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第一百零三章
第一百零三章。
艾伦刚到客厅就看到了沙发中间正襟危坐的莱利斯,他双手中正捧着一本原本放在桌面上的书籍在阅读，神情认真,目光专注,长剑摆放在随手可取的旁侧。
他才刚进门,骑士长的视线就转了过来,那双绿眸里瞬间浮现出一层暖意。
“莱利斯。”
艾伦唤了一声，对方立刻将书籍原处放回后,便拿好武器起身迎面走了过来。
“主人，你感觉怎么样？”他关心地问道。
“很好啊。”艾伦笑了笑，随后故作无奈地扶了一下额头，打趣说了一句。“你知道我的体质很特殊,就算有问题也只是老毛病上的新发现,换汤不换药而已。”
“是吗。”看到主人此时精神的状态,莱利斯也不禁展现出一抹温柔地笑颜。“主人，你没事就好了。”
“嗯。”艾伦点点头，他环顾了一圈,没有发现珀尔的身影,便问道。“珀尔呢？”
“他说想在外面。”莱利斯朝着阳台的方向看了过去。
之前造成的事故让珀尔有些难以释怀，他担心自己又会无意间地碰到什么机关,索性跟莱利斯交代了一句，自己就去了阳台上待着了，那里植物成群,反而让精灵射手能够暂时的稍微松口气。
精灵族的听力也是非常出色,当莱利斯的话语未落多久,珀尔就回来了。
那深色的蓝眸落在他脸上，是明显地关切之色。“…艾伦？”
“放心吧，我现在好得很。”艾伦精神极好地说道。“莱利斯，珀尔，我们今天暂住一晚，明天在离开。”
“好的。”
两人看到艾伦现在状态确实是很好，便纷纷点头，也暗自放下了心。
“对了，你们先跟我来，在吃晚饭之前，我带你们去你们的房间熟悉一下。”
艾伦边说边直接走在了前面带路，两个人很配合的跟了上去。
整个屋子很大，摆设也充满了一种不协调的年代感，而莱利斯发现这一路上主人都以相当轻快的语气替他们讲解摆放在屋内那些特别的装饰和宝物，以及各房间的位置。那熟悉的好像就在自己的家中，连身上也不时散发着一种真正自在的放松。
“主人，你对这里……好像很熟悉？”他问道。
“嗯，是的。”艾伦点点头，有些怀念地说道。“这里也算是我小时候经常待的地方。”
艾伦记得他还小的时候，菲里德每年都要以研究观察的理由将他单独带到这里来住上一段时间，期间给他泡各种奇怪的药浴，喂他喝不同完全看不出原材料的药剂。老师是同意的，只是每次来之前，他也会叮嘱自己，要是菲里德对他做什么让自己不高兴的奇怪行为，那就继续往死里打。
“在我成为勇者前，除了老师的身边，大部分我都是在这里学习。”艾伦想了想，又说道。“我之前对你们说过，我和菲里德的关系有些不同……他可以说是我的启蒙导师之一。”
听到这个回答，两个人都愣了一下，莱利斯眼中有些复杂，而珀尔则是果然如此。
炼金术士也不是全天都会陪着他，大部分时候他是在实验室捣鼓一些艾伦搞不懂的实验。而艾伦在获得了这里几乎所有的权限后，就会到处探索，去发现挖掘让自己感兴趣的新事物，又或者去菲里德的书房里吸收新知识。
菲里德的存书量和大贤者的图书馆储藏量有的一拼，类型却是差异很多。
艾伦在这里看到很多他现在也不能理解的书籍，例如‘远古消失的东方文明’、‘上古失落大陆的遗典’、‘来自极西的科学神迹’、‘历代神明的珍藏’、‘珍兽集’、等等……这类怪异奇闻的书籍。
之后他也尝试在大陆上搜索过，却发现完全找不到第二本，他才意识到自己曾经看过的那些书籍大概是在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珍藏本。
尽管他并不擅长阅读，从小就是，可他还是将这如同宝库的藏书看完了冰山一角。
从各方面的了解，让艾伦一直觉得菲里德和这片大陆上的风格总有些格格不入的违和感，老师也有，只是差异没有他带来的那么强烈。
对此他也问过菲里德，对方却说，是因为他存在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大陆上的种族都更新换代了很多次，他本身却没有变化，也懒得随波逐流。
炼金术师对艾伦用了一句话通俗易懂的解释：他代表着过去的历史，大陆则是当下的现在。
那时候艾伦还很小，不太能听懂，现在回想起来，倒是稍微能够理解了。
看着黑发青年的脸上有着明显怀念的神色，莱利斯便不再多问，而珀尔则是了然的点点头。
……他们果然是亲人。
从艾伦这里得到的消息，证明了他之前的猜测，不过珀尔还是想在谨慎的在确认一下。
“…艾伦。”
“恩？”
“他，重要？”
“是的。”
闻言，精灵射手眨眨眼，清澈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好奇和羞涩，像是想追问，却不好意思开口的模样。
艾伦觉得他已经没有必要去掩饰和菲里德的关系了，索性主动开口。
“虽然他的性格有时候真的很糟糕，在外面的名声更是无可救药，可他从小就陪在我的身边，以长者的身份教导我……他是老师以外，陪伴我渡过了整个童年的人，也是我重要的家人。”
之前艾伦因为一些考虑，加上身份的缘故，并没有和同伴们说过他和菲里德的事情。
毕竟他担任勇者的时候，他身边的队友也会被世人打上一种衡量的枷锁，就算他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同伴会面临任何闲言碎语的场景。
尤其是菲里德的身份十分敏-感，他本人也极其反感麻烦，艾伦自然不会让多余的事情去烦他。
“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因为我是孤儿，对父母有过一段时间的强烈渴望。刚好菲里德又在我身边，有时候我会有种把他错认为父亲的感觉……”说到这里，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扰了一下脸颊，才对着他们继续说道。“咳！这算是我的小秘密，你们可别让他知道，否则他又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让人头疼的事情……拜托了？”
莱利斯含笑着应声，他虽然早就知道主人是孤儿，可听到这里还是会心疼。
同样知道父亲烦起来有多么让自己困扰的珀尔立刻理解的点点头。
果然，艾伦真的很可能是菲里德的……私生子。
脑海中这个消息让精灵王子实在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嘴角，猜测和现实所带来的差异冲击力还是足够大的。
他又想起了艾伦小时候竟会有那么多丰富又可爱的表情，整个人也是那么鲜活，充满了朝气。虽然他在面对菲里德的时候，会时不时故意板着脸，露出自认为很严肃的表情。却由于他那时候整个人都小小的，让精灵射手不但完全不会觉得凶，反而会觉得特别的可爱。
大概炼金术师也是这么想的吧，所以当他看着艾伦的时候，目光里所透出的温柔，简直让珀尔感觉有些毛骨悚然……那大概就是作为长者的慈爱？
珀尔顿时感到一阵恶寒，他觉得自己不能在想下去了。
艾伦没有发现同伴的异常，他像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笑着对珀尔说道。“对了，珀尔，你有注意到外面的那些植物是大陆上完全没有的品种吧？”
阳台上有他小时候弄出来的园艺，成为勇者后他就没有回来照料过了，不过他相信菲里德不会让它们死掉的。
珀尔点点头，在外面的植物更多，大部分都是绿色的为主，而且看起来都有被好好精心照顾过。这本来没什么，可联想到这里的主人是菲里德，他便有些不自在了起来……毕竟亡灵和生命搅合在一起，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那些都是菲里德曾经给我找到的种子，我原来种下了一些，还有不少剩下的都收了起来。”艾伦说。“一会我去找出来，你可以带一些会芬兰去种，里面有不少都是已经在大陆绝迹，或者是大陆以外的种类……它们不但漂亮，还很有用，我想你应该会很喜欢的。”
他记得珀尔曾经说过，他的希望能够将大陆上濒临绝迹的植物都带回母树下获得庇护，艾伦原本就打算把那些种子送给珀尔的，只是隐居一年多没有回来过，现在刚刚好。
“…嗯。”珀尔眼前一亮，又点了点头。
精灵们热爱一切自然的植物，他当然会愿意栽种新的种子，更何况将濒危快要灭绝的植物延续新的生命是他的愿望，只不过更让他很高兴的是艾伦还记着他说过的话。
看着艾伦与珀尔愉快的交谈，莱利斯却是回想起了不久前炼金术师单独对他所说的话。
菲里德很少会主动和他们打交道，唯一的交集也是只环绕着主人。更何况骑士长很清楚，在炼金术师的眼中，其他人的存在，大致上也只分为可利用和废物两种吧。
“有些不该让他知道的事情，我希望你最好能够聪明的掌握尺度。”菲里德直接了当地明示着他的威胁。“否则任何会影响到他安危的隐患，我都不会留情，哪怕是被他怨恨……你明白么。”
听懂了对方的警示，也明白炼金术师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这意味着照片上的信息非常重要，或许是足以影响到主人的存在，对方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胁迫。
碧色双眸涌现出一股难以言语地复杂，然而他回答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却充斥着决意。
“我永远不会让我的主人，因我而陷入险境。”
“很好。”
认真来说，莱利斯并不在乎主人的身世，除非主人自己想要去挖掘，更何况从主人这里得到的信息已经可以确定他和菲里德关系匪浅。
骑士长不由得想到另一个人……大贤者。
对方也是出现在照片上的人之一，他和菲里德的关系，似乎也并非是一直以来传闻的那般不合。这个猜测染让莱利斯心头隐约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或许一直以来，他都忽略了什么……
“莱利斯，我带你们去看你们的房间。”
艾伦的声音唤回了骑士长的思绪，他下意识扬起笑容，点头应声，随即快步跟了上去。
“好的，主人。”
………………………
夜晚准备休息的时候，艾伦发现菲里德忽然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他和没事就喜欢半夜爬上他的床还总要求一起睡的老师不同，炼金术师只会真正有事情的时候才来打扰自己。
艾伦主动开口问道。“怎么了？”
站在他面前的菲里德认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艾伦感受到对方正在检测他的魔力。
“药剂的效果应该已经发挥。”他说。“但你体内的魔力果然还是空缺的厉害。”
“嗯。”艾伦如实的交代了自己所发现异常现象，还说了自己的感想。“之前的时候，我就感觉像是身体哪里漏了个洞，有一种无论吸收多少元素，却怎么也填不满的感觉？”
尤其是狄拉格一起修炼魔力的时候，他便察觉到无论他凝聚多少元素都会很快就会在体内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就是更深地倦意。
“是吗。”
菲里德若有所思点点头，艾伦摸不透他的情绪，便在原地等着他的解答，他知道对方肯定是有了一些头绪才会来自己这里进行确定。
“艾伦，我可以确定你的情况不是朝夕就能够解决的，如果你接下来还要继续上路，那就必须做好时刻补充魔力的准备……”炼金术士说道。“或者生命力。”
“很麻烦？”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是的。”
艾伦的表情变得有些烦恼了起来，菲里德在自己身体的情况上总是很严谨，他会做出这样的判断，足以证明是真的不简单。而且他没有直接说出解决的方法，代表解决办法不是更麻烦，就可能会是让自己抗拒的方案。
他犹豫了一会，想到来科里路上自己那糟糕到几乎让全部同伴担心的情况，最终他还是决定询问对方。
“那有没有让我的魔力最快得到补充又不会太引人注目的方法？有的话你尽管说，我大概能承受得住。”艾伦表情微微变得有些严肃，做好了迎接难题的心理准备，他说。“我不想在让他们担心了。”
看着艾伦一脸面临大敌的模样，炼金术师的心情却是有些愉快。
“当然有。”眼底掠过一道光芒，他说。“现在我就有一个非常迅速也不会引人注目的方法，更不存在副作用，你要先试一试么？”
“真的？”艾伦一怔，没想到事情比他想象的要简单，他立刻点头。“好。”
得到了许可，菲里德上前一步，伸手捏起黑发青年线条柔美的下巴，四目相对。
那双金眸澄清剔透，干净明亮，好像什么也无法将其污染，却有着引人坠入陷深渊的诱-惑力。
眼中仿佛升起了一层深不见底的黑暗，他没有任何犹豫地朝着那柔软地双唇吻了下去。
“唔！”
被猝防不及的袭击，让艾伦不禁皱起了眉，他先是十分疑惑对方的行为，但从口中所传来的精纯魔力让他明白了菲里德是在做什么——对方正在把自身的魔力以这种方式给他补充。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一年前的时候，狄拉格也曾经用血液吸收的办法，同样给他进行过魔力供给。
从未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艾伦不禁猜测到，莫非法师系都是这么补充魔力的？
很快他就没有心思在去想别的了，菲里德趁他不备，直接用力顶开了牙关，长舌肆意入侵。他的动作是和冷静神情截然不同的狂热，舌头竟然也跟他的手指一样灵巧，紧紧缠住他的舌尖，像是故意让自己深刻的体会到他的存在感一样。
艾伦感觉自己的舌头被折腾的有些发麻，他有点受不了，抬手推了一下菲里德的胸膛想要拉开距离，却发现这家伙竟然扣住自己的手腕抵在胸口处，那难以撼动的力气让他无法动弹。
他又想到是自己答应在先，也只能暂时作罢，等待对方快点结束，然而比起菲里德的主动，艾伦就显得相当被动，他几乎是不知所措的被对方一路带着走。
艾伦始终觉得这种唇舌相抵的感觉过于激烈了，可随之供给他的魔力浓度也异常纯粹，尤其是当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对这样的行为似乎并不抵触，还渴求着对方继续维持的久一些，以获得更多含有元素的魔力时，他的心情不禁变得复杂了起来。
感觉体内的空气越来越少，艾伦像是忽然意识到一点。
他们好像、大概是在接吻？
可这种行为……不是只有恋人之间才可以做的吗？
带着疑问的思绪在菲里德更加激烈的行动中渐渐游离，艾伦现在只希望对方赶快结束吧。
这种行为果然还是……太奇怪了。
……………
………
…
结束了这个漫长的吻，菲里德也松开了他，看着顺气的艾伦，他的表情不变，平静地就像是正在做一个普通实验，还用着学术般的语气问道。“感觉如何？”
“…呃，魔力吸收的很快。”艾伦如实回答。“你魔力的纯度也很高，我明显感觉到有所缓解。”
“如果你想要继续快速的补充，那么随时可以来找我。”菲里德说。“无论需要多少，我都可以满足你。”
“……等等，为什么你能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啊。”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腹诽，艾伦总觉得事情有些哪里不对，可他也说不出来，只能伸手扰了扰脸颊，决定询问自己之前的疑惑。“这种事情不是只有恋人之间才能够做的吗？”
老师教过他，嘴唇是不能随便触碰的地方之一，尤其针对异性，这是一种很严重的骚扰，也是相当不尊重的行为。
艾伦记得很牢，他后来也查过相关的资料，的确是只有恋人之间才会那么做。
但老师没有告诉他，同性之间能不能亲吻？
“呵，那只是一个方面。”炼金术师眯起眼睛，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他耐心地讲解道。“艾伦，你记住，对于魔法系的职业来说，只要能够快速吸收与溶解魔力、无论是接吻、拥抱、血液交换、交--合……那都只是一种手段罢了。”
“呃……”艾伦不解地看着他，很有求知欲地问道。“接吻，拥抱，血液交换，这些我都能明白……可交--合是什么？”
“一种你原来不能接触，现在可以只对我了解的行为。”菲里德说。“也是一种体--液交换的仪式。”
“哈？”
看着艾伦满脸写着‘你到底在说什么？’，菲里德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和格雷死守严防的不同，他不介意教会艾伦关于成人世界的知识，只不过当初的他还小，格雷严重警告着自己，绝对不能让他过早的接触不该接触的知识，否则就同归于尽吧！
对于菲里德而言，这不过是一种进行魔力交换的行为，但他没有拒绝格雷的威胁，在艾伦尚未正式成年之前，他从未透露过任何相关方面的知识，不动声色地保护他这份纯洁。至于其他家伙们也似乎意识到不适合让艾伦了解，除了本身就不懂的，整个队伍竟然保持了一个微妙的默契。
眼下艾伦现在已经二十岁了，他该褪去属于少年的青涩，可以正式了解属于男人的世界。
任何时候都必须是第一步，这是他的习惯。
虽然他清楚艾伦现在始终不具备拥有分辨亲密行为与情-欲的界限与区别。
但炼金术师认为，自己可以教……当然也只能自己教。
菲里德说。“你想学的话，我随时可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