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本为岸海
费润自顾自地又说:“不是我就纳闷儿了,干爹居然可以不管,这余钱说没可就没了呀,干爹到现在都没有召令呢?这么明显的忤逆,干爹为什么要忍着她这样胡作非为下去呢?”
却突然冲鲁语故嚷起来:“你能不能说个话?”
鲁语故答:“少爷,语故不敢揣测主子”。
“哦差点忘了,你还要负责把我说的这些个那些个的话儿啊告诉给干爹去呢,是吧?”费润跟才知道似的好生不屑,更是顺手扔了茶杯朝他砸去,吼着:“是不是?”
哪想鲁语故闻声直接跪了下去,茶杯的弧线在他头上一闪而过,他却掷地有声地答着:“少爷,语故不敢”。
茶杯啪叽碎了一地,两人伴着破碎声都清醒了些。
费润卸了气势,一屁股坐下来,嗤之以鼻:“哼,不敢?无非是信令没到而已。”
费润盯着他吩咐:“鲁语故,你起来答话”。
“我问你,你说今儿早上干爹吃饭了吗?”费润好奇地问。
鲁语故一听,这算什么问题?又抬眼看了下费润。
费润连连点头,就这个问题。
鲁语故一见,也终于点了下头。
“哎?”费润那个得逞呀,“你揣测主子了,我看见了,对簿殿堂,你不招可不行。”
鲁语故淡定地答:“少爷!我也只能揣测这种问题,别的不行。”
“哎你?”费润又急了,“你说说你跟了我两年了,你怎么什么都没有学会啊?今儿我不管了,你去给我查干爹是不是真的在学神颜?又到底是哪个模子?我倒想看看,他到底是谁?是不是他真的比余钱还重要?还愣着干嘛,快去。”
鲁语故没有离开反倒又跪下了,竟是开口劝他:“少爷,您都知道的,妄动只能死,又何必出头呢?今时不同往日,各家都没有动,少爷也要守得住啊。”
“鲁语故,你教训我啊?我才要告诉你呢,我在干爹那红极一时就红极一世,还今时不同往日?我不爱听什么你偏说什么,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啊!”费润一听真是,还不如不说话呢。
鲁语故答:“语故言失,但凭少爷责罚”。
“罚你?”费润又听了好大一个笑话,唇亡齿寒他还是懂的,一山不容二虎却偏偏是他俩统彻费宅,什么意思呀?真能动你就好了,只可惜打了干爹的脸,自己也是活不成,偏偏我碰到的就是个这么无趣的东西。
费润嗤之以鼻:“跪着吧。”说完好生无聊地背手走了。
鲁语故向后瞥了一眼,明明什么都知道,偏偏是这样一个性子,真怕早晚得出事啊。
出骷两年多了,傅云空倒是养成了有事没事就到海宅的《艳阳台》上坐一坐的习惯。从这往下望海宅不大,尽收眼底。可他却总是往天上看,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就真的会掉下来不知是什么馅的大粽子似的。
还真别说他眼底竟还真是期待着的,谁若是想看看傅大少这仅有的柔肠的一面,怕是也只能爬到这《艳阳台》上来看了。
可是海株昆一是爬不上去,二是哪里敢看,三是想都没想明白,四是要不要言语一声呢。海株昆守在廊庭边陪着傅大少,走走停停瞧瞧看看都过了小半天了,可是一步都没敢离开过。这都几近黄昏了,还不下来啊?
海株昆搓着手,终于开口了:“少主,这天色渐晚了,您下来歇歇吧,您守在上面一动都没动过,这落暮时分,寒气可就更凉了呀”。
傅云空又抬头看向天边,或是更远的地方,的确是模糊了,才一翻身立定在地。
海株昆赶紧来扶他,他却径直走进了廊庭,海株昆弯着腰身才能跟紧了他,倒是身后的罗一涟如傅云空一样挺拔利索的很。
可刚走了几步傅云空突然停下了,眼中也是不曾有过的紧切,“海师父,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想问你,你今天能如实答我吗?”
海株昆一听紧张的很,但还是见礼回话:“少主,只管开口便是,老奴能答的定不会隐瞒少主。”
傅云空说着又幽深了眼神:“打我记事起你就叫我‘少主’”。
海株昆赶紧答话:“是是是少主,这是老奴的本分。”
傅云空摒着呼吸咬着门牙,根本没顾他说了什么,而是问他:“所以,我本姓岸,对吗?”
海株昆一听,竟直接跪了下去,“少主,这个这个老奴真的没法回您啊,老老奴的责任就是把您抚养长大,其他的事老奴一概不知。您也千万别再想这个问题了呀,更是对任何人都不能提起呀,少主,您可一定要记住老奴说的呀,任何时候都不能再提呀。”
像这样的谎言谁能信呢?谁又会不明白呢?他这种惊恐不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吗。
傅云空没有理会,更是进而问出了一句:“那小主呢?”
海株昆急的就差哭嚎扑爬了,“少主啊,小主的事情,老奴更是一句都不敢出口了。您也只要知道小主是自小和您一起长大的,只知道这一点就行了,对任何人可都不要提起小主来啊,少主您可切记啊。”
傅云空还是没有理会,得了便宜不卖乖地又问:“那我和小主可是亲兄弟?”
海株昆更急了,好像谁说不是,他能把人家怎么样似的,“这自然是啊,这是一定的呀少主”。
傅云空宠溺一笑,这一切的答案好生令他心满意足一样,水落石出之时竟真的如释重负般地一脚踢飞了一个石子,还是直线。
傅云空随着石子的轨迹一扫,看到了罗一涟的下盘,还真是稳健。再回头看一眼海株昆,这会还没缓过心气的奄奄一息的样子。这个罗一涟还真就能淡定的站得住,作为一个王者,能有你这种气势的也实在是不多见。
傅云空一闪身上了檐脊就不见了。
海株昆吃力地吩咐着:“哎呦呦,快快快扶我起来”。
罗一涟只一伸手,海株昆就够扯着爬了起来,竟没站稳而又直接坐了个屁墩。罗一涟的手倒是一动没动,可海株昆又觉得这样缓缓也好,只一摆手,罗一涟又站得笔直了,海株昆嘴里却不停念叨着:“可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啊……”
是啊,原本还是岸傲亲随的海株昆估计是怎么也不会忘了那些个惊心动魄的时刻,即使是现在守着这么个芝麻绿豆大点的海宅也还得如履薄冰一样提心吊胆的数着日子过,真怕是往事难回首也就算了,让他更怕的是前路未可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