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道德
程星将画面切换到防空洞外，闸门前有两个男人正在用力的敲着门。
画面放大，只见门前两人衣衫褴褛，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一道道红痕清晰可见，脸上、手上已经开始红肿。李晴天惊呼一声：“徐子航？……”
画面又迅速切换回洞内，三个男家长已经起身走进过道……其余人正随着他们移动的身影抬头张望。
屏幕前三人见状已经变了脸色，只有李晴天不明所以。苏舰飞急切命令程星：“接通语音。”
随着程星操作成功，苏舰飞的声音在防空洞内响起：“大家不要出声，不要开门，不要应答，不要离开！”他将声音压的很低，防空洞内众人却都听清了。有人在四处张望寻找声音来源，有人惊讶想问，却又急忙捂住了嘴……
距离闸门还有十几米，赵宪三人停住了脚步，惊讶的互相对望，目光中疑惑不解，赵宪小声对田鹏和李强说：“好像是晴天哥哥的声音。”他恍然大悟：“原来是指这个？”
砰砰砰砰…………
砰砰砰…………
“你们还在吗？快开门！我是徐子航啊！！”门外徐放给儿子打着眼色，催促他接着喊，两人更加用力的砸门！
赵宪闻声惊愕的道：“是那一家四口，他们怎么回来了？”他犹豫了片刻，又向闸门走去，自言自语道：“不能见死不救啊！”
身后众人有附和有反对，偶偶私语中，三个孩子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赵玧桐快步上前拉住了赵宪，手指竖起在唇边轻“嘘”，对着父亲摇了摇头。
赵宪皱眉看着女儿，也同样坚定的摇了摇头……
屏幕前苏舰飞指示程星关闭了通话，李晴天急道：“让我说两句啊！”苏舰飞斜睨她一眼：“你要说什么？告诉她们你在哪？还是说说我们？”
程星看着两人又开始怒目而视，急忙替苏舰飞解释：“妹妹，我们身负任务，不能随意暴露身份，你可别跟你哥较劲啊！”李晴天收回眼刀不再说话。
防空洞的通道里，父女二人还在拉扯。田鹏上前一步搂住赵宪的肩膀，对他做了个向后撤的眼神，赵宪犹豫的跟着几人退回到洞内。
田鹏拉着赵宪坐回众人身侧，压低声音抬头喊道：“晴天？……晴天哥哥？……还在不在？”洞内很安静，大家都屏息静待，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人应答，众人都有些失落。
田鹏小声道：“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提醒我们了。”他看着赵宪劝说着：“你不要固执，这里不是只有你自己，你要对大家负责！”他环视众人：“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一而再的阻止我们，但我不想冒险。”
李强点了点头：“我同意，这件事一定要慎重。”
女人孩子们也都赞同，赵宪只好看着通道叹了口气，垂头道：“……我听大家的。”
……敲门声还在继续，不一会儿隐约听到徐子航的哭声，好像在说什么母亲和弟弟死了，里面的人又“见死不救”之类的……
赵宪又有些坐不住了，他几次欲言又止，跃跃欲试。孙香和宋瑧两个女人也有些面色不忍，偷偷打量左右，见孩子中只有赵玧桐神色坚定，不停的扫视众人，眼神警惕。
宋瑧有些好笑，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她……
通讯室内，虽然李晴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倾向相信苏舰飞，但还是忍不住向程星和刘宇问道：“为什么不应答，不开门呢？徐子航和……那个好像是他父亲……他们受伤了啊……”
苏舰飞淡淡的道：“你忘记我和你说过的地震以后，接踵而来的生化战？”
李晴天愣了片刻问：“这和徐子航有什么关系？他不可能是间谍的。”
苏舰飞点头：“他不是间谍，他父亲也不是。但他们确实携带了病毒，虽然我也不清楚他们是怎么感染的……”
李晴天大惊失色，急忙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脸上和身上的红痕……那不是树枝划伤的。”苏舰飞转动椅子面对着李晴天：“徐子航和你的朋友们，你想救谁？”
李晴天沉默了，这是明摆着的答案，根本不用问。
苏舰飞接着说：“赵宪如果不听我的警告，他将害死防空洞内的所有人，包括他所谓的亲人。”他嘲讽的笑了笑：“人类总是滥用善良，自己的想法遵循起来就那么难吗？”
李晴天涨红了脸，想反驳又不知从何说起，苏舰飞的话让她很担心赵玧桐他们的结局。
“你能不能……能不能再提醒提醒赵叔叔？”李晴天有些着急。
“不能。”苏舰飞肯定的回答让李晴天更是生气。
她瞪着苏舰飞，气呼呼的抿着嘴，终于大喊道：“哥！我求你了行不行？”
程星没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一旁的刘宇也微微扬起嘴角。
苏舰飞笑了，潇洒的站起身，来到李晴天面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吧，既然我妹承认我这个哥了，我怎么也不能让她失望不是？”他又得寸进尺的轻轻捏了捏李晴天有些肉的小脸蛋，直到李晴天眼冒怒火才讪讪的松了手。
苏舰飞一本正经的转头对程星说：“连个线吧。”
程星笑着答应一声，扭头对李晴天强调：“切记别跟人提我们！”
李晴天认真的点点头，又问苏舰飞：“我可以提醒他们病毒的事吗？”苏舰飞笑着“嗯”了一声。
防空洞内，听着闸门外越来越频繁的呼救，田柳楉也有些坐不住了，她拉着赵玧桐小声的说：“小桐，我们真的不管徐子航他们吗？……他们太可怜了……”李宁琛也偷偷打量赵玧桐的脸色。
赵玧桐皱着眉，内心也有些犹豫，但她还是抿紧了嘴，没有说话。
田鹏还在劝说赵宪，李强则闭目养神不露声色。孙香悄悄拉了拉李强的衣襟，李强皱着眉没回应，于是孙香便也低着头不再说话。荣臻看在眼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赵宪不胜其烦，打断了田鹏的劝说：“人应该有同情心，我们平时教育孩子不也得以身作则吗？怎么能这么冷血呢？就因为一个半大孩子的提示，就可以罔顾人命了？”
这话有点重了，田鹏明白赵宪的想法，他苦笑了一声闭上了嘴：随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