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第二百一十三章
第二百一十三章。
阿诺德此刻满腹疑惑。
虽然加尔德尔竟然是和主人对立魔王之子的消息让他感到震惊。
可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兄长听到这个信息后, 情绪似乎一下变得非常奇怪了起来。
……糟糕、混乱、还带着一丝焦虑？
虽然他的神情看起来依然保持着十分平静的模样, 可双生子之前的感应却隐瞒不了自己。
兄长的异常反应让黑骑士没有主动发问，他也决定先按耐不动地观察下去。
“很好。”
狄拉格轻点头, 来自对方的信息让小恶魔能够伤害艾伦的原因得到解释，更让他能够下定决意。
距离艾伦被带走已经过了一段时间，那两位传奇竟然还能够沉住气不找过了……很有可能性是他们被一些障碍绊住了脚步。
甚至他怀疑炼金术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对艾伦出手, 利用的还是加尔德尔。
黑暗精灵决定现在要先下手为强，一定要在他们之前找到艾伦的下落。
他对红发魔王继续开口问道。
“说起来, 这次前来参战的恶魔又是‘他’派来的？”
“…啊。”路易眼中寒光一闪, 语气中是少有的狠戾。“放心, 我来之前就彻底处理好了……大恶魔里不会再有它的存在了。”
哪怕对方曾经三番四次对艾伦出手，好歹作为魔族的立场，他也忍了。
但这次对方竟然敢无视自己的禁止出魔界的命令，擅自派遣军队入侵精灵族，试图打破艾伦好不容易制造的和平！！
红发魔王绝不容许罗鲁克继续活着, 他必须以生命作为赎罪。
……死不足惜！
在路易赶来之前，他就已经将其击毙，随即迅速派遣其他魔将军收编还在精灵族的恶魔士兵们，等战争结束后, 也要对精灵族进行赔偿。
“很高兴你终于想通了。”
精灵术士早就猜到擅自离开魔界的不安分指使者就是那名曾经他让路易趁早消灭，对方却犹豫决定暂留的大恶魔。
如果路易还不处理, 那么他就会动手了。
曾经是同盟现在也交往甚
密的两位王开始进行着一些属于他们之前的交流, 双生子全程都保持着围观, 那不是他们可以介入的场合。
等他们三言两语解决了问题后, 狄拉格便再次开门见山。
“那么，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你确定？”
红发魔王皱着眉扫了一眼双生子的方向，那表情明显是把他们当做多余的存在。
“这里没有不该知道秘密的人”
黑暗精灵目光似有意无意地落在了莱利斯的身上，意义不明地勾起唇角。
“好歹他也是这一代被内定的勇者，自然有资格得知真相的权利……当然，我们不久前更确定了合作关系，计划缺他不可。”
“！！！！”
闻言，莱利斯与路易下意识对视一眼，随即又迅速移开，他们之间只有忍不住想要手刃对方的本能冲动。
“等等，你……！”
阿诺德却是看着精灵术士错愕不已。
兄长本该是继承勇者的秘密应该只有神殿极少数高层人员知道才对。
相关人员更是统统被下过光明禁言术，所以哪怕是地下城那强大到遍布大陆的情报网，也绝不应该能够获取这种机密的消息。
“有时间好奇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个情报，不如问问你的兄长，为什么没有告诉过你这方面的秘密。”
地下城之主笑着将皮球踢给了正主。
“我被允许得知的，是只有可以被知道的‘真相’。”
来自弟弟的疑问莱利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一句话点明了自己的处境。
“哈……”狄拉格嘲讽一笑，懒懒地说道。“果然人类的那套还是无论过去多少个时代也好，还是新瓶装旧酒，换汤不换药……”
无非是洗脑，只灌输对他们信仰有用的部分，任由真相被扭曲所掩盖掉。
“那么，长话短说。”
他再度将视线望向了红发魔王。
“路易，将你发现的情报说出来吧，现在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消磨。”
对方点头，很快将自己所调查处的情况全盘托出。
关于加尔德尔的身世，前任魔王曾经在魔界做出的一些事情
，以及他体内魔王之力的异常之处，还有曾经他私下从历代魔王所留下的那些信息里，得到了一些大概有用的线索。
“当年在魔界的时候，艾伦主动提出与本王合作，贡献了属于他体内的大量光元素……”
“那时候本王只觉得他的力量对魔界环境亲和度非常高，所以才会毫无排斥的被使用在本王的实验里……”
“可当本王再次苏醒后，重新研究起艾伦离开魔界前特意留下的光元素凝结体，才发现他的力量竟然出现了变化……”
路易不确定是否因为封印自己的缘故，艾伦消耗了大量的光元素，也同样透支了勇者之力。
可他发现艾伦的力量竟然不仅仅是含有光元素，甚至夹杂着自己所熟悉的暗元素！
如果说他是持黑这点可以解释，但路易却是不接受，因为没有谁比他更清楚魔王之力……
是的！艾伦体内竟然还存在魔王之力！哪怕很少，可他绝不会认错！
“本王感到十分震惊，为什么天生对立的两种力量，竟然可以在艾伦的身体里共存！”
光明和黑暗不能共存是历代神明所传播在大陆上的绝对认知，所有种族都将这个规定作为既定的事实。
可艾伦的情况，就简直像在打整个世界的脸。
“本王又查询了历代魔王与勇者的记录，发现魔王之力是从一千年前开始渐渐衰退，而勇者也是同样……”
明明大陆上没有发生什么异常，为什么从创世起就传承了数千年的能量会渐渐削弱？
路易查到了一些异常，每当人族与魔族进行双方交战后，总会有亡灵族浑水摸鱼的插一脚。
然后下一代的魔王之力就会衰弱，也同时变得更疯。
而一千年前，刚好是死之不朽者首次出现在人前的时机……
“那位大贤者也是。”
狄拉格适时插了一句。
“当初的他还没有继承贤者之首，而被世人误认为精灵族……偶尔才出没在大陆上。”
那时候还不是大贤者的格雷拉姆一直都是神圣殿堂想要笼络拉入的重要人员，奈何对方一直拒绝，直到数十年前才同意。
“是的。”
莱利斯也肯定这个消息，并进行了更详细的补充。
“据神圣殿堂的要闻记载，大贤者阁下是二十年前才接受了神圣殿堂的邀请。”
正因为银发贤者才加入没多久就轻易被供奉在圣殿的最高位置上，大主教才会暗中将他视为眼中钉。
可他从不主动干预神圣殿堂的任何事情，大部分都是出于附和和撒手不管的状态。
直到艾伦四年前成为勇者，他才首次先表态。
现在回想起来，骑士长可以敏锐地察觉到对方会进入神圣殿堂至今的一切行为都不过是在给主人铺路。
“那么，他的确是最有机会接触勇者候选者的人选……”
越多的猜测变成了落实，地下城之主这次用的是肯定句。
“我想……你大概已经被盯上很久了。”
“或许。”
莱利斯没有正面回答，改为换了一种方式表达。
“我和他有私下交易，很遗憾，是不能泄露的内容。”
“哦？”狄拉格轻笑一声。“为了弟弟？”
“无可奉告。”骑士长淡淡地回道。
“哈，那我姑且当做你是为了主人吧。”
“哥……！？”
听到这里，阿诺德忍不住看向了兄长，为什么这件事情哥哥从来没有跟他提及过！？
莱利斯面对弟弟时，目光闪过一丝迟疑，可依然没打算告诉他。
“等以后再说。”
“可……”
黑骑士还想在追问下去，可当他看到红发魔王神情中所流露出地不耐烦，便强压下心头的疑问，暗中警告自己不要冲动。
看环境周围又安静了下来，路易才舒展眉头，继续接上。
“……所以，本王可以确定，属于魔王和勇者的力量都在被第三方暗中夺走，艾伦的身上，必定存在着被掠夺的一部分！”
“哈，看来那两位传奇的嫌疑已经洗不干净了。”
精灵术士耸耸肩，虽然他的语气很随意，但目光中的冰冷却没有丝毫遮掩。
“不过，我对他们为什么夺走这些力量的理由没兴趣，反而……如果那些力量可以对艾伦有所帮助，我
倒很乐意和他们同流合污。”
听到他这么说，双生子倒是默默认同，毕竟对于他们而言，没有什么比主人更重要。
莱利斯也是这么考虑的，所以他至今没有拒绝过大贤者对他提出的任何要求。
……可这件事情，他不打算让弟弟知道。
“对了，狄拉格。”
路易像是想起什么，又说出了另一个信息。
“解除本王封印的家伙，是来自大贤者……不，该说是属于他的一部分灵魂碎片。”
“啊，我知道，它属于第四方，也将会是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角色。”
精灵术士忽然正色了起来。
“好了，无论他们到底在艾伦身上做了什么，只要我们将艾伦平安带回来做个检查就知道了……现在将艾伦带回来，才最优先的一切。”
他的话语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应首。
没错，将艾伦的平安带回，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来自魔王的情报给予，在场的人都或多或少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暂时不适合继续探讨下去。
在整个获取信息的过程，狄拉格将自己想要得知的情报尽收心底，大脑几乎是同步开始活动了起来。
他至今查不到艾伦的身世，却不妨碍自己剑走偏锋从勇者的身份开始查，很幸运有了突破口。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确定了艾伦注定和勇者魔王扯上关系，自己就必须要挨个处理掉隐患了。
“路易。”
地下城之主冷酷地开口道。
“无论你怎么考虑都好，现在你必须做出决断……给我一个明确答复。”
他会把对方邀请过来可不仅仅为了情报的沟通，而是接下来计划不可缺少的一环。
“…啊，我知道。”
红发魔王似乎有些难受地垂下了眼帘，声音里也透着异常的干涩。
“我曾经允诺过前任魔王，如果她的孩子想要舍弃这份血脉，就亲手从他的身上夺走，可我也很清楚……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那么我和艾伦之间必定会面临决裂的下场。”
魔王之力和勇者之力不同的地方
，是在于人类只能被力量所选择，魔族却可以皆有血脉继承。
路易一直都明白，继承魔王之位从来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不但背负着整个族群的压力，还要面临来自这份力量不稳定的伤害。
尤其是继承的魔王之力越纯粹，就越是容易被激发属于恶魔本能的一切负面情绪。
本身会变得极其易怒、暴躁、嗜血、残虐。
前任魔王奥黛丽陛下就是因为血脉继承的不够纯粹，才能够保持本心，她认为自己也拥有同样的条件。
路易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在选择和人类勇者私奔后，却还是三番四次的潜回魔界，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最终彻底又失去了下落……
直到他在不久前仔细检查了魔王禁地后，意外发现奥德丽陛下竟然不知何时给他留一份信件。
红发魔王这才明白，对方察觉到自己的孩子继承的魔王血脉竟然比自己还要强大，随时处于可以觉醒的状态。
而她意识到了有一股神秘的势力在私下夺取魔王之力……这一切都让她感到了不安。
身为魔王同样身为母亲的奥德丽陛下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继承魔王之位，更不想他遭遇任何自己也无法控制的危险。
她不得不回到魔界，只是想要暗中夺取魔界的另一项至宝，用来替自己的孩子压制血脉。
那时候自己刚好处于封闭研究的状态里，也曾经下达决不允许对前任魔王和勇者出手的命令，忠于自己的属下一直对她的行踪视而不见。
直到她真的得逞了，路易得到汇报在第一时间压了下去，他没有追究的打算，还将知情人全部交代了噤声。
反正魔界至宝早就丢了一个，那么丢两个也没有什么区别。
他认为魔族又不是靠宝物去繁荣，与其指望只能在战争上才能发挥用处的它们，还不如在奥德丽陛下的孩子身上发挥更多的价值。
路易没有料到对方的气息会在不久后彻底消失不见，属于前任勇者的气息也紧跟其后。
最初他以为对方是找到更加隐蔽的地方，一家三口生活了起来，可看到属于她灵魂之火的情绪又是那么悲伤绝望……他无法
做出判断。
红发魔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对方的孩子竟然在艾伦的身边长大，还真的成功将血脉给隐藏了起来。
只是眼下狄拉格会将他叫来表态，一方面是获取情报，另一方面是要自己亲自对付小恶魔。
魔王之力除了勇者，也就只有同为魔王的他可以掠夺。
“路易，我只要结果。”黑暗精灵再次毫无感情地提醒道。“你的回答将会决定，你是否拥有合作的资格。”
“…………”
红发魔王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后，便是不容置疑地决绝。
“如果他的力量在被用来对付艾伦……我会亲自彻底夺走。”
“很好。”狄拉格打了个响指。“有了你的承诺，我们可以正式开始了。”
“狄拉格，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我可以捕捉艾伦的魔力。”狄拉格也不再掩饰。“这些天我在他身上放了好几个追踪魔法，确保不会被他察觉。”
“什么！！！”黑骑士刚想发火。“竟然敢在主人的身上……”
“为了他的安危，我什么都做得出来。”精灵术士嘲讽了一句。“更何况我想做什么，难道还要经过你同意不成？”
“你……”
“作为受益者，你该做的就是安静闭上嘴，心里得庆信我的准备足够充分，也要祈祷我的办法能够奏效。”
狄拉格撇了他一眼。
“否则我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可以在第一时间找到艾伦的下落。”
“…………”
这种理由让阿诺德无根本言以对，而莱利斯却是上前一步，将话题重新带回正题。
“需要我们做什么？”
“放血。”
精灵术士从空间掏出一对手掌大的玻璃瓶，朝着双生子分别扔了过去，被他们接住后，他才继续说道。
“装满，你们两个的。”
骑士长毫不犹豫划开手腕将血液尽情放出，阿诺德看到兄长这么当机立断，他也迅速照做。
瓶子并不大，只要控制住精准度很快就达成了任务。
随后莱利斯从弟弟手上接过盛
满血液的瓶子后，朝着精灵术士的方向一并递了过去。
狄拉格立刻使用其中的一瓶血液在地面上绘画阵法，另一瓶暂且收了起来。
契约主仆之间的链接可以从彼此任何的一部分进行追踪，不过他还需要更多的协助。
“路易。”
“…啊。”
常年的同盟关系让两位王只需要一声招呼就能够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红发魔王也加入了共同绘制的工作，不过他用的是自己的血。
“所以……为什么非要让他掺合进来不可啊！”阿诺德目露不满地看着魔王。“明明他的存在对主人才是最大的威胁吧！”
“听着，黑骑士。”路易冷冷道。“本王和艾伦并非是死敌的关系，甚至我们之间的关系比你想象中……还要更加亲密。”
如果艾伦身上的勇者之力真的是从莱利斯那里得到的，说明他们吸引彼此的宿命缘由只占据一部分。
来自狄拉格所推断的情报让红发魔王有段时间陷入自我怀疑，但他想到自己和艾伦或许是有血缘关系的可能性，他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
哼，既然都是被制造出来的容器，能和艾伦有关系……可以说，他们在从某种意义上就是兄弟。
当然，路易却不仅仅想和艾伦当兄弟。
“呸！”阿诺德一脸嫌弃。“还是魔王呢，我劝你要点脸！少来跟我主人拉关系！”
红发魔王也懒得和他多言，继续专心做着自己那部分的工作。
“我的计划，缺他不可。”
看着黑骑士使劲瞪着路易的模样，为了减少对方分心的概率，狄拉格难得多说了一句。
“你们只能让我捕捉到艾伦气息的流动走向，而利用魔王与勇者之间的关系，却能够让我定位他的所在处。”
平日里最难搞的黑暗精灵今天话都解释到这份上了。
阿诺德知道自己还有意见，大概会被对方直接踢出队伍了，便安静老实了起来。
莱利斯倒是一直都很保持着安静的观望状态，
这份宁静直到正在低头刻画法阵的狄拉格中途忽然抬头对着黑骑士开口而打破。
“阿诺德，
你是这里唯一的局外者。”
“！！！！”
这算是精灵术士第一次正式称呼自己的名字。
正式的让阿诺德有些不知所措，还没等到他搞清楚对方打的是什么算盘，狄拉格又开口了。
“保持自我，别介入进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即可……这就是我对你的要求。”
“……哈？”
完全听不懂对方到底在说什么，阿诺德陷入了纠结的状态。
等待，保持自我是什么鬼？
还有不要介入，是想将他排除在外吗？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听起来不就是劝他不讨控制的擅自行动？
……不对！肯定不是这些意思！
黑骑士实在捉摸不透里面的意思，经过再三解读失败后，他很干脆的投降了。
“你……能不能说点人类可以听懂的话？”
他承认自己智慧跟不上节奏总行了吧？
“你现在不需理解。”
看着阿诺德那始终不解茫然的眼神，狄拉格却是别有深意地笑了一下。
“只需要记住我的话。”
“……喂喂！？”
阿诺德觉得自己被卖关子了，可看着对方又重新聚精会神的工作，就算他在不爽也只能憋着了。
身边的莱利斯却将眼前一目尽收眼底。
黑暗精灵不会说毫无意义的话，那么弟弟接下来的行动很可能是他所预测的范围内。
不过无论如何，他是赞同不要将弟弟牵连进来，危险的事情他们去处理就好了。
……毕竟阿诺德的情况一直不能让他真正安心，作为兄长必须必须时刻进行监督。
察觉到到不远处正生着闷气的黑骑士，精灵术士却为难得为自己会做出没有绝对把握，结果还是做出的行为感到一丝新鲜感。
事实上，这次的行动狄拉格本来只想带莱利斯一个人类，他的价值和可合作性是最大的。
作为变数极大的黑骑士容易让自己的计划产生太大的意外率，可他依然决定赌一把，将对方也带上。
这无非是和那个银发小鬼交易时，被对方所透露的信息所打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