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三人困局

    “怎么样，好一点了么？”舒雅抬头看到老赵过来，顺口问了一句。

    老赵叹了口气，却没有接她的话。

    走到解剖台前，盯着尸体看了半天，“死因是什么？”

    “如你所见。”舒雅示意他，看向死者胸口的——利器穿通伤，“不过具体的，你还是得等我的报告。”

    “需要多久？”老赵皱着眉头问道。

    “拜托。”舒雅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每次都是这句话，你总要给我些时间吧？”

    老赵没有说话。

    “我尽快。”舒雅承诺。

    半晌，都没有再听到老赵开口问一句，舒雅忍不住好奇，看了他一眼。

    “又在发愁了？”

    “有一种感觉，特别奇怪。”老赵说，“可我现在又说不上来。总觉得——有的东西太顺利，有的东西又好像 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个样子。”

    舒雅想了想他的意思，尽管老赵的说法过于抽象。

    不过，不得不承认，其实她跟老赵有同样的感觉。“说实话，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对了，死者的身份，你们应该查到了吧？”

    “何少伟。”老赵说。

    “谁？”舒雅愣了，“何少伟？赵梦妍那个变成焦尸的老公？”

    一个本应在很久之前，就变成焦尸的死者，现在，躺在舒雅的解剖台上，舒雅正在对他进行尸体解剖。

    怎么想都觉得，太诡异了。

    “当初的死者，应该是另一个叫郑峰的人。郑峰和杜琳交往，杜琳提出分手，而郑峰拒绝。之后，可能是杜琳杀了郑峰，然后让何少伟与赵萍，帮她处理尸体。何少伟入了保险，他们想要骗取保金，于是伪装成何少伟被杀。”

    老赵直接把杨小飞查到的消息，重复给舒雅。

    舒雅反应过来，“所以 麟州市那边，以为当初的焦尸，就是何少伟？”

    “证实焦尸身份的线索，都是赵萍提供的。麟州市那边就以为——死者是何少伟了。”老赵也是无语，麟州市这样的办案方式，实在太可怕了。

    这不禁让他怀疑，麟州市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然后，他们就怀疑赵萍。杜琳站出来，替赵萍作证，再之后她们拿到钱，来到本地，改了名字，打算重新开始生活 那，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舒雅似乎明白，自己心里不舒服的那个关键点——在哪儿了。

    杜琳、何少伟、赵萍三人骗保，用另一具尸体伪装成何少伟。

    之后三人也顺利拿到了钱，离开了麟州市。他们来到这边以后，改了名字，也都有了新的生活，那么

    都过了好几年，为什么这三个人，就突然两死一疯？

    “他们是因为分赃不均，起内讧了？”舒雅还算淡定。

    毕竟这些年，她在解剖台上验过的尸体，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什么样的尸体都见过，什么样的案情都听过。

    因为钱，闹得要死要活的案子，并不在少数。

    分赃不均起了内讧，似乎是目前为止，最贴近于现实情况的解释了吧。

    “第一个死的，是赵萍。”老赵分析说，“当时赵萍——死在了她的出租公寓里，房东两个月没有收到她的租金，所以找上了门，发现她死了。可是在这之前，她却从没有因为钱的问题，跟任何人起过纠纷。”

    “可是她的酒吧，却是通过杜琳向时蕴租的。虽然证明时蕴名下的商业土地，都是通过中介向外出租，但青夜酒吧的租金，却是从杜琳的账户转到中介，再由中介转给了时蕴的。直到赵萍遇害，在她的账户里并没有发现多少钱啊。”舒雅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当初通过保险拿到的钱，从一开始，就被赵萍取出来交给了杜琳，其实一直是杜琳在保管？”

    她们从麟州市来到本地以后，就都改了名字。

    看得出来，她们很想和从前的生活——划清界限。

    赵萍投资开酒吧，就极有可能是，她们想要通过酒吧经营，来把那些钱彻底合理化。

    “可是查过杜琳的账户，杜琳名下所有的账户里，最初确实分批存入了总计127万的现金，但这几年出项大于进项。杜琳的账户，目前也只剩下不到——6万而已了。”老赵说。

    舒雅放下了手术刀，“你看到杜琳出事时，穿的那身衣服了吗？”

    老赵不明所以地点了下头，暂时还没理解，舒雅的重点。

    “国际名牌，而且是最新款的。一身下来大概四万多吧。”舒雅就知道，老赵这个直男肯定没发现这一点，“何少伟是个‘已经死了’的人，他肯定不能明目张胆地出去，找工作吧。而赵萍开了家清吧。你知道时蕴手里的土地，都有个什么特点吗？”

    “嗯？”老赵回忆了一下，时蕴手里的土地 他还真没有细细琢磨过——“特点”。

    “时蕴手里的地，都是她外公留给她的，时蕴的外公时南瑞是什么人？时家是从好几代之前就特别有钱的，到了时南瑞这一代，更是将时家的资产推上了一个巅峰。时南瑞从以前就很有钱，加上他独到的商业眼光，他投资的土地——目前至少都翻了几十倍。大多都在黄金商圈之内，拥有极佳的地理位置，所以租金绝对不便宜。”

    舒雅没有特地了解过，青夜酒吧每个月大概能够收多少租金。

    不过她手里也有一些投资，还是有些大概印象的。

    老赵调查过，“他们一开始租下那块地方，应该也是看中了它的环境吧。打算大赚一笔的，不过后来，那边好像因为粤华商场的事情，受到了影响、加上隔壁珑悦商场街开幕，珑悦把客流都带走了，他们那边应该每个月——都在赔钱才对吧。”

    “这样一算下来，一个败家，一个没工作只能吃老本，一个投资失败，不断往里面搭钱，他们能撑得住这几年，也差不多了。”舒雅并不意外是这样的结果。“按照正常的思路，这个时候，他们要么重新开始，老老实实地工作生活，不再好高骛远。要么 ”

    “他们需要找个新的目标，再弄点钱。”老赵立马明白——舒雅的暗示。

    然后，这三个人身上的悲剧，就有可能是这个新目标搞出来的。

    “他们还查到一件事，季向东死之前，曾有人目睹季向东和杜琳，在酒吧后巷说话，季向东向杜琳要钱。”

    老赵提到的这一个线索，似乎就能够把季向东的死，和这三个人的案子串在一起了。

    “季向东找杜琳要钱？”舒雅分明愣了一下，这个线索当真让她有些意外，“可季向东之前是时蕴的未婚夫啊，就算时蕴只是拿他来玩玩，也不会亏待他的。季向东还是华英物流的总经理，虽不能说是时蕴亲自提拔的，但他能够胜任这一职位，多少还是沾了时蕴的运气。如果他老实本分，一个总经理的月收入——怎么也在几万块上下了吧。”

    他为什么会缺钱到，找杜琳要呢？

    他和杜琳之间，是什么关系？

    “难道季向东和杜琳之间，真的有什么暧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