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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9章 第14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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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云际会(108)

    这事多骇人听闻呀!

    李家的人被绑在马上,锣鼓敲的震天响。

    百姓们最怕官府的锣儿,锣声一响,这得赶紧将道儿让开呀。

    让开道儿,避到两边,然后禁声,低了头只敢用余光瞧。可今儿用余光一瞧,不一样呀,这怎么还被绑着叫骑在马上,这是犯了什么事了?

    游街示众吗?

    有那大胆的就喊呢:“官爷,这是谁呀,犯了哪条王法了?”

    犯了哪条王法了?

    这不是犯了王法了,而是王犯了法了。

    这些押解李家人的都是陈念恩的人,他因着被天和帝信任,亲卫营归他管。时间一长,被他经营水泼不进、针扎不进的。

    这些人勒住马,看李家人:说!原原本本,说一遍。

    于是,人群迅速围拢,这个圈里围着李家人听着叫人匪夷所思的故事,那个圈子里有人拿着拓本高声念给百姓听。信件、交易这些就是说的再怎么隐晦,可只要不是傻子都听的懂其中暗含的意思。

    然后……然后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呢?这天下是圣人的天下,这江山是圣人的江山,这子民也是圣人的子民,谁都有可能出卖大周,唯独圣人不会呀。

    就有人喊:“卖的时候他还不是圣人……是这个昏君害死了先太子,害死了先帝,他才是逆贼,他才是反贼……”

    可不是嘛?他是贼而非君!

    有那大胆的,抬手将手里祭祀神明用的贡品朝太庙扔去。

    而就在此时,肩舆上抬着一穿着龙袍的人从太庙里出来了。人群先是一愣,不知道哪个孩子学着大人的样子用手里的糕饼朝太庙扔,结果扔偏了,直接砸在了天和帝的脸上。

    人群一静,孩子的父母胆怯的将孩子搂在怀里,等着谁来治罪。

    可是……没有!

    抬着肩舆的人只是那么抬着,跟着的人也只是跟着,并没有谁来问罪,或是有什么阻拦。

    天和帝摸着自己的脸上的残渣:“放肆——”

    他喊出来只是习惯使然,可这一喊,却像是闸口猛的被掀开了,民意如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先是有百姓将手里的东西疯狂的往他身上砸,从糕点祭品,到香烛纸钱,再到盛放糕点的盘子,祭祀用的酒壶等等,手里有什么是什么。这么多人这么招呼,抬着肩舆的人也难免受牵连。被砸中了,身子一歪,摔了。

    一人摔,肩舆就不稳了。

    陈念恩就眼看着肩舆倒在地上,看着那个被自己叫舅舅的人被那么多人给围上了。

    撕扯、拉拽、踩踏、你一拳我一脚,还有人喊着:“十数万亡魂,两县的妇孺,大卸八块都不能解——”

    陈念恩能听见天和帝的呼救声,能听到他的惨叫声,甚至能看到百姓中有人手上沾着的血。

    皇帝身上穿的戴的可都是值钱的东西!有些人是义愤填膺,可有些人趁着这个乱劲,谋的可是其他。就像是有人扯了龙靴跑了,抢了还怕人说他说是治罪,只听到他喊:“我得用这个祭奠我二叔,我二叔在都兰府做生意,一家七口呀,都没了&”

    是啊!我家三叔公一家三十多口呢,好惨呀!

    这些人说的是真是假不知道,但一个个血淋淋的例子却真的激起了更多人的怒火!

    “这种逆贼就该拉去喂狗。”

    是!怎么着都不能解恨。

    陈念恩就看着一满脸横肉的挤进去,然后人群里传来一声惨叫,紧跟着这人拿了一根手指出来了,这根手指上套着个硕大的宝石戒指。

    这个人的说辞是这样的:“怪不得闹邪祟呢?那么些亡魂挤到京城,能不闹吗?只怕只有这逆贼的血肉能镇冤魂——”说完,将手指往怀里一踹,“我给埋到我家院子里,必是邪祟再不侵扰。”

    这话一出,更多的人朝这边涌,有人来有人去的。

    陈念恩被亲卫护着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皇帝做过的事正在百姓中流传,越来越多的人争抢着要拿他的血肉镇邪祟。

    那么,此时人群中央的天和帝是什么样子呢?

    站在长长的台阶之上,大殿修的很高很高,从正殿里出来站在廊庑之下,可以看见外面的情形。

    人头涌动,群情激奋,以血以肉祭祀亡魂。

    桐桐站在尹禛身边,两人久久无言。

    好些大臣此时也偷偷看向两人,说实话,要说这里面没有私仇,谁信?

    当年的东宫以及东宫旧人死的惨烈,而今,这些人的后人站在这里,由着百姓们如洪水一般的从一个帝王的身上剐过去。

    谁都不敢说话!这个时候说什么呢?

    尹禛转过头来,看向太子,“殿下,而今当如何?”

    皇后和太子妃将太子揽在怀里,皇后的眼里只剩下惧怕,“雍王,当年的事与太子并没有关系!”

    “当年的事……是什么事?”尹禛走过去,“娘娘,臣不为私仇,此话臣当年在镇北当着殿下,当着镇北军的将士说过。而今,臣还是这句话,臣不为私仇,此一生不背弃。”

    “不背弃?”三皇子从一边走了出来,“说的好,不背弃!那么,敢问雍王殿下,若是不背弃朝廷,外面那些将士是从哪里来的?”

    桐桐没有回头,只是看着过来的两个将军,问说,“可将人群控制住了?”

    是!控制住了。

    桐桐转身,看向陈念恩,从怀中取出长公主赠与她的那一枚令牌,那是先帝御赐的。她举着递给陈念恩:“表哥,带着令牌,京城的安危就交给你了。百姓之怒如洪水,如猛兽,泄洪容易,堵住却难。尤其是怕有些作奸犯科之徒趁乱兴风作浪。”

    到哪都不会少了这样的人,真给你扇动起来,给城里放一把火,烧杀抢掠怎么办?

    不少人都朝桐桐看,许是没想到她安排的第一件事是这件事。

    陈念恩接了令牌,看向长公主的方向。

    桐桐低声道:“放心,我看着。”

    陈念恩这才转身,疾步离开了。

    人走了,桐桐才说三皇子,“外面的没有将士,朝廷也不养他们。那些都是些老兵卒了,跟庄子上的庄户差不多,来助威的,怕百姓不可控,酿成大祸。”

    说着,就看向站着的这么些大人,“或者,大家以为不用控制?”京城附近可都是大户人家的庄子,我看你们谁站出来说不乐意。

    这话一出马上有人附和,“夫人考量的周全!正该如此。”

    所以,百姓控制住了,太庙也被这些人围了。

    还有人要说话,獾子就进来了,“夫人,已经将陛下从人群里救出来了。”

    那就请吧。

    再被请上来的天和帝早死透了,身上衣物全无,身上的肉这里少一块,那里少一块的,有些地方已然见骨了。

    这哪里还看的出来是天和帝?

    谁见过这么骇人的尸骨?一抬上来有人吓晕了,有人吓尿了,有人‘呕’的一声,吐出来了。

    二公主捂住嘴,从角落里走出来,然后解开身上的斗篷,走过去盖在了天和帝身上。然后满脸复杂的看林桐:“你们口口声声不为私仇,那敢问,父皇设置的祭坛,你又为何要往里面添东西?为何太子哥哥去里面祭祀,里面会有杀手?你们若是提前知道,那为何之前不提醒太子?”

    她说着,就哈哈哈的笑,“不过是假仁假义罢了!又何必惺惺作态?”

    “住嘴!”太子挣扎着呵斥了一声,“雍王夫妇怎会知道老五要杀孤?他们发现了祭坛的蹊跷,是怕父皇为了杀他们不惜叫这么多人陪葬,并不知道父皇下令老五来杀孤。你莫要……莫要冤枉了好人。”

    “哥——”

    太子闭眼,“住嘴!”他严厉的看着二公主,而后看向尹禛,“当日在镇西,在雪地里点着篝火,你我之间有过约定……”

    是!有过。你说我若是输了,你保桐桐一世平安;你若是输了,求我保你母亲,保你妹妹安泰。

    尹禛点头,“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太子看向断了半个臂的老五,“五皇子谋逆,谋害东宫,其罪当诛。”说着,就看向朝臣,“诸位可有异议?”

    大殿里还能站着的,此刻都跪下了:不敢!不会。

    太子才要下令,老五就看向林桐:“杀了我……你姐也会没命的。”

    桐桐看向獾子,獾子轻轻摇头,而后朝外看了一眼。桐桐跟着朝外看去,就见黑子带着林檀从殿外闪出来。五皇子派人去带林檀,被桐桐暗地里安排的人给拦截了。

    林熊疾步过去,拦住要进去的林檀,用斗篷将林檀裹进怀里往出带:“好了……不看了……乖……没事了……”

    林檀软软的往下倒,牙齿咬着嘴唇,一声都没吭。

    桐桐转过来,冷冷的看着五皇子,挥了挥手,獾子便将人带下去了。再捧上来的,便是五皇子的人头。

    三皇子不停的往后缩,太子看向老三:“李妃娘娘说你不孝……那你就出家吧……”

    “出家?”三皇子轻笑一声,“自来我得到什么了?我这个皇子做的,得到什么了?自来,受宠的是你和老大,而今,你又没死!只要没死,你就能登基。你便是明儿要死,你还有兄弟活着……你……”

    太子指着老三:“听话!你一直不吭不响,不言不语,那之后你也要不吭不响,不言不语,莫要犯蠢!听话!听话!”

    皇后心疼的搂着儿子,看向老三,“听话,听你二哥的话吧。”

    李妃过去拉了老三,“听你二哥的,乖!听话吧!”

    正在拉扯之间,老三猛的惊叫一声,再一看胳膊上一道血印子,李云翼手里拿着匕首,浑身颤抖着看着他。

    李妃不可置信,“你……你干什么?”

    “害死亲哥的人,不该死吗?”李云翼松了手,匕首一下子落地上了,“上面有|毒,他肯定是活不了了!”

    是的!看出来了,伤口的血都变成黑色的了。

    李妃趴在伤口上,不停的用嘴吸允,然后问李云翼,“什么毒?这是什么毒?”

    “蛇|毒。”李云翼盯着那伤口,“一种叫七步倒的蛇|毒。”

    “你怎么会知道这种毒?”

    李云翼看向天赐太监,然后默默的收回视线。

    天赐嘴角勾起,冷冷的笑了:那么些人都死了,你们又凭什么还想着能活着?

    李妃看看丽妃,再看看天赐太监,回头看看嘴唇已经发黑的儿子,她嘴里的有|毒的血她也不往出吐了,就这么咽下去,然后把儿子搂在怀里,“也好!也好!娘跟你走……走了到了那头,娘还能替你们受罚……阎罗殿里……娘怕我儿受苦呢……”

    李云翼过去,蹲在李妃的边上,抱住李妃的脖子,“姑母——姑母——”她一边哭着,一边看桐桐,“我……替我丈夫报仇了。”

    嗯!看见了。

    “我也真的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我知道。

    “我不死,我得给他们供一碗饭。”

    没人要你死。“叫我出家吧!我吃斋念佛,叫他们在下面少受点……行吗?”

    桐桐深吸一口气,摆手,“送她离开。”

    人走了,太子狠狠的闭上眼,然后攥着母后的手,看向老王爷和长公主,“二位都是宗室的长辈,而今……事已然如此了。孤以为,既然父皇得位不正,那便该下旨昭告天下。皇室皇位归嫡长一脉,还政于……雍王。择日登基!”

    长公主缓缓点头,“听殿下的。”

    老王爷看着死的只剩下妇人了,还说什么呢?“听殿下的。”

    太子又看朝臣,“诸位以为妥当否?”

    “谨遵太子之命。”

    太子这才看向尹禛,“孤意已决,雍王莫要推辞。”

    尹禛走过去,摇头,“殿下何以这般悲观,而今是百姓堵路,回城不易。等半日工夫,等到路开了,太医也就赶来了。等太医看诊了再说。”

    老王爷不解的看尹禛:这是何意?给了就接着呀。

    太子苦笑,自己与此人比,输的不冤枉。他不接,那是因为还有一层皮没扒开。他看看皇后,看看妹妹,能说什么呢?

    只能道:“孤不是谦让,而是孤自问德不配位。而今孤身有重伤,又看到了百姓的怒火,孤深感惭愧,无颜面对天下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孤感命运无常,今儿说几句真心话。孤主张祭祀太庙,其目的是了迁都。迁都的原因是因为不信任雍王,不信任镇北军,却偏无胆子与之抗衡。因此,想要逃避而已!孤非君子,孤所为不过是为了收揽人心而已。”

    说着,就看向几位尚书:“拟旨,还政!”

    几人无人敢动。

    太子扯了袖子下来,用手指蘸了他自己的血,写了一份旨意。

    天赐从袖子宽大的袖子里马上摸出玉玺来,没有印泥,直接在地上摁在血上,再拓印在太子手里的旨意上。然后将旨意连同玉玺一起,捧了起来。

    尹禛看了,没接,但也没再说拒绝的话。

    太子嘴角含笑,猛的推开揽着他的皇后和太子妃,重重的朝下倒去。他的后心位置还插着一把匕首,这个时候猛的朝后一摔,匕首瞬间就刺了进去,从后面正中心脏。

    尹禛和桐桐同时闭上眼睛,心里是什么滋味呢?

    耳边是皇后声嘶力竭的呼号声,是太子妃的饮泣声,是二公主的惊叫声,是这么多朝臣的吸气声。

    睁开眼睛,面对的是什么呢?是一双双惊惧的眼睛。

    尹禛将玉玺扔给桐桐,自己拿了那个圣旨,在大殿里慢慢的踱步,“今儿呢,你们都跪着吧。君王于你们有恩,你们也该对你们的君王有义。君臣之间,恩义若不存,岂不可悲。”

    这么多人跪着,看着一双染血的靴子在眼前走来走去,一步一个血脚印。

    这场景看的人心都跟着颤。

    尹禛轻笑一声,“怕什么呢?嗯?你们食君禄,忠君事,对的起君王,那么,敢问一句,你们可对的起读过的圣贤书?对得起你们那些仁人君子的文章道理?太子留下的旨意说,还政!那也就是说,尹继郭为贼,为逆,而诸位是否算是从贼,从逆呢?”

    说着,脚步一顿,话也打住了。

    像是给众人留足了考量的时间,“我回朝的时间短,跟诸位也不算是熟悉。这样吧,诸位先回去办差,叫我看看……你们之中有多少是忠……多少是奸。之前的折子一律封存,有事,有要事,重新递折子来。”

    遵旨!

    “莫要懈怠,每日卯时我便起了,起了便是要见人的。莫要等我叫人去请了,你们却还不在衙门。”

    是!

    “另外,拟旨将尹继郭的罪行昭告天下!”

    一道一道旨意往下下,有条不紊。

    皇后看向尹禛的背影,不住的摇头,才要说话,桐桐便走了过去,打断了她:“娘娘,请配殿说话。”

    尹禛回头看桐桐,桐桐朝他点头:你忙你的,女眷的事我处理。

    说着,叫人将女眷往配殿里请。

    这一次,她越过了皇后,甚至越过了长公主走在了最前面,进了配殿就坐在了主位。

    二公主扶着皇后,看着坐在那里的桐桐冷笑连连。

    桐桐看着她,“当日在镇西,太子知道他父皇要害他的时候,就料到了他危机重重。那时,他与尹禛有过交易,若是尹禛有意外,他保我平安;若是他有意外,请我们保你和皇后安泰。你以为他为什么求死的?因为他死了,争议没有了,你们才能活下去。”

    说着,她又看向皇后,“娘娘,我们与太子的关系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好,但是也绝没有您想的那么坏。局势到了如今,绝不是我们一方只算计就能做到的。”

    若不是天和帝要杀太子,若不是五皇子甘为驱使,若不是造孽太过身边尽皆仇人,只我们想这么容易成事,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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