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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奔雷马再访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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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泰和镖局大镖头陈炳国的提示,雷宇前往天山居寻找黄青浦的下落,只见这时的天山居人去屋空,一派破败景象,还贴着官府的封条,便转向东侧寻找,距离两箭地远,发现了一处新坟茔,树上刻有“秦兄之墓”几个字。

    雷宇只道陈炳国一直称呼隐居道人黄青浦为“秦兄”,不知陈炳国是否真的知道黄青浦的原本姓名。因此,雷宇以为树下的坟墓乃是黄青浦的,人已经死了。

    虽然看见了坟茔,雷宇却不大相信,大名鼎鼎的天山门徒黄青浦会埋在这里,心里有一个疑问“黄青浦死于谁的手上?”故而他顾不上官军正在满城搜捕他,重新回到了南泽城中。

    这时已过了清晨,到了上午,南泽城中一片繁华,行人来来往往,不时有几队官军从街上匆匆经过。

    雷宇仗着巧妙地伪装,无人识别他就是衙门通缉的车夫。

    一路小心提防,雷宇到了泰和镖局的后门,但见门开着一条缝,直接闯了进去。

    后门连接的是泰和镖局的后院,昨晚雷宇与泰和镖局的孔二愣子曾在此大打出手,毁坏了苗圃,弄得一地狼藉。

    这会儿,后庭院显然经过了打理,不见一丝打斗痕迹,更见不到一个人。

    雷宇感觉莫名其妙,心想:“镖局的人莫非都让陈镖头派出去寻找柳长歌了么,还是都在睡懒觉?”他怕泰和镖局的人,把他当成贼,于是大大方方穿过月亮门,没有几步远,场景一换,便到了镖局的中庭。不想迎面看见一个拿着扫把,正在打扫卫生的小伙计!

    小伙计感到有人来,直起腰,回头张望,一见雷宇,微微一笑,并未停下手中的工作,笑呵呵地说:“你好!”

    雷宇目瞪口呆,心说:“小伙计不问问我从哪里来的,居然还对我问好,这是怎么回事?”

    雷宇回了一句“你好”,说道:“我有事找你们陈大镖头,他现在何处,劳烦指引!”

    小伙计笑个不停,放下扫把,伸手一指前面的院子,说道:“过了练武场,你能在东北角看见一个小门,穿过小门,就是一个花园,花园的后面,就是我们大镖头的客房。这会儿,大镖头应该就在房里。”

    雷宇记下了,依旧很困惑,问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小伙计道:“你是我们镖头的朋友。”言讫,又扫地又去了。

    雷宇啧啧称奇,心说:“莫非陈炳国知道我要来,于是吩咐了镖局里的人?”

    按照小伙计的指示,雷宇来到了练武场。

    这时阳光还弱,气温凉爽,练武场的空地上,几个袒胸露乳的镖客们正在练习拳脚,看年纪都还不大,全是些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汗水从他们的额头上流淌下来,地上印着矫健的影子,犹如龙飞虎跳,蛇形凤舞,时地发出呼喝之声。

    雷宇边走边看,只见有两个人正在对练,未用兵器,只用双手接招,其中一人,用的居然还是虎拳,不免引起了雷宇的兴趣。

    此人是个精壮的汉子,身材细长,略显单薄了些,但手臂和小腿上长着高高隆起的肌肉,皮肤晒得黝黑,汗水流淌得最多。此刻,从东方射来的阳光跃过屋顶,在院中留下了一道光芒。此人站在背光的一侧,迎光的那面的汉子,正在给他喂招,不知用的是什么拳法,斗到关键处,他们并未发现有个外人到来,雷宇也渐渐放慢了脚步。

    虎拳乃是雷宇惯用的拳法,说是看家本领,亦不为过,在拳术上造诣颇高,眼看有人用此拳法,不禁一时兴趣大发。

    《虎拳》、《猴拳》、包括《鹤拳》、《龙拳》这些拳法,在武林中不算是什么绝学,大多数的练武者都可习得。但是哪怕最简单的拳法也蕴含着无穷的力量,这一点要因人而异。天赋异禀之人,自然领悟得比平庸之人多得多,同样的拳法,高手用出来,亦有无穷力量,威力不亚于旷世绝学。

    雷宇看着那位用虎拳的汉子,连续躲开了对方三拳,正试图反击,左拳走上,右拳走下,用的乃是虎拳中一招“二虎下山”。此招讲究的是先手抢攻,虚实结合,一轻一重。对敌之时,双拳分打上下两路,左手可为虚,右手则为实,右手为虚,左手必为实,令敌人无法分辨,从而大力打击对手。

    雷宇是个大行家,一眼就看出,此人的“二虎下山”用的是上走实,下走虚的路子,由于对方是同伴,故而没用大力,出手也不快,这就恰恰丢掉了这一招的精髓。虚实结合的招式,为的是让对方看不出来,不给对方反应时间,所以出手一定迅捷,一旦慢下来,反而给了对方机会,那么这一招就是败笔了。

    雷宇看得很着急,心说:“这个小笨蛋,如此慢打,岂非要遭?”

    果不其然,与之喂招的汉子,武艺颇为不俗,看出同伴拳法破绽,则用一招“开渠引水”相抗,脚下往后一退,卸了拳劲,让人摸不到他,接着用一招“双剪梅花”,两个一上一下交错,右手上拿,左手下钳,登时拿住同伴两个手腕,笑了一声:“谷兄,我不客气啦。”顺势一拉,便把同伴制住了。

    姓谷的汉子“哎呦”一声,还想破招,顶起膝盖。

    喂招的人则嘿嘿一笑,那给他机会?上前一步,急欺跟前,比姓谷的汉子快了一步,接着左肩一撞,正中姓谷的汉子肩头。

    姓谷的汉子力气不如同伴,登时站立不稳,身体后仰。

    雷宇看得入神,连连摇头,自己也不觉得,心说:“这小子马步扎得不稳,实在是一塌糊涂。”

    就在姓谷的汉子摔倒之际,同伴将他拉住,两人相视一笑,笑声戛然而止,原来,两人同时发现了一边观战的雷宇。

    姓谷的汉子,一抹脸上的汗水,上前说道:“朋友,你是来找我们大镖头的朋友吧?他正在屋中等着你呢。”

    雷宇一怔,拱手说道:“这位镖头,你们大镖头知道我要来?”

    姓谷的汉子一边揉着自己的肩头,一边笑道:“大镖头昨晚告诉我们,今天上午有个人前来找他,叫我们不可阻拦,还要给你指路。你可不就是我们镖头的朋友么?大镖头昨天一夜未睡,过了五更,吩咐了我们,才小憩了一会儿,故而无法自身迎接,还请朋友莫怪。”言讫,打个揖!

    雷宇哦了一声,心道:“陈炳国还真是料事如神,知道我发现了黄青浦的坟茔之后,一定会回来找他问个明白。与其如此,昨天晚上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害我跑了这么远?”其实,就是陈炳国昨晚说了,雷宇也未必信他,依旧要亲自去一趟,眼见为实不可。当他亲眼看过之后,仍是不能相信。因为在他眼里,天山门徒武功盖世,江湖中无人可及。

    雷宇道了一声谢,走向通往花园的拱门,谷镖头说道:“朋友,要我送你过去么?”

    雷宇摆摆手,说道:“朋友你刚才走一趟拳,可是虎拳么?”

    谷镖头愣道:“不错,老哥好眼力。”

    雷宇笑道:“那一式‘二虎下山’其实未必要一实一虚,虚实结合,亦可全走虚招,亦可全走实招,走虚招则接‘猛虎跃涧’,走实招则用“虎踞龙盘”,需要灵活运营,便会取胜了。”

    谷镖头微微一愣,在心里走了几招,心道:“呀,这位老兄说得对,可不是这样!”过了片刻,说道:“老兄也精虎拳么?”

    这时雷宇早已穿过小门,来到花园之中了。

    雷宇素问陈炳国是一个有闲情雅致的人,并非一介武夫。只见一个不大的花园中,有山有水,姹紫嫣红,花香扑鼻,治理得有模有样,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全,不啻皇家园林了。

    花园后身是两间房子,阶前一尘不染,左右有两棵大芭蕉树,枝繁叶茂,绿叶紧贴着窗棂,几乎要伸到房子里面去了,树上还有几只小鸟嬉戏。雷宇心里暗暗称赞:“陈镖头,还真是会懂得享受生活。”

    忽然,只听屋中传来陈炳国的嗓音,说道:“雷兄,你来了?”

    雷宇朗声道:“陈兄身在屋中便知是我,内功精湛,令人佩服。”

    陈炳国呵呵笑道:“并非我内功有多好,而是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旁人我一律不见。”言讫,陈炳国站在了门口,手中拿着一只大毛笔,衣角上染着几点墨水,可见曾在屋中泼墨。

    雷宇道:“陈镖头要请我进去喝一杯茶吗?”

    陈炳国淡淡地道:“雷兄又不是回来喝茶的!但你喜欢,我这里有上好的龙井!”

    雷宇走到近前,笑说:“罢了,我不想叨扰陈镖头的雅兴,你就告诉我吧,黄青浦真的死了么?”

    陈炳国道:“你不是见到了么?那的是秦兄的墓。”

    雷宇道:“陈镖头,你既然已经出手,何必要隐瞒?以黄青浦的武功,谁能杀他?”

    陈炳国笑道:“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你是老江湖了,应该明白,江湖上没有不送命的高手!”

    雷宇苦笑道:“看来陈镖头还是不信任在下啊。”

    陈炳国笑道:“你见如你见,我知是我知,大事当前,何必夹缠?雷兄,你说的黄青浦,天山门徒,隐居道人,我很敬佩,但可惜我不认识他,我只知道我的秦兄弟死了,秦兄的弟子,我会尽一切努力去寻找,既然你不喜欢喝茶,那便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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