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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瓶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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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初六,  华父就已经开始带着‘钱包沈墨’四处采购他需要买的装修用料,和需要雇佣的工人。

    基本上这么一趟房子装修下来,华父能把北京圈子里好多装修工人之类的人脉都打通,  把四九城各种建材采购点和门道都摸头。

    没想到闺女买个四合院,不仅能住,居然还能帮到老父亲的事业。

    一直忙活到元宵节才休息下来,逢年过节又是很好的团聚机会,  两家人再次聚到一起,  仍是华母大展身手,  华婕跟着溜边做个拿手菜。

    这次连沈墨都做了一道菜:拍黄瓜。

    饭后,两家人凑了一桌斗地主,沈老师完全不会玩,华母不爱玩,  于是华父带着两小只。

    结果10块钱一局的牌局,华婕和沈墨玩了半个多小时,就各输了一百多。

    华父春风得意,开始回忆自己年轻时候打麻将打的多厉害,不需要看麻将牌,  手一摸就知道是个啥,还能推测出其他人手里都是什么牌。

    “爸爸!家庭娱乐你也要记牌,  算牌,这也太狠了吧。”华婕输的嗷嗷叫。

    “你们俩输给我怎么了?就当孝敬你爹了。”华父收钱毫不手软。

    又玩了几把,直到——

    “4到q一条龙!”华父啪一下将一沓牌摔桌上。

    沈墨已经开始算手里有没有5到k,或者6到a的龙,  华婕忽然伸手在桌上一张张将父亲推出来的牌摊开,  慢慢查看。

    “10呢?爸爸,  你的10呢???”华婕忽然大叫道。

    “没有10吗?”华父还在硬装。

    “啊啊啊啊!爸爸你居然出老千!!!你跟我们两个小孩玩牌,  居然还出老千!!!”华婕被气笑,一边大笑一边啊啊大叫。

    “没有没有,看错了而已。”华父想要绷住脸撑住,结果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

    显然他就是故意出老千,还想继续演孩子们,但没忍住笑。

    “老华你怎么回事你?为老不尊呢你?”华母笑着指责。

    “我以为他们看不出来呢。”华父哈哈哈笑的前仰后合。

    “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我三个10,刚才沈墨还出了个6到10的龙,你怎么还可能有龙???”华婕按着牌桌上爸爸的钱,笑着道:

    “爸爸你之前赢我们,肯定也是出老千赢的吧?肯定是吧?肯定是吧?”

    “哪有?你别赖账啊!”华父笑的满脸褶子,难得见他笑的这么开朗。

    “肯定是!啊啊啊啊啊,爸爸你太坏了!”要不是碍于身份,华婕简直要满地打滚。

    “哈哈哈哈哈哈……”华父笑的更开心了。

    沈墨坐在牌桌边,还捏着刚才手里的牌,一边喝水一边看着华氏父女俩吵架,心里暖洋洋的。

    这种家庭的气氛,真是令人着迷。

    坐在边上沙发上看晚会的沈佳儒也微笑看着华婕和华父,瞧着华父欺负闺女逗闺女玩,他忍不住有些羡慕。

    最后牌不打了,一家人坐到一块儿看元宵晚会。

    一会儿赞叹,一会儿吐槽,倒也热热闹闹。

    晚上沈墨和沈老师离开后,华婕在自己书房里打了个4开的水彩画草稿,就叫《元宵节的牌局》。

    画面上有沈墨的专注,她颦眉算牌的认真,以及父亲的运筹帷幄和眼冒精光。

    还有坐在华婕身后的妈妈,和坐在几步外沙发上观望的沈老师。

    仍是张扬的暖色,幸福的线条和笔触。

    规矩的构图给人一种平和安心的情绪,整个画面的氛围温馨的仿佛要流淌出暖暖细流般。

    从法国回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华婕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愤怒,也没有了少年人想要征服世界、想要抢夺话语权的不甘心。

    她好像忽然变得满足,对周围的感知范围开始收缩到身边每个人身上,父母,男朋友,老师,同学,朋友们。

    而对更大的课题和世界,她好像都变得懒洋洋的了。

    既没有对社会和部分人群的悲悯,也没有了对更广阔世界的展望。

    她既不想走远门去看世界,好像也不愿意往自己最舒适的圈子外踏了。

    19岁的华婕,就像一个30岁有房有车有存款,有稳定工作和爱自己的家人朋友,有健康成长的孩子的女人,泡在温水里,懒洋洋的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愿想。

    也渐渐忽略了对外物的好奇心和思变思进步的心。

    她的画里总是温吞吞的,软乎乎的,色彩冲突好像也变得混沌,每幅画都像母亲的子宫,朦胧而安全。

    连着元宵节后的周末,华婕画完了这幅《元宵节的牌局》,坐在长椅上看了一会儿,又将最近一整段时间画的画都摆开。

    她发现,除了在法国画的那几幅外,其他画作的风格都是大面积暖色调、安全构图的作品。

    就像她害怕改变,满足于当下的幸福,害怕一点点的变化都会夺走当下稳定又快活的一切的心态一样。

    小心谨慎的维护着当下的一切,不敢在画面上多调一点冷色调,也不敢做破格构图……

    她已经这样好长一段时间了啊,日复一日,月复一月。

    每天都在想,或许下幅画就好了,可下幅仍如此。

    她一直都对自己说,幸福画家也可以是成功的画家,雷诺阿之类的画家,不就是画暖光下的温柔女性,和自己最爱、心中最美好的事物吗?

    又不是只有像梵高、蒙克等愤怒、悲伤、困惑的画家才叫大家。

    就像也并非一定得是悲剧,才能成为名著吧。

    可……

    华婕看着自己的画,总觉得它失去了点什么东西。

    她心里是不认可的。

    每每画完,总觉悻悻。

    没有了曾经放肆表达的快感,和大开大合的酣畅感。

    望着面前的几幅画,华婕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如果现在开始,她就已经找不到触动自己的东西,每天开始养老般的咸鱼状态,那她未来还有大几十年要走,她要画什么呢?

    要如何坚持画一辈子啊?

    以后一整个人生,她都要这样软绵绵的过吗?

    莫名的,明明身在幸福中,她竟然产生一种后背发冷的感觉。

    想起有人曾说过,对艺术家来说,最可怕的不是未知的危险,而是可知的乏味。

    会不会……以后她越来越画不出有冲击性的东西,温吞的作品开始被市场淘汰,然后变得再也画不出?

    那当下幸福的一切,她都还能留下吗?

    她的人生才开始,变数太多了,还远不能乐观的坐着享受和养老啊。

    深深吸一口气,华婕皱起眉,陷入长长的沉思中。

    原来,哪怕技艺磨练到相当程度,搞创作仍不是个稳定向前的事业。

    周日晚上,华婕睡下后做了个噩梦,半夜惊醒。

    睁开眼后,她已经完全忘记了噩梦的具体内容,身上一层冷汗却实实在在。

    然后,她坐在床边望着北京的雪,再也没能睡着。

    以前哪怕拥有的很少,但只要在努力向前,走上坡路,都会觉得满足和快乐,能睡的很香。

    那时候哪怕没有钱也没有房,哪怕一幅画都还没卖出去心中存着希望,就觉得充实。

    现在,她好像已经拥有了自己上辈子就算长命百岁也得不到的财富和爱。

    但创作的灵感和情绪忽然停滞,人变得温吞,精神世界变得懒散后,哪怕拥有再多,好像也觉得压抑和恐惧。

    那种可能要开始走下坡路的感受,竟如此令人惊惧。

    拥有过的东西会失去的感觉,让人夜半梦回,会不自觉的轻轻颤栗。

    现在过的多好,恐惧失去的心就有多痛。

    她深深的吸气,仍觉得胸口憋闷。

    清晨早饭后,华父早早出门,先去店里看一圈儿,把今天的一些工作注意事项跟徒弟交代清楚后,便出发感到华婕的四合院处继续缓慢但稳定的装修工作。

    华婕却没有去学校,而是骑着自行车,迎着北京的风跑去了故宫。

    大周一清晨,天气冷冷的,故宫里几乎没有游客。

    大片的雪地上只有华婕一个人的足印,偶尔交错一排小猫的梅花印。

    她时而站在红墙前的屋檐下,时而一圈圈在雪地上踩脚印,留下若干不规则的图案。

    中午时,她终于停下来,仰头望天。

    这大概就是艺术家的宿命吧。

    怪不得阿诺德那么想将她留在法国,让她趁着上一段爆发期的预热未消,尽量多的留下作品。

    原来灵感和情绪真的会消失。

    文章憎命达。

    哪怕像沈老师一样陷入连落笔画画的心思都没有了,也还是要忍耐着想办法寻找灵感。

    原来曾经回到劲松的沈老师,是这样痛苦和恐惧的啊。

    并非其他人看来,归隐般回到山清水秀四季分明的小城。

    这种画不出来不得不去迎接改变,甚至揣着‘可能一辈子再也画不出’的恐惧,日日挨着忍着的感觉,华婕只是想一想,就觉得瘆得慌。

    沈老师那几年,一幅画都没画出来。

    每天只是想,只是呆着。

    那种熬时间,不知道能否熬出头的痛苦,华婕好似隐约碰触到一点了。

    当下这种状况,甚至都顾不上担心别人说什么‘江郎才尽’‘伤仲永’‘这个画家被金钱和物质腐化了,不行了’之类的嘲讽之言。

    她只担心,自己会不会真的走不出来。

    中午时雪终于停了,画家找了家火锅店,在服务员和其他客人们或同情或好奇的目光中,她一个人点了许多菜,默默吃了一顿本该热热闹闹的火锅。

    下午回到学校,她坐在教室里。

    老师今天在课上居然发散的讲了悉达多的故事。

    他出身于刹帝利种姓,是迦毗罗卫国净饭王的太子,衣食无忧,身份高贵。

    却为了追求自己的精神理想,寻找他的道,而走上了苦行之路。

    每天只吃一粒米,睡在牛粪或荆棘上,终于在35岁那年,在菩提树下静思七天七夜,终于悟道成佛。

    华婕陷入沉思,再一次思考起自己的人生,和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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