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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渡边船夫心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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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秃顶之人,手持一把黑铁单钩,刨去伪装,年纪不过四十出头,鹰钩鼻子,单调眼,单钩在胸前一立,很有气势的喊道:“长明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今日绕不过要跟你这天门第一剑拼个死活,告诉也你无妨,我乃单钩王,季无量是也。”

    长明冷哼一声,说道:“我看你也是无良。定是受了那奸王的指使,专干坏事勾当。只可惜,尔等演技拙劣,怎骗高人?那女子一身武者之气,岂能用胭脂水粉遮盖得住?虎口之处尚有层层老茧,定是用惯兵器之人!”

    季无量一摸自己的秃顶,嘿嘿笑道:“原来如此,你是凭借这些行迹,才认定我们是杀手的?”

    长明笑道:“一群自以为是的狗贼,我长明岂能被你们这点小小伎俩所骗?废话少说,想死在我的白虹剑下,我岂能不让尔等如愿?”

    一场精心策划,输于纰漏之间,季无量后悔晚矣,只可惜了一位标致佳丽,身先士卒,被长明道一招刺死。

    这伙悍徒,乃季无量在绿林之中七拼八凑,召集而来。

    死去的女人,外号叫做诡娇娘,为季无量在江湖上行走之时,遇到的红粉配偶。

    不想,等不来比翼双飞之日,洞房花烛之时,诡娇娘已先行一步了。

    季无量恨极了长明道,意欲交手,又素闻长明道人剑法超群,不敢轻举。

    自京城柳将军府事发,近一个月,情形愈烈。奸王委派其属下,放出追杀令。

    重赏之下,绿林豪杰、剧盗强贼、游侠莽汉、纷纷效忠,趋之若鹜,各自施展三头六臂,无所不用其极,围追堵截,仍然伤害不得婴儿分毫,反而在长明道人手下损失惨重,被打的落花流水,其中还有不少季无量的老朋友,听说在京那位,已然雷霆大怒。

    季无量一时踌躇,悬而不决。

    善者曾言:“每杀一人,孽增十分。”

    长明并非嗜杀之人,他想借以威名,喝退对方,化解干戈,不想再用武艺,妄造杀戮,便话锋一转,说道:“季无量,带着你的人,快快退去,趁尚未铸成大错,贫道可宽宥你。”

    季无量忙道:“呔,臭老道,休得大放厥词!殊不知,整个武林,都在追杀这个孩子!你才是冥顽不化,与整个武林为敌。我季无量是堂堂正正的汉子,怎能一走了之?你伤我未婚妻子,咱们俩已经结成死敌了,看招吧。”

    说完,单钩“问天式”,高举过头顶,踏着重步向长明冲来。

    左右贼人,乱吼乱叫,各向长明道杀去。

    长明不管敌人多少,先行护住竹篮。接着,白虹剑挥出御敌。

    乒乒乓乓。

    刀剑声此起彼伏。

    长明道手里的白虹剑,化作一道虚影,左挡右突,当场刺死两人。

    剑随意动,剑从身出,一般人等,如何能近他的身?

    贼人慌乱之下,只大吼大叫,伤亡又增,无可奈何,还要季无量领导主攻不可。

    季无量在江湖上颇有威名,善用单钩,钩法从剑法演变而来,别开心裁。

    此人,早年不学无术,在山中为大户放牧,偶遇到一位前辈奇人,拜师学艺,学了八年,奇人去世后,下得山来。因天性恣睢,加以时来运转,学了一身横练功夫,便忘了当日师傅所教行侠仗义的忠告,变成了一个贪婪的害虫。

    下山几日后,因为身无分文,穷困潦倒,遭人闲言碎语,于是,抢了一个大户。后来,徒然觉得行走江湖,应有兵器傍身,又消耗大量金银,购买精材,打造了黑铁单钩一只,铸的十分坚固,颇为趁手。再往后,在北方一带,约人比武,渐渐打出了威名,人送外号,单钩王。

    江湖有赞曰:

    在单钩方面,他是大行家,江湖上鲜有可及之人。

    就在狐朋狗友一番阿臾之下,季无量飘飘然,真觉得自己单钩无敌,日渐自负。

    殊不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完全是捧杀。

    他一遇长明,便择机施展二十一路偏钩法,运用挂、钩、刺、砍、劈、扫、剐字诀,连攻三招!

    长明从容应对,对付几个毛贼,并不用天山剑法,随意打了几剑,贼人尚且吃受不住。

    季无量一来,长明方拿出些真本事,白虹剑直击单钩,锵然几声,异常刺耳。

    在第三招上,季无量以单钩斜劈长明,为“月落九天式”,长明振臂用力,架剑往上,用的乃是天山剑法之中的一招“挥剑成河”。

    当的一声。

    长明力大气足,长虹剑锋利锐度,季无量的铁钩拦腰而断,直震得手腕一抖,他哎呀一声乱叫,转头就走。

    长明扑上去,一剑斩在背上。

    季无量往前扑倒,内劲透体,皮开肉绽,倒在地上,挣扎几下,旋即了账。

    便在这时,其他杂贼,抱头鼠窜,择路而逃,只听一人大喝:“大胆鼠辈,吃了熊心了,哪个能逃?”

    是秦卫江的嗓音。

    原来是秦卫江与周庭在码头处寻找很久,不见一艘客船,只在岸边,找到一艘小破渔船。

    看样子,只能乘坐四五人。

    船夫是个中年男子,卧在大石头下避暑纳凉。

    秦卫江上前搭讪,询问能否载人渡河。

    岂料,船夫性格固执,不通情理,说渔船太小,是他糊口之用,不是客船,不能载人过去。

    秦卫江望着宽阔而湍急的水面,一时两难。

    除了这一艘渔船之外,水上连个木头也看不见,秦卫江怕追兵赶上,如何不愁?

    于是,脑筋一转,开动尖牙利齿,苦苦哀求。

    “船家,你就行行好。我们人少,只有三个,加上一个小孩子,小的比鹅毛还轻。如今病重,要去黄水对面寻找救命郎中。已在路上耽搁了几天,再有片刻,恐有性命危险。”

    见船家动容,秦卫江又奉上纹银十两,这才说服,渡他们过去。

    此间,船家正在码头等待。

    秦卫江和周庭,欣然返回,意欲告知长明,万事俱备。

    长明斩杀季无量,群贼落荒而逃的一幕,被秦卫江和周庭,看个大概。

    两人愤慨,对着逃走的贼人追杀一阵,又杀三四。

    回到茶棚,略说码头遭遇。

    长明并未多想,当即饬令,收拾东西。特地到厨房,打包吃食,有什么拿什么,酒也不少得,可做路上消磨之用。

    三人离开了茶棚,直奔码头而来。

    相距码头,一箭之地。但听,黄水之声,滔滔不绝。但见,黄汤拍岸,气势可观。

    数百丈宽的水面上,波澜壮阔。阳光一洒,水上犹如涌动万条金蛇。

    一水之隔,远方是一片连绵不绝的群山轮廓。

    长明道人立于岸边,风吹边发,汽染仙躯,凝望大河,内心之中不禁生出无限慨叹。“黄水汤汤,源远流长,自古多少英雄好汉,便如同东逝流水一样,奔涌向前,了无影踪。”

    渡口近前,茶棚里走出的镖客,已先行到了,聚成一团,在树下等船来,三五交谈,其乐融融,尚不知茶棚里发生了惊心动魄的一番厮杀。

    镖头见到长明,点头一笑,便不了了。

    “道长,船在那边。”

    顺着秦卫江所指方向看去,左边十来丈地,有一片乱石地,水中停泊着一艘木质小船,形如小女弓鞋,又破又小,肮脏不堪,船中杂乱,船下生藓,简直不像船,而是一只舢板。

    船家端坐在船头,向水面侧望,一副瘦弱模样,戴着防晒的草帽。

    长明凝神片刻,带着婴儿,大步走去。

    秦卫江冲着船家大喊:“喂,我们来了,船家,准备起锚吧。”

    船夫回神,看了一眼,立即行动起来,去解开捆在大石头上的缆绳。

    长明趱步极快,一箭之地,转瞬间立定,来到小船处,留心看了船夫几眼。

    船夫背对长明,解开缆绳,伸个懒腰,慢慢的转身,与长明四目一对。

    长明忽然一愣,二话不说,立即拔出白虹剑来。

    秦卫江一时狐疑,叫道:“道长,你这是···”

    话未说完,那船夫朗朗大笑。

    周庭见识不好,抢前几步,站到船夫左边,准备侧击。

    船夫收起余光,颔首一笑,说道:“长明道人可是我的老友,我与他说几句话,尔等不好打扰我们叙旧。”说话时,则照之前,换了一副口音,判若两人。

    声如洪钟一般,内力之深,不言而喻。

    秦卫江哇哇叫道:“好啊,原来又是一个拦路贼人,连口音都变了。”

    长明面色微凝,把竹篮转交秦卫江,说道:“此人可是一等一的高手,不容小觑。你们退下,护住幼子,他既专程找我,与你们无关,退下便了。”

    船夫推了推帽檐,长叹一声,说道:“长明道,你可让我好找。”

    长明说道:“你何时下的山?”

    船夫仰天道:“三个月之前,或者是四个月之前了,记不清了。从天山到此,天高路远,大费周折。不过,只要能找到你,便是走七个月,八个月,我能够接受的。”

    长明道:“你不是为了婴儿而来?”

    船夫道:“那跟我无关。但我听说,这个婴儿,似乎很招财,杀了他,可有一万两黄金。”

    “你不是爱财之人。”

    “你这个人就很讨厌,因为你很了解我!”

    长明冷笑,不语。

    船夫接着说道:“铜臭熏天,对我们来说,有甚作用?却引得无数人,抛弃理想,改变心性,不惜性命,趋之若鹜。论这些人,是在可怜可气。不过···”船夫冷笑几声,说道:“你既然能为了保护这个孩子,不惜大开杀戒,我自然对他有浓厚的兴趣。”

    “那你要怎样?”

    船夫慢慢走到舢板上,在一堆杂物中摸索,提出一柄宝剑,抚摸着剑身说道:“要取你的性命。”

    秦卫江在边上提防,兀自纳闷“这家伙是谁,干什么的,道长为何面如此紧张?”

    周庭亦面若寒霜,义愤填膺。

    他二人之前来过,但没有细看。

    如今乜斜。此人,年近四十,皮肤黝黑,草帽之下,是一双放光眼,穿着一件开怀的灰色汗衫,踩着一双半新的草鞋,个头中等偏瘦,其貌不扬。秦卫江怒不可遏,便喊道:“老头儿,你口若悬河,骗了我,让我很生气。,在被长明道长教训之前,还尝尝我的天罡刀法。”

    说罢,抢上前去,不容分说,谁拦不下。

    当头就是一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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