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外公
“看样子是有人来过了”看着石碑前的花, 中年男人皱起了眉头。
也不是姐姐的忌日怎么还有人过来看她。而且还是两束。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赶紧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哼～我知道是谁”
那老人哼了一口气, 满脸的怒气却还是走上前抚摸着石碑上面的照片，本就浑浊的眼眶慢慢红了。旁边的人都退到了一旁。把独处的时光留给了这个已经快满九十的老人。
当年姐姐难产，自己父亲叱诧商场这么多年，姐姐是第一个敢反抗他的人。牛脾气上来硬是没有去看一眼，也错过了他们最后一面。这些年来，他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结。楚航一直都知道。
不知不觉中满天飞舞的大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也许也是心疼这为子女操碎了心的父亲。未了那老人用带着手套的把墓碑上的雪轻轻抹掉才缓缓起身, 慢悠悠的开口。
“唉～你说你姐姐的女儿脾气秉性咋就跟她那么像呢？”这么多青年才俊怎么就找了一个女人。当初她也是这么多的好男儿, 偏偏选中那个穷小子。
“爸那女人挺好的还是老师, 老师的道德品行你应该知道的, 你不能听你那些老朋友说那些闲话……而且现如今同性婚姻已经合法，她们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老人家就不要管这么多了。”见父亲又在唠叨自己侄女的事情, 楚航赶紧开口狡辩，也算是为了自己可怜的姐姐做一点点事情。
那老人一怔准备说什么话反驳, 却又不知应该是些什么。“……我知道不过是自己想不通罢了。女嫁男娶千万年来都是如此, 怎么现在的人……”
现如今世道变了，已经不是他们那个时代了。
“罢了罢了，你有时间就叫她们过来家里住住过完年你不是还要处理国外的生意, 按我说你就应该把心思放在国内，现如今国内的发展我看也不比国外差, 还有那两个孙子也接回来在国内上学，你看看现在都成什么样了。说话洋不洋土不土的，然后你还像个华夏子孙”
“知道了爸，我已经在往国内发展了, 回来这几天我还去见了一些在政府的朋友，打听打听现如今国家的形势确实如你所说的形式一片大好”
“嗯～好了，你叫他们过来给姑姑上柱香，咱们就回去吧”说着，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往旁边走去。把先前的位置留给了他们。
旁边同样年纪比较大的老人见状，赶紧把他搀扶着，这是他的妻子去世后，后来认识的妇人，各自都有子女，亦亲人也是老伴。当初他是千万个不愿意的。但是子女去撮合。也正是因为他一生中最爱的两个女人都离开了自己，才让他学会了珍惜眼前人，最后同意了下来。
这一同意已经是十几年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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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程默言还在被窝，已经被外面的爆竹声吵醒了。今天是大年初一按他们这边的习俗今天是要去外公外婆家的拜年的。
不过因为自己母亲的关系，她和哥哥从来没有去过姥姥姥爷家。
“吵死了”拿被子把头盖住，程默言听着外面的爆竹声异常的烦躁。刚刚被吵醒的程默言下意识的便把书向旁边伸过去，不过却扑了空。她旁边的位置已经是一个空的位置。
“媳妇？”
“老婆？”
程默言把自己蒙在被子里，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叫喊着。她感觉自己原本就千疮百孔的胃，有一点隐隐作痛的感觉，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昨天晚上又喝多了……
程默言闭着眼睛在床上回想着，自己回家以后被骂的狗血淋头，刚才还还迷迷糊糊的脑袋瞬间惊醒了。
噌的一下，就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她的苏老师呢？怎么没听见说话的声音。难不成气得连夜回了老家。
想到这个可能程默言顾不的自己的胃，赶紧下床走了出去。
刚刚出了房间便看见苏老师正站在落地窗前，和谁打着电话。满脸都是笑意。
——下次和谁打电话呢？笑的比和自己在一起时还开心。
程默言远远看着，心里有些吃味。却又不好说什么。只得一个人转身去卫生间洗漱。
“妈我不和你说了，阿言醒了，看样子肯定是胃又痛了，我去看看”佘光瞟了一眼已经离开的程默言，苏沐语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人也不知道怎么了，现在喝酒越来越没有节制。莫不是纯心想气自己？
许是那边开的免提，正准备挂电话的手机又有讨厌的声音传来“妈～我就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是你这个儿子好你看看天天在家陪着你”
“你闭嘴吧，儿媳妇儿也没给我带回来，你还好意思天天在家吃闲饭……”
“妈～”
“我现在只想搞事业，不想谈爱情……”
把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赶走，苏妈妈才开心的开口“懒得听你废话，对了，小语啊……你们还有几天回来，我叫你弟弟去接你”
今年也是她的女儿这么多年第一次回家过年，她怎么能不关心关心。
“妈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初三就回来，然后一起去外婆家”
“好好好，那我们在家里等你”
才挂断电话，程默言已经从卫生间走了出来身上还是睡觉时穿的睡衣。走到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便开始闭目养神。捂着肚子皱着眉头，看样子有些难受。在猫窝里睡觉的小宝见她起床几步跑到程默言怀里蹭着她的肚子。
苏沐语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胃病又犯了。眼中的心疼瞬间转化成愤怒，却也没有上前搭话。直径就进了厨房。
在沙发上装模作样的程默言闭着眼睛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她过来关心自己，偷偷摸摸睁开一只眼睛，却发现客厅里不知何时，早就已经只有自己一个人。
“小没良心的”程默言撇撇嘴，准备起身去找却听见厨房有动静传来，她这才慢悠悠的在沙发上坐正打开了手机。
手机里基本上都是给自己发的新年贺词。国内国外的都有。大部分都是一些合作伙伴。
只有她哥哥给自己转账了一笔巨款。程默言看着上面好多个零表示很欣慰。
给她哥回了一个笑脸，程默言便准备放下手机去厨房帮忙，却不曾想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着上面的陌生电话，程默言皱起了眉头，几秒钟后她还是接听了电话。
“……喂，你好”
……
“你居然还有舅舅？我怎么一直没有听你说过？”
车上苏沐语茫然的看着正在开车的程默言。
“因为我也没有见过”程默言淡道。
因为母亲的关系，她的姥姥姥爷根本就不认程家人，甚至为了断绝关系，还全家移民去了国外。当然这些她也只是听说而已。
听她这么一说，苏沐语沉默了，毕竟她的家庭关系很复杂，自己还是少问为好。
那天下雪以后，这几天大部分都有太阳。不过却没有什么温度。程默言按照车上的导航。将车慢慢向半山腰一处庄园驶去。
一个小时后，两人在一个年轻男管家的带领下走进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这里装修的古生古色，低调而又不失大气，对于这样的视觉冲击，苏沐语差点儿进的说不出话来。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一路上还有自己叫不出来的植物，不似外面已经落光树叶的树干，这里的所有植物。颜色看起来还是那么鲜艳。和外面截然相反，苏沐语甚至感觉这里比外面要暖和了许多。
果然有钱人的快乐，她体会不到。
不过很快她又把目光给收了回来，毕竟她身边的人进了这里神情一直很严肃。整个人又如自己初遇她时一般，浑身散发着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气息。
苏沐语上前偷偷摸摸把他手牵住，入手冰凉。苏沐语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偷偷摸摸把她的手连同自己的放进了衣服兜里。
思绪一直在别处的程默言感受到她的温暖，看了一眼一直在前面带路的管家，一直绷紧的神经才缓缓的放松了一些。
不一会儿，两人便被带到了一间房间里。里面空无一人。桌子上是已经早就泡好的茶。炭火上的茶壶往外冒着热气，整个房间都是清淡的茶香味。
等他俩回过神，带着他们来自己的管家早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只有放在门口的两双拖鞋。程默言见状直接牵着苏沐语的手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咱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有些尴尬的坐在位置上，苏沐语心都揪成了一团。毕竟这样无礼貌的行为，不是她这为人师表应该做的。
“没事，放轻松”说着，程默言直接端起桌上的清茶，递给了她旁边的苏沐语，然后再给自己倒了一杯。
“来喝点茶，暖暖身子”
接过荼的苏沐语有些左右为难，最后还是喝了杯中的茶。
然后便是漫长的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没有人出来招待她们，水壶里的茶被她们二人喝光，随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年轻女子又给他们续上。除了见不到人，其他任何要求都能满足。
每一次程默言开口询问得到的都是同一个答案。
“请稍等片刻”
每一次程默言想发脾气，旁边的苏沐语都劝她安静下来。事出反常必有妖，有这样的安排，自然别的道理。
与此同时，在中原的另一个房间里，一老人与一中年男子正津津有味儿的下着象棋。看样子正在兴头上一时半会应该结束不了。
“爸你干嘛这样为难她们，毕竟也是姐姐的……”那中年男人看着已经下了三个小时的棋局，终于忍受不住开口。为什么考验姐姐的孩子，还要自己作陪，他这三个小时得损失多少钱啊？自己电话都在衣服里被震得快冒火星子了！
“将军！”只听啪的一声突然他眼前的老人，他赶紧低头去看，便见自己父亲拿着一个马直接干掉了自己的主帅。吓得他想悔棋都来不及了。
“爸你还真是手下不留情啊！”无奈的摇了摇头，楚航抬头抬手马上从旁边过来以西装革履的男人。
然后在六份不动产证转让说明上签了自己的名字。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送东西居然都这么小气要下套给自己的儿子。说起来自己父亲也不缺那一点儿钱啊！
“行了，你去叫她过来吧”
那老人见他签了字才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开口。
“她这样的性子，让她们等这么久也是难为她了，你记得不要让她进来”
“知道了爸”
说完，那中年男子便起身走了出去，离开时贴心的把房门关上，防止外面的冷气进了屋子。
房门再一次被打开，推门进来的是一长发女子。
苏沐语也没有想到，面前这位老人家要见的居然是自己。她以为自己就是一个过来打酱油的。
刚刚进屋的苏沐语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那位置上的老人已经开口了。浑厚的声音传来听着一点都不像已经年满九十的老人。
“坐吧……”
苏沐语有些尴尬的走过去，说了一声谢谢便坐在了她的对面。见她坐下，对面的老人便为她倒了一杯茶。
苏沐语看着那茶差点反胃。毫不夸张地说，现在自己胃除了茶还是茶。如果不是面前的老人面相和善，她都怀疑他是借此茶来骂自己。
然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静得苏沐语都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时之间，苏沐语有点拿不准面前这个老人到底叫自己来做什么。她以为自己刚刚进来便有人甩出几千万的支票让自己离开程默言，在来的路上她连台词都想好了。如何漂亮的把那一张支票扔在对方的脸上，然后优雅的转身离开。
但是现在……
“作为老师，你是如何看待同性在一起的”终于一直沉默的老人还是开口了，不过一开口便是给了她一个暴击。
听着这个问题，苏沐语笑了笑思考片刻便回答了他的问题。“首先爱情是自由的，她应该不分性别还有种族和肤色，每一段真心付出的感情都值得被人尊重，对于这个问题我一直保持平常心，也不想去为之辩解，毕竟有些事情只能自己遇到了才能有发言权，只能说我们现在过的很幸福……”
突然面前的老人打断了她的话，说出的汔话，那么直接却又让人不得不回答“不被世人所认同的感情，你认为真的有必要吗？”
苏沐语：“……”
短暂的沉默，她给出了内心深处最真实的答案。
……
这边和颜悦色的谈论着，另一边却已经开始大打出手起来。
“让开”程默言拿着被他拆下来的椅子腿儿怒气冲冲的看着挡在她面前的中年男人。
都已经过去快半个小时了，她的苏老师还不见人影，早就已经快暴走的程默言少了给她顺毛的苏老师，她现在的心情很烦躁。
“言言你先放下，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们还能害你不成”楚航看着如同炸了毛的侄女，那冷汗都快被吓出来了。万一被父亲知道自己没有搞定自己侄女，那自己又得被罚跪了，自己都这么大年纪了，自己不要面子的吗？
很明显气急败坏的程默言不想给他面子。“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一个电话打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像傻子一样坐着？”
“十分钟，就十分钟如果她还没有回来，我带你去找她好吗？”
听见这句话，程默言才安静了下来。在一片狼藉中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打开自己的手机目不转睛的盯着上面的时间。
楚航见状差点给跪了。
在外面看好戏的两个男孩子见自己父亲在一个女人那里吃瘪高兴的合不拢嘴。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有了不少的好感。
十分钟的时间转眼之间就到了，在上面的时间快接近十分钟的时候，苏沐语推开门走了进来，见屋里一片狼藉，给吓了一跳。
一抬眼又看见程默言盘腿坐在地上，以为他受伤想过去看个究竟，没成想自己脚还没踏进来，眼前一个人影闪过，程默言已经拉着她的手开始问东问西了。
“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不用怕告诉我”
见她如此关心自己的模样，苏沐语白一眼脸上满是对她嫌弃的表情，眼中却满是柔情。“我能有什么事，对了外公说找你有事，你过去吧”
“外公？”突然听见这个称呼，程默言直接愣在了原地。
他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