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迫于生计
心儿盯着他看,又往书案底下找找,这也没什么呀?可许森都等急了,也不见凑过来一个巴掌,就又大力地敲了一下还嚷:“过来。”
心儿终于有点怕怕了似的,一点点挪过去,又心想:咦?这种压迫感是?许森却扯过尺子又拍一下,仍闭着眼睛问:“是谁敢耍弄先生?”
堂下的学员一下子鸦雀无声了,连心儿都哆嗦了下才说:“不不是的先生,我是真的来跟您请教的,就是这个……”
“你?”许森终于睁眼,看到心儿的时候,竟惊的自己心头一颤,这是谁呀?怎么敢自己冲进来?瞧这身打扮,贵妇一个?来报课的?即是如此,许森就站起身,但不像恭迎,更有驱赶之势。
可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娘亲?哦对,有可能是奶娘。既想到了答案,许森还真就往她身上扫了眼,瞧了下。又好个心虚地扭头侧身道:“即使是来报课的,也没有你这么没规矩的,门外那‘肃静’二字你是一眼都没看着吗?”
这个?心儿还真就只看到了私塾两个字,大概因她一直都被关在四壁溜滑的房子里,对匾额实在无感。“那个,先生,实在对不起,我是真的没看到。刚就扫了眼是课间的时辰才冒昧进来的。”
心儿只说到这竟委屈地说不下去了,实际上这样的私塾她也只是第一次见,课堂上要有什么样的规矩她一点都不晓得。不觉闭了嘴,还真就朝堂下看去,一桌一凳整齐划一,一样的小衣服和一双双求学若渴的小眼神,心儿竟笑了,小时候真该是这个样子的才对。
可许森听不到她的话音了,转个身的工夫竟见她傻呵呵笑得一脸无知。我真是哪里来的劲儿啊跟她较这个真。许森嫌弃之余,又攥着手里的戒尺连连敲桌案提醒她:“哎哎哎想看外头看去。门口都挂着呢,具体的报课流程和选拔标准你都要记下来,好回去应话,别再白跑一趟。”
心儿听得真害羞了下,“我不是来报课的啊,我都这么大了,可学不来这个了。”
这个嘟嘴娇腻的样子啊,许森竟像理亏了似的,岂有此理道:“哎不是,谁说你了呀?还你学不来?我还教不来呢!哎行行行得得得你既不是来报课啊,就赶紧出去,我这可等着开课呢。”
心儿急着抢话,可这教书先生嘴皮子怎么这么快,心儿上前了两三回都被他拿着戒尺比划的只能后退,可只是这么个小竹片片哪能难倒心儿呀?而且许森的快慢幅度心儿早就拿捏准了,就随着戒尺左右闪了几下身子,还是近到桌案前把压在胸口的《诗经》恭敬地奉上,道:“先生莫急,我就是来求您给我讲讲《诗经》,您就赐教一二就行。”
堂下的小学员们瞧着心儿扭动的舞姿竟不觉欢呼拍手,好像没看够。惹得许森好个吃惊,都没听清心儿说的是什么就嚷:“胡闹。哪有谁来扰乱我课堂秩序的道理?哪个该打?”
心儿一惊,这说的是?堂下的孩崽子可哪个都比哪个听得明白,早都规矩坐好鸦雀无声。心儿却想到了郎君说过的他挨过一次戒尺,难道就是这个小东西?心儿盯着眼前的戒尺咽了咽口水,还要挨打的呀?算了,一狠心送了巴掌出去。
可许森还在扫视着哪个小家伙还敢不识相的咋呼,嗯。还不错,头都没有敢抬一下的,也真不知道你们刚才是怎么想的,孺子不可教也,哼。许森气得刚咬过门牙就瞟见了心儿伸过来的手掌,你这是?
哎呦自我检讨的这么快呀!不知许森哪里被可爱到了,刚想扯嘴一笑估计会一笑了之的那种,却又瞥见堂下这些个小鬼头竟一个又一个抬了眼睛扒着小脸瞧着什么。哎?你们?好啊!许森随即捏着戒尺抬起落下给了心儿一记,堂下的小人都吓得哆嗦一下赶紧藏住了脑瓜。
许森还算满意,可心儿动了动手指,竟又笑了下。郎君还说挨戒尺实在是太疼了,哈哈这根本都没什么感觉啊,就是声音还荡在四壁间听着挺吓人的,这个郎君啊小时候一定更难管。所以许先生一瞥又瞧清了,你还敢笑?
于是乎啪啪啪一连好多下落在心儿的小巴掌上,疼得她不仅认了郎君的话,竟还不知哪里生起闷气来,一直恭敬埋着的小脑瓜抬起一瞥,真就惊得许森滑落了指间的戒尺。是啊,咱们的女王者哪这么任人宰割过呀。
噼噼啪啪的酥麻声颤抖着戒尺与书案的黏度时,两人似乎更蒙了。许森愣了半天才想起一巴掌按住尺子不再打颤,余光还是扫视了一圈满堂的黑压压一片,没人敢喘口大气。可心儿收回手来按在胸口,左手却更理所当然地递了《诗经》过去,罚都罚了这回总该讲了吧。
许森瞧着她伸过来的胳膊还是躲了两下,他这个心呢还在颤呢,我今儿是怎么了跟一个女流之辈这么较真!可一撂眼,看到的是《诗经》,真是当头一棒。都说我打你啊,你一个妇道人家敢拿着这个满大街跑,还居然有脸来问我?你中意谁你问谁去呀?真是。
哎?许森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我?那不会是……他忍了下笑意又赶紧清了清嗓子,才说:“《诗经》这么大的篇幅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说完的,你还是说说你具体想问哪一篇吧?”
这个心儿可为难了,“我?我还一篇都没读过呢!”
“你还一篇都没读过,不是?那你没读过你怎么想起来问它呀?”许森的美梦碎了一半,脾气也就更坏了一些,但盯着心儿的眼睛却更吃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