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又见穆云笙
钟盼儿不知道该怎么回。
谢听澜的怀抱还是跟之前一样温暖，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你总说你喜欢我，可是你了解我吗？”
钟盼儿喃喃。
“这不是问题。”
怎么能不是问题呢？
“我有自己的认知判断能力。我也清楚我的心，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会喜欢你。”
谢听澜看着钟盼儿，眼神认真。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我也一定会做到。”
钟盼儿不说话。
她伸出手想要碰一碰谢听澜的脸，伸出去的时候看到自己衣袖上还沾着的血。
顿时就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猛然缩了回去。
真脏。
钟盼儿这么想着，别过脸不愿在看。
谁知谢听澜主动握住她的手，轻声说：“走，我们回去。”
他力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大。
钟盼儿挣扎，没挣动。
“谢听澜，你放开我。”
“不放。”
“他们说我是疯子。”
“你不是。”
“他们还说我是妖女。”
“你不是。”
……
一句句地问，一句句地温柔回答。
谢听澜抱着钟盼儿往回走，灯光明明暗暗，就像一场梦。
钟盼儿慢慢闭上了眼。
谢听澜停下了脚步。
一直不远不近跟着的谢羽走上前来，担忧地看了眼他怀中的钟盼儿。
“夫人这是……”
“没事，她只是睡着了。”
谢羽松了口气。
谢听澜看了眼还躺在地上的那两具尸体，尤其那个面目模糊已经成了一团烂肉的尸体。
脸色冷下去，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吩咐谢羽：“通通送回到路云则面前。”
谢羽点头：“是。”
谢听澜又说：“你亲自去送。”
“是。”
钟盼儿醒过来的时候，还是在马车上。
谢听澜依然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本书在看。
她这是做了一场梦吗？
“醒了？吃点桂花糕填填肚子？”
钟盼儿转头。
就连桌上的糕点也都跟之前一模一样。
真在做梦？
“谢听澜，我杀了人。”
钟盼儿试探着说。
但谢听澜神色丝毫未变。
他说：“哦。”
“我把他的头砸得稀巴烂。”
钟盼儿又说。
谢听澜还是没反应。
甚至捏起一块桂花糕递到她嘴边，轻声道：“尝一口？”
钟盼儿顺从地咬下去。
目光却是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谢听澜。
他的表现太奇怪了。
让钟盼儿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了。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钟盼儿撩开帘子找谢羽。
没找到。
“谢羽呢？”
钟盼儿转头问。
谢听澜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敛眉淡淡道：“我让他去办点事儿。”
“去哪儿了？”
“齐国。”
“干什么。”
“去给路先生送份礼物。”
……
钟盼儿明白了。
看来不是梦。
她又坐回到原处。
“你不害怕吗？”
谢听澜抬眼，似乎觉得有些好笑。
“害怕什么？”
钟盼儿耸了耸肩，指了指自己：“害怕我啊。”
“我可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你就不怕我哪天疯起来把你也给杀了？”
“你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疯子。”
“……”
钟盼儿实在有些无语，她觉得自己跟谢听澜有沟通障碍。
而谢听澜像是看出来了她在想什么，又笑着补充了一句：“因为在真正的疯子面前，你这根本都不算什么。”
真正的疯子？
“谁？路云则？还是——”
谢听澜笑而不语。
钟盼儿：“……”
她挪过去夺掉他手里的书，一看封面，又被无语到了。
《石榴种植技术大全》。
真是有病。
钟盼儿放弃挣扎，闭上眼准备再睡一会儿。
就在这时候，外边忽然乱了起来。
间或有兵器打斗的声音。
钟盼儿“蹭”地坐起来，撩开帘子看了一眼。
只见一群人群穷凶极恶的人拿鞭子赶着一群老弱病残。
说是老弱病残，其实更多的是妇女儿童。
钟盼儿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道：“怎么感觉这些人有点像人贩子。”
谢听澜也皱着眉。
钟盼儿看了他一眼，刚要说话，坐在马车外的金鱼先出声了。
“姑娘，这看着怪可怜的，咱救救他们吧。”
钟盼儿：“……”
她就知道，最先忍不住一定是金鱼。
但她做不了决定，只好把目光投向了谢听澜。
谢听澜点了点头。
钟盼儿便拉开帘子，朗声对金鱼说：“动手吧。”
刚说完，金鱼就冲出去了。
马车后跟着其他的随侍也出手了。
钟盼儿刚要仔细围观一下，身子忽然被谢听澜拉了回去。
“你干吗？”
钟盼儿不高兴。
谢听澜说：“我刚看到了一个熟人，就在那群衣衫褴褛的姑娘中间。”
钟盼儿愣了一下。
“谁？”
“穆云笙。”
“怎么可能。”
钟盼儿失笑。
穆姑娘那么要强的人，更何况，无论如何她也是丞相的女儿，就算再受排挤，也不可能沦落到这种地步。
谢听澜拉着她坐在身边，将车帘撩起来，指着一个人给她看。
一看到那个人钟盼儿就愣住了。
一身灰紫色素裙，头上没戴任何首饰，发丝凌乱，脚上的鞋子也是破破烂烂的。
周围人都在打斗争抢，她局促地站在那里，东躲西逃的，很是狼狈。
可即便这样，她眉眼间还是带着那股似乎无论被风霜怎么磨砺都磨不掉的高傲与清冷。
的确是穆云笙。
“要救吗？”
谢听澜低头看钟盼儿。
钟盼儿毫不迟疑：“救。”
谢听澜腿脚一动，刚要出去，又被钟盼儿拉住。
“等一下。”
谢听澜回头：“怎么？”
钟盼儿叹气：“让你的人先收手吧，别打了，然后留几个人悄悄跟踪者他们。”
谢听澜笑：“然后呢？”
钟盼儿别过脸：“然后咱们晚上悄悄跟过去，蒙着面别让人认出来。救了穆云笙就走。”
谢听澜：“说是怕被人认出来，其实是怕被穆云笙认出来吧。”
钟盼儿：“……”
谢听澜笑容更大：“你这么善良，怎么能是疯子呢？”
钟盼儿恼羞成怒：“别废话，赶紧的吧。”
谢听澜“哎”了一声，招手让一名下人过来。
听着他的吩咐，钟盼儿拿起一块桂花糕咽下，忽然就想起来了当时在太子府告别时穆云笙的那句“保重”。
她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允许故人看到如今这般狼狈的模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