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 章 第一百二十章
第一百二十章。
“哼,跑的够快。”
银发贤者如同泄愤般击毁了大半建筑,两个人刚才搜索到这里是异教团盘旋在圣殿的窝点，却只能捕捉到对方残留的气息。
“收获也算不少。”
亡灵族上前将空气中残留的魔力因素全部收拢了起来，这将会是他追踪的主要材料。
越是接触‘他’所遗留的力量,菲里德便感到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可惜暂时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去确定他的猜测。
淡紫色的双眸微微流转，格雷拉姆一直等着对方忙完后,才缓缓开口道。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次围绕在艾伦的那些家伙？吾虽然把他们先打发走了,可你也该很清楚，他们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很显然,这次他们已经起疑了,不过是仗着吾的身份，没有当面质疑罢了。”
白龙和混血小恶魔在他所找的借口下,暂时决定在圣殿停留一段时间,表示将会一直等到艾伦完成自己给予的任务回来。
这种请求大贤者自然不会拒绝,便叫人好好接待他们,同时还下达了弟子的同伴都可以暂居圣殿的命令。
而来自龙族的请帖,希望大贤者能够亲自前往龙谷一趟的要求，也被他暂时搁浅，现在他没有空暇的时间去做别的事情。
至于设计他的神官长不知所踪，不知道是被‘他’灭口了,还是提前跑了。对于这个背叛的人类,他根本不在意,只是下达了剥夺对方身份的命令,随即又派出圣殿一队足够有实力的部队去给神殿找个大麻烦。
神殿既然敢对他弟子出手，那就要做好被他反击的觉悟！
太长时间没有介入人类的权谋，当真是被认为可以随意挑衅的存在了？！
“足够了。”菲里德说。“现在不能让艾伦身边聚集太多的变数，把他们留在一个地方，倒可以最大减少他们引发的不确定因素。”
银发贤者点点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站在原地的两人忽然同时感应到有人出现在附近。
这个气息……大贤者侧目，出乎意料。
“……是你。”
银发少年身姿悠闲地站在树干上，周边还残留着空间魔法的余波，能够最大程度避开他的结界，还如此轻松的状态，到真是体现了他自身的实力。
安德雷，自称是来自未来的平行线，也是艾伦唯一的弟子。
他属于菲里德成功制造出的第三个拥有自我独立意识的作品。
从外表来看起来精致漂亮，还带着孩童般纯真的稚气，但他们都很清楚，对方是只无比狡猾的小狐狸，提供的情报也掺和着半真半假。
菲里德一开始就做出了结论，这个小家伙除了对艾伦是真心这点可以确定以外，其他都是未知的不可控。
毕竟是他亲手做出来的，他当然知道自己最初动机的本意是为了达成什么目地。
“你们还是让师父受伤了。”安德雷皱着眉，那双比艾伦更暗一些的金眸中全是明晃晃的不满，他说道。“真是太逊了。”
他就不该指望这两个神族，哼哼，就算本质上，他们都是自己的造物主又怎么样？
师父说过了，他从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是独立的存在，不需要代替任何人去存在。
现在还没有体会过后悔的菲里德，和始终喜欢钻牛角尖的格雷拉姆，两者不过是空有力量的自大的家伙罢了。
“小鬼，你到底还能说些什么有用？”大贤者冷冷道。“无意义的指责就免了，吾没时间陪你折腾。”
“我不是说过了吗？两个平行点的路线已经不一样了。”银发少年做在树上晃着腿。“至少现在……还没有人真正的出事呀。”
是啊，有所改变，就证明他的目地成功了第一步。
视线看着蔚蓝的天空，这是和他自己世界里完全不一样的景色，干净的让人沉迷，也让安德雷想起了他原本那个平行世界的事情。
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做出那个预言的开始，就已经完全改变了师父的行程。
至少本来这个时间点里，大贤者应该受到精神重创，处于封印状态昏睡不醒的状态，而师父为了想办法救大贤者，被迫和‘他’做了交易，不得不去做很多违心的事情………其中就包括前往魔界夺取魔族的至宝。
期间自然发生了不少状况，再一次意外中，身为魔王路易自愿为了艾伦献出自己的生命，只为了达成其中必要的某个条件。
他的牺牲让师父让十分痛苦，甚至让师父第一次学会了流泪。
虽然师父让大贤者成功的苏醒，可师父也同时像是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已经理解懂得悲伤的师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也越来越沉默。
师父经常一个人消失不见，躲在什么地方发呆一整天，什么也不说，唯有眼中的忧郁总让人无比心疼。
这种状态让他身边的人都很担心，众人并为了让他打起精神来，想尽了办法，效果却都不大。
直到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几年也没有什么变化，还看起来更加糟糕了，环绕在师父身边的那些男人们终于在煎熬中做出了一个抉择，并尝试以毒攻毒。
……然后呢？
还不能理解情感的安德雷亲眼看着师父在那些男人们的策划下，一步步走向了他们所设想的那个处境。
或许是担心在失去重要的人，认为是自己影响了他们始终这么孤独，师父渐渐接受了他们的爱意，以另一种亲密关系的方式藉慰着他伤痛的灵魂。
安德雷认为师父想怎么做可以，哪怕能够让他短暂的忘却烦恼，那么这种事情就是有必要的。
只是他讨厌那些男人们天天霸占着师父，不断利用师父的温柔，想要从师父身上获得更多的爱意？又兴许是想要在师父的心里占据更多的份量？
师父虽然接受了他们，却从未对任何人主动回应过，就像是他也不确定自己这么做是否是正确的。
原来他以为师父如果能够被许多重要的人所爱着，甚至他们也能够保护好师父的话，那么这种关系可以持续下去。
安德雷一直不懂，也无法理解。
情感对他而言，是比魔法更加复杂可怕令人烦恼的存在。
那样的师父是幸福的吗？他不确定，可是被人所陪伴的师父，才会偶尔露出真正的笑容。
师父一直很珍惜身边的人，所以从来不去拒绝，尽量去满足身边之人的需求，却极少拥有自己的愿望。
哦，不对，师父还是有的。
师父希望自己能够摆脱身为容器的命运，不要沦为和路易一样的下场，也决不能为自己牺牲。
那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师父会一直如此痛苦的原因，以及身为容器的路易死亡时，也带走了师父认为可以改变命运的信念。
师父一直认为是自己不够强，能力也不够，才无法保护对方，他太软弱了，也一直当身边的所担心。
被作为师父代替品诞生的安德雷无法理解师父的想法，可他却不希望师父一直被这样的阴影所笼罩，他想要为师父做些什么，然后他也直接行动了。
安德雷看遍了天岛和菲里德炼金术的书，终于从中发现了一种新的情感——真爱。
这种包含着美好、奇迹、治愈的情感，是跨越了所有种族……那不可思议的存在。
安德雷他有了自己的理想，是的，他想要帮助师父得到真爱。
只要让师父理解爱，那么这种伟大又奇迹的情感，肯定就可以帮助压过师父心中的悲伤。
师父身边的人陪伴他那么久，都不能从中得到真爱的话，不如让他从别的地方帮师父去找吧？
于是他尝试给师父制造了很多邂逅，借口试着让不同的女性和他接触，师父认为是帮自己的忙，就从未拒绝过。
师父那么优秀，几乎所有女性都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所吸引。
而那些男人们虽然很痛苦，可认为安德雷提出的办法或许能够让师父获得治愈，便都默认了他的行动。
但安德雷始终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优秀的女性只要向师父稍微示好，师父就会变得非常痛苦，然后温柔的拒绝。
哪怕被人怨恨，被人攻击，他也不还手，默默承受，从不解释。
安德雷忍不住提出了疑问，难道师父不想要幸福吗？师父却沉默片刻后，又摸摸了他的头，语重心长地说了很多。
师父说，他相信身边的人都是爱着他的，他不能够只为了自己的幸福，而让他们承受着痛苦，那样的自己就太卑鄙了。
师父说，曾经他们陪着自己走过最艰难的时光，那么余下的日子，就让自己陪同他们走向未来，只要他们还需要自己，那么他就不会离开。
师父说，他是个自私又懦弱的人，在无法给予任何承诺的情况下，他绝不会给其他人更多的希望，那种行为未免太不负责。
师父说，更何况他现在的情况根本不适合给予女性幸福，就更不应该给予伤害对方的机会。
师父看着似懂非懂的自己，忽然笑了起来，金色的眼睛里仿佛汇集了所有的星光，炫目的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他说，谢谢小安这么关心我……师父感到很幸福，如果小安也可以获得幸福的话，师父就满足了。
那时候师父的声音也好温柔啊，他好喜欢。
看着师父难得展露的笑容，安德雷发现自己的心跳也加快了，他好像有一点理解到，为什么那些人都会被师父所吸引了。
他又想，如果师父没有爱上身边的那些人，那是不是可以让师父来爱自己呢？
他有了想法，就决定要去试一试，
只是还没有等到他成功……师父就永远离开了自己。
…………………………………
银发少年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郁，哪怕他已经合理的接受了师父死亡的事实，可每次回想起来都无法控制住‘情绪’的失控。
阴影者想要得到师父，却遭到了师父的猛烈反击，结果谁也没有想到，师父为了保护他的弟弟，死在了那场意外里，那时候以命护主还有莱利斯，只可惜他无法力挽狂澜，结局也一并进入了永世的长眠。
师父彻底消失后，阴影者暴露了他心底的秘密，连同安德雷在内，所有人才知道师父很早就有了死亡的念头，这种痛苦无时无刻刺激着他的灵魂。
尤其是师父在预言里得知自己如果被阴影者弄到手之后，未来大陆将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甚至他身边的人也会遭遇危险后，他认为死去反而是一种最好的结局，这样至少还能够保护他们。
因为师父是第二次死亡了，连残存的灵魂碎片都已经彻底消失，所以连菲里德都束手无策。
这个一向理智大于全部的男人终于后悔了，安德雷看到了他的眼泪。
可他认为这种行为毫无意义了，那时候他就想，永远不要做让自己可能后悔的决定，他也要改变师父的结局。
安德雷更加努力的钻研空间魔法，花费了数百年的时间才摸索到了禁忌的奥秘，也在某些家伙提供的帮助下，成功开启了平行线的条件。
他看到了很多属于师父的未来，终于决定选择一条最容易影响师父的开始，那就是师父隐居的时间点。
让师父一开始就有了想要主动想要获得真爱的念头，那么谁也无法直接干预他的决定。
安德雷认为无论他的世界里，结局是多么痛苦，他相信付出了一切的自己，能够得到足够的回报。
是的，师父说过，没有什么不可以改变，哪怕是命运。
“我知道你们一点也不想让和师父见面。”银发少年笑着说。“我也一样，真是恨不得宰了你们呢。”
只可惜他们还有利用的价值，不能轻易做掉。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安德雷的愿望从未改变过，他希望师父能够开心就好了。
可他始终都讨厌师父身边的所有男人，仿佛一群永远也喂不饱的野兽……哦，除了金发的骑士。
他是唯一从未主动对师父有过索取的男人，总是如同影子般战在师父身边的不远处，不说话的时候，就像一个背景板，可他也是最后陪着师父一起共赴死亡的对象。
如果安德雷不是发现了莱利斯身上真正的秘密，也察觉了他隐藏到死的黑暗，或许他这次来到时间线之前，选择合作的对象就是那位骑士长了。
毕竟比起变数太大的银发贤者，当然还是完全只为师父而存在的人类骑士更有利于价值啊？
这对安德雷而言，实在太可惜了。
“无论如何……我~和~师~父~一~定~会~相~见~！”那悦耳动听的声带洋溢着仿佛唱歌一样的欢乐小调，安德雷轻轻哼着，他脸上笑容灿烂，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你们改变不了的。”
他一直希望能够再见活着的师父一面，感受那温暖的怀抱，听着他的声音，再次喊自己一声：小安。
可是现在不行，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哼。”听到如此挑衅的话语，银发贤者面露不善，却也没有开口，他知道菲里德才能够和对方正常的沟通。
“哦？”炼金术师点点头，随即突然像是随意地问了一句。“你大概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出生？”
“我想想~”银发少年歪歪脑袋。“你大概已经把我的样品做到第一千个了？”
“没错。”菲里德并不意外对方会知道自己的计划，反而直接问道。“你是多少号？”
“才~不~要~告~诉~你！”安德雷做了个鬼脸，挑衅般说道。“你不是总能算计到一切，不如猜呀~”
“不需要。”炼金术师轻笑一声。“不管多少号，你最终还会是落在我手里，也会是我说了算。”
只要是他的作品，就会被他辨别出来，无非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咦~~~”银发少年抱住了双肩，故作害怕地说道。“果然是大变态，好可怕！”
果然不管是哪个平行的世界，这两个神族始终对师父意义重大。
很快他又恢复如常，看起来满不在乎了。
“反正师父自己也能够抵抗危机，他才不会输给任何人。”他语气中是满满地崇拜。“师父最厉害了！”
漂亮的小脸上虽然笑容可掬，心中却是闪过一丝阴郁。
……是啊，只要师父身边不是有那么多累赘的话，他才不会一次次被卷入险境，也总不会每次都为其他人受伤。
那么好的师父，真正爱着世界一切的师父，连自己这种注定被用来当做代替品的存在也能够一并珍视的师父。
安德雷想，他那么努力的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给师父争取一个新的命运。
嗯，还得把围绕在师父身边那些讨厌的男人们都打发掉。
“我不陪你们玩啦，还得替师父做更多的事情呢！”
银发少年踮起脚尖，在树上优雅地转了圈，轻灵的姿势象征着他近乎完美的人体线条，他笑着说。
“而你们……两个老怪物永远别想支配他！”原本要离开的少年丢下这句话后，忽然朝着他们两个人的方向做了个鬼脸，还吐了吐舌头。“略略略~”
没等他们有什么反应，安德雷下一秒就消失在了原地，完全用行动证明了他对空间魔法熟练的掌握度。
“…………”
大贤者额头的青筋跳了跳，觉得自己的耐性一直在被他挑衅。“这个小鬼……”
“很气人？”菲里德却是笑了。“这就是他的目地啊，没必要放在心上。”
“哼，你倒是一点也不在意。”
“为什么要在乎？”炼金术师慢条斯理地说道。“他千方百计的想要激怒我们取乐，只可能说明在他的世界里，大概被我们欺负的很惨，所以才会想尽办法来得偿所愿。只要我们越不在乎，他反而会更挫败。呵……你不觉得他那种机关算尽却惨遭失败后的表情，看起来着实很有趣么？”
“…………”大贤者盯着他看了好几秒。“你果然是个变态。”
“格雷。”菲里德唇边的笑意更深。“这只是一点个人的小爱好，或许你也可以考虑培养一些新的兴趣。”
“闭嘴吧！”他嫌弃地看着对方。“吾才没有你那种恶趣味！”
炼金术师并不在意。
沉默片刻，银发贤者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艾伦那边……”
“他现在应该和双生子一并前往格里芬家族的路上，他们会照顾好他的。”菲里德简洁地回道。“我们接下来还有许多准备要做，没有多于的时间分心。”
“……哼，吾知道。”
“首先，把任何有可能潜藏影子的地方，全部挖出来。”
阴影、黑暗、还自称阴影者。
对方留下这么明显的暗示，无非是有两种打算。
他来自黑暗，他诞生阴影。
菲里德眼中略过一丝狂热的兴趣，真是……有意思，不是吗？
处理了现场的情况后，两人便结伴去下一处预测的地点。
然而无人注意的废墟中，来自周围的植物忽然暴动了起来，开始四处游走着，寻找任何可以作为信息线索的存在。
绿色的枝条将整个地方都精密搜刮了一圈，甚至连地面上那枚沾满泥土的果核也一并卷走了。
一切又回归于平静。
………………………………
阿诺德坐在奔驰中的马车内，视线根本不敢离开并排躺在那里的两个人。
他至今都不能忘记那时候的画面，兄长以一种守卫者的姿态死死抱着主人，格里芬家族的骑士们根本分不开他们，还是阿诺德在兄长耳边低语，哥，是我，放手吧，我会保护主人的。
或许是双生子之间的联系始终保持效果，他才亲手掰开了兄长的手。
十分认真检查了两人的状态，他发现主人的情况倒还好，兄长却相当糟糕——他几乎替主人抵挡了所有的外力伤害，还给主人喂血，将圣光之力传给了对方。
阿诺德从来没有看见对方这么虚弱过，就好像处于生命透支的垂危，让他也能感同身受到那种刺骨的冰冷。
如果不是他早能感应到对方的状态，可能现在他都不确定对方到底是什么个情况……甚至，是不是还活着？
“我真是个废物啊……”阿诺德咬着下唇，用力的开始渗血。“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你们受伤……”
无论是主人，还是兄长，每次他都只能在事后不断弥补。
“主人……哥……”
抱歉，是他没用，为了最快将他们救出来，他不得不借助更有效的力量。
阿诺德知道自己得想办法联系上菲里德，无论炼金术师的性格如何，他治疗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而主人虽然看起来除了失血并无大碍，可他体质很特殊，他不能做出最准确判断。
可在格里芬军队的监视下，他无法直接去和其他人接触，所以救出主人和兄长之后，阿诺德便在离开的路上想尽办法，直到他看到了那名还在昏睡的神官时，就动了个心思。
黑骑士把那个留下活口随手丢在了那群打晕的黑袍人一堆，大步上前将神官弄醒。
对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神官卢克，他也只简单交代了几句话。期间没有让格里芬家族的人听出任何破绽，足够让对方如临大敌的紧张了起来，而他相信只要其他同伴能够碰到这个神官，那就会有办法从对方这里套出话来。
当然，如果狄拉格也能够及时赶来的话，那么事情就会变得简单许多，虽然黑骑士十分讨厌精灵术士，但他对其的能力是相当认可，队伍里彼此什么矛盾在主人的安危面前那都是毫无意义的……
大贤者的情况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如果这次不是他的意思，那么有人能够假传他的命令，圣殿上层被人渗透的程度，或许比他想象中还要广泛。
不过到现在也让阿诺德无法想通地方，就是神殿为什么忽然就胆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对主人出手了。
大主教虽然一直对圣殿有所想法，可以他城府的性子，不可能在忍了那么多年的情况下，忽然毫无理由的就对圣殿派出兵力。
好歹当了他十多年的武器，黑骑士从不怀疑对方的野心和手段，只可能是自己离开的这些年里，对方私下拥有了什么底气，让他觉得可以动手了。
………算了，现在他担心也无济于事，首要的还是先保护主人与兄长的安危，接下来他还有更糟糕的处境要面临。
纷飞的思绪被收回，阿诺德随手拉开了车上的窗帘，看着不断外面移动的风景，目光闪动。
自从他四岁后被迫离开那里后，已经有这么多年了……不知道又会有什么变化。
他很清楚，所谓的故乡可不是什么安全庇护所，只是换了一座同样充满欲-望和阴谋的囚牢罢了。
马车内静悄悄的，除了车轮滚动外再无声响。
这样的气氛让黑骑士感到异常不安，甚至脑海之中也开始飞速略过许多不断徘徊的念头。
阿诺德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为什么所有和他亲近的人，总会面临这种难以预测的危险？
难道他身上的诅咒是真的吗？
不……不会的。
将内心的恐惧与无措强行压下去，阿诺德松手将窗帘重新垂下，他缓缓低头，目光落在了始终处于失去意识中，主人与兄长那安静的睡容。
他心口难以控制地微微发胀、酸涩。
抬手分别握进这世上对他而言都是无可取代重要之人的掌心，好像这样就能够从他们身上获得勇气与力量。
“主人，哥……我一会保护你们……”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助地脆弱。
“所以，你们也别丢下我……好吗？”
快点醒过来。
……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