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桂芬之死

    正当他打得带劲的时候，人群里突然窜出一个人，一把抓住了华伯手里的棍子，压低声音对他说：“华哥，不能再打了，再打会出人命的。”我一看，是细海哥。华伯似乎也感到了一丝胆怯，他转身对着人群吼道：“今天我们就放他一马，明天接着打。然后他对旁边的两个人后生说，你们晚上就睡在旁边守着，别让他跑了，也不能让人来救他。别让外人觉得我们村的人是好欺负的。走，大伙到祠堂去吧。

    一伙人在祠堂商量了好久，最后决定吊他一夜，然后放他回去，至于桂芬，人已经没了，再怎么追究下去也活不过来。华伯就问国强和国胜，看他们什么意思。兄弟两个说可以不报告给公安局，但是一定要赔钱。他们两个是当事人，毕竟死的时他们都妈，别人也不好说什么，最后一致同意了他们都说法。会开到将近转钟，妇女和孩子们早就熬不住回家睡觉去了，只有一些无所事事的后生边抽着烟卷边讨论着什么。

    我觉得我马上就要睡着了，甚至可能已经睡着了，只是我不确定，因为我是站着靠在祠堂的木门框上睡着的。银珍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让和我四姑在这里等她，不要乱跑。四姑本来是扶着我的胳膊站在我旁边的，不知什么时候她也跑到别的地方去了。进进出出的人经常会撞到我，但是这无法影响我睡着。迷迷糊糊的我感到有人喊我的名字，然后使劲摇我的胳膊，我以为是做梦呢，也没有回答，就跟着那双手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不一会就醒了，但是我还是没有出声，因为我的意识还不清醒。我听到银珍对四姑说：“你知道吗？国强哥他妈是洗澡的时候被人害死的，就躺在他们家左边房的地上，就是那个放了老式床的房子，我们有时还捉迷藏的，死的时候都没穿衣服呢”。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那天夜里很凉爽，一点不像前几天或者三伏天的样子，因为很凉爽，很多村民就在屋子里没出来。天气炎热的时候屋子里是坐不住人的，都跑到院子里或者说水井边乘凉。村子里就剩狗叫和蝉鸣，萤火虫悠闲的飞着，一切似乎都累了，准备进入梦乡。这个时候，有人从村中间的土坡上路过，看到桂芬家的后门没有关，屋内漆黑一片，从后门看过去可以看到一块光亮，很暗的光亮，说明目光可以穿过去，一直看到前门，前门也没有关。这人觉得有点奇怪，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关门，而且是前门和后门都不关？他依稀记得这是国强和国胜的妈在住。国强因为大了，就在村东头另起地基做了新房，国胜也搬过去跟他一起住，一个进门右边，也就是大房应该住的位置，国胜是老幺，就住左边房。国强还谈了个女朋友，有时候会到家里来坐下，所以兄弟两个都是各过各的，很少坐在一起。这个路过的人扶着后门框喊了几声，没人应，他更觉得奇怪了，就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厅堂里就几件旧家具反射着寒光，地面上土压实的，踩上去潮湿而柔软，这人又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应答。他看到右边的门也是敞开的，于是就走了过去。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地上有一团白影，看上去像个人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