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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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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夫人为先王司忱生下的儿子名唤司卓, 而马家原是颍地一带,张掖郡的豪强望族,司忱在临死之前, 为招抚当地的百姓, 便封了年仅十六岁的司卓为张掖郡的郡守。

    司卓如今还不到加冠之龄,他生得肥头大耳, 且体态圆胖。

    且他自幼被马夫人宠惯长大, 性情因而很是惫懒,生平亦只喜欢吃喝玩乐。

    先王的长子司俨是个过于出色的天下奇才,任何人同他相较, 都只会显得平庸至极。

    且先王司忱在年轻时曾做过弃子杀子之事,晚年又遭逢大疾,终于有些良心发现, 他的心中也因此生出了对自己故去子嗣的愧疚,便将这种愧疚和补偿转移到了司卓的身上。

    再说司卓除却懒惰好吃,也并无什么坏心眼, 他也从未觊觎过司俨所处的世子之位。

    所以先王司忱在生前,对司卓这个次子也是较为纵容的。

    司卓对治学之事毫不上心,更没有治国理政的能力,幸而他的身侧有先王安排的郡丞和长史,他们都是有能力的官员,这张掖郡内大小的政事,也都由这两个忠心耿耿的郡丞和长史代为处之。

    马夫人在司忱去世后,原本可以与司卓一同到张掖郡安住。

    如若这般,她二人一可以不用母子分离, 二则, 马夫人也可随时见到她母族的亲人。

    可马夫人在司忱死后, 却并未迁去张掖郡,反是留在了姑臧的华宫之中。

    藩国之内政,很大程度要仰仗地方的豪强势力,也因此,许多封国的藩王都会纳娶这些地方豪强出身的女子。

    所以司忱当年刚刚被封为藩王,就封了马氏为夫人,就是因着这个缘故。

    当年皇帝阏泽还未称帝时,曾在司隶一地割据一方,他那时也是续娶了出身于当地豪强裴氏一族的裴俪姬,也便是如今的裴皇后。

    马夫人原就是个喜欢惹事生非的人,先王司忱在世时,她还能稍稍收敛些自己的行径。

    可自司俨登上王位后,马夫人又未离宫,她因此时常会在这偌大的颍宫中兴风作浪。

    可实则,马夫人的手段却有些低级,她并不会对司俨造成什么实际性的伤害。

    司俨也因而将马夫人当成了一只惹人嫌的苍蝇,她的行止只要不过火、不触及他的底线,他都会选择将其视而不见。

    且马夫人若真去了张掖郡,难免会同自己的母族勾结在一处,与其如此,那还不如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其实司俨至今都想不通,马氏年轻时虽颇有美貌,但却是个头脑空空的草包美人,且她性情又很骄纵跋扈。

    司忱的后宫中,还有许多貌美且性情柔顺的家人子,且时过多年后,也有许多新人进宫,她们的容色俱都比已然不再年轻的马氏鲜妍多姿。

    但纵是如此,司忱也最是宠爱这位马夫人。

    且他宠爱马夫人母子的缘由,也不仅仅是因为马家的势力和背景。

    司俨一直想不通此事,只当自己父亲晚年的口味属实奇特。

    但是今日,马夫人却触及到了司俨的底线。

    许是因为裴鸢的相貌生得娇软可欺,又是从上京远嫁而来,在姑臧,她并无任何亲眷在侧。

    马夫人应该便以为,她终于找到了他的弱处。

    而他的弱处,便是他新立的这位小王后。

    司俨这时缄默地看了眼身侧的裴鸢,见她神情还算镇静,眼眶也并未因着委屈和惊惧泛红,心中竟有些欣慰。

    她今日表现得很好,纵是受了旁人的欺负,也没在外人的面前落泪。

    不过日后纵是在宫中,他也得在裴鸢的身侧安插些保护她的侍从,以免被马夫人钻了空子,再欺侮到她的头上去。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去拦孤的王后?”

    司俨的声音并未带着怒气,却也是冷沉的让人生怵。

    王上的外表虽看似温和,但是收拾起人来,也是极其残忍狠辣的。

    跪在地上的宫婢们深知这点,待听罢司俨的问话后,俱都吓得瑟瑟发抖。

    但明眼人都知道,如若主子这般问话,那她们只需要连连摇首,表现得诚惶诚恐便是。

    可马夫人的这些宫婢中,还是有个没眼力价的。

    “是…是马夫人让奴婢们拦的。”

    马夫人听罢,低声骂了句:“蠢东西。”

    司俨的嗓音又森冷了几分,复迫问那回话的宫婢:“这宫里的女人,是马夫人的位份尊贵,还是王后的位份更尊?”

    那宫婢打了个寒噤,随后哆嗦地回道:“是…王后殿下…王后殿下的位份更尊。”

    “既是知道谁的位份更尊,还敢不敬王后?”

    “奴…奴婢不敢。”

    “到内侍局,领杖三十。”

    司俨的语气颇重,亦透着上位者的威严和压迫之感。

    跪在地上的宫婢们连连叩首应诺,也都清楚了,就算新王后的外表软弱好欺,但她的位份毕竟是王后,也有王上护着她,还轮不到马夫人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

    司俨这时复又冷声道:“马夫人不敬王后,着罚在珠镜殿禁足思过,如无孤的命令,不得而出。”

    马夫人一听这话,立即便急了。

    司俨只说了要将她禁足,却没说禁足的期限。

    若要按他的话意,岂不是要关她个一辈子?

    马夫人因而语气悻悻地道:“王上,我好歹是先王后宫中位份最高的妃嫔,也为先王诞育过子嗣,你怎能就因这种小过,就将我禁足于殿?”

    司俨面色未变,只淡淡回道:“马夫人若是不喜住在珠镜殿,那昭庆门旁倒是有一内景秀丽的府宅,孤可将它赐给你住。”

    这话一落,马夫人的面色骤然一变。

    且她的眸色,亦隐隐透着些许的惊骇。

    那处宅子,原是住着险被先王休弃的徐夫人,徐夫人当年触怒了先王,便被先王安置在了那间府宅。

    后来没几年过去,徐夫人便死在了那间宅子中,据传此宅时常闹鬼,后来便成了一座废宅。

    马夫人最是怕这些鬼神之说,也怕司俨真的让她去住那废弃的鬼宅,便命韦儇:“还不快跟我一同回宫?”

    韦儇没立即应下,反是还在观察着司俨的神色。

    这番司俨因为裴鸢,对马夫人有了怨怼,韦儇希望他不会因此而迁怒她。

    韦儇知道司俨这么做,是想在下人的面前帮裴鸢立威。

    可是裴鸢这个女人,纵是有着一张美丽的脸蛋儿,和高贵的出身,却还是配不上封国王后的这个位置。

    妃妾固然可以娇娇弱弱,只需貌美温柔,能够讨好君王即可,可王后却不同。

    裴鸢她连驭下都不会,又怎能担起王后其余的责任?

    毕竟这管理偌大的宫帷,里面可有不少的门道。

    她的姑母虽是皇后,却也没在她出嫁之前好好地教过她这些,估计裴皇后当时还以为裴鸢一定能嫁给太子,所以待她嫁到东宫后,有些事她再慢慢教她,也来得及。

    韦儇也猜不出司俨到底要让裴鸢如何自处,只见马夫人用眼剜了她一下,她碍于此,待恭敬地对司俨施了一礼后,便同马夫人一并离了这处。

    姑臧时逢盛春,周遭树植已初显葳蕤,空气中亦隐隐透着草木的清冷香气。

    司俨觉时辰还未到午时,便欲亲自带着裴鸢转转这颍宫诸景,也好让她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裴鸢这时却细声同他解释道:“夫君我没有要同马夫人去珠镜殿。”

    司俨淡声回道:“我知道。”

    裴鸢乖巧地跟在了男人的身旁,安安静静地同他在这宫里四下走着。

    实则颍国的王宫比之于未央宫,面积还要大上些许,只是这里虽然也有各式各样的华宇和宫殿,却也有种大家族的府宅之感,许多宫殿都用高墙围着,自成一方庭院。

    而这些宫殿,也应该都是司俨设计并负责督造的。

    女孩边行着,边不时地微微侧目,悄悄地打量着身侧高大俊美的男人。

    路旁古树的枝叶被春风吹得婆娑款摆,那些斑驳的树影也落在了男人匀净无疵的脸上。

    女孩见此,顿觉心尖那处,又在悸动个不停。

    身为诸侯王,司俨身着九章九旒的玄端深衣,蔽膝上重绣的降龙和虎彝纹样稍显狰狞狷戾。

    也因而,他的身上陡增了几分镇重和威严,冷隽阴郁的气质也弥之更甚。

    裴鸢这时才发现,原来司俨也只有在私下同她单独相处时,才是比较温和的。

    这时的司俨比之于三年前,让她觉得有些陌生,却又给她一种新鲜感。

    他不再是几年前那个性情温和,且外表斯文的颍国世子。

    而是成了这里说一不二的君王。

    这样的司俨,她也很喜欢。

    这几天同他相处下来,裴鸢甚至觉得,她比以前更喜欢他了。

    不过裴鸢一直记着裴猇的叮嘱,她知道裴小虎在关键的时候,还是很护着她的。

    她知道裴猇不让她同司俨说这件事的原因是怕司俨会将她吃得太死,也怕她会在颍国受欺负。

    裴鸢虽然很喜欢司俨,但是却知道,他现在应该还不是特别喜欢她。

    所以在他未表露任何心迹之前,女孩还是决定,将自己对他的那份喜欢,悄悄地深掩于心。

    二人并肩行着时,彼此之间的距离亦是极近。

    裴鸢微抿柔唇,亦将小脑袋微微垂下。

    她心中突然有了个念头,她好想让司俨将她的小手牵起来,再将它攥入他宽厚微粝的掌心中。

    不过她适才因着马夫人的事有些紧张,手心也因而出了层薄汗。

    既是如此,那还是别握她出汗的手了。

    正这般想着时,身侧的男人竟是蓦地牵起了她纤软的小手。

    裴鸢有些微诧,随即意识到自己手心内的细密汗珠也沾到了他的手上。

    她下意识地,便要将男人的手挣开。

    司俨却不知为何,反将她的小手握得更紧,随后低声命道:“不许躲,让我握着。”

    裴鸢只得任由男人攥着她的手,牵着她往谦光殿走。

    司俨的神色如常,漆黑如墨的眸中,却掩了些许的阴鸷之色。

    昨夜将她惹哭,今日她又在宫中被马夫人欺侮,八成是因为屡受委屈,所以裴鸢又开始抗拒他的接触。

    到现在,她连手都不让他牵了,只是走在他的身旁,她都紧张到出汗,她有这么怕他吗?

    见裴鸢没再挣扎,司俨攥她小手的力道也轻了些许。

    二人至谦光殿后不久,宫人便呈上了精致的饭食,司俨还是同三年前一样不吃任何牲畜类的肉食。

    但身为封国的君王,司俨的膳食自然也不会简陋。

    宫人呈给裴鸢和司俨的膳食是一样的,有用香茅和西域番椒烤制的江鱼,吃起来鲜嫩又可口。

    还有一道鳆鱼豆腐,是将鳆鱼切成片,用小火同豆腐慢慢煨制而做。

    除却这些鱼类,制作这些菜食的食材还有当季的竹笋和菌菇,亦有些新鲜的虾贝。

    裴鸢从昨日开始,便吃着司俨常吃的菜肴,绛云打听道,实则在颍宫中,司俨是厌恶见到那些牲类的肉食的。

    且他若不是因为习武,可能连鱼都不吃。

    裴鸢到现在还是不知道司俨不食肉的真正缘由。

    不过这些菜食虽然也算可口,她还是更喜欢吃肉。

    但是既然司俨只偶尔吃鱼,那裴鸢也决定跟着他一起吃鱼,是谓一种夫唱妇随。

    是夜司俨归青阳殿后,时辰已晚,早便过了女孩寻常睡下的亥时三刻。

    他原本差了侍童告诉裴鸢,说若她觉得困倦,便可先睡,但待他入了内殿后,却见其内烛火通明。

    女孩亦没有阖眸睡下,反是乖顺温驯地坐在榻上,一直在等着他回来。

    见司俨正凝睇着她,女孩并未害羞,反是对他露出了甜柔的笑意。

    司俨的心中莫名升腾了一丝淡淡的暖意,便低声问道:“怎么还未睡下?”

    裴鸢这时从榻上站起,待她走到了男人的身前后,便讷声道:“夫君…我帮你更衣罢。”

    “好。”

    她既是起了主动接近他的念头,那他自是不会拒绝。

    女孩今夜换上了她最喜欢的荷色寝衣,乌黑浓密的长发披散于腰际,面上未施任何粉黛,肌肤在暖黄的烛火下瞧上去却仍是细腻似新雪。

    在要帮司俨解冠时,裴鸢却发现自己竟是踮脚,也够不到他发上的冕冠。

    司俨缄默地凝睇着她娇妩的眉眼,也看出了女孩的局促,便主动垂下了头首,方便她用小手去解他颌下的黯色冠缨。

    女孩的动作行云流水,倒像是事先练过的模样。

    二人的距离极近,睫毛都即要相触在一处。

    女孩形如玉瓣的指尖触感很柔软,且温度微凉,不时地碰触到了男人冷硬的下颌。

    裴鸢的羽睫,亦在有频率地上下翕动着,她虽看似镇静且神情专注,耳尖却不易察觉地泛起了红意。

    实则二人呈的这个姿势,司俨只要微微倾身,便能吻到女孩柔软的唇。

    可侍童既是端着漆盘,站在了二人的身侧,司俨却并没有这么做。

    待侍童端着他的冠冕退下后,裴鸢正想着同司俨说些什么时,竟觉身子一空,待回过神后,却见司俨已然将她牢牢地横抱在身,正往华榻处走去。

    女孩立即便慌了神色,也会出了他的意图。

    裴鸢立即便在男人的怀中胡乱地蹬了几下小短腿,亦隐隐有着嘤嘤娇泣之态。

    司俨见此不禁微蹙锋眉,待将抗拒的小人儿放在华榻之上后,便用修长的大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他倾身时,女孩却别开了小脸儿,男人微凉的唇也因此落在了她绯粉的侧颊。

    司俨复又将裴鸢巴掌大的小脸儿扳正,低声问道:“你小腹不是不疼了,那为何还是不行?”

    裴鸢这时赧然地垂下了眸子,并未再显露抗拒之态,可司俨还是能觉出,裴鸢她并不情愿。

    他初尝滋味,对自己的女人也有深重的欲/念,适才又被裴鸢无意地撩/拨几下,便起了想欺负她的兴致。

    但既是她不情愿,那他便不会在这种事上强迫她。

    因为他最恨的,就是那些强迫女人的丑恶男人。

    裴鸢的小脸正有些懵然无措,却发现自己又被男人拥进了怀里,司俨搂抱她的动作,呈现着一种保护的姿态。

    她不知司俨接下来的举动会是什么,只乖顺地在他的怀中阖上了双目。

    可司俨却也只是抱住了她,并没有做别的举动,他亲了亲她的发顶,随后淡声道:“别怕,你既是不想,那我不会碰你。”

    次日清晨,司俨身着黯色的华弁之服,边同国相翁仪谈议政事,边在颍宫的少阳院对着靶子射箭。

    “嗖——”地一声,锐利的羽箭便正中了靶心。

    翁仪原本正同司俨谈叙着张掖郡的盐铁之务,却于无意间,瞥见了男人颈脖上的一道浅浅红/印。

    一看,便是女人咬的。

    翁仪见此,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后便将面上渐显的暧/昧笑意收敛了几分。

    没想到新王后还挺狂野的。

    司俨的视线都专注于前方的靶心,他边挽着弓,边对翁仪道:“王后貌似不大喜欢孤,她还是对孤有所抗拒,你有无让她动心的法子?”

    翁仪听罢,面上的笑意顿然消弭。

    那既是她还抗拒司俨,那这道牙印,很有可能便是在抵抗中咬的。

    翁仪实则是个阅女无数的人,从前未做司俨的臣子时,他有些钱财,便喜欢混迹于各种风月场合。

    他知裴鸢是被人宠大的孩子,所以纵是司俨予她万般宠爱,她也不一定就能对司俨产生好感。

    且裴鸢毕竟是司俨从太子手中抢回来的美人儿,她没那么容易就忘记太子,很可能还在恨着他。

    待他将这个道理同司俨如实说出后,又道:“不过,总有日久生情这一说。”

    司俨问道:“日久生情…那要多久?”

    翁仪如实答:“快则几月,也有可能一两年便能达成,慢则…可能需要十几年的时日。”

    司俨缄默了片刻。

    看来他解情蛊的希望,变得愈发渺茫。

    两年内,裴鸢不一定就能对他日久生情,或者是忘掉阏临。

    而他也很难对她情根深种。

    前阵子司俨寻蛊人问过西域的药人,得知身上的蛊印消除,才是解蛊之兆。

    可现下,他和裴鸢的身上,还是有着扶桑花的胎记。

    司俨颇善心算,却无法丈量她对裴鸢的情感。

    他肯定是在意她,也是对她有好感的。

    但是既是蛊印未消,那他离情根深种,就仍是相差甚远。

    实则司俨并不怕死,但是若两年后,他真的被蛊虫噬心而亡,惟放心不下的除却父亲留给他的偌大封国,就是年岁尚小的妻子裴鸢。

    他若尚在人世,自会护着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但若他死了,凭裴鸢的本事是无法在颍国自保的。

    兴许太子还会再将她从颍国抢回上京。

    一想到这处,司俨的眸色便黯淡阴郁了几分。

    与其坐以待毙,静等着被蛊虫噬心而亡,那不如就在他人生的最后两年,让他的小王后成为一个比她姑母裴皇后还要优秀的女人。

    在他死前,最好还能让裴鸢怀上他的孩子。

    待裴鸢有了心机和手段后,她还能帮扶他们的孩子坐稳这个位置。

    司俨知道裴鸢贪睡,所以今晨并没有唤醒她,而是任由她睡足。

    待他从少阳院回到青阳殿后,却见小王后已然整饬好了衣发,正纤柔楚楚地向他走来。

    裴鸢离司俨愈近,也看清了男人颈脖上存着的那道红红的牙印。

    司俨待看见了女孩的惊诧神情后,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便嗓音温淡地问道:“你不记得昨夜的事了?”

    裴鸢懵懵地摇了摇小脑袋,她都睡迷糊了,怎么可能记得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处,是你咬的。”

    她…她咬的?!

    女孩因而,讷声回道:“我…我不记得了……”

    司俨一贯眠浅,且昨夜又一直在克制着被裴鸢撩起的心火,所以昨夜并未睡实。

    裴鸢睡迷糊后,便一直将小身子往他的怀里钻,司俨刚要将她抱住,便见她张开了小嘴,嗷呜一声,便咬上了他的侧颈。

    不过他现下,不欲同她谈起昨夜的事。

    司俨这时对眼前害羞的小姑娘低声命道:“明日不许再贪睡,辰时便要起身,同我去谦光殿一起听政。”

    裴鸢听罢,有些难以置信:“啊?”

    司俨又道:“有我在你的身侧,你不必胆怯害怕。”

    “如果这几日你都能做到辰时起身,我便会给你奖励。或者…你现在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跟我提。”

    裴鸢听到奖励二字,却将柔唇微微抿起。

    女孩思忖了一番,终于讷声道:“那夫君…我真的可以现在就要奖励吗?”

    司俨颔首,他知裴鸢虽然自小就什么都不缺,但是也应该有想要的东西。

    只要不是星星月亮,她想要的,他都有能力帮她弄来。

    “除了…回上京这件事。”

    裴鸢点了点头后,便软着声音提出了自己想要的奖赏:“那夫君…日后,你能唤我鸢鸢吗?”

    司俨在她面前不以孤王自称,却总是王后、王后的唤她。

    就像三年前,他总是唤她裴小姐一样,显得二人的关系很是生分又疏离。

    ——“就这个要求?”

    司俨有些难以置信。

    裴鸢复又重重地点头,回道:“嗯。”

    “好,鸢鸢。”

    司俨这时已将娇软的小王后拥进了怀里,裴鸢听到他说鸢鸢二字时,只觉自己的小心脏正在怦怦怦地跳动,就像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似的。

    谁唤鸢鸢,都没司俨唤她鸢鸢动听。

    女孩幸福地在男人宽阔的怀中阖上了双眸,司俨却于这时又想起了她昨夜咬他的凶态,不禁低声又问:“鸢鸢。”

    “嗯?”

    “你是不是想吃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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