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天亮之后
读到这里的时候，我沉默了，我注意到我的手，有些颤抖。
杜薇也沉默了，见我停下来，也没有多问。
相信她此时此刻跟我一样觉得这些事情让人难以置信。
她静静的开车，紧跟着前方的车辆，我默默的合上了日记本，看着远方。
想必她跟我一样被震惊到了。
谁都想不到，在老李的探寻的过程中居然发生过这样的事。
难怪老李在感染病毒的那一刻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看来只有是经历过死亡边缘的人，才能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如此坦然吧。
我们难以想象老李在杀完人的那一刻内心是怎样一种挣扎，毕竟对普通人来说，这种事情距离我们十分遥远。
但如果真的是面临这样生死的选择的时候，我们普通人又会怎么样去做呢？
杜薇终于开口了：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样？”
是啊，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如果让我去做这样的选择我又会如何？
如果面对的是陌生人，我会不会把刀子捅进他的身体？
如果面对的是熟悉的人呢？我会不会为了自己的性命而剥夺他的生命？
不过，很多事情是经不起推敲和假设的，就像人性经不住考验一样。
我沉默了许久，终于说出了四个字：
“我不知道。”
“如果是你跟我只有一个人能活呢？”杜薇问道
这又是一个难题。
“我应该会把生的机会留给你吧。”
我回答道
“还是希望永远不要出现这样的选择吧。”杜薇自言自语道
听完杜薇的话，我又缓缓说道：
“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但是我们也必须相信，总会有一个人会舍弃生命去保护你。”
“是吗？会有这样的人？”杜薇疑惑的问道
“当然会有的。以前我看过一个报道。一家三口坐缆车，在缆车爬行到高空的时候，突然出现了故障，这个时候小孩的父母一起把小孩托了起来，随后缆车重重的摔了下去。在救援人员发现他们的时候，父母早已经死亡了，小孩却因为父母的托举活了下来。这不就是典型的例子么。”
“你说的这种是亲情，而且只限于至亲。如果是普通的情感，大概很难达到舍命相救的程度吧？”杜薇接着说道
“有，也有很多人舍身去救别人的案例，但是这样的事毕竟还是少数吧。”
“其实，我也知道，人性中总会有阴暗面，但也肯定不会缺乏闪光点。只不过自己经历的阴暗多，就会不自觉的认为这个世界的阴暗大于闪光；如果自己经历的闪光多，那可能就会不自觉的认为这个世界闪光的地方还是更多的。这或许就是幸存者偏差吧。”杜薇说道
“我理解你说的意思，也同意你的观点。不过整体上来说，还是少去考验人性就对了，毕竟，这玩意还是禁不起考验的。”
随后，我们两个人就是久久的沉默。
“那我们还要继续看接下来的日记么？”我问杜薇
毕竟我也好奇老李他们最后到底是怎么样走出那片峡谷的。
“反正还有很长的路，继续读一下吧。”杜薇回复道
我又翻开了日记，读了起来。
xxxx年7月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从一片死寂变得有了动物的鸣叫，天色也渐渐亮了了起来。
我知道，天快亮了。
折腾了一晚上，每个人都疲惫不堪。
但是毕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食物也不够了。
虽然找到了那棱格勒河，但是距离停车的位置还有多远，我们心里也没底。
到底要走多久还不知道。前方依旧危险重重，如果现在不振作起来，恐怕难以安全到达停车位置。
我缓缓站了起来，强忍着双腿的颤抖。
我看了一眼多吉，他还在呆呆的坐着，一言不发。
于是我走到多吉的旁边，坐了下去，拍了拍多吉的肩膀。
我知道他一定跟我一样，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抑感。
毕竟，我们杀了人。
猛子一直没有说话。
看见我站起来，猛子也走了过来，坐在我和多吉的旁边。
猛子递给我和多吉一人一支烟，自己也点了一支说道：
“你们一定恨我吧？”
这是猛子对我和多吉说的第一句话。
恨？我不知道恨不恨，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恨。
为了他们的性命，逼着我和多吉去伤害另一个人的命，该不该恨？
但我和多吉为了自己的命，去伤害另一个人的性命，我们有没有资格去恨？
我和多吉都没有回答，沉默着。
猛子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们不想杀人。但你们必须知道的是，不是我一个人让你们去杀人的，除了你们两个，在场的所有人都有责任。”
我不知道这句话可以不可以理解为猛子在为自己推脱责任，但他说的好像又确实如此。
我看了一下巴音，乌日娜，秦蕊，齐涛，他们都没有说话，默默的看着远方。
“不要再说了。现在，我们的手上都沾了血，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想着怎么出去吧。”多吉终于开口说话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了，现在天亮了，我们顺着那棱格勒河出发寻找车辆吧。”
猛子也没有多说什么，站起来转身去收拾行李，准备继续出发了。
可这时我注意到了小马的尸体，我不敢去看，但是总觉得尸体放在这里是不是不好？
于是我问道：
“小马的尸体怎么办？”
“就放在那里吧，没多久，野兽就会把他吃掉的。就算你现在把它埋了，没多久野兽也会找到并且挖出来的。不要浪费体力了。”
猛子头也不回的说道。
听完猛子的话，我也站了起来，拍了拍多吉的肩膀说道：
“走吧，还有很长的路呢。”
多吉站了起来，但是没有说话。
很快，大家就收拾好了行李，准备踏上返回车辆的路。
“沿着河一直往上走吧，没多久就能找到车了。”猛子说道
大家也都没有说话，跟着猛子一起往河的上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