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看书小说 > 恐怖小说 > [清]娘娘负责躺赢 > 第119章 日历

第119章 日历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且说自因苗疆之事, 皇上从圆明园赶回紫禁城后,弘历自然再次退回到一个皇子应有的位置,一应听着皇阿玛的吩咐办差。

    然而无论是他, 还是弘昼,亦或是鄂尔泰张廷玉等人, 都有些惊讶地发现,皇上这回回宫, 竟然开始不避讳他们服用丹药。

    从前皇上都是处理完一日或是半日的事, 独处之时在用药。如今却是在处理政事的时候,时不时按一按额头, 或是闭一闭眼睛,然后就取过案上的药来吃。

    只是这一回,哪怕是弘昼,也不敢再劝了。

    皇上将苗疆之事交给弘历弘昼两人办理, 于是两人常要去汇报,这日兄弟俩从养心殿回完话出来, 弘昼忍不住道:“四哥, 你瞧见皇阿玛今日吞药了吗?竟然是成把的吃——这回皇阿玛病了, 太医不是劝过, 让皇阿玛好生安养, 少用丹药吗?”

    弘昼说到一半还站住脚,压低声音道:“而且皇阿玛从前赐药的那位田文镜, 去年‘嘎嘣’就死了, 就这,皇阿玛还敢继续吃药?”

    弘历无奈,只能跟他一并站住道:“首先,皇阿玛越发不信太医, 只说太医的药无用;其次,去年田文镜死的时候已然七十有三,且他只在十年前收过皇阿玛的一次赏赐,他的死跟丹药关系实在不大。”

    他虽如此说,却也觉得皇阿玛用药实在太多,且这几年来,皇阿玛再次召集了几批道士入宫,都是精研丹药之说的老道,对此真是越来越上心,他们也就越来越不能劝。

    两人也不能就站在宫道上一直说话,且苗疆之事也十万火急,军情如火,听弘昼抱怨过一程子,也就各自散了去忙碌。

    这一忙就到了近五月份。

    --

    宋嘉书觉得,自己这两年跟病人格外有缘分。

    从圆明园回来后,皇上带病坚持工作去了,除了偶尔召她一起用膳,并不需要她再侍疾了。她回到景仁宫,还没呆两日,却是耿氏病了。

    耿氏这一病,也有些凶险。

    因她素日有些丰满过度,因而每逢春日,衣裳总是减的很

    早,更是喜欢贪凉食用生冷之物,偏赶上一回下雨冷起来,便着了风寒,发起热来。

    新的院判当真要厥过去了——继皇上后,裕嫔娘娘竟然也病了,被和亲王虎着脸约谈过的太医带着十二万分的畏惧给耿氏看诊去了。

    吴库扎氏作为儿媳妇,自然衣不解带在跟前侍寝,宋嘉书和富察氏也常去看望她。

    这日皇上召宋嘉书去用膳,还问起裕嫔如何了。

    宋嘉书生怕皇上‘赏赐’几瓶丹药给耿氏吃吃,于是便道:“太医说了已无大碍,只是得慢慢养着。皇上也知道,素日不爱病的人,偶然病一次,才有些厉害。”

    说完后,便见皇上看着她,关切道:“是啊,你也是素日不爱病,病起来就要紧的人。朕还记得,当年在王府,有一回你病的有些凶险是不是?”

    那一回啊……

    宋嘉书想来也只是莞尔,并不说起往事,只道:“皇上说的是,臣妾自己会格外当心的。”

    她边说,边见皇上又伸手取药,旁边苏培盛已经熟练地递上杯盏。宋嘉书看着皇上吞了药——这几日皇上用药多了许多。马上就要五月份了,虽然宫中不过端午,但怡亲王的忌日就要到了。

    只是皇上不提的时候,旁人都避免主动去戳皇上的痛处。

    于是宋嘉书仍旧说起耿氏之事,再说一说弘昼弘历的儿女,这都是安全的话题。

    弘昼的嫡长子永壁如今已经近七岁了,去岁过年后,就带着皇上挑选的伴读,作为第一个开始读书的皇孙,填补了已然空置多年的上书房。

    而今岁,弘历的嫡长子永琏,也准备着入上书房读书去了。

    不得不说,没有什么比孩子更能提醒岁月的流逝——几年的光阴在大人身上看不出什么,在孩子身上就已然是翻天覆地。

    而对宋嘉书来说,当孩子们陆续都学会说话,于今年一起围着她叫祖母的时候,实在是非常震撼。她还觉得自己与刚过来时没什么分别,可那时候,弘历都比现在的永琏小一点。

    说起孙子们,皇上便神色松弛了些。

    还感慨了一句:“是啊,孩

    子们都上书房了,再过几年,都可以挑孙媳妇了。到时候你就是做□□母的人了。”

    宋嘉书被皇上这一刀捅的有点懵。这还没怎么着呢,居然要四世同堂了。

    于是发起呆来。

    而皇上见熹贵妃发呆,还以为她近来是为了自己和耿氏轮番生病而累着了,便道:“你也该自己好好歇歇,朕这边还有事儿要处置,你便先回去。”

    待宋嘉书要告退时,便听皇上道:“耿氏……既是弘昼的生母,也是潜邸的老人,待过了端午,便晋她为妃位吧。”

    宋嘉书一怔,随即含着欢喜为耿氏谢恩。

    其实当年谦贵人进位谦嫔,宋嘉书就暗戳戳的提过耿氏——皇上的生母最少都是个嫔位,而耿氏从入宫起就是嫔位,到现在也才是个嫔位。

    只是皇上都不置可否。

    而后来,弘昼的位份是个亲王后,耿氏就都不在乎了:“只要我儿子是亲王,别说我早就是个主位了,便是一辈子是个贵人都不要紧的。”

    --

    宋嘉书连景仁宫都没回,直接到钟粹宫,把这个好消息提前告诉耿氏。

    “等宣了圣旨,我再来正式给你道贺。”

    吴库扎氏方才见熹贵妃进来,有话要说的样子,就避了出去。此时屋里只有宋嘉书和耿氏,就像之前在王府的许多年,她们身边也不用宫人,就在屋里算账说话。

    耿氏十分错愕惊喜,几乎不能置信。

    她有些兴奋道:“我原以为自己这一世都是裕嫔了,要想晋位,要不我死了,皇上给我追封个妃位,要不皇上……然后被升为太妃。”

    宋嘉书:……真不能怪弘昼把死啊死的挂在嘴边,耿氏也是这样嘛。

    耿氏得了这个好消息,显然要不治而愈,整个人都红光满面精神抖擞起来,不知道还真以为她磕了皇上的丹药。

    宋嘉书就提醒她:“你若是这般高兴,最近还是继续病着吧。还有几日就到了五月,怡亲王的忌日,太后娘娘的忌日都在眼前,你这样眉飞色舞的可不行。”

    耿氏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姐姐说的是,我要好好

    在这里躺着,可不能让到手的妃位飞了。”

    说起到手的位份飞了,耿氏就不由想起当时弘历弘昼没了的郡王位,于是忙问道:“又要到怡亲王忌日了,皇上不会再召那两个该死的老道士了说话吧,我们母子总不能让他们坑害两回!”

    宋嘉书笑道:“放心吧,自打当年谦嫔的流言之事后,皇上待白云青松这两位老道士也疏远了许多——皇上这些年为什么仍旧在各地召得道的高僧道长入宫,也是不肯尽信那两位的意思。”

    耿氏觉得痛快之余又问了一句:“那他们死了没有?或者说快死没有?”

    听说他们不但没死,而且还活的挺硬朗时,耿氏不由惋惜:“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啊。”

    宋嘉书心道:活的就也不是一件好事,那两位老道若是现在寿终就寝,还能算个善始善终,要是道行深远,非要坚持活到弘历登基,就有罪受了。

    一时,外头吴库扎氏轻轻叩门:“额娘,您喝药的时候到了。”

    宋嘉书便起身:“我先回去了,你先把身子养好。”

    耿氏还反过来嘱咐她:“我已然好了,只是这一病着实受罪,所以劝姐姐也要注意身子。眼见要到五月了,京中要热起来了,只怕皇上要往圆明园去住,那边阴凉些,姐姐可别跟我似的贪凉。”

    又遗憾道:“可惜这回我身子没好全,多半是不能跟着去了。”

    耿氏说的也很准,两日后,皇上便下旨要去圆明园避暑。

    苗疆平叛之事已然传来捷报,剩下些扫尾的工作,皇上便也放心放给弘历,准备出发去避暑了。

    苏培盛到景仁宫的时候,笑道:“回娘娘,皇上让奴才来传话:这回去圆明园,请娘娘多带些家常用惯之物,皇上打算这回多待些时日,也好好休养龙体:最早也要过完中秋,若是晚,就等十月万寿节过了再回宫呢。”

    他说完后,只见贵妃娘娘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出了一回神。

    苏培盛也不敢催,在旁边弓着腰站了一会,才见贵妃回神问道:“皇上到底病才好,

    这回跟着的太医是谁?”

    “还是刘院判和常副院判,另一位擅长看儿症的副院判就留在宫里,预备着几位小阿哥和格格。”

    苏培盛走后,白宁上前行礼:“明儿就离宫,实在是有些紧呢。好在娘娘的东西素来都极规整,那奴婢这就带着白露去收拾东西。”

    宋嘉书颔首:“你去吧,一切照旧就是。”

    白宁屈膝:“奴婢明白,书房一贯是娘娘自己收。”

    宋嘉书独自又做了良久,透过玻璃窗,见白宁已经带着白露和四个小宫女开了库房,热火朝天的忙开了,这才起身往东侧间的书房去。

    她先把近来看的曹大家新写的戏本子收起来,又带上弘历新出版的诗集,再收上几本自己最近在练的字帖。

    最后,她停在一只旧箱子跟前。

    这箱子是从潜邸带进来的,一只不起眼的乌木箱子,收在她的柜子里,放在厚厚几摞洒金纸和累的几块砚台旁边。

    宋嘉书拨着上头的铜纽扣,打开箱盖。

    里面只孤零零的躺着一本柔软羊皮封的日历,而这唯一一本本日历,已然撕去了四分之三,只剩下薄薄的纸页。

    不知不觉,她马上就要撕完十八本日历了。

    她将最后小半本日历放在戏本子之下:方才苏培盛说起万寿节,宋嘉书就在出神,若是她没蝴蝶掉自己的未来,那么今年,不会再有万寿节了。

    而自己再回来的时候,也不会是贵妃了。

    --

    说来,圆明园冬暖夏凉,实在是休养的好地方。到了圆明园没两天,便是怡亲王的忌辰。

    五月四日当天,皇上没有再召什么道士算什么出殃,或者再去守着哪片云彩,而只是独自在怡亲王仙逝的别有洞天馆呆了一日。

    入夜,苏培盛来请的时候,宋嘉书都料到了,来衣裳都不用换就跟着苏培盛来了九州清晏。

    皇上没有坐在屋里,而是坐在庭院中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摆着清茶。

    宋嘉书请过安后,也坐下来,跟皇上一起看夏日晴朗的夜空,颇有些天阶夜色凉如水的感觉。

    皇

    上忽然道:“朕虽是碍于规矩,不能去涞水陵墓亲自祭一祭十三弟,其实除了规矩外,朕也有些不敢见他。”

    宋嘉书转头看着皇上,就见不知何时起,皇上两侧的头发已然雪白,倒是垂下来的辫子,因梳理时会编入假发,所以还显得黑些。

    皇上没在意她的目光,只是继续道:“你应该不知道,朕不是这些年才开始服用丹药的,其实朕从刚登基不久,就开始研究丹药了了,不,应该是更早,早在潜邸时,朕对此就很感兴趣。”

    “九年前,朕处置年羹尧、隆科多和老八老九这些人时,朝中事儿实在太多,让朕恼火的事儿也太多,每日都觉得疲惫不堪,所以第一次用了丹药。那时候,朕只觉得整个人都轻快了,且精力十分充沛,通宵批奏折也不觉得累。”

    “后来,十三弟发现朕在用丹药,就死活劝谏,大有一种朕不放弃吃丹药,他就不干总理事务大臣的架势。朕当时也不过偶尔一用,后来想着忙过了那阵子,不吃也罢,朕就把丹药赏给了田文镜,之后没再用。”

    宋嘉书想了想去岁过世的田大人,觉得他有点惨。

    皇上的目光望着天空,十分专注,似乎那里有着他全部逝去的亲人。

    “弘历弘昼没说错,十三弟生前不信丹药之道,一直劝谏于朕。朕也相信,十三弟若还在,依旧会劝朕不要用丹药。”

    宋嘉书看着皇上,问出了很久以来的疑问:“那皇上为什么这么笃信丹药之说?”

    皇上摇摇头:“不是信,是没法子。十三弟走后,朕大病了一场,心志也有些颓丧,只觉得为了这些朝政累死了十三弟。”

    “但再如何,也要勉强振作,若朕垮了,这天下万民怎么办,才整治了一半的朝廷怎么办,所有的一切就都要荒废了,于是朕逼着自己起来。朕坐在龙椅上,看着那些折子。再也没有人能帮朕了,再也没有人能让朕信任的将事情全权交给他。”

    “朕只有自己,日复一日批着那些奏折。”

    “后来有一天,朕突然就觉得胸口憋闷,眼前的字都发花,头也发胀

    ,只觉得疲惫不堪。”

    “那会子,只想要躺着歇着。可朕是皇帝,笔下那向朝廷要粮米赈灾的折子,关系到成千上万条性命,朕怎么能倒下?”

    “后来朕想起了丹药,也用起了丹药,这一用就到今日——朕已然没法在不用丹药的情况下集中精神批折子了。”

    所以这些年来,他对所有抨击他丹药的人,都只能冷漠回绝。

    他总不能说,不是这些道士攀附富贵要贴着皇上,要蛊惑皇上服用丹药,而是皇上离不开药物了。

    宋嘉书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才道:“皇上,若是旁人臣妾不敢说,可若是怡亲王,他必然会理解您的全部苦衷。您实在不必觉得,不敢见王爷。”

    皇上侧头看了看她的面容:“可朕有时候在想,当年朕第一次以太过劳碌为由吃了丹药……正是从那以后,十三弟做事才越发周到勤谨,许多事都是拼了命的去做,甚至手里的差事越攒越多,以至于有人诋毁他热衷权利,要做一人之下的王爷,揽事揽权。”

    “可十三弟还是这么做。”

    “朕想着,他就是不想朕再劳累过度以至于服用丹药吧,可在他呕心沥血,早早离世后,朕却不得不再用上丹药。来日九泉之下,朕又要如何见他。”

    这回便是宋嘉书也无言以对。

    好在皇上也没准备从任何人那里得到答案。

    他只是又将目光转移到夜空中,望着星辰璀璨,轻声道:“十三弟临走前,问朕他做得好不好。”

    “可朕如今又要去问谁呢。”

    这一晚,皇上坐到更深露重,这才回屋内去,也并没有叫宋嘉书留下,仍旧是自己在九州清晏独自呆着。

    --

    整个五月里,因怡亲王和太后的忌辰,别说九州清晏了,整个圆明园的宫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犯一点错误,引得皇上心烦。

    宋嘉书也就这样一页页撕去自己的日历,见它越来越薄。

    而在众人平安度过五月份后,谁也没想到,六月里,皇上的脾气却越发暴躁起来,连着苏培盛这种伺候老了的人,都险

    些挨一下砚台飞击脑门。

    苏培盛甚至忍不住到万方安和馆来诉苦:“求贵妃娘娘常去九州清晏劝慰皇上吧,横竖皇上如今也不理政事,那边没有什么前朝大臣,您过去无妨的。”

    他跟很多宫人都有同样的疑问,皇上明明是休养,怎么越养越暴躁了呢。

    宋嘉书闻言便问道:“皇上是不是近来不用丹药了?”

    苏培盛先是一愣,然后才点头:“正是呢,奴才近来确实没见着皇上服用丹药,只是皇上喝着太医院的药,所以奴才想着,大约是怕药性犯冲,就暂停了丹药。”

    宋嘉书心内明白,便婉拒了苏公公的意见:“若皇上相召,我自然过去。”

    正在戒断期的皇上,就像是困在陷阱里的老虎,她不打算去摸两把找找刺激。

    苏培盛也只得泪眼朦胧的走了。

    --

    接下来的日子里,宋嘉书见皇上很少,似乎在那一夜说过这些话后,皇上有些羞于见到她似的。

    宋嘉书自然也不会主动去皇上跟前晃悠,提醒一个帝王,自己心底的隐痛。

    正好夏日炎炎,于是她连湖边也不去散步了,只呆在万方安和馆,坐在屋里看着一日日光阴流逝,日升月落。

    而皇上这回不怎么肯召见贵妃,就给了一直住在圆明园的谦嫔某种错觉,于是她打扮完便往九州清晏去了。

    她的儿子弘曕被过继出去后,谦嫔也很是难过了一阵子。

    不过年轻且蠢的人有一桩好处,就是很容易安慰好自己,不会有那种看清局势后的绝望,总是有种充满幻想的战斗精神。

    谦嫔先是听了旁人所说,果亲王没有子嗣,弘曕过继过去必然是世子继承王爵,又是皇上亲子,不会降等袭爵,将来必然是铁板钉钉的亲王,也就觉得这个儿子归宿不错。

    既然儿子的未来不错,谦嫔就开始谋划自己的退路:毕竟现在自己名下可没有孩子,将来没法出府去做被王府奉养的尊贵太妃。她可不想到时候留在宫里,跟先帝爷那一群没有子嗣的嫔妃一样,挤在宫里潦草度日。

    于是她的解

    决方法就是,再生一个孩子!

    皇上如今还不到六十岁呢,当时先帝爷晚年孩子也是一个个往外蹦——比如那位王嫔,就给先帝爷生了仨儿子,先帝爷最小的儿子,比如今的四阿哥五阿哥还小呢。

    于是谦嫔对着这个奋斗的目标就动起来了,她将自己精心妆点完毕,便带着自己做的点心,往九州清晏求见去了。

    此时圆明园的消息,宋嘉书已尽数知道,听说谦贵人居然又去九州清晏了,想想现在正在戒断期暴躁的皇上,不由在心里给谦嫔点了个蜡。

    果然,去的时候还是谦嫔,回来的时候,这位就变成了常在。

    皇上还说,既然是常在,就让她终身‘常在’圆明园,不许回宫,才不辜负这个位份。

    且不说自寻倒霉的谦嫔,不,常在。

    只说宋嘉书在日复一日中,终于到了日历上的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纸宋嘉书没有撕下来,只是连着封皮一起烧了。

    这些年来,白宁已经见习惯了,娘娘喜欢每晚烧一页纸,烧完一本再连皮烧了,此时见了就道:“说来日子过得真快。奴婢还记得,这是娘娘有一回病后,让白南做的纸本,那时候做了十八本,今日竟都用完了。”

    宋嘉书看着火苗:“是啊,都要完了。”

    白宁问道:“娘娘想要,奴婢再给您做上十来本?当时咱们凝心院到底东西有限,不能做多好的,如今看来十分简陋,可现在娘娘想要什么样的估计都有。”

    宋嘉书摇头道:“不必了。”

    当年白南做这个的时候,她还记得,那是七月二十九日,如今,已然是十八年后七月二十九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27 07:33:18~2021-07-28 07:37: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雀儿沟傻狍子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南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urora 69瓶;甜豆子 57瓶;ad钙、害人不浅 50瓶;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