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各军到场，副都统

    光绪三十年腊月初二，公元1904年1月4日。

    驻扎在保宁府周围的部队陆续开拔，日夜兼程的向成都府郊外前进，牵头人马已经在崇宁县城郊外配合匠人们构筑起简易营帐，同时到达的还有督标营的两队兵马。

    第一队乃是督标左营参将金健灿，蒙人镶红旗子弟，此人是总督锡良卸任热河都统后，从北方带来的一员亲信，历任太仆寺马场协领（养马），六品典仪（掌管唱奏），鸟枪护军校，委署鸟枪护军参领，地方驻防八旗佐领等等一系列的职位。

    可谓是从底层芝麻小官一步步爬上来的狠货，也是现今蒙八旗中少有上进的子弟，他祖上本是达鲁特氏的后人，后来才改为了汉姓。

    手下兵将都是从边防军和重镇绿营里精挑细选出来的良家子，装备着不少的汉阳造，是这锡良手下督标营有名的悍将。

    第二队乃是督标前营游击刘世民，字雍予，安庆府怀宁县人氏，淮军旧部，先前随宝岛巡抚刘省三抗击入侵高卢军，调任江南河营协办守备，后又规划为宋祝三武卫左军麾下，担任马队分统。

    辛丑国乱时期，武卫军四部皆是被打散，溃败甚多，随之被取消了番号，左军编制也是苟延残喘，于是他刘世民转投入京勤王的湖南布政使锡良门下，后来又跟着锡良转任河道总督，河南巡抚，热河总督。

    在此期间他为锡良治理河南热河等地时的整顿巡防，经营治安都做出了不少贡献，因此得到上家的赏识，一跃成为了督标营举足轻重的武官。

    手下人马有从淮军中残余出的旧部，有从武卫军中幸存的马队，还有从北方热河带来的蒙古牧民，剩余编制上也由四川各府县挑选出来的青壮兵丁补充。

    其他陆续赶到城外的就是四川其余三镇精锐绿营的部队。

    主要由重庆总兵章高元麾下镇标中军游击，建昌总兵杜覃的左营守备和冕山营中军守备，与新任松潘总兵孙寿卿的平番营守备，漳腊营千总所组成的两千四百多号人。

    这些人都被王哲由先来后到的顺序安排在驻地的外围，不过最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来了一位真正意义上的高官。

    四川副都统，满语旧称就是梅勒章京，正二品地方驻防八旗副长官，现任乃是成都将军长庚的得力助手蘇噜岱，此人是蒙八旗镶蓝旗出身，当过地方总兵，干过山海关副都统，甚至是总管内务府大臣也做过一段时间。

    是典型的旗人子嗣，几乎到哪都是当副手的命，也就前年才兼任坐上成都将军的位子，屁股还没热乎，今年又要被新来的绰哈布顶替位置。

    平日里都是成都将军主管了地方的行政职能，川东松茂，建昌，永宁及布政司与按察司等屯员的续行调用，他倒是落了个清闲，只负责管管旗中子弟的户口挑甲选秀等一系列后勤工作。

    这次特地被总督大人从将军那里调来派往府郊，研究调查此次军演的情况与充当维持官方脸面的嘉宾，顺带近距离观看考较一下王哲手下兵马的力量。

    “保宁龙安两府防备游击王哲见过都统大人。”王哲也是率先见礼，带着营中一众军官前去拜见了这位副都统大人。

    他对面这位官员身穿武官狮子补长褂，头戴红缨顶珠暖帽，朝冠顶饰一枚粉宝石，上衔镂花珊瑚，顶珠下还有一条翡翠翎管，八字胡，深凹眼，塌鼻子，略显的有些发福，但两只眼睛里充满了威严与气势，让人被盯得浑身不自在。

    “早闻川北保宁有这位青年才俊，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一表人才啊！连日剿匪也打出了个名堂，制台大人听闻你要办军演，特地派我来协助你啊！”蘇噜岱伸手拍了拍王哲的肩膀，一脸笑意的看着他，打趣道。

    “诶！大人可是抬举我了，为国尽忠，为圣上太后排忧解难，本就是我等臣子理应所为，哪敢自表其功，大人此举折煞我了！”王哲赶忙做作地自谦了一番，摆出一副臣为君死的态度，除了他自己来看，没准还真以为是位忠烈臣子 。

    但是蘇噜岱就希望看到他这种态度，再想起提督马维琪那教导他们似的语气，就感觉浑身解气，谁说我带清没有忠臣的？这不就有一位“赤胆忠心，竭诚尽节”的臣僚吗？

    “好好好！现在朝廷新政在即，中兴有望，就是需要你们这些能臣才俊顶起半边天，王游击对我朝忠心自然是日月可鉴，为我四川镇守门户，也为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尽了磅礴之力，本都统自会上报朝廷，与总督一同为你美言。”蘇噜岱笑逐颜开，向北拱起了手，冲着王哲说道。

    “不敢不敢，大人们是朝廷指派的封疆大臣，王之松有何能耐劳烦诸位？只是因为卑职因公务繁忙，又加上最近川北多盗贼流寇作乱，实在是难以顾及，没有机会上门拜访大人，也请副都统宽宏见谅，海涵一二。”王哲又是往前拱了拱手，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

    “难得有你这么谦虚的后辈，咱今儿个就给你交个底，我和总督大人都很看好你，准备力保你做新军统领，所以这次军演必须办的漂漂亮亮，制台大人已经上报朝廷，要是让朝堂诸公知道了，好处是自然少不了的。”蘇噜岱看王哲这么懂事儿的样子，也是深感欣慰，直接就和他透露了底子。

    “下官惶恐，怎么会劳烦都统大人操心？都统大人对属下的栽培之恩，铭记于心，永生难忘，他日若有用得到卑职的地方，大人尽管开口，莫说刀山火海，就是那牛鬼蛇神也砍上一遭。”

    王哲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毕竟官场上的话嘛，虽然有些事不一定会去做，但好歹也要说点漂亮话应对一下。

    “好了，还是来观赏一下王游击带出来的兵吧，果然是有两把刷子，倒是真比那些个绿营团勇强上不少，就这一身行头，可比咱这二品大员的狮子补长褂威风不少啊！”蘇噜岱站在临时搭建起的大帐外，望着正在整队的官兵们，由衷的赞叹道，还不忘打趣王哲一番。

    “哪里哪里，大人穿的是朝廷的威严与脸面，这些兵将的装饰只是为了作战时的便利，哪能与大人所穿官服媲美，怕不是云泥之别？”王哲在旁“真心实意”地吹捧着，把蘇噜岱哄的那叫一个喜笑颜开，看着他的眼神越发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