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9
沈时年一开始还想挣脱, 直到顾炤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他动弹不得,像是被摁住死穴一般。
顾炤与他鼻尖相触, 就是不再往前一步, 两人肺活量都极高, 保持这个姿势在水下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这一分钟里,沈时年几欲失控, 他能非常清晰地感觉得到顾炤的脉搏心跳,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直到发现腹部传来诡异的触感。
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瞬间崩断, 他摁住顾炤的后脑勺,猛地吻了上去。
唇瓣相贴的瞬间, 顾炤双眼瞪大,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嘴唇上传来的温热触感也把他的耐心消耗殆尽, 他张开嘴, 想要撬开对方的牙齿,沈时年竟然还死守着防线。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防什么?
顾炤气不过, 手上又开始不老实起来, 沈时年牙关终于失守, 可没等顾炤得意多久, 两人的位置忽然调转,沈时年将他摁在水池底部, 牢牢固定着, 闭上眼睛不管不顾地尽力吻他。
顾炤储存在肺部的空气已经用干净了,但沈时年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这次轮到顾炤挣扎了, 可是他越挣扎,沈时年就抱得越紧,最后顾炤没办法,只好一拳揍在他脸上。
对方终于清醒过来,松开了手,顾炤赶紧窜出水面,大口呼吸着,脱力地靠在水池边。
过了好久,沈时年还没上来。
这家伙,该不会是第一次接吻,然后直接缺氧晕过去了吧?
顾炤赶紧把他从水里捞起来,发现他不仅没晕,眼神还很清醒,就是脖子红得厉害,一路烧到耳根,看见顾炤时还僵硬地撇开目光。
这是……害羞了?
顾炤笑了笑,摸着他的后颈,贴着他的额头说:“这么纯情?”
“我……”沈时年想说些什么,却忽然顿住了,半天才又开口,“拿你没办法。”
顾炤扬眉,得意道:“怎么就没办法了,你刚才不是差点就把我淹死了吗?”
沈时年听了,目光暗了暗,跟顾炤挪开一段距离,然后踩着□□走出游泳池。
留下顾炤在水里一脸懵逼,他看着沈时年的背影
,湿答答的衣服贴在他身上,勾勒出修长匀称的线条。
顾炤也从水里出来,跟上去,追在他后面问:“喂,你不会亲了我就不认账吧,我告诉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你不干净了知道吗?你已经被我……”
“你有衣服吗?”沈时年回头问他。
顾炤故意说:“你当着我的面换,我就有。”
沈时年:“……”
他走进卫生间,打算就这么把衣服烘干,刚脱下来顾炤就敲了门,然后把门开出一个缝隙,递了一套衣服进来。
“这是我的睡衣,先将就一下,明天给你搞件新的。”
虽然这件衣服是刚洗过的,但睡衣毕竟是贴身衣物,除了洗衣液的味道外还有别的让他倍感熟悉的气味,沈时年踌躇片刻,才决定把这套睡衣换上。
顾炤急不可耐地敲门:“快点,我要用卫生间。”
沈时年刚打开门,顾炤就挤进去了,然后把他往外推:“别在这儿站着,你又不帮忙。”
沈时年想起在泳池里感受到的那个东西,脸颊又跟火烧似的,完全控制不住,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顾炤猛地一下关门,再次出来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
沈时年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
“你不睡觉?”顾炤靠在门边问他,声线沙哑慵懒。
沈时年怔住,他以为顾炤至少也该和他聊一聊,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说些什么。
该来的总会来,从他选择欺瞒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会有这么一天。
他以为顾炤会问他很多,结果对方只是问他为什么不睡觉,好像他们两个本来就应该出现在这里,做着这些事情,和普通游客并没有什么区别。
顾炤盯着他看了半天,轻声叹气,然后走过来,坐在他身边。
“你是不是生气了?”顾炤问他。
沈时年愣了愣。
“对不起,是我突然不想去西藏了,没跟你说是怕你生气,”顾炤平缓地说,“你现在肯定也很生气吧?是我没跟你商量。”
沈时年:“……”
顾炤继续说:“主要是我妈给我订了这么好的房间,不来的话实在是太可
惜了,我看你又很想去西藏的样子,就没跟你说。”
沈时年:“……”
“其实,我……”
他刚开口,顾炤就打断他:“别说了,我都知道,你放弃去西藏,专门来这里找我,我很感动真的,下次我一定和你一起去!”
顾炤这番听起来扯淡实际一想更扯淡的说法显然是他想装傻,而且摆出一副明知道漏洞百出,还偏偏不怕被拆穿的样子,简直让沈时年哑口无言。
顾炤垂下眼帘,道歉的语气很认真,“对不起,今天是我没忍住,你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吧。”
沈时年如鲠在喉,“什么都没发生过”几个字让他莫名烦躁,想反驳些什么,却说不出口。
顾炤用他那双人见人爱的眼睛,做出无人能抵御的恳求目光:“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对不对?”
沈时年藏在身侧的手死死握着,逼迫自己冷静,面无表情地点头。
顾炤表面上笑着,心里也在偷笑,沈时年这种故作轻松的反应让他尤为满意。
这招叫作欲擒故纵,面对沈时年这种天赋点都耗在耐力上面的人,就得这么干。
你进一步,他就退一步,你退一步,他反而觉得不舒服。
这跟玩游戏似的,让顾炤觉得尤为有趣。
他倒是想看看,什么时候这个人憋不住了,主动跟他坦白时会是什么样子。所以他现在必须耐心,线放长一点,偶尔撩拨一爪子,只要继续装傻,沈时年就拿他没办法。
“你去床上睡吧,我去找佟念挤一挤,不会占你便宜的。”
顾炤刚起身,沈时年就抓住了他的手腕:“我……”
顾炤等着他说下去。
“我们可以……”
“我们可以一起睡?”顾炤眼神亮了亮,然后又迅速暗淡下去,“还是不要吧,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沈时年捏住他的手更用力了,表情紧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慢慢放松了力道。
就在顾炤以为自己这次要翻车的时候,他忽然说:“我可以睡沙发。”
“……”
你妈的。
顾炤气得想跺脚,但是他知道这已经是沈时年最大的
让步了,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慢慢来,然后同意了他的提议。
不过就算是这样,顾炤还是说:“别对我抱有太大的期望值,你知道,男人有时候是控制不住自己的。”
这一夜谁也没睡踏实,顾炤半夜时不时就往客厅瞅一眼,看看沈时年有没有逃跑,好在今天他很安分,到天亮都还规规矩矩地躺在沙发上。
顾炤生活习惯很好,从来都是按时醒,就算昨晚没睡好也有精神晨练,而且房间里刚好有个跑步机。
他穿着睡裤,上半身就只搭了条毛巾,沈时年一睁眼看见的就是他一边跑一边擦汗的场面,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顾炤看他醒了,把跑步机速度调慢了点,转头说了句早安,问他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当然是很不怎么样的。
顾炤晨练完毕,刚准备去餐厅吃个早饭,房间门就被敲响了,金发碧眼的服务生推着摆满各式早点的推车进来,中式英式美式应有尽有。顾炤一开始以为这是豪华间的客房服务,直到他看见服务生从推车下面拿出一大捧玫瑰花,以及一张卡片。
顾炤察觉到危险,刚想出手阻止,外国服务生已经用英语声情并茂地朗读了卡片上的文字:
“我挚爱的顾先生:
由于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早餐,我都帮你点了一份。
希望你用餐愉快。
永远爱你的,
time。”
顾炤:“……”
沈时年第一次露出类似发怒的神情,他眉头微蹙,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死死盯着那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这骚气的风格,不用想顾炤都知道是谁安排的,他硬着头皮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玫瑰,服务生微笑着将推车上的东西都摆上餐桌,鞠躬过后礼貌地离开。
“来吃点吧,”顾炤说,“总不能浪费了吧?”
“不用了。”沈时年摇头。
他去卫生间,换上昨天就被烘干机烘烤过的衣服,然后走向房间门。
“你就这么走了?”顾炤在他身后说。
“抱歉。”沈时年回头,轻轻说出这一句,然后推门离开。
他关上门
,还没转身,站在走廊另一端的人就对他说:“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一句好话都不会说。”
服务生靠在推车上,神情嘲讽:“永远都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一点。”
“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沈时年转身,和他对视。
“因为这样我就是你的敌人了吗?”服务生冷笑着,“你还是不明白啊,哥哥,从很久以前开始,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沈时年神情冷淡:“我知道,所以我的意思是,你不应该去招惹他的。”
服务生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样,大笑出声:“明明是你自己不要他的,哥哥以前连最喜欢的玩具都会让给我,这次肯定也不会和我抢吧?”
沈时年不想再跟他废话,目光一凌,对方身旁的推车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拆解掉一般,碎裂成无数个细小的铁片,这些铁片一部分再生重组,化为刀刃的模样来到沈时年手上,一部分则直接朝那人袭去,丝毫不留情面。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吧,不是叔叔,是小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