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打消念头
时嘉沉浸在一片迷雾中。
越流风看着面包不知道要不要下手，毕竟是机器人出品的面包，怎么想都觉得里面可能下了药。
冷冷清清的走廊里，肚子叫喊一声胜一声，面对他们诧异的目光，越流风淡定地背过身，她低眸看着面包，肚子饿得难受，沉思了一会，叹了口气，毒死总比被饿死强。
伊一靠在墙边微笑着，不说话，自从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后，好像突然打开了沉默开关。
姑且算他说了实话吧，至于他是不是一开始就是人工智能，这个有待商榷，但是越流风依然对此不抱希望。
她一直相信人工智能是没有体温的，一个没有肝脏系统的人，体温怎么会变化呢。
越流风眯着眼睛，低头端详这袋面包，有一瞬间感觉还是饿死算了。
时嘉从听到关于系统的另一个消息后就在原地怀疑人生了，面包捏在手中随意蹂躏，皱着眉头，怀疑人生。
现在要紧的问题是罗丽和她的小伙伴在哪里？他们把四楼和一楼都翻遍了，假如四个人都没有说谎的话，按照逻辑，罗丽要么在过不去的三楼，或者在神秘的地下室，甚至可能被隐藏在某一面墙的缝隙里。
照现在找到的线索来看，地下室是存在的，因为它存在有一个门，至少那个通往地下的楼梯是存在的，因为门敲起来确实是空心的，但是三楼是否存在这里就要打个问号了，打从一开始，丧尸乘坐着电梯上来的，电梯当时显示在三楼，这就造成了他们脑中这栋大楼里必定存在三楼的潜意识，坐电梯时那个灭掉了的三号按键也逐渐增强这种潜意识。
但是同样的，这里面也存在漏洞，电梯灭掉的三号按键，让他们永远失去了到达三楼的可能性（这里打个问号），除非三楼存在一个隐藏的机关。并且，四楼的楼梯是不经过三楼的，它是直接直达二楼，那么会不会其实这栋大楼里根本没有什么三楼呢？而三楼的存在是为了误导他们往三楼上白费力气，然后幕后后手躲在电脑屏幕后面看着他们纠结于一道不存在的通往三楼的门看笑话呢。
越流风心里有了一点计较，但是仍然没有证据证明。
萧潇吃面包吃得倒是很开心，三两口下去一个面包就完事了，接下来还大口大口灌了一瓶水。
“好久没有喝牛奶了，呜呜呜，现在看见还有点感动呢。”萧潇边吃边因为感动流下幸福的眼泪，伊一冷冰冰地走过去蹲在她旁边，伸出手指帮她拭去眼泪。
萧潇下意识后退，伊一手僵硬在原地，直白地盯着她，神情看起来很冷，眼珠黝黑冰凉没有情感，一瞬间让萧潇联想到某一种凶恶的野兽，她怔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笑得牵强，她忽然想起来伊一不是拥有正常体温的人类，“你的手有点冷，烫到我了。”
伊一垂下眼睛，长长刘海盖过他的下眼睫，逃避像是人类的动作，而它确实演出了这种感觉。
萧潇一瞬间察觉到了他的伤心，她不知道机器人是否拥有情感，但是他看起来真的很伤心。萧潇小心翼翼瞧着他的脸色，乖乖巧巧认了错，“我很抱歉，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但是如果伤害到了你，我向你道歉。”
在现实里，卖乖的机器人同样也会“生气”，只要是说了有关于“情感”、“体温”、“心跳”等问题，它们就像被触动了生气的机关一样，着急于争取“人权”。它们觉得从人类口中说出这些话，是在歧视它们。
把特性当成品德，然后各种进行诡辩，如果人类不向没有拥有这种特性的它们道歉，它们就会扣上不尊重人工智能的帽子，这也就是博士对人工智能如此厌恶的原因。
萧潇道了歉，伊一终于抬起头看她，唇角上扬，挑起些许笑意，下垂的眼尾还带着点小忧郁，“没关系，我并不在意。”
萧潇顾自心疼了好久。
越流风仍然不知道，人工智能是否真的存在情感。因为影视剧里人工智能几乎泛滥，各种情绪的输入让它们对演戏随手拈来，因此，越流风把机器人多变的情绪变化归功于系统数据输入。因此，越流风是对人工智能人权问题持保守态度。
一堆冷冰冰的数据可以模拟出复杂的情感，这世界偏偏就如此荒谬。
面包被收进口袋里了，越流风还是过不去心里的槛，虽然他们之前饿昏了头，一心想着要寻找食物，但是现在既然食物数量倒是没有后顾之忧了，他们便该担心食品安全问题了。果然，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时嘉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很奇妙的，越流风立刻知道他有话要说。
这种该死的默契。
既然到处都有追兵，同时又兼顾摄像头，特意找一个隐秘的地方谈话也着实没有必要。
他们此刻唯一的优势便是信息差了，以及每个楼层的人工智能不能离开它当前的楼层，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这像是一个限制，他们被当成游戏里的boss一样规定了游走区域，这在现实里人工智能八层要闹起来了，毕竟这既侵犯人权也限制自由。
“你觉得，”时嘉低头沉吟了一下，语气稍稍犹豫，“三楼真的存在吗？”
“你是希望我反驳你的观点还是希望我认同你的观点？”越流风淡定提问。
“我以为这只是一个讨论题，并不是征求你的同意。”
“事实上，你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了吧，毕竟没有人会对一个现实报以怀疑。”
时嘉舔了舔唇，微笑道，“你总是一针见血，但是这并不会让人舒服。”
“说出一个事实而已，如果连事实都接受不了……”
意识到越流风接下来说不出什么好话，时嘉直接强硬转移话题，“所以你能尝试反驳我的想法吗？这或许能直接打消我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