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没想到先被激怒的反而是少年勇者的同伴们,这倒是让路易有些意外。
黑发的人类骑士用力哼了一声，身上的魔力像是被触发般上下激烈的流窜,发出火焰互相碰撞的声响，完全像是在用行动表示他的不满,那赤-裸裸的警告几乎是显而易见的。
紧握的长弓发出了轻微的鸣响,光明精灵的小王子眸光冷冽盯着自己,怕是只要少年勇者吩咐一声,就算无法杀死自己，对方也必定会将箭矢先射进自己的身体。
从喉咙里发出了危险地低吼,白银狮族的兽人宛如炸毛般虎视眈眈,来自万兽血脉的沸腾地想要宣告着它想要替对方撑腰的气势。
无论是那举起凶器的架势，还是凝聚了战意十足的视线,龙族与混血儿很有默契的同时展现出杀气腾腾的模样，丝毫不打算遮掩他们接下来可能会干的事情。
唯一像是格格不入的羽灵族则是有些茫然的环顾着同伴们的异常,一脸没跟上节奏的模样，这倒是让路易有些奇怪,不过他并没有在意。
无论怎么看,他们都像是早就习惯这么干了——任何对艾伦有所冒犯的家伙,统统干掉就好了。
这些看起来相当年轻的生命,或许还没有学会如何收敛自己的真实情绪，又可能是年少轻狂根本不屑于隐藏。
对路易而言,他们反而不足为惧。
至于另外三个人物虽然没有明确的表态,在红发魔王眼中却是更棘手的存在。
金发的人类骑士安静地站在勇者身后,按上剑柄的右手十分平稳,面色沉静，不卑不亢，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破绽。尤其是他所刻意选择停留的位置。魔王毫不怀疑，只要这时有任何不轨之徒敢对勇者出手，不管从哪个方向来袭，他都能第一时候拔剑斩杀。
位于队伍最后面的炼金术师正在把玩着手中的造型奇异道具，看起来像是在心不在焉的打发着时间。作为魔力感知极其敏锐的路易却很清楚，死之不朽者身上的气息一直都处于故意完全放开的状态，没有足够能力抵御的魔族根本就不敢接近附近。
唯有他最熟悉的地下城之主状态看起来最随意，只是从那愉悦上扬的眉梢里，他可以看出对方完全是在一副悠哉看好戏的模样。可若是开启了战斗，狄拉格他会不会真的袖手旁观，他无法确定……毕竟对方能够为了少年勇者打破了许多规则，再多一件也不会怎么样。
路易不动神色地将对方全员的情况尽收眼底，仅仅是因为他的言论就表现出如此的反应，魔王倒是可以确定了，他们是真的很在乎这个勇者。
这种团队的凝聚力，也是他所见过的勇者队伍里最牢固的。
……也很奇怪。
没有利益、没有牵制、没有虚与委蛇、更没有什么共同的非要达成的统一目标。
他们好像只是想要为了陪着一个人，而选择安静的待在一起做共同一件事情罢了。
似乎从第一次观察这任的少年勇者时，红发的魔王就发现了这一点。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历代勇者里队伍的人员并非所有都是自愿心甘情愿加入的。
有些是因为种族的利益，有些是来自各方势力的监视，有些则是为了达成目地不得不配合，有些是爱慕着勇者才甘愿陪在身边。
而面前这些人所下意识流露出的情绪，却都像是真的只为了少年勇者他本人而已。
只不过比起那些时刻仿佛都像开启战斗模式的队友们，反而黑发的少年勇者本身却像置身事外，而他在发现了气氛变化与同伴的异常后，立刻主动进行了调和。
“大家，别这样。”艾伦连忙转头，一脸正色地说道。“你们答应过我的，不可以干预，这是属于我的交涉啊。”
他的话就像是一记定心针，将所有的躁动都被平复了下来，哪怕他们对红发魔王在不满，也不会让艾伦感到为难。
但黑骑士始终无法忽视内心浮现的疑问，那就是主人对这个魔王的态度，是不是好的有点过头？
不但完全没有宿敌之间该有的危险与冲突，看起来反而像是遇到了很感兴趣的人，想要主动接近对方一样……啧，大概是他想多了吧。
阿诺德收起了自己胡思乱想的念头，视线继续如同利箭般盯着红发魔王，无时不刻都在用眼神警告对方。
看到同伴们的配合，艾伦内心松了一口气。
他对这任魔王非常有好感，也认为对方是值得他花费心思去沟通和了解的。
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他都很乐意和对方更一步的接触。
甚至艾伦还想要在和对方结束和平的交流之后，在找个机会和对方试着接触一下，看看他们能不能成为朋友。
只不过这个小心思，艾伦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打算。
面对红发魔王身上流露出的所有试探和戒备，少年勇者也并不在意，他本来就是上门来寻求一个可能和平解决问题的方法。
虽然而对方之前一直沉默许久，也没有打算开口的样子，艾伦却觉得对方并不是故意晾着自己。
大概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与自己交流，才不断在回忆里里寻找最合适的方式？
至于时间想的久了一些也没关系啊，他的耐心一向都很好，多等等当然可以。
只不过宿敌就在面前，还能够让自己陷入走神回忆里一时半会出不来的魔王……很可爱。
哪怕对方的语气听起来很凶，可艾伦却认为，他不经意所流露出那些小神情，反而都更像是无法坦率的表达自己情绪，才显得有些不自然。
意识到自己发现了很棒的小细节，少年勇者眼睛闪了闪，感觉心情一直在走上坡。
他想，对方既然不太擅长表达的话，那么自己就多主动一些好了。
于是艾伦直接说出了目地。
“我并不想和你战斗。”
少年勇者的态度很坚定，这让路易不由得盯着他看了好几秒，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些破绽，却只看到那坦然的让他感到不能理解的坚持。
红发魔王拧着眉心，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我们是可以心平气和谈一谈的。”
“你想和我谈谈？”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怪异的话语，下意识的反问道。“你是勇者，本王是魔王，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呃……为什么没有？”黑发勇者像是也被问住了，喃喃道。“我觉得你看起来像是可以好好沟通的类型啊……是我理解错了吗？”
说完之后，他还是像是有些困扰地扰了扰脸颊，歪着头，露出了一个有些腼腆的笑容。
“不好意思，可能是我的想法过于武断了，希望没有给你造成什么不愉快的心情。”
“…………”
他竟然还会在意自己的感受？
原本微蹙的眉心，却由于对方的话而缓缓舒展开了。
路易心情瞬间更是变得难以言喻，虽然是晚了几百年，但好像终于是出现了一个可以正常沟通的勇者了吗。
遗憾的是他已经失去了最初的那份想要交流的心情，对人类的极度不信任，让他忍不住怀疑这说不定又是什么新的阴谋？
魔王强迫自己怀揣着最大的恶意猜想，用更加不客气的态度去试探着对方的底线，如果是伪装的话，他想要看看对方能够坚持多久。
可接下来无论面对自己怎么样不善、甚至称得上糟糕的刁难态度，勇者的同伴们里渐渐开始散发出了对他严重不满、又像是随时要被点爆的浓郁火-药味。
路易毫不怀疑，要不是之前对方给足了自己面子，这里大概早就变成战场了吧。
然而黑发勇者的脾气却始终保持的很温和，面对他的种种抗拒与故意的挑拨，他依然用着很耐心的态度，再次主动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地。
“魔王陛下，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允许我在魔界待上一些时间，让我能够近距离的观察魔界，认识魔族。”艾伦面色平稳，用着十分认真的语气对着他说道。“这样我才能够确定一些事情……当然，若是不介意的话，我也想要认真了解一下你。”
“！！！！”
“……你说什么？”
一时间路易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想了解魔王？”
前面的话还可以听懂，但后面的要求是怎么回事？
他想了解自己？勇者想了解魔王？这算是什么？！
“不是了解魔王，而是了解你。”艾伦说。
“……………”
王座上的路易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能用着有些出神的目光看着对方，沉默不语。
“可能我的要求有点强人所难……”
艾伦有些腼腆地笑了笑，但他的态度却很正式，完全不会影响他的气势，以及他接下来所说出的话。
“但我始终认为，生命是同等的，人族和魔族除了形态与力量以外，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同样，魔王也好，勇者也罢，我们都是在完成自己担任的职责，而我认为只有在足够的互相理解的前提下，我才能判断自己的行为是否属于正确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黑发勇者整个人的表情都严肃了起来，那双金色眼眸里地目光无比郑重，让人根本无法怀疑他话中的可信度。
“魔王陛下，我非常反感任何毫无意义的战争。这点上，我也从狄拉格那里听说过你的想法，而我个人也觉得，或许我们在这方面是可以达成共识的。如果人类与魔族真的能够找到一个和平点，那么就有改变未来的可能性，那是我所要想要尝试的……这就是我的目地，所以我希望你能够考虑接受我的请求。”
他的语气陈恳认真，完全不像是曾经他所接触过的那些虚伪人类。
那一字一句就像是将他曾经期望过的一切都轻易说了出来。
红发魔王眸光暗了暗，如果这样的话在早几百年前能够听到，或许他就不会一直在内心深处抱有如此的……期望了。
艾伦对自己所说的一切，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他说都是真的。
路易觉得，他或许是发现了对方算是特别的地方。
无论是什么时候，艾伦对待他的态度都是非常真诚的。
他的目光澄清而明净，光是被对方那双金色的眼眸所凝视时，就能够清晰感受到自己是被他放在眼里，所尊重的存在。
被这样温和耐心，又真诚以待，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很舒服吧。
路易怀疑像艾伦这样的性格，大概连谎言都不会……
人类也会有这样纯粹干净的灵魂？
意识到这点，魔王只觉得心情更加复杂了。
他这么天真的性格是怎么成为勇者的？又哪来能凝聚人心的那种能力？
如果是靠这种特别的性格，倒也勉强也算说得过去，却还不够具有说服他的标准。
路易想，他或许也可以借此机会观察身为勇者的艾伦，从他身上发现、并找到可以解答他疑问的缘由。
魔王在思索了片刻后，终于决定勉强接受艾伦留在魔界的要求。
只不过是他觉得自己一时半会无法彻底打败对方，也无法将对方甩开，如果不答应的话，艾伦说不定也会不断继续挑战他，路易不想把这些时间浪费在战斗上。
更何况艾伦的实力够强，在魔族里，强者一向也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他绝对不是因为对艾伦有好感，也想要近距离接触一下对方，才会同意的。
魔王在心里是如此的说服着自己，所以他松了口。
“你可以留下，但本王有条件……”
路易打算做出最后一个试探，也决定了虽然无论勇者是否接受，他都不会在做多余的事情。
“你，与你的同伴们不允许随便在魔界里制造任何混乱，同时也必须将自身武装力量全数解除……圣剑对魔族的威胁，你应该很清楚。”
他当然这样做的话，极大可能的激怒对方，可就算这样，他也不会打算放弃这个让他能够赌一把看到真实的机会。
“所以，你能够做到接受本王的要求吗，勇者。”
……………………………
此言一出，黑发勇者微微一愣，他身后的同伴们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反应，年轻的那几个果不其然都表现出不认同的模样。
让艾伦解除自身的武装不说，还打算让他交出圣剑！
这不就是变相在削弱勇者的力量，万一魔王趁机偷袭的话，谁能保证他不会受伤？
“喂，你未免太得寸进尺了吧！”
阿诺德终于忍住直接上前一步，丝毫不掩饰他的不满，连同语气都是相当的不客气。
他的心情从进入魔界开始就非常的不愉快了。
按照他的理解，魔王这种身为主人宿敌的存在，当然是直接干掉最快了，但主人好像不想和对方动手，还一直这么好脾气的迁就着对方。
寻常人早就该感恩戴德了，结果对方呢？从进门起就板着一张欠了他很多钱的臭脸，之前还敢晾着主人那么久！
现在更是直接提出让人忍不住砍死他的要求，这是当他们都不存在吗！
“就算我的主人一直不计较，但我可不打算看着你再三对他的容忍进行挑衅！”
如果不是主人的坚持，黑骑士早就忍不住拔剑干架了。
这届的魔王是很强没错，但在主人全力以赴认真的情况下，单挑他还没输过呢！
他看这个魔王根本是故意欺负主人好说话是吧？
勇者队伍的其他蠢蠢欲动家伙们在看到阿诺德主动说出了他们心中所想的问题，反而冷静了下来，选择暂时观望。
“阿诺德，别这样。”艾伦却主动拉住了他的骑士，安抚道。“如果没有必要战斗的话，那么力量本身就没有任何作用吧？更何况我们现在是客人，配合一下也是应该的。”
“主人……”
黑骑士像是挫败地叹了口气，碧眸里除了无奈就只剩下妥协了。
“好吧，主人你决定就好……哼，反正我是不会让任何家伙对你无礼的！”
说到这里，他又瞪了魔王一眼，如果对方再敢的得寸进尺，那么就算被主人说教，他也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当然。”金色双眸里只有全然地信任，艾伦笑着对他的同伴们说道。“更何况不是正因为有你们在，才造就了我可以任性的理由啊。”
红发魔王就看着少年勇者轻而易举就安抚了队伍里出现的异动，之后重新看向了自己，并肯定的给予了答复。
“可以，我接受你的要求。”
说完之后，艾伦直接主动将圣剑解除了神圣状态，直接双手捧着递在了魔王面前。
在看到艾伦如此配合，其他人也纷纷将他们的武器解下来，全部放在了一片的空地上，表示他们愿意配合的决心。
连面对自己提出这种苛刻的条件，黑发的少年勇者也能够这样毫无怨言的妥协配合，这的确是表现出了最大的诚意。
魔王再度沉默了。
同时他也察觉到了艾伦队伍里几个稍微比较棘手的角色正在若有所思地审视着自己。
尤其是狄拉格，他看起来像是兴致来了，似乎想要发挥一下他最喜欢搅浑水的恶趣味。
来自危险警告的本能直觉告诉自己，如果他再继续为难对方下去，那么未来他将会惹到一些相当棘手的□□烦。
更何况既然目地已经达到，路易便当机立断地做出了决定。
他毫不犹豫地接过了被艾伦所封印好的圣剑，便对其作出承诺道。
“勇者，以魔王名义，我在此对你做出承诺。允许你在魔族里停留，直到你想要离开为止。你可以做你打算准备进行的事情，并且在这段期间内，本王不会主动与你发生战斗，但你如果做出任何让本王发现任何威胁到魔族的行为，亦或者想要利用魔族……本王会不惜一切与你死战到底。”
他允许艾伦观察魔族、也近距离了解魔王的想法，尽管路易觉得后面一项完全是不必要的存在。
魔王和勇者除了彼此厮杀以外，互相去了解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行为。
当然，如果能够借此机会，也能够稍微了解一下对方的话……也未必不是好事。
可无论私心有多少，魔王始终会将本职记得最清楚，所以他马上进行了表态。
“本王可以容忍你对本王出手，但绝对不允许你对魔族放肆。”路易加重了语气，严厉地说道。“你听清楚了么。”
身为魔王，他的职责永远是最前面的。
“请放心。”艾伦点点头，郑重的回答。“我记住了。”
在双方作出了约定下，这场魔王与勇者首次的交流，就这样以和平的方式结束了。
尽管路易总是感觉，在他做出的决定后，可能会给整个魔界带来什么他无法控制的变化……包括他自己。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臆想！
没等红发魔王将这个荒唐的念头扫出脑海，艾伦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再度对着他一脸正色地开口问道。
“魔王陛下，请问你可以告诉我吗，你的名字？”
“！！！！”
路易被这猝防不及的询问弄的有点来不及反应，几乎下意识张嘴就想拒绝。
“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根本……”
“是不可以说吗？”
在那双带着期盼的目光下，红发魔王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不想让对方失望的念头，让他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路易·路兹亚斯。”
“路易·路兹亚斯……”
艾伦认真地跟着念了一遍，从他的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竟然有种让他难以抑制的一丝喜悦。
自从他成为魔王后，就已经很少有人会在意他的名字了，姓名只是一个区别的代号，而精灵术士也只会喊他的姓氏。
只是路易是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少年勇者为什么要对自己的事情一再的关注？
难道是因为来自勇者与魔王之间的互相影响？
意识到这点，路易看向他的目光更加复杂。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一件今后会让他难以处理的麻烦。
“好的。”黑发的少年勇者对着他的宿敌扬起了一抹充满暖意的笑容。“那么，接下来的日子……魔王陛下，请你多多指教了。”
“…哼。”
路易故作冷淡的撇开目光，内心却莫名其妙的窜出一股说不出的期待感，好像对方能够在魔界待着，是一件让他感到有些……愉快的事情？
见鬼，这又是什么情绪！
许些懊恼的情绪徘徊在心口，这种一直被对方牵着走的感觉让红发魔王感到十分不对劲。
他想了想，总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出一些气势，让对方知道魔界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他这个魔王也不是好惹的！
“本王再次警告你，勇者，你在魔界里最好安分一些，别给本王添多余麻烦！”
话音未落，来自勇者同伴们的杀气又飙了过来。
要是眼神可以杀人，路易觉得自己大概已经被这些人先千刀万剐之后直接找个坑就地掩埋了。
“嗯，我会注意时刻提醒自己，不给你添麻烦的。”艾伦却是理解般的点点头，继续开口问道。“那么，请问我们可以在哪里留宿？”
“这种事情还需要劳烦本王？”故意用着不耐烦的语气，路易冷淡地回道。“别指望本王会接待你们！”
“没关系，本来登门就已经很打扰了。”艾伦微微一笑。“只是要麻烦你安排一个可以让我们停留的地方，其他的我们都会自己处理好的。”
反正只要有他的骑士们在身边，衣食住行完全不用愁的。
“……随便你去哪里。”路易犹豫了片刻，丢出了一句他认为最好理解的话。“只要别在本王的面前晃来晃去！”
“哎？”
“他的意思是，你想住哪里都可以。”
狄拉格忽然出声替他十年如一日在某些方面永远都是那么不干脆的曾经盟友进行了解读。
被又一次猜中心思的路易还没有还来及否认，艾伦就像是理解般点点头。“是这样吗，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啊！
“谁……”他刚想反驳，就被精灵术士毫不客气的打断了。
“说起来，这里我倒是比你们熟悉很多，至少不会让你迷路……不妨就让我来做向导吧。”地下城之主难得主动请缨，他看起来的心情非常不错，连惯有的挑衅语气都没用上，他朝着黑发勇者笑着问道。“艾伦，你说呢。”
“嗯，也是。”黑发的勇者只思索了片刻，就做出了决定。“好，那么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好歹他也在魔界待过，确实能够更方便帮大家更快的熟悉这里。
“当然。”狄拉格说完后，视线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魔王的方向，语气颇为轻松。“毕竟这里的主人对愿意接受的客人，一向都很宽容。”
“哼！”
听懂对方的潜台词，路易还是用眼刀剐了对方一眼，虽然他们现在的立场相对，对方和他交流的态度倒还是一如既往。
不过红发魔王也不想多说什么，至少有他时刻在艾伦身边的话，的确可以减少掉魔族对勇者的仇恨，吸引掉大部分恶魔的注意力。
美色当前，谁还有空找勇者麻烦？
路易对自己族人们那见色忘一切的本性早就放弃拯救了，反而如果利用得当，还能够避免发生很多的麻烦。
更何况这任勇者队伍里的家伙们还一个个都长得都特别容易让魔族发生骚乱，这让魔王陛下很怀疑之前接连的战败，是不是他手下那几个没出息的家伙色胆包天所以根本就没用全力？
算了，既然对方已经留下，该出现的麻烦也避不开。
倒不如该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处理勇者待在魔界之后可能会出现的一系列异动。
想到这里，火红色眼眸不由得落在了此时正在被众人包围着在中心聊天的艾伦。
而或许是因为获得了来自魔王的许可，又达成了自己的目标，黑发的少年勇者表情充满了活力，正朝着他的同伴们分享着属于他的喜悦。
艾伦笑的很开心，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能够足以吸引他人所有视线的光芒。
至少他的那群同伴们，眼睛就没有一个舍得离开他的身上。
也许是他的笑容太富有感染力了，别说那些家伙们身上异常的情绪似乎一扫而空，甚至连路易都感觉，好像他们之间的对立关系也缓和了下来。
很不可思议。
这莫非就是属于他的人格魅力？
不过他无论打算未来该怎样对艾伦进行全面戒备，但此时魔王却不得不承认的一点，那就是这代勇者……
他笑起来，确实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