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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第一百零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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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五章真相17

    她取了两个杯子,接好了水,拿了两根香蕉,两张餐巾纸,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等他。

    加奈子的目光不禁追随着安室透,见他拿着两副网球拍,拖着网球包,一步步地走到帘子旁;他掀开帘子,钻了上半身进去,从这个角度加奈子只能看到他的下/半身。

    她边望着他的样子,边拿出湿巾擦了擦手,之后才拨开香蕉,往椅子的里侧坐了坐。她转过头,放松地注视着正前的网球场,

    惬意且舒适的心情。

    过了一会儿,一阵慢慢靠近的脚步声传来,加奈子回头,见安室透已从帘子后出来,正朝这边走来。

    她往旁边稍挪了一下,给他留出地方。

    安室透走到跟前,温和地看着椅子旁的水和香蕉。他刚要拿起香蕉,

    “先用湿巾擦擦手吧。”加奈子的柔声传来,她递上从包里取出的湿巾:“刚才动了那么多帘子后的器具。”

    安室透接过湿巾,擦了擦手后拔开香蕉。

    “味道怎么样?”加奈子眼含笑意地望着他。

    “还不错。”他手拿着香蕉,坐在了加奈子旁边。两个人紧挨着,手里各把着一个香蕉,目视整个球场,边休息边舒适地吃着。

    听到他表示满意,她也笑了笑。

    “刚刚你的表现还真让我吃惊。”加奈子说道。

    没料到她的话,

    “为什么?”安室透偏了偏头,握着香蕉瞅着她。

    “因为你的打法策略丝毫不业余。很多人尽管学了很久的网球,但真正打起来,战术层面上说毫无章法。”加奈子和他对视,认真回答着。

    安室透似乎有些好奇,当然也感兴趣地等着加奈子说下去。

    他倾听着。

    “比如,有的人只会用长拍进攻,想通过蛮力的办法使对手接不到球;但后果往往是:自己先因用力过猛而出界;还有由于前后拍战术变化的单一,球路容易被对手识破,也更方便让对方出其不意的反攻得手,例如通过切球,小球。同时,在这种单一长拍的拉锯战里,自身体能的消耗要远远大于对手。如果两方本身的水平差不多,也许第一两盘还可以,等到比赛中后期体能下降时,很容易被对手翻盘。这种情况一旦发生,便变得非常难应付。有的对手故意不在开局蛮拼,也是因为摸清了这一条,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还有的人由于不自信,接到中短球后明明应该立即上网,却一直拿着球拍进行后退防守;导致被对方打得措不及防,主动失分。”

    “其实本来有更好的办法。”

    “但其实加奈子,那种情况下,”

    这时,安室透思考着犹豫了一下。他一只手拿着吃剩下的香蕉,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放在下巴上。

    “如果说明知对手要挑高远球,我们还在网前,那么往后一些”

    下一秒,他用手跟加奈子指了指球场的球网,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也未尝不是好办法。”

    “甚至能做到两边防守。”说罢,他略带期望地看着她,想听她的意见。

    “可是你无法保证对方一定打出高远球。”加奈子也转头看着他:“平球也有概率。”

    两人彼此认真地对视着。

    “我是说如果能提前推断出对手下一步的意图,那么无论是哪一种球,退后都比停在网前多了机会,不是这样吗?”安室透指着远处的球网。

    “可是零,”加奈子收起香蕉皮,顺着他的所指:

    “实际比赛里的球速,却根本容不得我们提前退后。”

    安室透刚讶异,又突然明白了她什么意思。

    “也是,”他放下手,拨开剩下的香蕉皮,咬下一小口香蕉。“正式比赛的球速比我们刚才快。

    单从这条考虑,是这样没错。”

    ‘还有你要知道,”加奈子侧转朝向他,认真地跟安室透讲解着:

    “在整个场地里,如果是短球,从网球轨迹的来速和下落高度来看,最难接到的位置正好位于t区和底线之间。所以你在理论上说的两边防守,实际操作起来非常难,因为很容易错过中短球的最佳击球点。要不上网空中截击,要不就必须站得稍后,靠近底线,等球落地后再进行直接接球或正常接球;取中间的话很可能发生下面的情况:我击回t区附近的球却不上网,那么等对方再次将球击回时,我最多只能退到t区和底线间,正好处于最尴尬的位置,再多的时间我却没有。”

    她一只腿向里自然地弯着,另一只腿已不知不觉停在了安室透的脚下。而他也侧转着身体,和她交谈的同时膝盖也与加奈子的膝盖无意识地相互顶靠在一起。

    “截击的时机已过,又来不及正常引拍击球,只能任球擦肩而过。”

    加奈子继续说着。

    “这是最多,也最容易发生的情况。”

    听她这么说,安室透顿了顿:“确实。可万一对手调高怎么办?”

    “高远球的话在网前可几乎没有任何机会。”

    他毕竟不是专业运动员出身,此刻想听听专业的讲解。

    加奈子的口气软了一些。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尽力回追。”加奈子把双手自然地交叠在腿上:“不过调高球的优点之一是它有比较慢的速度和更高的高度,比起其他的球,能给予我们更多的时间;所以回追是很有效的方式——人静止在网前,随着对面来的高远球回跑至落点,停稳,引拍,击球——如果练好了它,在网前的机会绝对大于后退的哦。

    你也练过吧。”她颇温柔地问他。

    “嗯。”他自然地伸手把她手里的香蕉皮拿过来,准备待会儿一块扔垃圾桶。

    “并且,就算是网前,也是间隔1,5米,不会紧挨着球网。这样一来,只要对手有‘挑高球’的趋势,在回跑过程中也可以根据实际情况或采用空中接球;回球的几率就更大了。”见自己的男人要扔香蕉皮,加奈子把用过的湿巾也一起递过去。

    安室透接过来,把它揉在手里,继续听着她的话。

    “总而言之,不能采用看上去折中(觉得更有希望)的办法,反而容易搞遭两头的机会。”

    “原来是这样。”安室透把自己吃完的香蕉皮和她的贴在一起,放在椅子旁。他稍躬身体双肘架在大腿上,望着球场。

    “你还有不明白的吗?”

    “没有了。”

    “所以我说你不差呢。”加奈子补了一句:“和你打球时,就像和经专业训练的人打一样。不仅有技术,能力,还有

    球商。”说到“球商”这个词,加奈子突然想起了什么。

    “这本就是你们要求的。”她嘴边浮起笑容来,也感到骄傲:“对吧。”

    ??安室透转头看着她。

    “聪明的头脑,敏捷的反应。”

    加奈子以稍玩笑般的神情转过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因为打球而出汗的脸颊红红的,她的头发自然地散了一些:“你们公安的工作正需要这些。”

    “我说得没错吧。”

    被加奈子这么一说,他稍怔,接着浮上一点笑意,金色的额头发垂下来,盯着加奈子,只是看着她。

    意识到被这么看着之后,加奈子也感到很愉悦,却稍微脸红。

    “你在看什么?”想触碰对方的感觉同样强烈,她忍不住也看着他。哪怕是明知故问。

    此时此刻,她还有一种发自内心地感到幸福,想笑。

    诺大的网球场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理论上说,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被发现。

    “没什么。”他对加奈子的眼睛不自主地注视,接着不由地抬起胳膊,想去抚加奈子耳旁的发丝,

    慢慢地,是脸庞。

    他一直注视着,注视着她。

    两人瞳孔对着瞳孔,彼此的五官都清晰地出现在彼此的眼眸里。

    他稍停顿,接着慢慢地想要地亲/吻了下去。

    她感受到他身体的来袭,他的力气,他的气息。抓握着她的动作是没有怀疑且坚定的。明明是位很有力气的人,却不是硬硬地压捏,而是温柔般地,似乎想保护地,生怕弄疼又想守护地

    轻柔地着

    将她抚在怀。

    她也抱住他,揽住他,跟他亲/吻着。

    萦绕在彼此之间的,是熟悉的氛围,舒适的身心感觉,以及此时此刻,越来越重的荷/尔/蒙的作用

    他俩亲/吻着,有一段时间,都没有停下。

    她的手也渐渐地从他的背延伸至他的腰/间,而他抚着的手同样慢慢地从她的头发,到她的脖/颈,再到她的背,再自然而然地往下

    两个人越靠越近。

    彼此的呼吸声也变得越来越急/促

    就这样又过了片刻,他意识到了什么,一只手放在她身上,依恋不舍地慢下来,紧接着渐渐停下来。

    加奈子也反应过来:他们俩人现在在网球馆里

    她喘着气,望着站在对面的他;而金发男人似乎也在平复情绪。

    他顿了顿:“加奈子,我们走吧。”然后拿起她的包,将垃圾丢进垃圾桶里,等着她。

    见他这般模样,加奈子站起身,点了点头,跟安室透一起朝玻璃门出口走去。

    他们拉下电闸,走出网球馆。迎面来的大风将两人吹了个猝不及防。他们站在台阶上,安室透一只手拿着加奈子的包,另一只手挡在额头上。

    加奈子的头发也被吹得飞起,视线被许许多多的发丝挡住了。

    确实要变天了。

    等这阵风稍减弱了一些,安室透没回头,而是向后伸了伸胳膊,加奈子立刻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捂着大衣扣,两个人顶着大风前行。

    两个人一起,没过多言语,在加奈子的指路下,他们走到了停车场。

    找到所停的马自达后,安室透按开车钥匙,接着和加奈子两人赶快坐进了车里。

    关上车门,他们各自拉上安全带。加奈子简单整了整头发,安室透向后回头伸手,把她的包放在了后座,将脚放在油门和刹车上。

    “刚才的风真大啊。”他看了看车窗外,又抬手调了调后视镜,做着发动车前的准备。

    加奈子点头,瞥了瞥视线,不经意地看到他大腿上的破洞。由于安室透是弯腿坐着,加上刚被风吹了这么久,此时破洞的位置正大翻着,下面的皮肉清晰可见。

    意识到了这点,正要把手放在方向盘上的安室透稍不自然地拉了拉破洞,似乎想把它盖住。

    “我说了,之后我给你补补。”

    加奈子提醒道,语气温和又有些不解。

    听到话,安室透松开按在腿上的手,把两只手都放在方向盘上。

    见他好像没有要开车的意思,

    加奈子朝他侧身,低下头,手揪着他牛仔裤破损的地方比划了一下。她捏了捏边角:(要补的话)确实并不难。

    从里侧弄的话,根本看不出痕迹。

    他坐在那,没有动,让她比划着,等她比划好。

    想好这些后,她松开了手,继续正坐在副驾驶座上。

    他些许不自然起来,一只手放在手扎上,准备发动车子。

    “补裤子的话,就到我家吧。”说这话的时候,他不自觉地有些脸红,看着前方,没看加奈子,说话也不像之前那么果断,似乎多了几分紧张。

    话一出口,加奈子一愣抬头,稍吃惊地望着他。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间隔了几秒:“好。”加奈子看着自己的男人,答应了。

    听到她的回复,金发男人好像一下子不那么紧张了,看上去像没发生什么的样子,轻松了许多;至少,表现得这样。安室透随即踩下油门,发动马自达。

    汽车发动后,加奈子倚在副驾驶座位上,不再说话;安室透跟着路牌的指示绕开一片片的室外场地,直至将车开出了俱乐部大门。

    他看了看马路上的其他车辆,接着打转向。马自达进入主干道,继续行驶着。

    “下午说到毛利小五郎的事,”沉默了一会,安室透突然想起来,他目视前方,边开车边翘了翘嘴角,跟旁边的加奈子说着:“毛利小五郎成名的时候正是工藤新一变成柯南的时间。

    你觉得呢?”

    “什么?”听到话,加奈子转过头,疑惑的同时又听得出对方像在打哑谜。见状,她略皱眉,思索着。“什么叫?”

    见她这般,安室透操作着方向盘,又给了更多的提示。

    “怪不得市面上说他是沉睡的小五郎。”他等着听加奈子的答案。

    此话一出口,加奈子立即想到了什么:“难道是”

    她吃惊地稍稍睁大眼睛,瞅着开车的金发男人:“怎么可能?怎么做到的?”

    “猜到什么了吗?”安室透没回头,现在这条道上正是车多的时候,他一点也不能溜号。然而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甚至带着些许期待。他竖耳听着,似乎等着加奈子说出正确答案。

    “难道,这些是江户川柯南?”

    “所有案子都是他破的?”加奈子的神情里依旧布满着不可置信。

    “当然了。”听出她猜对了答案,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愉悦。安室透稍踩下刹车,同时转了转方向盘,马自达右拐。

    “有位阿笠博士,发明了蝴蝶结变声器和麻/醉手/枪。这样一来,每次遇到案子时,柯南就用麻/醉/针射/昏毛利,再躲起来,借用蝴蝶结变声器变成毛利小五郎的声音进行破案。”他道。

    “所以才叫沉睡的小五郎。”加奈子回应着。说到这个阿笠博士,她想起在刚回到日本和步美几个孩子打球时遇到过他,还有印象。

    “没错。”安室透也点点头。

    “还有,工藤的眼镜也是订制的,能够侦测方位。”说到这,金发男人想起了上次两人阻止火星无人探测器撞击“海洋边缘”的场景:“他腰上有一个足球,可以随时弹出攻击。”

    “原来如此。”加奈子把这些串起来。

    “他原本不近视,变小后才戴上眼镜,恐怕只是为了不让熟悉的人认出来。”安室透加了一句。

    听罢,加奈子想了想,转过头:“为什么?”

    安室透愣了下,没料到她会这么问。

    “你怎么那么肯定,工藤新一不近视?”加奈子抿起嘴笑,神色很温柔地瞅着安室透:“你以前就认识他吗?”

    “不。”说着,安室透踩了一点刹车,和骤然降速的前车保持着安全距离:“收集工藤新一情报的时候,我发现无论是从报纸上,还是在他当年的生活照里,都没有工藤戴着眼镜的照片。并且仔细看的话,他的眉间也根本没有戴眼镜才能留下的凹痕。”

    “是这样。”加奈子侧脸浮上笑意,表示赞同。

    她左胳膊肘靠在车窗上,看着他的侧脸,感到很放松。

    “那为什么还要拜毛利先生为师?你的推理能力,一点都不比”说到这,加奈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那是因为,组织派我收集工藤新一的情报。为了接近目标”安室透说道,声音还是很温和。

    加奈子并没吃惊,这与她刚刚的感知是一致的:不是为了毛利小五郎,而是工藤新一。

    “可是”加奈子直起身:“你明明发现了工藤新一的秘密,却还是没有上报。对吧,否则他早就”她的神情里有些急切。

    安室透扬了扬嘴角:“那是当然。

    只是说不定,这一切,哪一天会

    在这之前,要很小心。”

    听他这么讲,她也放下心地微笑。

    “所以是因为任务,才埋伏在波洛咖啡厅里。”她推出来。

    “没错。”他没有隐瞒。

    更确切的说——有问必答。

    “可是,那个apaptx4869真的没有解药了吗?”加奈子好奇。

    “据我所知,雪莉”安室透回答她:“一直在秘密研制解药。江户川柯南能偶尔短暂地变回工藤新一。但长期有效的办法,还没有出现。”

    加奈子点点头。许许多多的事,她现在全明白了。

    为什么当时在mars里雪莉会对她说:贝尔摩德不会杀你的。而又为什么当她在病房里问到此事时,雪莉却只是说:没什么,猜的而已。

    雪莉应该以为她不知道真相,所以才

    “之前说的那个朋友,”他几乎没有任何的附加肢体动作,只是看着前面,跟前车保持着车距。

    “是我的发小,”

    加奈子惊讶,

    “七年前从警校毕业后,和我一起卧底进组织。

    四年前因身份暴露”

    听到这,加奈子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她静听感受着他的情绪,出于关心地开口:

    “零,如果你不想说”

    “小时候因为父母被/杀,患上了失语症,和我在一起,才好了一些。”虽然安室透的语气听着平静,但加奈子仍感受到了金发男人说这番话时心底的不甘和并未放下。

    加奈子的呼吸快了一些,她静静听着,关注着他的情感变化。

    “如果那个时候,能再快一点”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为了向她袒/露。他还是选择了说下去。安室透加大油门,看准时机,连超了前面的两辆慢车。

    “哪怕只是几秒”见即将到来的十字路口亮起红灯,安室透才松开油门,同时踩下刹车。

    “只要再早一点点“

    白色马自达停在斑马线前,他的身体也因为刹车的那一刻向前一倾。

    “(景)就不会死。”他的肩膀回到倚背上,头发跟着动作浮了一下。

    与此同时,“嘟!”旁边的一辆重卡正好右拐,随着它的一声巨大的鸣笛,“景(hiro)”这个词加奈子完全没听到。

    她只听到了后半句的“就不会死”

    “零”,她试图去触碰他的手,想去安抚他;

    安室透的肢体没有动,任凭她抚摸安慰的动作。

    “代号是苏格兰威士忌。”想起上次在《向日葵之歌》里发生的事情,他感到心里被揪了一下,反馈般地去牵她的手。

    ??

    加奈子的瞳孔微放大,也想起了那时在mars里发生的那些

    以及后来在病房里,元太他们几个说起那瓶威士忌时,零的神情

    怪不得

    原来是

    原来是这样

    “做饭这件事,还是他教我的。”感受到加奈子的安抚,几秒后,他似乎平静了一些,也可能习惯了自我调节,补充了一句。

    加奈子本想开口。

    见剩下的红灯时间不多,他轻轻放开加奈子,把手放在手扎上,脚也重新对上油门和刹车位置。

    “所以也绝不会原谅那个人。”见红灯的数字变成0,安室透带着决心地随口而出,与此同时大踩下油门。

    马自达开出斑马线。

    加奈子转头,他的样子让她不免紧张起来:“是谁?”

    “那个当时明明在场,却没有阻止他的人。”

    “fb/i的搜查官-赤井秀一。”

    “到底是怎么回事?”

    加奈子刚问,将车开过十字路口的安室透却先发现了什么。

    他看看四周,确认无误后,轻踩了一下刹车,接着转动方向盘,让白色马自达拐进了一个路口。

    马自达驶过一排排一幢幢的房屋。安室透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看上去,他对所要去的地方非常熟悉。

    见他找到路,不需为他担心什么,加奈子重新开启刚才的话题。

    “你刚刚说的赤井秀一?”

    “我回去告诉你,”安室透道,似保证般。“加奈子。”

    终于十几秒后,安室透踩下刹车,白色马自达停在一处独院别墅前。他没解下安全带,而只是转过头,表情和刚才一样,没有放松。他望着没有任何灯光亮起的建筑物,准备把它指给加奈子。

    “这是”加奈子疑惑地跟着看着。

    马自达里的安室透摇下车窗。

    “工藤新一的家。”安室透道:

    “她的父母,都在美国。”

    “也就是说,这里根本没人?”加奈子答。此刻,她也在长时间的盯望里发现了门口侧边的牌子,上面隐约写着“工藤”。不过由于在晚上,加上路灯的光亮有限,并不容易发现。

    “有一个。”安室透紧盯着别墅。

    “一个,不该在这里的人。”他道。

    加奈子正疑惑,

    “叮玲玲”这时一阵手机声响起。

    安室透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他看了看号码,按下接听。

    “请问是安室哥哥吗?”电话的那一头瞬间传来江户川柯南客气无害的童声。

    这个语气

    将手机贴在耳旁的安室透稍怔,连旁边跟着听的加奈子也带不解和讶异地转过头。

    安室透侧了下目光,瞥了瞥加奈子;而加奈子也看着他。

    “是我,有什么事情吗?”安室透转回头,语气和在波洛咖啡厅里的那个大哥哥般稀松平常,他看着前方,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自然地把在方向盘上,跟对方演着戏。

    既然工藤新一用这种语气说话,

    就说明

    有别人在场或者,发生了特殊的情况?

    只能先配合工藤新一的戏码,看看对方到底要干什么。

    “啊,是这样的安室哥哥,”柯南礼貌干脆的童声继续着:“走失的孩子找到了吗?”

    “我”到这里,电话声突然断了片刻:

    “结果怎么样了。”

    最后几句的不自然是因为,这通电话,本就是柯南在关西名侦探服部平次的“逼迫”下才拨通的。此时此刻,毛利侦探事务所里的柯南“被迫”手握手机坐在沙发上;而身旁的服部平次凑着头,竖紧耳朵,“获取”着电话关于电话那头金发男人的行动消息。

    “跟他(安室透)说,如果他们不行,就赶快让我们来。”服部平次用手贴着嘴边,不忘小声加口型地提醒着工藤新一。作为喜欢破案的高中生侦探,他一直没忘记这件事。

    因为不了解零的身份,关西名侦探担心这个服务生解决不了“事件”,也在意料之中。

    柯南无视平次的小声提醒。内心虽然“无奈”但又不能表现出来,他只得坚持着把这通“作样子”的电话打下去。

    否则肯定会被服部一直缠下去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安室哥哥?”柯南力装着平和的心态。

    安室透再次稍楞。不过很快,他大概揣测出了怎么回事,更确切地说,预想出了一种可能性。

    “已经没事了哦。”安室透故作轻松地回答着:“那个孩子只不过因为手机没电,被困在网球馆中而已。我和加奈子已经解决了。不需要你们费心了。”

    “你们”听到这个词,电话那头的柯南尴尬地两肩一紧:还,还是被察觉了。与此同时,一同听着的服部平次同样一怔,难免有些出乎意料:

    这个服务生还挺聪明的嘛。

    平次心里不觉地想。

    “可以早点休息了哦,不需要再为这件事烦心。”安室透边说边朝旁边侧了侧视线,别墅门口墙上的“工藤”字样透过马自达的前车窗映入他的眼帘。

    安室透盯着“工藤”的牌子,隐蔽且略含深意地翘嘴角:“江户川柯南,小朋友。”

    ??副驾驶座的加奈子微睁大眼睛,她忍不住“扑哧”一笑,却又注意着不再发出大声音。

    与此同时,

    ??这这个家伙听到金发男人这么说,柯南心中免不了吐槽。真,这是

    “还有别的事吗?”安室透装作自然地问,仿佛刚才那些都没发生过。

    “嗯,没有了。”调整好情绪,电话那头工藤新一的语气恢复到之前的小孩子般:“那我挂了。

    安室哥哥,加奈子姐姐。”

    听对方放下了电话,安室透才放下手机。他转过头,视线不觉地落在加奈子身上。

    “这是你们间的秘密,”加奈子朝他意味深长地笑。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这是工藤新一和所有人之间的秘密。”说罢,安室透手放在手札上,从后视镜里确认了路况后,他朝后看并倒车。

    本来就是恰好走到这里,才把工藤新一住所的事告知加奈子。

    将车倒好后,安室透又瞥了一眼工藤新一家的别墅,接着他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驾驶着马自达离开。

    安室透的视线落在前方,而副驾驶的加奈子则回头望了一眼。就在她刚要转回时,工藤家别墅中的某间屋子灯却亮了。此时此刻,别墅内的一个男人正拨开窗帘,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马自达停下的那一刻,从安室透打电话的那一刻,又或许是从刚刚才开始的

    发觉过后,加奈子也盯着别墅里亮灯的区域,盯着里面那个看不真切的,也同样在注视着他们两个人的男人,一直到马自达开远,她看不到了为止。

    加奈子转过头,重新倚在副驾驶座位上。

    “你在打网球时遇到的那几个好伙伴,”他不经意地开口:“怎么样了?”

    “各有各的路。”加奈子回答:“有的继续在赛场上;有的已退役成为网球教练;还有的改行读了毫不相关的专业;有的在自己创业。总归都还不错。”加奈子笑了笑,心里也在为她们祝福。

    “那就好。”他回答里的情绪似乎别有深意。

    安室透把马自达拐出住宅区,重新行驶在公路上。

    “那你呢?”加奈子抬头望着他:“你那时是什么样?”

    安室透转头,瞅了瞅加奈子,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会不会是一头鲁莽,满腔热血,一心要想着成为警/察,保卫日本。”加奈子调整了下倚着的姿势,身体略前倾。

    安室透惊讶。

    “该不会跟人打起来吧。”

    安室透立刻余光瞥向加奈子:“为什么这么说?”

    “嗯?”加奈子轻松地转过头,露出想笑的样子:“你不是上次在网球场里说过,以前经常跟人打架?还赢得多?”

    听罢,安室透有些不好意思,翘了翘嘴角:“那当然。”

    他瞅了瞅后视镜,接着将马自达转弯。眼下离他的公寓已经越来越近。

    加奈子转回头望着车窗外。在大风的作用下,路旁的树木纷纷落叶,树叶夹杂着飘在空中;街上的行人少了许多,个个用单手揪着衣领,一副着急赶路的样子。

    见前方的路口是绿灯,安室透左右看看,迅速加大油门:“曾经,警校的时候是有那么一个家伙。”

    听到话,加奈子转过头,认真地听着。

    “一边说着警/察最讨厌了,说总有一天要把警/视总/监揍一顿。”他熟练地调节着油门和刹车间的切换。

    此时,外面开始下起雨。

    加奈子抿嘴笑听着安室透的话,头舒服地瞥向窗外:她看着打在马自达车窗上的雨滴,一滴一滴地凝结,分开,再汇合。

    两滴打在一起,成为一滴,又有四五滴打在一起,汇聚成一大滴。

    然后因为重力下滑,不定时地分散;它们顺着车玻璃流了下来,变得不复存在,什么都没有。

    哪怕曾经那么紧密。

    就像人一样,有时聚着,又分离。

    “那你们之间是你赢了吗,”加奈子问:“警校里的两个人,会不会水平大概差不多吧。”

    “怎么会,”见加奈子这么说,安室透的脸色微微不自然,他右手继续放在方向盘上,用左手揪了下膝盖上方的裤子:

    “肯定是我。”

    听他这个语气,

    加奈子忍不住想笑,转头看着他帅气又令人安心的开车的样子,没有追问下去。

    “尽管这样他还要当警察吗?”她问。

    安室透很确定地微扬了下嘴角:“当然。”

    “警校毕业后,他去了爆/炸物处理班。”安室透边说边看了看后视镜,转着方向盘,让马自达拐弯。

    “是这样。”

    “可他最终打警/视总/监了吗?”加奈子好奇,接着问。

    “恐怕没有机会了。”安室透的眼神稍变了一些,更多的是严肃和缅怀,倒没有之前那般极为激烈的悲伤波动。

    “虽然曾经有过,不过他没有行动。”

    “为什么?”加奈子问。

    安室透翘了翘嘴角,他在措辞。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加奈子继续问:“到底是位怎样的人,才会一边说着要当警察一边又要打警察的头领?”她几分感叹。

    “一开始很难缠,不听管教,也不喜欢遵守纪律,还总说反感/警察之类的令人讨厌的话,”他边开车边平和地说着,脑中不自主地闪出对那时的些许怀念,也许是加奈子的话让他短时回到了那时候,:“不过熟识以后,

    是个很好的家伙啊。”安室透加大油门,马自达超过前面的一辆慢车。

    “执着的家伙。”安室透又补了一句。

    “是吗。”

    加奈子把这些串起来,

    在不知道故事真相的情况下,她解开风衣扣子,又调整了一下坐姿:“也许,这个人本来就不是真的想打警/视总监。”

    安室透怔了怔,转过头。

    “也许是有一颗赤子之心呢。之所以故意这么说,是羞于表达心里的热情和正直。”

    “要不怎么会一边说着痛恨警察一边又要当警察。”

    “也许想用看上去潇洒的,特别的,不屑一顾的方式,去掩盖那份和你同样想为国民出力,伸张正义的心,也说不定。”

    安室透一怔。

    不知怎么的,他心里顿时也有一种热热的被触动的情绪。

    “可能吧,

    不过就是这样一个家伙,却用实际行动践行了警察的”

    “嗯?”加奈子等着他说下去。

    安室透目视前方,脸上闪出坚定,同时重踩下油门。

    “应做的事。”

    随着马自达速度的加快,挡风玻璃上的雨滴迅速集落着;雨刷来回扫动,将它们重新扫下;再大的雨,都不能阻挡前行。

    加奈子看着他的样子,又想起那句“恐怕没有机会了,”心里难免猜出了大概。

    “有空的话去看看他们吧。”

    她转回头,

    “那个公安朋友也好,这个要揍警/视总监的也好。”

    “如果有墓碑的话”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肩膀。

    “我和你一起。”

    夜里的马自达在雨中行驶着,车内温温暖暖,只有金发男人和加奈子两人。

    听到加奈子的话,安室透稍楞,伸出手,抓了一下她放在自己胳臂的手。

    心里有想法后,

    他看准时机,微踩刹车,又侧头看了看,确定了无车后,安室透大转方向盘。

    马自达调头,朝另一方向快速地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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