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24
顾炤去找沈时年的时候把顾沉的遗体交给沈曜保管, 因为对方是他在纽约唯一可以信任的人，而且盛宏门实力强悍，保护一个箱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他没有想到, 这件事也有可能是被人安排好的。
在到达空中别墅之前, 顾炤先给沈曜打了一个电话。
沈曜已经入睡了，但这是他的私人号码, 所以仍旧是他本人接听的。
“我交给你的行李箱在哪里？”顾炤开门见山道。
“保险库, ”沈曜询问, “你现在来拿？”
顾炤瞥了一眼导航屏幕：“还有十五分钟到。”
他开的是老宅车库里的商务车，对于沈时年来说车钥匙都用不着拿, 随便融化一个金属物填充进钥匙孔内就能获得一把完美复制的钥匙，简直就是开锁神技。
这辆车的性能比不上顾炤的迈凯轮，好在他车技一流, 而且夜晚的曼哈顿也没有白天那样拥堵，十五分钟足够他表演。
车上一共有三个人，他们把时间也带上了, 恢复记忆的沈时年对他的态度很奇怪，但他并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老宅, 因为他是怪物, 哪怕脑子不好使了爪牙也依然锋利。
商务车甩在大楼下方, 沈曜早就派人来此接应，顾炤本来是想把时间交给沈曜的人看管，但这家伙抓着他的衣角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连他也带上。
沈时年微微皱眉, 却没有多说什么。
沈曜的保险库在大楼地下，深度超过五十米，周围用钢筋混泥土打了六米宽的墙, 为了防范诺亚人，甚至还用超金属墙壁封住内部，仅有一部电梯可以到达下面，电梯的权限只有沈曜有，需要他亲自授权才能打开，入口处还一直有人把守，所以它比银行金库还要安全得多。
但是任何保险都不是万无一失的，再坚固的城墙也有弱点，对于有心偷取的人来说，办法总是比困难多的。
顾炤一行人抵达保险库十分钟前。
“您真的打算穿这一身去？”楚辛燃站在大楼对面街角的咖啡店前，问身边的人。
卡佩夫人还是穿着她的黑色长裙，暴雨让街道积水，她的皮鞋浸泡在水里，一只手提着裙角，另一只手撑着伞。
她看着不像来偷东西的，而是雨中落难的贵族小姐，也许再等个几分钟就会有一辆马车将她接走。
楚辛燃不用撑伞，因为有真空屏障的缘故，雨水根本落不到他身上，他的打扮就更适合“做贼”一点，毫不起眼的短袖加牛仔裤，面容也被口罩和鸭舌帽遮掩。
“把你脸上的东西摘下来，”卡佩夫人说，“用不着。”
楚辛燃虽有疑惑，但还是照做了，对方并没有给他说过详细的计划，但出于信任，他并没有提出疑问。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卡佩夫人居然带着他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了进去，很快他就明白了对方的用意，这栋楼虽然是沈曜的财产，但并不完全用于他的私人住宅，大楼内部还有一些其他东西，比如说17楼到21楼之间就是一家酒店，24楼整层都被一个玩具出口公司租作办公室。
只要从正门大大方方地走进去，一般都不会让人起疑心，而且卡佩夫人气质出挑，大楼里多得是高端消费场所，所以两人一路畅通无阻，直接进入大楼内部。
“那样东西藏在哪里的？”楚辛燃问。
卡佩夫人收了伞，伞上的雨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蒸发了，她像平时握拐杖一样握着伞，敲了敲地面。
楚辛燃心领神会，又问道：“怎么过去？”
“我只能感知遗体的位置，”卡佩夫人说，“并不知道怎么过去。”
楚辛燃傻眼：“……为什么要进来？如果在地下的话，从外部挖地道才是最好的办法吧？”
“你打算挖多久？”卡佩夫人对微笑。
很明显，他并不擅长打洞，如果是瓦尔哈拉的后勤专员应该会快一点，可他现在已经算是背叛者，就算打电话给雷蒙对方也肯定不会帮他。
“我猜他们一定在四周加了厚墙，一般人应该突破不了，而且一定会用上超金属材质来克制诺亚人，挖地道根本行不通，”卡佩夫人语气淡淡的，“你觉得这种情况下，帕德玛会怎么做？”
“不知道，”楚辛燃摇头，他开了个玩笑，“有可能会直接把这里都炸掉吧，她只喜欢简洁高效的方案。”
卡佩夫人笑而不语。
楚辛燃愣住，被她这个疯狂的想法吓到了：“太危险了，这里可是盛宏门的地盘，守在这里的不是保镖，是武术师！”
瓦尔哈拉的狩猎不仅看猎手的个人能力，还要依靠各种高科技装备，有事甚至需要建立临时指挥部，而盛宏门则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他们说白了就是一个江湖门派，猎手相当于武侠电影里的杀手，是不太需要依赖外物的。
换句话说，这是一群会功夫的狠人，而他们只有两个人，不一定应付得过来。
“如果你家里发生火灾，你会先去哪里？”卡佩夫人问道。
楚辛燃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她并不是想和盛宏门的人对上，而是想引起骚乱，然后通过他们的反应判断保险库的入口。
“要我怎么做？”楚辛燃问。
“制造一点响声吧，孩子，”卡佩夫笑了笑，“像你这个年纪的男孩，不正是最吵闹的时候吗？”
顾炤踏入大楼没多久，一声轰天忽然巨响闯入耳膜，大厅里的警报器也被惊动了，沈曜的手下立即戒备起来，用对讲机询问道：“发什么什么事了？是爆炸吗？”
“不确定，”那边的人语气也很急切，“正在排查原因，你那边怎么样了？”
“正在去保险库的路上，”那人说，“我可能需要支援。”
“已经派人过过去了……”
他话还没讲完，又是一声巨响，空气的剧烈颤动都传入地板里了，像是有周围一个巨型音响一样，很多人应该都有过被音响的声音震动内脏的经历，此时随着空气而来的冲击波就震撼着顾炤的心脏，甚至牵动了他的伤口，沈时年立即扶了他一把。
“别去太多人……”顾炤咬着牙说，“这是音爆，有人故意弄的……我们去就好。”
敌人已经来了，他们运气还不错，没有迟到，不过眼前情况也不容乐观，最关键的是顾炤还不知道他们是谁。
卡佩夫人在原地站了两分钟，最后指了一个位置：“在那里。”
音爆是楚辛燃引起的，他周围的将空气压缩到极致，然后瞬间释放开，形成类似空气炸弹的效果，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能引起不小的动静。
“我好像没有看见有人往那里走。”楚辛燃疑惑道。
卡佩夫人点头：“我知道。”
“那你怎么……”
“顾炤来了，”卡佩夫人说，“别人不一定会去保险库，但他一定会。”
卡佩夫人能够感知遗体的存在，当然也能知道顾炤的位置，很有可能她早就知道顾炤过来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我制造动静？”楚辛燃问。
“为了引开那些麻烦的武术师，”卡佩夫人说，“顾炤很聪明，他肯定不会让太多人过去。”
他们之间的差距并不在于智力，而是信息差，卡佩夫人在游戏里是一个bug，就连帕德玛也说过，她存在的本身就是奇迹。
除了她以外，没有谁能与神的细胞融合得这么完美，也只有她才能做到其他人根本不敢想的事。
所以她才需要拿到神的遗体，完成帕德玛的遗愿。
楚辛燃跟随帕德玛，朝顾炤的方向接近，到了某个地方后，卡佩夫人突然停下脚步。
“就在这儿等着，”她说，“跟着他下去太危险，但他如果要出来，这就是必经之路。”
楚辛燃理解她的顾虑，说实话，别说是对上顾炤，就算是对手只有一个沈时年他都觉得自己未必会赢。
“你刚才弄出这么大动静，沈曜一定会派人搜查，我们两个在这里太容易被发现。”
“我明白了，”楚辛燃说，“我去引开他们，你自己小心。”
顾炤走进通往地下保险库的电梯，回过头盯着外面，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怎么了？”沈时年问。
直到电梯门关上他也没发现异常，但他并没有放下心来，而是对沈曜的手下说：“能对整个大楼进行搜查么？他们肯定还在里面。”
“先生已经下了命令，”那人回答，“这栋楼里的餐厅酒店以及公司其实都在集团名下，老鼠或许能混进来，但绝对不能活着出去。”
“就怕他们不是老鼠，”顾炤皱眉，“这种感觉很熟悉，那个人我应该在什么地方见过。”
沈时年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他的手温度偏低，却莫名给人温暖的感觉，这是在对顾炤表示还有他在。
通常来说，沈时年都是一个靠谱的人，特别是在目睹了他与老宅管家的战斗后顾炤更是将他的战斗力拔高了好几个档次，如果不是遇见拉斐尔那种实力强大又阴险狡诈的敌人，他应该很难会输。
沈曜的保险库战地面积很宽，几百个独立的保险箱陈列其中，这里一般是用来保存一些重要的资产，比如说房产地契和金银珠宝，有一块地方并没有设立保险箱，那是一片堆积如山的金条，顾炤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黄金。
连黄金都只配堆在地上，看来沈曜的家底可不是一般的厚啊。
不过这既然是保险库，应该也存放了其他更为重要的东西，顾炤眼睛转了转，问：“金水平时也是储藏在这里的么？”
沈曜的手下一愣：“需要请示先生我才能拿出来，但是这里没有信号，没办法给先生打电话。”
“没关系。”顾炤遗憾道。
顾炤拿到自己的行李箱，一行人又乘坐电梯原路返回，在电梯上顾炤感觉自己手里被人塞了个什么东西，回头一看，竟然是时间。
而自己手里多出的，居然是一支金色的注射剂。
时间期待地看着他，像是邀赏的小狗。
顾炤无奈地笑了，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脑袋，却突然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
沈时年看着他们。
顾炤心虚地缩回了手，然后拍了拍时间的肩膀。
时间的能力是空间传送，偷什么东西都很方便，他一定是趁大家都不注意才把这玩意儿拿出来的，可是问题在于，以他现在的脑子来说，真的知道金水是什么东西么？
从他对顾炤的态度转变来看，他的状况肯定比之前好了很多，虽然不知道是以什么契机引起的，但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如果他恢复了，先不说会不会对顾炤产生威胁，首先沈时年就不会轻易放过他，他能杀死时间两次，就有足够的理由杀死他三次。
这家伙脑袋灵光的时候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人。
就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顾炤又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他看见电梯外有一道身影，正与他对视。
阿黛尔·卡佩将收拢的雨伞撑在地上，她黑色的长裙几乎要拖地，身姿看起来十分优雅，年轻美丽的面庞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a fait longtemps”
这是一句法语，意思是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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