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高考倒计时
高考倒计时半个月时, 《视觉111》最新一期上市。
封面来自一张维斯特华02年给华婕拍的照片，少女那时长发披肩，穿着漂亮的黑白灰相间连身裙, 正专注绘制一幅植物素描。
黑白灰配色的裙子，与黑白灰相间的素描画交相辉映, 艺术感十足。
而少女白皙面庞和红润嘴唇, 搭配上画面远处的朝阳光芒，又让有些冷感的画面显得活泼和温暖起来。
而搭配这张封面照的，是封面人物的故事《天才的蜕变》。
案首语是：
梦想到达前的黎明，并非一片死寂,
一直在耳边轻响的, 是翅膀震颤的嗡鸣。
那是起飞前的号角，
它终将撕破黑暗, 迎来一片光明。
陈姣在午休吃饭时, 路过报亭，买到了这一期《视觉111》，读到了这些文字。
回学校的路上, 她便一边啃面包, 一边细细这篇封面故事。
编者提到了伤仲永, 却改写了这个故事。
‘天才方仲永不好好学习, 尚且会陨落, 我们普通人又怎么能不好好学习呢？’这样的故事，改成了——
‘天才华婕尚且如此努力的积累着力量, 等待着厚积薄发的那一天。我们这些普通人, 又怎么能不努力呢？’。
陈姣曾经在北京见到过华婕，那时候陈姣也才高一，单纯又容易被煽动, 特别容易崇拜别人，偶遇后，她便跑上去索取签名。
她还记得那时候见到的华婕，短发乖巧，笑容明媚。
2年过去了，华婕已经从自己的记忆中褪色，陈姣也在学业中逐渐失去了崇拜什么人的力气，憋着气，垂着头。
只咬着牙，努力挺过高考那一下子。
而在黑暗的高考来到前，陈姣不期然又读到了华婕。
在文字中，那个天才少女的形象重新变得鲜明。
文章里，天才并未褪色，她只是在默默的努力，默默的积累，就如同每一个普通女孩子一般。
原来，天才也并非随笔一挥就是神作。
天才也需要辛辛苦苦的学习，忍着疲惫前行，承受失败的煎熬，忐忑的祈愿……
在十字路口，陈姣停下步子，忽然红了眼眶。
文章里提到了华婕房间里一人高的纸山——那都是她一年积累的习作。
文章里也提及了华婕做过的卷子，和为学习付出的时间与努力。
文章里还说，少女才18岁，却因为书写和画画而手指变形……
没有头悬梁锥刺股的故事，只有发生在每个准备迎战高考的孩子们，日常中每天都在发生的事，每个人都经历着的状况。
陈姣悄悄搓了搓自己的中指，第一个骨节也已经被笔压的变形了。
他们班里，大部分同学手上都有茧子，都是笔磨出来的。
看着故事中发生在华婕身上的一切，陈姣堆积了好久的情绪，忽然随着文字一块儿发泄了出来。
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有好多人理解她的压力和害怕。
而像她一样忍耐着去跳高考龙门的小鱼，还有很多很多……那个曾经被她当做少女偶像的天才，也是如此。
偶像与自己一样。
这样的认知，给了陈姣力量。
瞧啊，天才也在努力着，会在同一天，跟她参加同样的考试，承受同样的痛苦，期待同样的未来。
忽然之间，陈姣的苦闷缓解了，随着眼泪一起从身体中流走。
离开教室时垂头丧气的女孩儿，归来时又变得干劲满满。
…
接下来的十几天里，《视觉111》的销量再次大幅度提升。
两年间，这本杂志的客户，更多的是大学生和刚毕业的女青年。
而这一期《视觉111》，口碑却在高中生间传开，几乎每个孩子都会买一本，读一读华婕在出名之后，努力积累，努力学习的故事。
光辉背后那些不怎么令人愉快的汗水，忽然成了打动人的最真实的细节，湍湍灌进孩子们心里，成为鼓舞人心的热血，化作缓解压力的温暖。
大家面对着压力，根本不想听什么大道理，不想听‘我天天工作都不叫苦，你每天坐在那儿学习有什么好喊累的？’。
现在，大家就想知道，天才也正因为对妈妈的爱，而掩饰烦闷情绪，只把笑容带回家。
天才也因为即将高考，而痛骂着好像总也写不完的卷子，愤愤的踹桌子摔书，发泄完了，无奈苦笑一下，还是继续学习。
他们需要理解，想听到认同的声音。
一篇文章，诉出了他们不太会表达的苦。
于是，孩子们买下这本杂志，认真读它的封面故事。
有的还会将它摊开在父母面前，要求父母也好好读读。
15天，14天，13天……
学校里，许多老师们发现，班里的学生将《视觉111》杂志封面剪下来，贴在自己的书桌上，或者撞进画框，摆在桌上。
每当累了，就瞧一瞧，然后给自己鼓鼓劲儿。
甚至还有的同学，不知哪根筋不对劲，坚信华婕拥有神秘的好运和力量。学习累了的时候，会朝着华婕的照片拜一拜，然后祈求天才少女将好运也分给自己一些。
然后，这个行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在同学间流传开。
大家开始学累了跟华婕求借点力量，学困了跟华婕求借点精气神儿，学哭了跟华婕求借点快乐……
终于，在考试倒计时3。
大家抱着华婕的照片，一边压力大的有些睡不着，一边请求。
华婕，天才，求借一点考试运吧，求求了，就借一点点……
……
……
还剩3天高考，沈墨没收了华婕的所有卷子和习题集。
坐在家里大客厅，沈墨拿着当年华婕给他买的打狗棒-现在的挠痒痒，给滚在他脚边的铁锤挠痒痒，将狗子伺候的舒舒服服。
丢一本习题集到铁锤面前，臭狗子立即抱住厚卷册，撕咬，啃噬，摇头晃脑。
“这些书卷，够它撕玩几个月的了。”沈墨笑着拿光着的脚搓了搓铁锤屁股。
狗子立即发出嗷呜嗷呜的威胁声音，仿佛在说：不要打扰本狗施虐习题集。
“3天不能做题，那我这3天干嘛啊？”华婕搓手手。
不让做题好焦虑。
她一定是被‘卷子’这个渣男狠狠的pua了！
“呆着，放空，休息。”沈墨说罢，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少女过来乖乖坐好。
华婕争取失败，只得磨磨蹭蹭坐过去。
沈墨悄悄磨了磨牙，手臂忽然展开，一把搂住了华婕肩膀。
少女肩背一热，感到肩头被他用力握住，热腾腾的温度涌进来，烫贴着。
“看铁锤撕书，然后缓慢的深呼吸。”沈墨道。
“……”华婕只好将注意力放在狗子身上，努力的长呼长吸，想要让自己沉静下来。
半晌后，她转头，举出一根手指头，“我就一张卷子好不好？”
“……”沈墨。
小土豆疯了。
在华婕软磨硬泡之下，沈墨终于挑出了各科各一套卷子给华婕。
结果少女才做了一会儿，就转头不悦道：
“这些题也太简单了吧？
“不用动脑子都能轻松答满分啊。”
“这就是为了在考前给你信心的卷子。
“爱做不做，不做还我。”
沈墨挑眉。
“……”华婕。
好吧，有卷子写，总比没有强。
1个小时后——
“我简直不敢想象，上大学后没有卷子写的日子要怎么过。”华婕笑道。
“没关系，我可以每周给你买卷子。”沈墨。
“不不不，我开玩笑的，鬼才喜欢做卷子。”华婕忙解释，直男墨可别认真了。
“……”少年瞥他一眼，忍俊不禁。
“过来。”坐在沙发上的沈墨，朝着坐在餐桌上写卷子的少女招了招手。
“你过来。”华婕转身，一勾手。
“石头剪子布。”沈墨摇了摇拳头。
“1、2、3！”
“1、2、3！”
两人齐声说罢，一起出招。
“我赢啦~”华婕摇了摇拳头。
“……”沈墨微笑，这家伙玩石头剪子布，百分之八十都出石头。
沈墨站起身，轻轻踢开拦路狗铁锤，走到华婕身后，展开双臂，弯腰轻轻拢住她。
双臂收紧，在她颈前交错，右手握住她左肩，左手握住她右肩，下巴压在她头顶，轻轻搓了搓：
“别害怕，这3年你付出够多努力，做过够多卷子了，现在就是放轻松，调节到一个比较舒缓的好状态，迎战高考吧。”
“……嗯。”华婕歪头靠蹭他的臂膀，心一下就软绵下来。
双手握住他手臂，拿脸拱啊拱他胳膊，软绵绵如猫儿般哼声。
每当靠近他，碰触他，她都会得到一种奇妙的安慰。
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轻微的皮肤饥渴症？
渴望被轻抚，渴望被拥抱，并能在这样的接触中，感受到抚慰，甚至达到解压和获得幸福感的效果？
她真的好喜欢沈墨啊，看起来冷冷淡淡的人，还被廖珊珊悄悄吐槽‘长的那么吓人，也不爱笑，也不爱说话的沈墨，也就长的好看，身材好点吧？亏你能跟她处的下去…’的沈墨，私底下却是这样不排斥亲密互动，甚至有点点喜欢撒娇的大男孩。
他的丰富情感，总能绵绵密密的包裹住她，让她感受到被需要，感受到被关照。
当代人和人的关系，大多都脱离了农业社会‘离开你我就吃不上饭’这种强需求，而精神和情感需求，成为能走到一起、乃至走下去的更核心需求。
真好啊，沈墨能提供她足够量的情感满足、精神满足……
在大猪蹄子遍地走的时代，一旦遇到沈墨，她可就再也不会撒手了。
“放心，考好考坏爸爸都不打你。”沈墨又道。
“呸！”华婕扑哧一声笑。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沈墨拍拍她头，站起身走到电话旁，接起来道：
“喂？”
对面停顿了下，才开口道：
“华婕在吧？”
“……”沈墨撇了撇嘴，找华婕的电话，都打到他家来了。
想一想，又忍不住偷瞄一眼少女，然后抿唇而笑。
这……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在的，你哪位？”沈墨问道，听声音像是同龄女性，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快让华婕接电话！”这时，电话里忽然传出一个格外具有辨识度的嚷嚷声。
男性，性子很急，嗓门很大。
沈墨皱起眉，这声音……是总算被踢出国去留学的那个？
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叫……钱富贵？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打狗棒：与它最初的定位背道而驰，南辕北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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