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不见
夜色已悄然而至, 月已爬上树梢，这里属于郊区，周围除了一条柏油路, 都是层层叠叠的山峰。
远离了繁华喧嚣的闹市，这里安静得让人可怕。好在夜里空气清爽，草丛里有些蟋蟀或不知名的虫子吵吵嚷嚷的, 打破了后山的平静, 到没让人心生烦躁。
程默言在昏黄的灯光照射下，面无表情的在走廊走着，下面是用木板铺成的路, 鞋底轻踏, 有轻微木板被撞击的声音。
想着屋内有佳人等候, 程默言脚下动作快了一些。没成想刚过转角手机在身上响了起来，刚才那些虫吵吵嚷嚷的鸣叫的声音, 瞬间被手机铃声吓得无鸦雀无声。程默言听着声音愣了一下，随手把手机从口袋了拿了出来。
上面是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
看着上面的显示的电话号码, 程默言心头有些不悦眉头微微皱起, 本想立刻挂断，手指刚刚触碰手机屏幕, 不知想起了什么, 程默言皱着眉头看着不远处星火闪耀的的灯, 几秒钟后, 接了起来。
这个电话号码，已经好多年没有出现在自己手机里。
“……”
“……”
空气一瞬间安静了，电话两端，谁都默契的沉住气没有开口，好是谁先开口便会输掉话语权。
程默言不耐烦的轻笑了一下, 她甚至都能想象到手机那面那个人常年不苟言笑的表情。
深吸了一口气，程默言无言的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好似下定了决心还是选择开口了。
“您有事吗？”
程默言冷着脸，清冷着声音开口。语气生硬又显得疏远。如果不是因为他于自己的身份，她不会选择接这个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电话。
是的，给她打电话的正是他的父亲——
“……”
出人意外的，手机里还是没有声音传来，许是对方在一个封闭空间，程默言仔细听了一下，没听见任何其他的声音。只有沉重的喘息声在自己耳边响起。
她又想起了年少时那一次次见面时，一声声叹气的如梦魇一般的声音，在自己脑海中回荡了起来……
心里不知名的突然有些酸涩，程默言正准备挂断，手机突然有声音响了起来。
如此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程默言如被电击一般，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今天是你母亲的祭日”
电话里简单而又直白的话语。程默言听着心猛地一颤钻心的疼。险些手机从手中滑落。
“……我知道”今天也是她的生日。
可没人记得。
程默言淡然道，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的异常。她一整天都在回避这个事情。
没有人知道自己今日在医院表面装风平浪静，其实心里却坐立难安，犹如针毡的感觉。
“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一走便是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关心过这个家，非得要我这个父亲的跪下来请你才知道回来吗？”手机里突然冰冷的声音，让程默言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心里刚刚燃起的火苗瞬间熄灭。
听着突如其来的责备，程默言强忍住快要滑下的泪，微一勾起唇角，苦笑了一下，下一秒直接挂断了电话。
呵～
“……喂？喂？——”电话突然没了声音，程父盯着自己手中的手机，愣了半晌，刚想打过去，发现自己的愤怒，突然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明明自己只是想她回来而已。
怎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变成这样？
昏黄的房间里，书香四漫，屋里都被古老的书籍堆得满满。空出来的墙上挂着几幅有着历史感的名画。一看便价值不菲。
一位满鬓花白的老人站在一扇半开的窗户前。垂在身侧的一只手中是一张已经有些陈旧的照片。
上面是一名英俊的男子站在一位身怀六甲的女子旁边。虽然大着肚子，却保养的很好。脸上画着精致的妆。看着与程默言有几分相似。
在他们的旁边，还有一名几岁大的孩童。每个人脸上都露出笑意，目光不约而同的盯着孕妇的肚子，期待新生命的降生。
很明显这是一张全家福，可惜已经佳人逝去，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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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
苏沐语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脸上满是温柔的微笑。桌子的旁边是一个黑色的礼物盒。是她刚刚偷偷跑出去买的生日礼物。为了防止程默言提前回来，她还找了舒婉清给她当“眼睛”，顺便叫她店里的员工开车带自己出去。
苏沐语心满意足的再次看了一眼凳子上的礼物。
盒子四周用金色边框，看着简约大气。看外面包装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她当时进店第一眼便被它独特的设计给惊艳到了。后来从导购员那里了解到它背后所代表的故事还含义，也出于时间紧迫便直接确定了下来。
脸上带着笑把目光从礼物盒上移到旁边依旧紧闭的房间门口。苏沐语刚刚勾起了唇角悄无声息的抿直了，皱起眉头拿起桌上的手机沉默了几秒。苏沐语找到熟悉的号码直接拨了出去。
明明刚刚舒婉清告诉自己她已经回来了，怎么这么久没见人影。
正想着，电话里传出来熟悉的女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你好，你所拨打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sorry…… ”
通话中？
苏沐语听着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心里松了一口气。接着便把电话放在桌子上，等待她的回电。
以前都是这样子，只要不出一分钟，自己总能接到她的电话。
一秒……
两秒……
一分钟的时间何其短暂，不经意间就悄然流逝，看着桌子上没有动静的手机，苏沐语眉头皱的更深了，她强迫自己耐着性子再等两分钟。
漫长而又短暂的五分钟过去，桌子上的菜已经开始冰凉，苏沐语心里没由来的一慌，拿起桌上的电话贝齿轻咬下唇，突然站起身子匆匆忙忙走出了房间。
刚走几步，苏沐语不知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身匆忙拿桌子上的精致小巧礼物盒走了出去。
月光下树影朦胧。因为周边都是树叶，月光照不进来。只有走楼上走廊上的灯闪烁着。
苏沐语一边打电话，一边轻车熟路地穿梭于各个转角和走廊。熟悉的沿着自己脑海中的路线前往后山的亭子。
她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程默言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希望程默言还和从前那般站在那里等着自己去找。
后山路不好走又是夜里。苏沐语本就身体刚刚才恢复，跌跌撞撞借着月光匆忙的跑了过来。本想一鼓作气跑到亭子处，没成想借着月光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整个人瞬间愣在了原地。
亭子里空无一人。
亭子旁边依旧是那一汪泉水哗哗的流淌着。就连周围的花草经过了蹉跎的岁月也未曾有改变，可现在在凉亭里，等着自己的人却不见了。
当自己满怀期待的奔过来。这里却不见她的身影。苏沐语突然感觉自己心里一慌，脚有些发软。忙扶住旁边的扶手，才堪堪站站住。喘了几口气，苏沐语平静了自己的心态，重新从身上拿出来手机，这一次电话响了很久无人接听。苏沐语咬牙，索性把手机放进衣服口袋里。
心里一沉，她心里暗道不妙，程默言又开始如多年前那般把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伸出来的触角又缩回了壳里。
她又想做缩头乌龟了。
苏沐语一下子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感觉自己不安的心跳得越来越明显了。
想起自己之前打电话时那些无人接听的电话，苏沐语深吸了一口气往来的方向跑去。
“你好，请问一下有见过一个高高瘦瘦短头发的女生吗？”
“没有”
“你好！请问你有看见一。个子高高。短头发的女生吗？她不喜欢笑……喜欢板着脸。”
“不好意思，没看见”
“没有”
“没有”
“……”
很简单的两个字。却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刺着苏沐语的心。
包房、大厅、前台还有后山。包括前面停车的停车场，她都没有放过。
半个小时后，苏沐语依靠在墙根喘着粗气。
低头看着一直未响过一声的手机。苏沐雨咽了咽口水。抬手擦拭着自己额头上的细汗。试图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打算再打一次电话。
“你怎么了？不是在房间庆祝生日吗？怎么看你一直到处乱跑。”舒婉清匆匆忙忙的
走了过来。看着倚靠在墙壁边的苏沐语疑惑的开口。
她本在其他包房陪着一个朋友，没成想，没过多久自己的服务员便得告诉她。从监控上看见她的在山庄里到处乱窜所以过来告诉她。
“程默言不见了”苏沐语看着前面站着的女人，艰难的哽了一下喉咙。扯着有些沙哑的声音开口。
她不敢去想象那些不好的事情。
“不见了？”舒婉清跟着重复了一遍，却是疑惑的口吻。明明自己是看着她离开的啊。
“我在房间等了许久不见她，打了电话也没人接听……”
“所以你慌不择路，在我这个偌大的山庄找了起来？”舒婉清看着她满额头的细汗，不知是笑还是该心疼她。
苏沐语听她的话如当头棒喝，不知如何回答，愣愣的待在原地一言不发。确实是她乱了心，有些慌不择路了。
“唉……”果然恋爱中的人智商都为零，此话所言不假呀！
舒婉清看着面前的苏沐语焦急的表情，还有已经有些发红的双眼，在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世上哪有这样的女子，明明深陷其中，却还为悄然而至为对方留下一条后退的路。
“来几个人，陪着她去监控室看监控，其他的人接着工作，记着相貌特征。顺便帮忙问问其他人有没有人见过那位客人”舒婉清转过头提高了声音，对着跟着她身后的几个人开口。
毕竟是她店里不见，她多少有些责任，且还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这里大多数来的都是些老顾客，就算叫人询问她也不用担心扰乱顾客用餐的心情。
“好的，舒总”说着，一名穿着黑西装的女子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低着头一副恭顺的模样。
个子高高瘦瘦，看着和程默言差不多的身高，身上穿着一身女士西服。
扎着墨黑色马尾，五官立体、眉清目秀，看着就是正经人家的好姑娘，脸上不苟言笑，跟着程默言有相似的表情——没有表情。
“走吧，我陪着你”舒婉清看着前面领路女子纤细的背影一眼，转过头看着她旁边的苏沐语柔声道。
那模样，好似故意放低了声音故意给谁听的，听在心里好似被小猫在心头挠了一下，让人发痒。
作者有话要说： 额……（害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