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晋江独家首发
“可是……”林枕棠刚睡醒, 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迷迷糊糊道：“表哥，我们早就已经成亲了呀……”
说起来, 这种事情, 表哥怎么可能记错呢？
“是啊。”贺乾渊明显没有记错，他说着笑了笑，“你不是昨日说喜欢喜服么？今日我正巧休沐, 故此特准你今日再穿一天。”
林枕棠惊讶低首, 看到自己身上竟然也穿着喜服。
她绝对没想到是这个理由。瞬间，林枕棠就红了脸, 她结结巴巴道：“表哥, 这、这恐怕不合礼制……”
“你喜欢的，都不用合理。”贺乾渊说着, 揽住她不盈一握的楚腰，“阿棠, 喜欢什么, 都告诉我。”
“凡是你喜欢的, 想要的, 表哥都会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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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一日日热起来，然后又慢慢转了凉。
林枕棠的肚子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吃力, 常常走不动路。
不过她依旧每日起得很早, 兴宫内有一片竹子，每日晨起, 她都会在那里看表哥练剑。
说起来，她平日里倒是很少看贺乾渊使剑，不过现在看得多了, 林枕棠发现表哥的剑凌厉而猛烈，速度极快，而且力道非常之大，看得林枕棠眼花缭乱。
好好的练剑被林枕棠当做了舞剑，此刻，她心满意足地看着表哥，突然觉得贺乾渊满足了自己幼时看话本对于自己未来丈夫的所有幻想……
表哥身高体长，容貌秀美，武艺又十分高尚，说起来，林枕棠很少见他亲自动手杀人，但每一次出手，都没有失过……虽然、虽然表哥不如她幼时想得伴侣那样温柔正气，反而还凶残无比，但对她还是很好的吧，表哥除了暴戾阴狠了些，其余都是无可挑剔的……
这么想着，林枕棠从青鹊手中捧过一杯茶，这是为贺乾渊倒的。
她看贺乾渊拿过秦羽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又把洁白的锦帕扔了回去，便将茶奉了过去？。
看到是林枕棠端茶过来，贺乾渊的面上有几分担忧，“阿棠。你做这些事干什么，快坐回去休息。”
林枕棠不依，只笑着将茶杯又递过去，“没事的，这又不累。表哥渴了吧。”
贺乾渊别无他法，只好接过茶，然后象征地喝了两口，就递给了秦羽。
他双手伸出去扶住林枕棠，“如今天凉了，你不必日日来此。”
“枕棠想陪着表哥呀。”林枕棠说着，软绵绵的小手拉住贺乾渊的手，“我让人给表哥炖了燕窝，此时离上朝的时间还有一会，表哥吃些再过……”
说到一半，林枕棠突然皱起眉头，她捂住肚子，刹那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贺乾渊的面色第一次闪过惊慌，他扶住林枕棠，声音都在微微颤抖，“阿棠，怎么了？”
此刻，林枕棠看着他的模样，只觉得这是自己认识表哥这么长时间以来，头一遭看到他这样紧张，原本，这是一个泰山崩于面前也能面无表情的人啊……
她想笑，却疼得眉头直皱，最终只好弯下身来。
“太医、太医——”贺乾渊转过头去，对着秦羽喊着。
秦羽也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特别是面前那个向来以冷静残忍的将军，如今以这样紧张颤抖的口吻说话……
“这——是、是！”秦羽应答着，小跑起来。
林枕棠看着这所有的人惊慌失措，她不想让大家都为自己担心，便捏了捏贺乾渊的手，低声道：“表哥，你别怕，我不痛的。”
说是不痛，但美人的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肯定不好受的。
贺乾渊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中一痛，瞬间，仿佛自己的身体也跟着林枕棠疼了起来……他颤抖着，覆住她的双手，又将一旁摆放的自己的衣物拿了过来，盖在林枕棠身上。
“傻阿棠，我知道你痛……”贺乾渊说着，似乎眸中闪烁着一丝涌动的光泽，他闭上了眼睛，埋在林枕棠的脖颈中，低叹道：“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话像是说给林枕棠听，但更多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此时，贺乾渊的身体正微微颤抖着，他在害怕。
这一刻，什么孩子不孩子的，他早就不在乎了，他在乎的，不过只有林枕棠而已。
说起来，阿棠的身体不适宜有孕，早知道如此，那么他就该狠心，给表妹喝下避子汤了……
国人重视子嗣，但是到了贺乾渊这里，他只觉得，此生有没有孩子，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因为，他想要的永远是林枕棠，只要阿棠健康快乐，他断子绝孙也无所谓。
可是现在，看着林枕棠额头上淋漓的汗珠，和紧锁的双眉，贺乾渊只觉得心抽痛起来，之前那个念头又浮上心头……
过去没有阿棠出现，他的生命仿佛一潭死水，阴沉又死气，但自从表妹嫁给他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总之，他早就把林枕棠当作自己的一部分了。
故此，若林枕棠有万一，那么……他也会随她而去。
想到这里，贺乾渊的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玉璏，此刻他的声音已经平静了许多。贺乾渊低声道：“别怕，总之始终……都有我陪着你。”
无论千难万险，亦或黄泉碧落，总之，他总是要陪着她的。
……
林枕棠体弱，故而生产得很不容易，时间足足比常人多了一倍，过程中的种种惊险更是不必再提。
而等最后孩子呱呱落地，她精疲力尽，终于还是昏死了过去。
而这一睡，就睡了三天三夜。
等林枕棠再次醒来的时候，又是一个深夜了。
烛火若隐若现，只剩下短短一截灯芯，此时。林枕棠觉得喉咙里火烧一样，她张了张干涸的唇，哑声道：“水……”
榻旁有人守着，听到她终于说了话，那人激动得马上站起来，“阿棠……”
那人手忙脚乱地为林枕棠倒了杯水，然后拿过去，小心翼翼着一点一点的喂着她。
“阿棠，你醒了。”贺乾渊的声音低沉，听起来也是很久都没有说过话了，“感觉好些了吗？”
此刻。林枕棠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深沉眼眸。
她辨认了许久，终于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来，“夫君……”
“阿棠……你终于醒了，你睡了这样久……”贺乾渊说着，轻柔抚摸她的鬓发，“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做。”
“孩子呢？”林枕棠昏过去前，都还没有好好看过孩子一眼，此刻，她环顾左右，却没有看到孩子的身影，“表哥，我不饿，我想看看孩子……”
“孩子在奶妈那里，已经睡了，明日我给你抱过来，可好么。”贺乾渊说着，过来掖林枕棠的被角，他笑了，声音动听，“是个公主，很漂亮。”说着，他看着林枕棠，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很像你。”
听到这话。林枕棠虚弱而又满足地笑了，她慢悠悠闭上眼睛，轻声道：“表哥，我们的孩子终于出生了……”
“是啊……阿棠，辛苦你了。”
这个回答温柔而轻缓，林枕棠微微地笑了。她又抬起眼睛来，看向贺乾渊。
这一看，她才发觉，表哥似乎是哭过的。
他的两个眼睛都肿着，整个人落魄了几分，虽然亦是十分俊秀昳丽，却带着不可忽视的疲累与无力。
看着看着。林枕棠觉得有些心疼，往日里那样俊美的人，如今却是如此的落魄……
这是为了她。
她伸出手去，轻缓地拂过贺乾渊的眉眼，低声道：“表哥……我睡了很久吧？是不是吓坏你了……”
“是。”贺乾渊说着，他闭上眼睛任由林枕棠的手指掠过他的面容，他低声道：“所以，以后不许再吓我了。你知道，我不是个脾气好的人……”
说这些的时候，他的声音依旧还带着微微的颤抖，半晌，贺乾渊又开了口，“表妹不知道。我若无阿棠……”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那么……纵万古，亦如长夜。”
听到这话，林枕棠只觉得心中震撼，原来，自己在表哥心中已经是这样重要了吗……
但很快，林枕棠也笑起来，她的手依旧抚在贺乾渊的面容上，低声回应他，“是，若无表哥，对我而言，亦是……万古难明。”
此刻，星月浮现，深秋寂静。
无人知道，这一刻的幽深暗夜中，交颈颉颃、耳鬓厮磨，瞳睛明珠中，带着多少缱绻与深情。
从此以后，你我共赏春风秋月、共渡夏花冬雪。于是，这世间所有的江河湖海、日月星辰里，都有一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