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01
在看过食骨之井后, 夕颜在同夏油杰返回高专的过程中极其沉默。
夏油杰有些担心，即使他日后会成长为何等可怕的人物，但至少此时此刻他只是个咒术高专的一级生。
在走上地铁后, 夕颜终于开口，她没有对自己方才绝望悲怮的眼泪进行解释, 而是轻描淡写地问起了外面的世界，问起了电子公民档案这类东西。
对方只要肯说话就好了。夏油杰怀揣着这样的念头和回答了所有她提出的问题。
末了, 下地铁的时候, 夕颜轻声说道：“还请夏油君不要把我那时的反应告诉他们。”
夏油杰没有做出肯定的回答。
但他向夜蛾正道汇报的时候的确是没有说的。
夕颜站在旁边低垂着眉眼，想到。
恩, 五条悟虽然看似玩世不恭、桀骜不驯, 但他所做的事却是符合这个时代的咒术师精神的。
夏油杰看似是个优良的好学生, 但他本质上却没有看起来的那么乖。
有点意思。
其实夕颜并没有像表面上那样的不喜欢五条悟。
“再次感谢各位的帮助。”夕颜说，“但我对于在咒术高专学习不是很有兴趣。”
夜蛾正道说：“你可能有所不知，你具有独特的才能，你的身体会一直吸引那些咒灵的, 这样下去你迟早会遇到像上次一样的生命危险。”
“我能苟活到现在已经是恩赐了。”夕颜笑了笑，“其后如何就看天命吧, 我现在只想安静地活着。”
“你就没有一些心愿吗？”
夜蛾正道问道，他当了很多年咒术师了, 见过各式各样的人，的确有不少人在遭受重大变故后显露出像夕颜一样的思意来。但像这样如花的妙龄少女有着这般沧桑的眸子，还是令夜蛾正道感到不适。怎么能习惯这些事情啊。胸中的火在燃烧，永远都在燃烧。
“你还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吧, 无论以前遭受过什么, 但至少你还活着, 你拥有了一个全新的起点。
而且选择成为一名咒术师, 虽然可能未必安全，但你能帮助很多像你一样的人。”
外面的阳光是过分灿烂的，但房间里却过分阴暗。
窗户徒有其表，门虽然敞开着，但阳光进入大殿里的一瞬间似乎都被融化了。大殿里唯一的光源就是镶嵌在柱子上的蜡烛。所有木柱的粗细都是相同的，所有蜡烛的长度也是相同的，就连烛火摇曳的幅度也一模一样。简而言之，这里有着一种令人感到窒息的秩序。
夕颜依旧是沉默。
“啊，其实有件事情不要搞错了。”夜蛾正道收敛起多余的情绪，表情冷峻：“我们不需要你感谢救命之恩，毕竟身为咒术师就是要做这个的。”
“嗯。”夕颜点头，“我明白了。”
“所以，”夜蛾正道说，“我们必须保证你不被诅咒师所蛊惑，但现在的你并没有展示出你不会被诅咒师利用的品质来。另外，普通人的咒力会外泄，会诞生咒灵，而有才能的人更是如此，把你放在外面，是对普通人的不负责。”
他说得极为不客气，夏油杰微微皱起了眉，旁边的五条悟则低声说：“啊，又开始了。”
诅咒师的蛊惑啊……夕颜不期然的想到了大人的大胸。
这，咳，这可真够蛊惑的。
到最后，夕颜还是选择留在了咒术高专。
“我不是很明白，”三人离开大殿后，夕颜对着旁边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说：“即使你们这样逼迫着我在咒术高专学习，那你们能保证我尽心尽力地当咒术师吗？而且如果我学习了咒术的话，再加上富有才能，应该更危险才对吧。”
“关于这一点老师们自有判断吧。”五条悟说，“如果你真的以后有问题，但这样的话面对危险的就是我们而不是普通人了，这也是咒术师的职责不是吗？反正哪儿都是地狱，那就选择自己喜欢的地狱吧。”
他说这话时满脸的无所谓表情，“地狱”这个沉重的词用轻飘飘的口吻说出来，上扬的尾音带着玩世不恭。
“是这样想的啊。”夕颜点头。
倒也并不是很讨厌这种想法啦。
“那么，以后请多指教了。”五条悟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转过头来露出大大的笑容：“有好多秘密的夕颜同学。”
夕颜想了下，朝着两人微微鞠躬，“那么以后请多多指教，五条君，夏油君。”
她未对五条悟的话做出任何回应。
阳光灿烂，周围的建筑古意盎然，路旁的一排排石灯笼上面布满了斑驳的青苔，石灯笼里面都有着和大殿一样的白色蜡烛。圆圆的鹅卵石浸泡在清澈的溪水里，细碎的阳光忽闪在水面上，到处都是夏日的气息。
“啊，请多指教，夕颜。”夏油杰说道。
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是美好校园生活的完美开端了。
02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夕颜主要以文化课的学习为主，间或进行了一些咒术的练习。
很快一年级迎来了其他学生，家入硝子，船登健斗。再加上此前的夏油杰、五条悟和近喰航平，一年级共有六名学生。
夜蛾正道是他们的班主任，虽然管理颇为严格，但夕颜适应良好。
此前的术法，夕颜的阴阳术还算不错，但咒术还没有学习过，如今可以正大光明地学习咒术，夕颜给自己的技能树上又开发了新分支。
03
外面下着雨，地铁上的人非常拥挤。
刺鼻香水的味道，衣服上樟脑的味道，汗的味道，腋窝的臭味，过分浑浊的空气。
从地铁里下来后夕颜吐出一口气，对着自己的同行者说道：“无论坐多少次，还是觉得地铁非常可怕啊。也可能是来自乡下的缘故，所以对地铁这种东西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从小在东京长大的我对地铁也喜欢不起来。”近喰航平抱怨道。
夕颜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雨水打在身上的感觉好极了，“既然大家都讨厌于此的话，在地铁里满是埋怨，说不定因此会诞生地铁相关的咒灵也说不定。”
“哇，你说的很有道理啊！”五条悟说，“这样充满怨念啊的场所的确很值得令人关注啊！”
“我说啊，你们两个……”近喰航平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不要随意就说出这样可怕的话语好不好！让其他咒术师听到的话会认为你们人格有问题的！”
“那努力劝说我们不要口出狂言，并且坚持认为我们是好人的航平是不是人格最有问题的那个呢？”夕颜探头问道。
“啊，犀利的角度。”五条悟说。
近喰航平更无奈了，他看向那边的夏油杰：“夏油，你好歹也劝说一下他们吧！”
夏油杰：“啊，恩……”
近喰航平捂脸：“原来在走神啊，压根就没有听到你的同学正在被欺负吗……”
夏油杰解释：“我在想是不是应该定期对地铁进行检查，以防真的有咒灵出现。”
他这句话落下，近喰航平瞠目结舌，而五条悟和夕颜则勾肩搭背哈哈大笑起来。
近喰航平发出绝望的哀鸣：“……到头来，你们三个是一丘之貉啊！！！”
在一年级所有学生中，近喰航平是最早入学的，其后是五条悟和夏油杰，接着是夕颜，最后是家入硝子和船登健斗。
然后近喰航平的实力被五条悟和夏油杰超过，现在隐隐约约要被咒术学习飞快的夕颜超过，完全没了前辈的尊严。
因为家入硝子和船登健斗入学晚了一段时间，所以目前来说有任务的话，是他们四人中的两位一起行动。如果是较大的任务的话，就是四人一起行动了。
夕颜在这段时间基本将这千年的事情搞清楚了。
首先是妖怪的没落，同‘与时俱进’的咒灵不同，妖怪并没有与时俱进。比如帚神不会变成扫地机器人神，灯笼鬼不会变成电灯鬼。而山野妖怪们也因为自然环境的破坏没了继续诞生的基础，再加上阴阳师的趁机围剿，所以妖怪几乎灭绝。
在野的妖怪完全消失，只有在‘编制’里的妖怪，比如奴良组。
于是阴阳师也跟着没落了。
“还有就是传言中妖怪最后的城市，小松城了。”夏油杰当时给夕颜这么说道。
小松城。熟悉的名字让夕颜楞了一下。
夕颜最关心的当然就是两面宿傩了。夏油杰告诉夕颜，诅咒之王两面宿傩，他死后二十根手指成为了特级咒物分散到了日本各处。
夕颜问道：“为什么当时不毁掉呢？”
“无法毁掉。”夏油杰表情凝重地说道：“其实有不少咒术师认为，两面宿傩是故意将二十根手指切下来把自己的力量封在上面的，为的是伺机复活。”
“说起来，传闻当年诅咒之王，鬼王酒吞童子，大阴阳师源赖光，他们为了争夺一个女人而屡次掀起大战，搞得生灵涂炭，还真是红颜祸水呀。”五条悟探头说道。
夕颜：“……噗！！！”
这是什么可怕的传闻！
“这八成是杜撰的吧。”夏油杰摇头，“别老看这些野史，悟。”
“嗨，嗨。”五条悟随便应道。
而夕颜却想到了夏油杰口中的‘伺机复活’。
然后突然间就干劲满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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