯定。
她能做的，就是竭尽自己所能为她争取她应得到的东西。
姜悦然抹了抹眼睛，把话筒塞给了唐心晴，三步并作两步冲下了台，一把抓住了猫在角落里想要悄悄溜走的白雨晨。
“去，向音音道歉！”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复制了一半就发出去了，差点没法修改orz给小天使们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