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血祭
晚宴丰盛而热烈。
两张大桌拼在一起，不管男女老幼全部坐下。
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拘谨，当他们发现这位三少爷不但没什么架子，而且十分健谈，转眼间便和孩子们打成一片时，便都放松下来。
张延年的老父亲年过八旬，瘦得皮包骨头，但精神状态还不错，盯着殷雄和商晴一直笑。
“三少爷和大少爷二少爷不一样！”
老人抿了一口酒，用沧桑的语调缓缓说起过去的事情。
“大少爷恭谨有礼，不太爱说话，二少爷脑子灵活，不太爱笑，三少爷却不一样，是个灵通人物！”
提起他的两个哥哥，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张延年红着眼圈说道，“两位少爷每次回京，必然会到家里来坐坐，谁知……”
殷雄哈哈一笑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劫数，或长或短，他们虽然离开，没准正在另一个世界里逍遥快活呢！”
听他如此一说，张延年失笑道，“三少爷倒是想得通透！”
气氛重新活跃起来，推杯换盏有说有笑，格外温馨。
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过去。
晚饭过后，张延年本打算让两人住在家里，但殷雄提到晚上还要和其他人见面商议相关事宜，他便不再强留，亲自把他们送到新开的永年客栈分店。
出门前，张延年的老母亲颤微微地取出一只玉镯塞到商晴手里，商晴推托不受，老妇人呵呵笑道，“大少爷和二少爷从来没带女孩子来过家里，三少爷是第一个，这只平安镯就是你的了！”
听她这样一说，商晴更不敢接受，张延年笑道，“小姐如果不收，三少爷会不高兴的。”
果然，殷雄的脸色不太好看，商晴白了他一眼，道过谢之后收下手镯。
待张延年走了，殷雄不悦道，“为啥不愿意收？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商晴哂道，“什么女朋友男朋友的，我是看在老奶奶一番好意的份上才收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这叫平安镯，保平安的！”
殷雄不置可否，站在门口大喊道，“老古，我来了！”
大门打开，数月不见的古思远带着几十个人迎了出来。
“三少爷！”
古思远双目放光，虽然脸色看上去有点灰暗，两只大黑眼圈尤其明显，但精神状态却很高昂。
如众星捧月般把两人迎进去，少不了一番寒喧，逐一见过客栈管事之后，古思远遣退众人，商晴也回房休息，待房中只剩两人时，古思远把门关上。
“三少爷，最近几天有两波北边来的人，形迹可疑，我已经吩咐手下多加留意。”
古思远曾经远远地见过商晴一面，所以对她有些印象，特意等商晴不在的时候说起这件事。
殷雄把皇城发生的事叙述一遍，古思远陷入沉思中。
他反倒更加关心和守备衙门隔街相望的那间铺子，问道，“咱们开设分店，天道盟的人有什么反应？”
古思远道，“在半月城，天道盟还不敢太嚣张，人人都知张大人是国相旧部，他们还不敢乱来。”
他点点头，“今天在张大人家里，当着家人的面，我没有提及此事，你有没有提醒过他？”
古思远笑道，“不用我提醒，天道盟在城中那间铺面就是张大人特意安排的，目的就是看住他们。”
殷雄暗自赞许，张延年这招做得漂亮，看破不说破，放在眼皮子底下，天道盟即使有所行动，也要顾忌很多。
想到受伤逃逸的任高飞，他叮嘱道，“让城里的兄弟们多上点心，任高飞身上有箭伤，他肯定会跟过来。”
古思远点点头，殷雄忽然想起任高飞的另一个身份，低声道，“任高飞还有一个身份，天道盟塞北分舵的总舵主！”
古思远一愣，“他也是天道盟的人？……”
见他神色不对，殷雄道，“商晴有我和手下内卫保护，不会有任何闪失。明天客栈正式开门营业，你也早点休息。”
古思远皱眉沉思，连他离开时都忘记打招呼。
殷雄躺在床上，迷朦间还没有完全入睡，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三少爷，睡了吗？”
他起身打开门，古思远闯了进来，“三少爷，马上派人去保护张大人！”
殷雄一惊，“张大人怎么了？”
古思远急道，“来不及了，一会儿我再解释！”
殷雄一边穿衣服一边把内卫叫起，带上五百人火速赶往张延年住处。
然而……
他们还是晚来了一步！
几十具尸体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院落中，各个身首异处……
这个场景是如此的熟悉！
殷雄牙关紧咬，双拳紧握，全身颤抖……
几个小时前，他还和他们举杯共饮，亲如一家……
殷不易捧着两把弯刀跑过来，“三少爷，这是现场留下的刀！”
古思远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我应该早些想到的！”
他把刀递给古思远，“老古，不关你的事。看看这把刀，能不能找到线索？”
古思远道，“这是塞北人使用的圆月弯刀。”
“任高飞！”
殷雄牙齿咬得格格做响！
“马上拘捕北边来的那两波人，严加盘问。不易，立即召集所有人马，上山！”
殷不易一愣，“上山？”
古思远道，“没错！这群畜牲行凶后肯定往山上跑！”
殷雄转身 ，冰冷的目光落到长街对面那间铺子上，一字一顿道，“烧了它！哪怕是一只耗子，都不许逃掉！”
熊熊火光冲天而起，几个火人大叫着冲出，没走几步便被当场射杀！
月光如水。
半月山静静地卧在城外，仿佛沉睡的老人。
山腰深处，十几个黑衣人停下匆匆脚步，回头向城中观望。
“起火了？！”
“大少爷料事如神，让他们在城里瞎转悠去吧，等明白过来，咱们早回家了！”
“你们回不去了！”
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
“谁？”
黑衣人大惊，握紧手中的圆月弯刀……
殷不易等人黑巾蒙面，缓缓从林中走出。
“你们是……山上的？天道盟的人？”
“我们是阎罗殿的勾魂使者！杀！”
殷不易一声令下，内卫一拥而上，刹时间刀剑齐飞，十几个黑衣人还没来得及摆好造型迎战，便命丧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