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01
至此所有的一切在夕颜面前豁然开朗。
她穿越后到现在所发生的的一切大事也都能说得通了。
她此前看到天元大人是源赖光时愣了下, 忍不住想，如果是老师的话，怎么会放任咒术界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听了源赖光的描述, 得知他几乎已经彻底失望了。
当时他那么努力，用尽各种办法才将妖怪控制住，他付出了那么多代价，但现在咒灵却越来越多, 咒术师面临着比昔日还要恐怖的局面。那么正如他所说，他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所以这些年，源赖光就没有再管事情了。
比起挣扎着保留人类的生机，还不如选择另一种一劳永逸的方法。尽快复活两面宿傩, 将咒灵的事情丢给他。
这么多年来他真的累了。
夕颜从薨星宫里出来，夏油杰在外面等着。
暴风雪中的风小了不少了，但雪仍然挺大的。
“发生什么事了？”夏油杰问道。
夕颜：“啊，怎么说呢……”
“你现在的这种表情, 和我们相处时从未流露出来过。”夏油杰说。
“那是因为我有偶像包袱。”夕颜说道。
夏油杰对于夕颜这样的胡扯之预不置可否：“你与天元大人认识？”
“咦, 被你猜中了。”夕颜没隐瞒。
天元大人不死, 夕颜又是从过去而来，她也算当时豪杰，和天元大人打过交道是正常事——夏油杰这么认为。
“你和我们在一起时, 和与那个时代的人相处时，感觉完全是不一样的。”夏油杰说。
“啊那是当然了, 因为他们都是几百年的老畜生了嘛。”夕颜说，“当然我也是。”
夏油杰：“……倒也不是说这个。你和他们相处时候，更, 感情更丰富, 更像人类。”
“这个啊……”夕颜露出了些许怀念的表情, “毕竟当年我在他们面前都算是小辈的，我的一些碎片也就遗留在他们那里了。”
夏油杰：“天元大人也……”
“其实天元大人深爱着我。”夕颜说。
夏油杰：“噗，别闹。”
夕颜说：“真的，他活这么久就是为了等我。”
夏油杰：“……算了，你不愿意说的话也不必这么敷衍我。”
“好的。”夕颜干巴巴地说。
她从回廊那边撑了个雨伞，将夏油杰拉到雨伞下面，“我们的确进行了一些谈话，但我不知道这些谈话是否要告诉你。”
夏油杰有些不解：“如今我和你都是这种关系了，有什么不可以告诉我的？”
这倒也的确，随着五条悟被判终身□□，夏油杰和夕颜表面上看上去仿佛只有彼此了一般。
不过夏油杰知道只有他是如此，夕颜还有小狐丸茨木童子中原中也滑头鬼等等等等若干。
……郁闷。
“因为毕竟你还是个咒术师。”夕颜说，“年轻的咒术师啊，应该心怀梦想的。”
夏油杰静了静，他听着雪花簌簌落在伞的上面，他有些着魔着看着风雪中模糊的风景，一时间没有说话。
“也许坚持的意义仅仅是针对自己的……”夕颜低语。
她忽的想起了源赖光那个冰凉的吻，她当时混沌而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的爱意。
不过，反正都变成了这样了，就不留继续悲伤和痛苦的时间了。
她抬头看着夏油杰，发现他看起来似乎消瘦了一些，嘴唇略显苍白。
她伸出手触碰了他的脸，而后落在他的唇上。
“手，拿走。”夏油杰说。
“抱歉。”夕颜这么说着拿走了手。
夏油杰又将目光投向了大雪中，他声音清淡：“你又决定了什么？”
“天元大人快要消失了。”夕颜这么说道。
夏油杰兀的停下了脚步。
夕颜往前走了几步，然后转过头撑着伞看向夏油杰。
雪花在夏油杰的身上，他缓慢地问道：“那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那高专今后会如何？”
“咒术师此后可能会到处流窜吧。”夕颜说道，“至于人类会如何，天元大人说，现在我们是在苟延残喘，苟延残喘的种族没有生活的意义。不过咒术界高层说，人类都是这么挺过来的。”
“都是这么挺过来？这种挺过来是建立在多少牺牲上强行挺过来的！”夏油杰眼里闪过暴虐，“他们这些人，他们这些擅自将悟囚禁起来人又知道什么？！”
“他们将牺牲视为理所当然，他们口中的这么挺过来和你说的这么挺过来是一回事吧。”夕颜说，“而天元大人会消亡，直接原因也是星浆体任务的失败吧。当然我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我只是想让告诉你，现在的局面，不是简简单单的仇恨和发泄就能解决的了的局面。”
两人在雨中对视很久，直到夏油杰身上积了一层雪。
夕颜走过去，再次将伞帮夏油杰撑起来，然后她握住他冰凉的手，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他：“不用担心呀，还有我在你身边呢。”
夏油杰有些木然地看向夕颜，夕颜想了想，将夏油杰抱住，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
“没有关系的，不要绝望，还有我在你身边。”
夏油杰闭上了眼，最终轻声说道：“嗯。”
02
将夏油杰进一步攻略后，夕颜从高层那里得到了两面宿傩的六根手指。
这，应该怎么用？
夕颜顶着面前的手指看了一会儿。
然后发现自己有点馋。
咳不能吃，冷静，这个真不能吃。
万一吃了后大人复活不了怎么办。
话说如果把所有手指都吃了，大人会不会在自己体内重生啊……夕颜乱七八糟地想到。还是得给大人找一个合适的身体？还是说把所有手指都放在一起就能活了？夕颜记得以前酒吞童子留下个头还能直接复活来着。
总之，先收集手指吧。
夕颜去了一趟奴良组。
然后看到了皱巴巴的奴良滑瓢。
“你这，你这你这……”夕颜看着奴良滑瓢巨大的后脑勺当场就惊了，“所以当时我想的是对的啊！你那个发型的原因就是头就长成了这样啊！”
奴良滑瓢：“……不是的，这是被羽衣狐弄的。”
夕颜当场又惊了，她摸着自己的头：“我的头以后也会成这样吗？！”
“应该不会吧。”奴良滑瓢也不确定。
夕颜瞳孔地震。
奴良滑瓢只好岔开话题：“……话说，我们都这么多年没见面了，为什么刚见面就要讨论这个问题。”
“因为这个问题实在是太瞩目了。”夕颜说，“哦对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知道羽衣狐当时给咱俩下了什么诅咒吗？”
奴良滑瓢沉默了一下，说：“我和你无法与妖怪或者咒灵产下后代。”
“喔，怪不得你后代多了人类血统。”夕颜说，“那对于你很麻烦啊，以后滑头鬼的妖怪之血会越来越稀薄啊，好家伙，羽衣狐的这计谋太奸诈了。”
“恩，所以还得想办法破解。”奴良滑瓢说，“至少也要把你身上的诅咒给破解了。”
“啊，我倒是无所谓啦。”夕颜说。
“你不是对，恩，两面宿傩，我是说……”
“是呀，我现在正在寻求复活大人的方法。”夕颜说，“你不会想说什么每一个女人都想给她深爱的男人生孩子之类的鬼话吧，我之前在电视上看到这话，差点没把电视给砸了。”
“咳，没有。”奴良滑瓢说。
“夕颜！”茨木童子兴致冲冲地冲了进来：“你来看吾了！”
夕颜到了奴良组，奴良组开了宴会欢迎她。
夕颜和最早的一批鸦天狗牛鬼他们也算旧识，所以宴会的气氛还是比较热闹的。
宴会中还有星浆体少女，她在这里已经借住了有一段时间了。
茨木童子不在，茨木童子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了解了这个时代的一些情况后，便说要找复活酒吞童子的办法，然后就离开了。
酒过三巡，奴良滑瓢将奴良组收集的两面宿傩的手指交给了夕颜，一共两根。
“这就有点像找四魂之玉碎片了……说不定大人就是从中得到的灵感。”夕颜说道，“说起来，滑瓢，你真的帮了我很多忙。我不知道如何谢你。”
“没有关系。”奴良滑瓢对着夕颜露出一个笑容来：“能见到老朋友，就已经足够好了。”
宴会继续。
喝酒，吃肉，当然还有冬天不可少的热气腾腾的关东煮。
柴鱼高汤鲜香四溢，溏心蛋浓醇美味，油豆腐外焦里嫩、油香四溢，还有柔软的香菇，每次咀嚼的时候都有香菇的汁水和关东煮原本的汁水溢出来……
夕颜的半个胃都装满了关东煮，剩余的部分则是烤肉。
有妖怪小声嘀咕，“这个人类女人是谁呀，怎么总大将对她这么好。”
“小点声，她看起来是总大将的朋友，小心总大将责罚你。”
结果还是被奴良滑瓢听到了，奴良滑瓢哈哈大笑说道：“不用我责罚，她就能将这一屋子妖怪给横扫过去了。”
“什么？”
“这么厉害吗？”
“当然厉害。”奴良滑瓢炫耀道：“她可是世上仅有的四位特级咒术师之一啊！而且她还是你们总大将的初恋哈哈哈！”
“哇！好厉害！”
“初恋！”
“所以总大将当时没有追到吗！”
“耶，总大将超逊哦。”
“哈哈哈的确有点逊哈哈哈……”
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哄笑声中。
夕颜也忍不住笑了。
虽然老了，但奴良滑瓢还是一如既往的豁达有趣啊。
和这些旧人相处的感觉真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