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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对你心动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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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赵唯一见阮斯然父母,  既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去德国看过阮阮,自然会遇见阮斯然的妈妈,  这是意料之中。

    但见阮斯然的爸爸,是意料之外。

    意料之外在于,  有一天她去见自己未来丈夫的父亲,居然不是获得长辈祝福,而是替自己所爱之人遭受不公的控诉。

    画展结束之后,赵唯一就打算回国了,  美国大学的毕业季是在5、6月份,  比国内早一个月,  刚好她还能参加阮斯然的毕业典礼。

    订回国机票的时候,  她提议绕路一下飞德国一趟,  见见妹妹。

    阮斯然无异,他们就一同去了德国。

    给阮阮挑礼物的时候,赵唯一担心自己准备的礼物不符合阮阮喜欢,  拉着阮斯然逛了好几处,  问他时候,  他也只是说:“你可以选自己喜欢的,  你喜欢的,她大多也喜欢。”

    赵唯一挑眉看他有些不信,“听着好像有点敷衍。”

    阮斯然站在货架前,挑些她喜欢的零食带飞机上给她解馋,他头也没抬,“正是因为了解你们,才给出这样的提议。”

    说完抬眼,“你们喜好确实挺多相似的。按照你的喜好来就行。”

    阮阮没生病之前也挺活泼的,  易西桥跟在她屁股后面没少闯祸收拾烂摊子,刚病还不太严重的时候,还捯窜着身边的人带她去疯。

    就算现在在医院,偶尔好一些也不是多么安分。

    骨子里都是热烈的人,喜欢的东西自然有所相似。

    他没说谎。

    赵唯一靠近他一步,搂住他的胳膊,巴巴仰着脸,“那你说说,我喜欢什么呢?”

    阮斯然垂头,和她额间相抵,看着她过了好一会才说,“……我吧。”

    这答案让她觉得好笑,抬头亲了他一下,“本来就喜欢你啊,干嘛还加一个‘吧’?”

    阮斯然笑了,他一笑,就有种雪花簌簌落下的冷感温柔,眼睛里的光点都有种冰山融化的春意。

    “想听啊。”嗓音的冷感被尾音的笑意裹住,入耳有种撩人的酥麻。

    赵唯一蓦地顿住,伸手去揽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阮斯然,我喜欢你。”

    “也爱你。”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个回答,她却莫名地听出了几分难过。

    ——“……我吧。”

    ——“想听啊。”

    本来就是你啊,为什么又要加个不确信的“吧”。

    她只觉得心口泛酸,他不应当是这样犹疑的。

    至少在她面前,阮斯然是不需要犹豫自己是不是被人坚定地爱着的。

    ·

    那天的后续其实是在周围人暧昧的起哄声中进行的。

    她这样趴在他耳边一遍一遍地说着喜欢他,阮斯然又是一个在她面前几乎不会克制、很难自持的一个人。

    他就直接反客为主把自己压在货架上亲吻。

    他亲的热烈又忘我,全然不顾这是在商场,人来人往之间,几个金发男女看着他们吹口哨。

    本来就是在国外,谁也不认识谁,加上她性格本身也不太在意。

    但起哄的人越来越多,赵唯一纵使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用力咬了阮斯然一下,在他松口之后,就扯着他溜走了。

    事后她脸红地提醒他,“你克制一点呀!”

    被围观她也会不好意思的!

    见他不回答,赵唯一抬眼看他,看到他的眼神,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不会还想——”

    话还没有说话,就被他拉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他垂眸,眼神很深地看着她的嘴唇,“下次我尽力。”

    说完顿了下,“这次——”

    这次他用行动证明了,这次他先随心所欲。

    ·

    其实在这半年的异地,赵唯一也会有很想他的时候,但他们恋爱之后大多都是在异地。

    除却年后重新到美国有点不习惯,后面的画展、毕业论文、毕业设计还有各种杂七杂八,占据了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她也就慢慢找回了自己的节奏。

    阮斯然极少会主动说想自己了,但他会用另一种方式去表达,会比自己更关注她的近况,对她偶尔抱怨的事情记得很清楚,也会提醒她任务进度。

    写论文的末期,赵唯一实在太太太忙了。

    那段时间,她经常会熬夜到凌晨三四点。

    几天之后,阮斯然说把需要检查润色的论文给他吧,他来处理。

    赵唯一笑道:“你又不是我们这个专业的,不了解啊。”

    如果真的有能用他帮忙的,她早就拉他进来了。

    关键论文这个东西,要查很多文献,他们专业还不一样。

    “我给你顺顺逻辑应该没问题,最近也有专门看了一部分你们专业的书,我们专业也是有基础的绘画要求的,写你们专业的论文短时间应该不行,但帮忙纠错收尾润色应该还可以。”

    “你最近还看我们专业的书?”赵唯一愣住,“你们没有论文吗?你的论文写好了?”

    大家都是毕业季,根本没有谁比谁更轻松的说法,只有谁比谁更累。

    海大建筑系含金量不低,毕业论文的专业难度和强度一点也不低,他现在还有时间看她专业的书,帮她写论文。

    她怀疑阮斯然是疯了。

    就算再强也不可能到这种程度,势必只有一个可能性——

    把她的事情优先排在最前面。

    才能在论文、毕业设计作品还有处理公司往来之际,腾出空来帮她。

    阮斯然看着桌前打开,写了一半的论文,低声说:“差不多了。我效率比较高,不信你问问梁星岂他们。”

    梁星岂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论文中抬起头,得到示意后,跑到电话跟前嗯嗯啊啊一通,“是啊,嫂子你可放一百个心吧!草哥这个效率快得一匹!交给他吧。不给他,他心里难受。”

    帮忙掩护好之后,梁星岂特意瞥了一眼他的电脑论文页面,小声吐槽了一句:“……爱情的力量真伟大。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想着普渡别人。”

    赵唯一才不信梁星岂的话,她说,“你每天晚上睡得也很晚,偶尔我半夜醒来也看到你在做事,你比我还忙。”

    “阮斯然,别担心我,我可以应付的,也别勉强自己,你也会累的。”

    说完放慢了语速,“我也会心疼你的  。”

    “男朋友,别累垮了啊。”

    阮斯然没有多说什么,过几天还是把赵唯一润色差不多的论文要过去看了看,帮忙修了点细节。

    这小半年,大家都在为各自的生活忙碌,事情太满,去说爱的时间少了很多。

    赵唯一一直觉得阮斯然的爱就像是深夜里偶尔闪烁的星星。

    寂静沉默之中又格外郑重珍贵。

    他很少说想念,也很少主动说爱。

    但他会在她流露出思念和脆弱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恍若从未离开的神明。

    她一伸手,他就坠落在她身边。

    以至于这次毕业画展,他再见到她,爱意总是热烈冲动。

    一开始她还没觉得,只是他们私下相处的时候,稍微亲密一些,阮斯然的反应就会很激烈。

    就像现在的接吻。

    ·

    赵唯一最后也没能买到如意的礼物,第二天她决定自己去买,不带阮斯然了。

    在得到阮斯然克制自己的保证后,还是带他一起去了。

    听从阮斯然的建议,赵唯一买的都是自己喜欢的,一不留神就买了很多。

    晚上回去,她把礼物放在桌上认真挑选的时候,阮斯然坐在沙发上望着她,淡淡开口:“全是她的?”

    “没有我的吗?”

    看着那张脸,她蓦地笑了起来,“伸手。”

    阮斯然伸开掌心,细密的掌纹印刻在掌心,像一这错综的纹理之下,总暗藏着命运的交集。

    赵唯一把下巴搁在他掌心,歪头冲他笑得灿烂,“我啊。”

    “这个礼物满不满意?”

    阮斯然明显愣了下,而后眼角荡起细碎的笑意,一晃就让人着迷。

    他收紧掌心,指腹捏住她的下巴上抬,目光深情又专注,继而垂首吻了上去。

    那是一个温柔又缠绵的吻,犹如山间夏夜的晚风,一吹,摇的人心潮涌动。

    只是吻着吻着,味道就变了,感受到他掌心的时候,赵唯一拉开距离控诉他,“你明明说过克制的。”

    “答应的是在外。”他的吻顺势而下。

    这个吻渐渐地变了味道,赵唯一最后只能承受他的爱欲。

    ·

    礼物赵唯一最后精挑细选了几样带了过去。

    去医院看阮阮的时候,她病情稳定,只是看起来太多羸弱,下楼散步的时候,赵唯一不自觉的就想扶她一把。

    她和阮思眠相处的很好,阮斯然说的没错,她们有不少相似之处,阮阮性格很好,虽然患病,可仍旧保持着乐观和开朗。

    也确实像阮斯然说的那样,她其实挺不安分,挺爱玩。

    去德国柏林的的第三天,阮阮求赵唯一带她去看电影。

    她的身体本身不适合外出到聚集之地,赵唯一商量着如果她想看电影可以买个投影仪在医院看,阮阮头摇成拨浪鼓,“在医院呆的太太太久了,嫂嫂,你就带我去吧。求求你啦~”

    赵唯一一时陷入难题,她找来阮斯然商量了一下。

    起初阮斯然也不同意,但耐不住阮阮的软磨硬泡,易西桥还在中间说情。

    鉴于易西桥度阮阮情况很是了解,这么些年他看了很多医学相关的书籍,大学也准备选医学,最后算是同意阮阮去看电影了。

    他们是夜间去看的,四个人坐在电影院后排,看了一部温情的影片。

    电影的最后,赵唯一都落泪了,阮阮也眼睛红红的。

    快散场的时候,阮阮坐在前一排,红着眼睛对易西桥说:“以后我也拍一部电影送给你怎么样。”

    易西桥板着脸,一脸抗拒:“不要。”

    “为什么不要?”阮阮睁大眼睛。

    “反正不要。”

    说着去拿她的包,扶着她的胳膊起身。

    放映厅灯光亮起,赵唯一和阮斯然坐在稍后一排,听到他们的对话,赵唯一会心一笑,趴在阮斯然的耳边咬耳朵道:“他喜欢妹妹啊。”

    “嗯。”

    赵唯一盯着易西桥的侧脸,眨眨眼,“你妹眼光不错,而且比你会太多了。”

    “看看妹妹,直接直球!你看看你!我当初追了你好久,你还一副态度冷淡的样子。”

    阮斯然侧头看她,灯光落下,她的眼睫很长。

    他仔细端详着她的脸,“你才追了我多久?”

    而且……那哪里是追?

    他没见过,处于主动地位的追人者。

    他这个所谓的“被追者”,反而落于下风。

    赵唯一听闻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尖,牵着他的手起身要出去,“诶呀,反正蛮久了的!难道不是嘛!”

    就这样任她拉着自己出去,阮斯然眼皮垂落。

    很久吗?

    三十二天。

    从相遇到在一起,只用了三十二天。

    梁星岂他们时候还算了笔时间,笑着调侃他,“之前见草哥一直不恋爱,还以为会特别难追!结果在小姐姐这一个月都没怎么坚持得住。”

    “绝了!阮斯然居然只能坚持到这点时间?这不行啊草哥!”

    所以,哪有很久呢。

    在克制心动的情况下,他还是很快就缴械投降了。

    ·

    那天夜晚出电影院的时候,夜风吹的很人舒服,月亮又圆又亮。

    四个人在异国空旷的路道上闲散着聊天散步。

    一切都很好,只是没想到阮阮在第二天突发高烧。

    虽然医生说和昨晚出去的关系不大,但谢自翡知道后,气急败坏一把掌甩在阮斯然的脸上,“你知不知道阮阮体质弱,你半夜带她去看电影?”

    “她胡闹你也跟着胡闹?你知道不知道这一年她是怎么过来才维持这个状态的?”

    阮斯然看着她没有说话。

    这样的眼神无意又激怒了谢自翡,她胸口上下起伏,气急道,“你还不如不来,每次你来都这样……”

    “我真的是累了!我们是不是欠你的?!”

    她语气是心累和责怪,赵唯一在旁边听得头上直冒火,在她还想动手的时候,赵唯一直接挡在阮斯然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这事您没听医生说,和昨天外出没有关系?我们昨天出去,也是得到医生的同意的。”

    “您现在又凭什么把这个罪责推在他身上?”

    “阿姨,做人不能太过偏心。”

    “我偏心?我从小到大为他操心的还不够吗?我不想他好吗?我们做了那么多,他是怎么对我们的?”

    谈到这么多年,家里四分五裂,谢自翡情绪激动不已,“本来一家人好好的,和和气气的,他要出走,和家里断绝关系……”

    “后面这个家成什么样子了?!”

    “呵。”赵唯一松手,冷笑一声,依旧站在阮斯然面前,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和冷意,“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难道不是你们自以为是造成的?你们听过他的想法吗?自以为是地打着为他好的名义道德绑架他,他过得开心吗?”

    “家里四分五裂是他造成的吗??为什么父母把无能一面都推到子女身上,您觉得您就做的足够好了?”

    她早就想说这些话了,凭什么都去怪他?凭什么都是他们的子女,区别对待的这么明显?

    凭什么?

    阮斯然就不会难过吗?

    谢自翡从没有被这么毫不留情地指责过,心里的那点不去留意的小心思被戳穿,羞愤叠加,她长期为阮阮耗尽心力,直接气倒了。

    赵唯一也没想倒她就出了个头,谢自翡就晕过去了,事后有点愧疚,又觉得就算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样说。

    病房外,赵唯一倚在阮斯然的怀里,低声道:“你会不会怪我啊。”

    见她妈妈还没两天,就把人气病倒了。

    阮斯然垂眸看着她,“下次不要这样了。”

    赵唯一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

    阮斯然用手捏她的下巴,抬起,垂眸和她对视,“下次不要挡在我面前。”

    “我没有怪你,我只是希望这情况未明的情况下,不要随便挡在我面前。”

    赵唯一皱眉,不认同他的话,“这怎么算情况未明?你没看到她刚刚还想再打你一巴掌吗?”

    “反正我可见不得你受这委屈。”

    她说认真,阮斯然轻笑一声。

    赵唯一眼神很奇怪地看他,“你是不是被打傻了,都挨巴掌了还笑!”

    说完又心疼地看着他的留有巴掌印的侧脸,“看你这红印都还没有下去,你别笑了,我去给你买东西冰敷一下!”

    给他冰敷的过程中,阮斯然很安静也很配合。

    他就静默地坐在医院走廊里,眉眼柔和,看向赵唯一的时候,眼睛里有浅浅的流光,偶尔眼角弧度弯起,就流泻了缱绻的笑意。

    赵唯一突然就被这样的阮斯然击中,心软得一塌糊涂,她抱住他,低声说:“没关系。”

    “我来爱你就好。”

    他把自己抱得很紧很紧,好长一段时间,赵唯一才听到他说了一句,“好。”

    ·

    原打算阮阮病情稳定,谢自翡身体好起来后,他们就回国的。

    结果在回去前一天撞见了阮森。

    他听闻谢自翡生病,阮阮情况也不好,在出差途中临时改了路线过来看看。

    毫不意外地再次撞见阮斯然。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他们几乎没了联系,这次相见两个人都冷着表情不说话。

    赵唯一看出他们之间气氛微妙,加之她对阮斯然的了解,对阮森更没什么好印象。

    反倒是阮森看到她,给她主动打招呼她都没搭理。

    第二天准备走的时候,阮斯然被阮森叫走了,赵唯一喊他准备出发,却意外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气得她差点破门而入对着阮森破口大骂。

    这个人又毒又坏!

    怪不得阮斯然现在这个性格,也怪不得他大学和家里断绝关系。

    是她的话,她估计早就一走了之了。

    这家真的太令人窒息了。

    ·

    赵唯一装作无事发生地和阮斯然回了国,只是在赵家老宅家庭聚餐的时候,当着众多前辈的面,各种煽风点火卖阮森卖的飞起,势必要拉着众多高位长辈伙同他们的人脉对付阮森。

    赵杰名看她一眼就知道她的小心思,之前阮斯然也专门说过自己家的情况,他当时还是很满意的。

    能靠自己起来还做到小有成绩,实属不易。

    虽然知道赵唯一的小算盘还是如了她的意。

    这事在阮斯然毕业前有了着落,赵唯一接到了阮森的电话,问她想要什么。

    赵唯一笑了,“阮先生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你我迟早都是一家人,这么做没必要吧?”

    “一家人?”赵唯一笑得嘲讽,“你先把阮斯然当你儿子了,再和我说一家人。”

    “我倒是没见过这么逼自己儿子的一家人。”

    那边还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赵唯一根本不听,“我这边可听不进这些大道理,做事全凭开心。”

    “您要是想找我商量呢,我就一个条件——”

    “和阮斯然道歉。”

    说完顿了几秒,语气缓了缓,“当然啦,如果阮先生不愿意呢,我这边可能就爱莫能助了。”

    那边倒是听见阮森气急反笑的声音,他压着火,“你也不过仗着自己家势给我施压,你真想替他出头,怎么不自己来?”

    赵唯一完全不上当,“叔叔,您商场这么久应该比我懂吧。结果比过程更重要。”

    “我就是仗着我们家啊,我不出手都能现在让您给我打电话示弱,我目的已经达到了啊。”

    “反正您怎么样我都无所谓,只要我们家不倒,我就有这资本,你气不过呢,就好好干,争取超过我们家哈!这不是您当初和阮斯然说的那样嘛!对吧,以身作则是不错的。”

    她笑眯眯,和声和气地说。

    阮森气得手都抖了,忍不住提醒她,“没有任何东西能长盛不衰。”

    “诶呀,叔叔就别操心我们家了,最起码在您有生之年,都应该发展的比您好。”

    阮森直接挂了电话。

    ·

    赵唯一知道阮森会道歉的,原因无他,他是个商人,最会权衡利弊。

    打压阮斯然是因为他是阮斯然的父亲,上位者的掌控欲让他始终俯视着阮斯然,觉得他是自己的掌中之物。

    现在利益受损,到他需要做决定的时候了。

    只是她没想到,阮森会出现在阮斯然的毕业典礼上。

    六月上旬的一天,阳光极盛,海大全体学生有秩序地轮拍毕业照。

    阮斯然穿着黑色学士服站在操场上和同学合照,赵唯一捧着一束花等他。

    梁星岂看到后,招呼着赵唯一和他们303一起拍合照。

    拍完照,赵唯一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她把花送到阮斯然怀里就匆匆跑了出去。

    在这个空档里,阮斯然身边已经有好几个女生想要过来和他合照。

    他轻轻颌首,在女生旁边,双手背后,面对着镜头。

    梁星岂看到这一波波女生拿到合照兴奋地走了,凑到他跟前,八卦兮兮道:“怎么现在这么好说话?”

    “难不成是后悔英年早婚?”

    阮斯然瞥了他一眼没出口解释,这事是赵唯一让他做的,说是人都是她的了,给曾经一些爱慕者拍拍照又不是多大的事。

    他的喜欢,不是拍几张照片就被转移的。

    本来他是不太想的,只是赵唯一说的很认真,“你知道吧,赵爱汝应该挺喜欢你的……但她也只是喜欢。”

    “很多人一开始就没有求什么结果啊,干嘛不承认之后,给别人青春画个句号呢?如果你现在也幸福的话。”

    他犹豫了一瞬,觉得她有道理,也就没有拒绝。

    远远地看着不远处奔他而来的赵唯一,阮斯然眼底笑意几乎就要溢出。

    在她还没到跟前,就已经张了手去想要拥抱她。

    赵唯一扑到他怀里,笑着说:“学校改建了,爸爸去错操场了。”

    说完她转过身,对着不远处的人群挥手。

    赵杰名身后跟着赵爱汝和赵杰仁,眼光刺的人眼睛睁不开,赵杰名额间都是细密的汗,“大热天的,我都说不来了吧,下午有会都没去,来这受罪。”

    “叔叔,您这嘴上抱怨,结果人不是还来了吗?”赵爱汝笑道。

    两天前赵唯一就在家里嚷着说阮斯然要毕业了,让叔叔记得出席,叔叔嘴上说看时间看安排,结果还是来了。

    阮斯然看到人时明显愣了下,低头看向赵唯一,她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猫,“怎么样,开不开心!”

    他唇角勾起一个明显的弧度,低头,“开心。”

    赵唯一靠近他,卖自己亲爹,“我爸,他今天可是挑了好几套衣服,是不是可正式了!”

    阮斯然才注意到,今天的赵杰名很是正式,发型都特意做了,手上还提着一个礼盒。

    走近了,阮斯然还没开口喊人,赵杰名就直接把手里的礼盒给了过去,“毕业快乐。”

    说得别别扭扭的。

    “谢谢叔叔。”阮斯然接过礼盒,很真诚地说了谢谢。

    赵爱汝和赵杰仁也都备了给阮斯然的礼物,赵唯一的毕业礼物,早在毕业画展的时候就送出去了,一个个送的都是她提前说好自己想要的东西。

    阮斯然没料到自己毕业典礼会有这么多人参加。

    其实他之前负责过学校毕业相关的工作,那时候他坐在看台上,看着一波一波穿着学士服的人站在操场草地拍照的样子,自己在想什么?

    在想阮森和谢自翡大概也不可能来自己的毕业典礼。

    他毕业的时候,大概会是寡淡又草率地走完流程。

    但当这么多人都出现的时候,他好像……确实是开心的。

    有种真切的幸福。

    拍合照的时候,阮斯然看着镜头的时候在想梁星岂问自己的那个问题:会不会后悔。

    怎么可能后悔呢。

    他只恐自己还不够好,唯恐太晚,又何来太早之说。

    接近尾声的时候,阮斯然在学校里操场一角看到了阮森,他立在原地好一会,才走到他面前。

    两个人在一隅说了好一会话。

    赵唯一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用肩膀碰了下赵杰名:“谢谢爸。”

    “谢我干嘛。”他眼角皱纹轻轻皱起。

    “反正你知道我什么意思。”赵唯一外头看她。

    突然,在这宣告毕业的典礼上,赵杰名没有来的觉得有些悲怆。

    他伸手摸摸了她的发顶,弯腰慈爱地看着她,“一一转眼就长大了。”

    之前并不觉得,还觉得她是个小孩子,现在在这么多毕业生这里,看着她和阮斯然,突然格外清晰地认识到,他的小女孩就要长大了,就要做他人的妻子了。

    小时候抱她的样子,恍若昨日。

    赵唯一愣了下,“爸,你怎么了。”

    赵杰名摆摆手,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开,“没事,我自己待会儿。”

    夕阳西下的时候,余晖洒在操场上,人被拢了层金光闪闪的光线,赵唯一看到阮斯然从操场一隅向她走来。

    她望阮斯然身后看了一眼,发现阮森就站在原地不动。

    距离有些远,赵唯一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感觉他有点颓唐。

    有阴影从上罩住了她,赵唯一仰头,“说什么了。”

    阮斯然只是看着她,很轻地摇摇头,“说你。”

    “我?”赵唯一瞬间气提起来了,“除了这个……他就没说点什么……关于你的?”

    她想要阮斯森给阮斯然道歉,又不想要阮斯然知道这其中缘由是因为她,只能别别扭扭地试探。

    阮斯然摸了摸她的发顶,低笑一声,“说了。”

    他弯下腰,和她对视。

    夕阳光线落在眼里,璀璨又温柔。

    “他和道歉了。一一。”他看着她的眼睛,说的很慢。

    赵唯一激动地下一秒就抱着他脖子,在原地蹦了好几西啊,“太好了太好了!!”

    “我就说这不是你的错!你……爹还算能自我反省。”她不情不愿地给阮森说好话。

    阮斯然攀上她的后背,垂首看着她,鼻尖相触,“我知道,你——”

    没等她说完,赵唯一就用手堵住他的嘴,“别又说什么谢谢了啊,从认识到现在,你总爱在煽情的时候说谢谢……”

    阮斯然拿她的手,笑:“这次没打算说。”

    “嗯?”赵唯一挑眉,“你连表示都不表示啊?”

    阮斯然牵起她的手,做了一个绅士的邀请,半躬着身,深情款款道:“以身相许吧。”

    “赵唯一,我们结婚吧。”

    那天的夕阳盛大又璀璨,白云浮空,赵唯一站在草地上,阮斯然慢慢单膝下跪。

    光影拢在他们身上,在草地上投射出长长的暗影。

    赵唯一恍然觉得他们突然回到了,在档案馆一楼里,阮斯然半蹲在她身前,问她是不是伤口复发了。

    她却低头问他——

    ——“阮斯然你怕不怕被爱。”

    她笑,“好啊。”

    结婚。

    ·

    那场婚礼盛大又隆重,在海市上了半月的报纸头条,连热搜也上了几个。

    当初那个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时隔一年再次被顶了出来,有博主做了对比,在领奖台下他们相视一笑的瞬间,与西服婚纱执手余生的一幕。

    好像你青葱少年时代爱的那个人,终于如愿以偿步入了婚礼殿堂。

    底下有评论说——

    「看到这样的眼神,我真的相信有人可以幸运地遇见爱情,只是我不够幸运,但还好,我能看了爱情真的样子。」

    「啊啊啊,谁说白雪公主和王子的婚后生活是步入琐碎日常消磨爱情!!就这个眼神!!我坚信他们只会更相爱!!!」

    「太配了太配了!!言情小说照进现实!!在评论区求个代餐!谢谢格外太太!」

    「我也想求一个!」

    ……

    ……

    赵唯一没想到结个婚会这么麻烦,中途她都开始喊累了,阮斯然很体贴地帮她分担:“挑下喜欢的风格,剩下的都为来吧。”

    一开始她还兴致勃勃地觉得,自己设计场地之类的,肯定浪漫又有意义。

    刚画图没多久,就求助阮斯然去了,她事后认清自己没有设计天赋,打算请专业的婚礼策划公司来处理,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

    被阮斯然半路拦住了:“我来就行。你说说你喜欢的想要的。”

    赵唯一可不愿意他这么累,连婚礼设计都自己来,但阮斯然还挺坚持,最她和阮斯然两个人认认真真地做起了草图设计。

    婚礼如期而至,赵唯一没想她会在婚礼上遇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吴知爱  。

    之前爸爸的那些没能捋清的问题,又都悉数冒出。

    她和爸爸是什么关系?又和妈妈是什么关联?这么些年又为什么在国外,还和爸爸有所联系?

    这些她都没有惊动赵杰名,拉着阮斯然寻了一处空闲地方,直接了当地问清。

    对方反而一脸慈爱,“一一都长这么大了啊?真的像你妈妈。”

    “你到底是谁?”她问。

    其实这算是上一辈的故事了。

    吴知爱讲的时候,她还有种不真实的荒谬感。

    甚至她牵扯出二叔和爸妈的纠葛,这是赵唯一万万没想到的。

    妈妈是海大的学生,大学期间和爸爸认识相爱。

    原本二叔大学是在外地读书的,但期间意外认识了妈妈,很狗血的戏码,兄弟两个爱上同一个人,但互相并不知道。

    等二叔知道后,自己默默退出。

    更准确的一点,可以说,二叔从未入局,妈妈只是认识他,并不清楚他的心意。

    但这件事也确实是二叔结婚成家的契机,因为他的女朋友怀孕了,他自然负起责任,也就有了赵爱汝。

    爸爸妈妈是毕业之后才结婚的,双方都是建筑设计学位毕业,爸爸还有家族的浸染,自然开始自己的事业。

    一切很顺利,只是爸爸当年生了场重病,而妈妈心力交瘁状态也不好,建筑设计圈有个规定,主设计师身体的身体健康会影响项目的推进和投资,他们作为公司主力,只能被困在原地。

    建筑设计圈有个规定,主设计师身体的身体健康会影响项目的推进和投资,他们一时陷入僵局。

    吴知爱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不过和赵唯一想的不太一样,她其实和爸爸没有太大关系,反而是和妈妈关系身后。

    妈妈资助过的吴知爱读大学,虽然只比妈妈小上几岁,但她很聪明也很感恩。

    毕业的时候,爸爸妈妈刚好处于事业瓶颈期,她直接过来帮忙。

    后面有一个项目要的又急质量要求又高,妈妈便以吴知爱的身份参与了核心,也顺便培养她进入核心岗位。

    顺利渡过困难之后,吴知爱在公司也站住了脚跟。

    只是没想到,在妈妈亲自跑项目的过程中,遭遇意外。

    赵唯一事后想了下,大概也是二叔怕妈妈出事,才打的电话,希望她能平归来,没想到改变路线依旧遭遇不幸。

    事后二叔非常悔恨,这种愧疚体现在行动上就是对爸爸事业的帮扶、对赵唯一的爱护,甚至对他们家有些过度关心。

    这些引起了爸爸的注意,他着手调查,发现了其中二叔在妈妈身边的痕迹,也隐隐察觉到大学时候,二叔说喜欢的女孩子是妈妈。

    他没有证据,但又不能在不清楚二叔善恶的情况,放任赵唯一在身边。

    于是他决定送赵唯一出国,而、自己在这边慢慢调查。

    而吴知爱承载了太多他和妈妈的回忆,见人容易勾起往事,爸爸直接送她出国继续深造,为她谋取了更好的前程,自己也逐渐转到了设计行业。

    这些年来,他也会联系吴知爱,没事谈谈往事,回忆回忆妈妈还在时的趣事。

    往事就是这样……

    真相比想象的还有出乎意料……

    ·

    婚礼第三天,他们要出国度蜜月,在机场候机的时候,赵唯一有种故地重游即视感,她歪倒在阮斯然怀里,问他初见时对自己的印象。

    “应该还会再见。”他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水瓶。

    “嗯?难道说,你哪时候就对我别有用心了?”

    他垂眼,笑着看她,“你自己说的啊,礼尚往来。”

    “来而不往非礼也。”所以,肯定会有下文。

    还会再次相见的。

    赵唯一新奇地盯着他,“张寒今还说我歪理多,我看你不正经起来,比我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阮斯然看了她一眼,“我从不胡说。”

    “你知道吗?”赵唯一坐正,“在便利店之前,我就看见你了,我当时看到一个小姑娘搭讪你来着。”

    “我知道。”

    赵唯一睁大眼睛,“你知道?”

    “嗯?”她盯着他,“也就是说,你其实从我注意到你开始,你就注意到我咯?”

    阮斯然:“我只是觉得,这小姑娘眼睛真大。”

    赵唯一笑嘻嘻地贴近他,快速眨眼:“是不是被我的目光眩晕了。”

    他只看着她笑,不说话。

    赵唯一刚想说什么,一歪头刚好看到有一对德国情侣在看着他们笑,她猛地想起来那时候他不给自己翻译的对话,

    “当时他们说什么了?”

    阮斯然笑着低头用鼻尖去蹭她的鼻尖:“说祝我们新婚快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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