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嗡嗡……”
晚上吃饭的时候, 冉司琛的手机再次响起了震动声。
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熟悉的数字，他皱了皱眉，顿时没了吃饭的胃口。
这是他今天第六次来电话了。
从餐厅出来, 冉司琛找到了一个没有直播摄像头的地方，确定周围没有人这才给刚才电话那人回了过去。
“喂？”
“翅膀硬了？忘了当初是谁把你捧起来的？”
幸好他事先把手机拿远了些，这才没有被电话那头震耳欲聋的声音冲破耳膜。
等那边说话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冉司琛这才平静地回道：“有事吗？”
和冉司琛认识了这么多年，赵一鸣习惯了他这种镇定自若的性子, 可该发的火，他还是要发泄出来。
他必须要让冉司琛知道, 谁才是这场游戏的主宰者。
“助力票的事你怎么事先不跟我说？嗯？”赵一鸣毫不客气地大声质问道。
冉司琛的手指在窗台上随意游走，看一眼指尖上沾着的灰，他轻轻一吹, 仿佛连带着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一同吹到了窗外的夜色中。
冉司琛：“导演给你过电话了, 是你自己不来。”
赵一鸣怔了一下, 虽然知道自己没理，但话里话外的愤怒分毫不减，“你就不能给我个电话吗？嗯？一点消息都不透露，让你当这个导师还有用什么？”
听到他的这句话，冉司琛的手顿了顿。
想起自己当年参加《爱豆创造班》时，赵一鸣也是想方设法地想要知道一些内幕，甚至也私下联系了不少资本，希望他们把注压在自己身上。
有公司支持, 又有资本看中，再加上过人的唱跳实力，冉司琛成功以c位出道。
两年的时间，他达到了自己当初定下的目标, 也成为了顶流爱豆，可当初公司的干预对他而言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他一直认为自己赢得不够光彩。
“尧宇哲没有这个实力。”冉司琛直截了当地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他很好，但是其他的练习生更好，能够进步的空间比他要高得多。”
赵一鸣承认了冉司琛的判断，“我知道，所以我才跟他说要吸引别人的流量，只要路人缘够好，蹭一蹭别人的热度，唱跳实力并没有那么重要。你看，他现在的排名不就很高吗？”
赵一鸣看人的眼光很准，数年的经纪人经验让他一眼就能看出尧宇哲是哪块材料。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赵一鸣语重心长道：“这次公司投入了好几个大的项目，实在没多余的钱确保尧宇哲能够出道，不过那孩子也算努力，知道和周围人搞好关系蹭他们的热度。”
话锋一转，他又把话题扯回到了冉司琛身上，“你说说，要是你这次告诉我助力票的事，我就亲自去了，绝对能把他的票数再提上去！他能凭自己的实力出道，不好吗？”
“是你不来，导演给你过电话了。”冉司琛再次重复了一句刚才的话。
想起顾瑶和韩梓毅下午的表现，冉司琛也更加确定，就算赵一鸣亲自来，就算他能搞出什么大的阵仗，也不可能比得过他们俩的默契。
赵一鸣被他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气得头疼，“好，这事儿是我的疏忽，但你就看着韩梓毅一枝独秀？他光着一下午就涨了四百多万票！直接冲进前二十了！”
冉司琛：“然后呢？”
恐怕赵一鸣还不知道，这四百多万票里，也有自己投出的两票。
想了想，他还是没有告诉他这件事实，毕竟直播还有两天，第一天就把他气得昏厥过去恐怕不太好。
赵一鸣彻底放弃和他争吵了。
他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算了，改天我给宇哲打电话说，”电话那头传来敲键盘的声音，赵一鸣停了一会，阴阳怪气道，“好好当你的好导师吧，冉司琛！”
挂断了电话，冉司琛看着那条通话记录沉默良久。
他知道这个圈子多乱，所以他努力做一个干净的人，不与那些乱糟糟的事同流合污。
尽管《爱豆创造班》有资本在较量，他也希望，能有一个干干净净，不受任何力量影响的学员成功出道。
自己做不到的事，总要有人做到。
转过身时，冉司琛和顾瑶碰了个正着。
不知道她在自己身后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刚才的那通电话她听到了多少。
可看着她眼神中的平静，冉司琛也不想掩饰刚才那通电话的内容，“你听到了。”
“嗯，”顾瑶将手中的手机背在身后，解释道，“我并不是想偷听，只是出来打个电话。”
从冉司琛说那一句“是你不来”开始，顾瑶就站在了他身后。
所以他们的对话，她听到了大半。
冉司琛笑笑，月光下，他的拿着手机的手指关节轮廓分明，修长又精致，“八个出道位已经定下了，只剩一个位置了。”
“我知道。”
“最后一个位置我会留给真正有实力的人。”冉司琛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坚定，仿佛是在做出一个承诺。
他的身影在月光下高大又伟岸，气场远要比同龄的人要强大许多，尤其是说话时字里行间的气息似是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
难怪是众多少女的梦中情人，难怪是这本书的男主角。
不过顾瑶在他面前也不怯弱，十分有底气地勾起了唇角：“韩梓毅有这个实力。”
“不，他还没有。”冉司琛摇头笑道。
韩梓毅进步得很快，他虽然没有练习的经历也没有唱歌、舞蹈的底子，但是能在几期节目之内就从一百多名练习生中冲进前二十，除了运气，还有实力。
不过比起走在他前面的人，他还不够优秀。
这次，换做顾瑶否定了他的否定：“他会有这个实力的。”
娱乐圈和后宫一样，翻涌的云浪让人看不清前方的路，但顾瑶有信心将韩梓毅教导成一位勇士，一位在娱乐圈也能披荆斩棘、一路向上的勇士。
就像她当年调教其他人一样。
从她手下出来的人，一定会是最出色的。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顾瑶：？？？
正说着话，忽然就听到窗外传来一句乡村气息浓重的女腔。
声音是从训练教室里传出来的，应该是哪个练习生用扩音器放的。
不过声音消失得很快，调回到正常大小后，已经听不到后面的歌词了。
刚才那一句欢乐的歌声打破了气氛，冉司琛将手机收回到口袋，笑了笑：“你猜这歌是谁放的？”
“韩梓毅？”顾瑶试探地回道。
冉司琛没有回她，而是回到食堂继续吃饭。
看向训练大楼的方向，顾瑶的心头又燃起了一股无名火：韩梓毅真要搞出这动静不好好练习，就等着吃木棒炒肉吧！
回到训练大楼，顾瑶快步地走到四号练习室，刚推开门就看到尧宇哲和另外两名练习生拿着话筒唱歌开嗓，而韩梓毅正和一名练习生拉筋，还有一名练习生则在练习舞蹈动作。
晚上是自由练习时间，练习生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练习。
有些组会集体跳几遍舞蹈，或者用扩音器多练习几遍和声部分，有的则是会研究rap部分，考虑舞台上要表现得细节。
看到韩梓毅并没有整出幺蛾子，顾瑶这才放下心来。
其他两位经纪人还没回来，下午还拥挤的房间此时看着倒有些空荡荡的。
顾瑶刚坐下，就听到隔壁教室又传来两句“火辣辣的情歌，火辣辣的唱”……
练习生们为了吸引观众，光是唱一些动人情歌已经不管用了，纷纷开始剑走偏锋，想通过搞怪来给自己增加一点“沙雕”元素。
就像韩梓毅那样，越是沙雕越是受观众喜爱。
尧宇哲唱完一首歌后，一溜小跑到了韩梓毅跟前，将手里的话筒递到他嘴边，“要不咱们再练习练习《竹》？我嗓子开完了。”
韩梓毅摆摆手，看到快要捅进自己嘴里的话筒不禁皱起了眉，回道：“不用了，我有几句词还不太熟，等会我自己练。”
听他这么拒绝，尧宇哲非但不走，反而直接走到了顾瑶身边，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顾瑶姐，其实我一直很想帮助韩梓毅的，希望他能够唱得更好。可能我自己不是特别出色吧，但是我昨天就说，要是他有什么问题我愿意陪他一起解决，毕竟大家是一个team，我……”
“行行行，我唱我唱！”韩梓毅实在受不了他的莲言莲语了，起身从他手里拿过了话筒。
“呼呼！喂喂！”
对着话筒吹了两口气，他拿出放在桌子上的pad，在歌单中寻找着什么，“我先开开嗓。”
过了一会，伴奏声起。
“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最好的队友，尧宇哲，”韩梓毅向他伸出手，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送你一首《你不配》，希望你能喜欢。”
韩梓毅丝毫不懂得怎么隐藏情绪，对尧宇哲的厌烦就这么写在脸上。
在创造班一百零一名训练生中，尧宇哲和其中九十九位的关系都不错，最后那个被排除的就是韩梓毅。
【两个人是有什么过节吗？我怎么看不懂呢？】
【感觉火罐男孩好像挺讨厌宇哲的，有没有人知道原因的？】
【可能是他自己性格不合群吧，尧宇哲和其他人关系都很好，那只能说明是韩梓毅不合群。】
【我是挺喜欢韩梓毅的，也喜欢尧宇哲，我觉得他们俩都很好。】
【个人感觉尧宇哲太自来熟了，可能其他人觉得没什么，但是要是生活里有人这么对我，我肯定受不了。】
【+1，尧宇哲这个人吧，你说不上他哪不好，就是跟谁都太熟了，让人觉得怪怪的。】
听着韩梓毅送自己的这首《你不配》，尧宇哲倒也没有表现出不悦，坐在地上上半身跟随着节奏左右摇摆，眼睛里充满了对韩梓毅的崇拜。
倘若顾瑶没有听到冉司琛的那通电话，或许还不知道尧宇哲跟所有人都交好的原因。
为了蹭别人的热度，这样所谓的“友情”不要也罢。
不过看韩梓毅似乎并不吃他那一套，她的心也安稳了些许，看来韩梓毅心里也是有一杆秤。
“棒棒棒！”
等韩梓毅唱完歌的时候，尧宇哲疯狂鼓掌的样子像极了粉丝的小迷弟。
又蹦又跳地走到韩梓毅身边，他好像没有听出那首《你不配》的言外之意，反而更加主动地想要接近他，“梓毅哥，你的进步真的好大啊！天啊，能跟你分到一组，这次公演舞台绝对稳了！”
梓毅……哥？
听到他软绵绵的腔调，哪有能自带颤音的“哥”字，韩梓毅差点腿脚一软，跪在他面前请求闭嘴。
韩梓毅连连后退，将那只话筒塞到他怀里，试图挡住他的热情，说：“咱们自己练自己的吧，早点练完早点回去休息。”
说话时，他始终不敢去看尧宇哲的双眼，和他保持着一米远的距离，他越是靠近，韩梓毅越是后退。
他不习惯这样突如其来的热情，尤其是在一开始相互不认识的情况下。
在准备第一次公演舞台之前，韩梓毅之和同宿舍的五个人关系最好。
后来，借着拔火罐和给大家舒筋正骨的方式，他和不少人从一开始单纯的“金钱交易”也发展出了些许单纯的“兄弟情”。
唯独尧宇哲，在第一次公演舞台之后，他莫名其妙地就找上了自己，各种找话题想要和自己亲近。
尤其是在挑选第二次公演舞台曲目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挑选了这首《竹》，哪怕这首曲子的风格和他的气质完全不符合。
韩梓毅有预感，他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梓毅哥晚上真的要睡教室吗？”尧宇哲见他躲着自己，索性不追了，定定地站在原地，“晚上教室很冷的，在这睡很容易感冒的。”
“没事，我真的没事，我觉得在教室睡挺好的。”韩梓毅下意识地站在了顾瑶身后。
透过顾瑶的肩膀瞧了他一眼，见他没有靠近这才没有再继续后退。
尧宇哲还不放弃，“不如你来我宿舍，我们两个……”
“不！我不去！”韩梓毅根本就不等他说完，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
连番被拒绝两次，尧宇哲也没有再继续自讨没趣。
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固定摄像头，他知道过分讨好会显得太刻意，于是随口找了个借口又继续去练歌，“那好吧，要是你有什么事，一定记得要跟我说，我能帮绝对会帮你的。”
韩梓毅没有搭茬，而是伸手拨弄着顾瑶肩膀上的几撮头发，权当做没有听到。
等尧宇哲转过身继续和其他人练歌，顾瑶拍了拍他的手，示意出去说话。
走廊里，各个教室的歌声此起彼伏，没有摄像师跟着，所以不用担心说话的声音会被直播间里的观众听到。
“你很讨厌尧宇哲？”顾瑶压低了声音问道。
韩梓毅挠挠头，“算不上讨厌吧，就是有点接受不了。”他四处看了看，又探头瞧了眼屋里，确定尧宇哲没有偷听，这才继续道，“我觉得他的目的不单纯。”
顾瑶挑了下眉，多了几分对他机警的欣赏。
这个圈子里，不怕当面跟你作对的，就怕表面和和气气背地里捅刀子的，更怕着朋友的旗号与你交好，最后再害你的。
韩梓毅从前只知道游戏，没有太多的社会经验，没想到他竟然能想到这一层。
“说说看？怎么个不单纯法？”顾瑶饶有兴致地问道。
韩梓毅将顾瑶拉近了一些，神秘兮兮道：“一开始我都不认识他，但是上周开始他莫名对我好这是第一；第二，是他虽然跟其他人交情也不错，但是他排名这么高还选了跟他风格不一样的《竹》，最后还把vocal让给我……”
韩梓毅顿了顿，“最重要的是，他刚才居然说让我去他的宿舍，跟他一起睡！你听到他刚才叫我什么了吗？哥！他叫我梓毅哥！”
“所以呢？”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的脑海里仿佛有无数的念头闪过，定了定神，他这才说出了尧宇哲的“真正目的”：
“他肯定是想gay我，他对我有意思。”
顾瑶：？？？
本想夸他终于有了心眼，终于能看清尧宇哲不单纯的目的，结果看来……还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他肯定是看了一圈，发现别人没有我优秀，没有我帅，所以才想方设法地靠近我。”韩梓毅一本正经地说着自己的猜测，闭上眼，他脸上出现了看破红尘的冷静，“可惜啊，他太小看我了。”
顾瑶：……
是啊，真的是太小看你了。
不止是尧宇哲，就连顾瑶此时也是这样的想法：你这心眼缺的真是不小，天宽地广都补不上你缺的那块心眼。
眺望着远处的那一棵树，韩梓毅的眼神中忽而多出了些许的深情，“我的心里只有楚潇潇一个人，而且我不喜欢男人。除了楚潇潇，任何人都不会让我心动……”
顾瑶被他自我陶醉的深情刺激到了，嗓子眼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来让他不再当咸鱼远远不够，摆脱对楚潇潇的痴迷才是现在最大的问题。
“顾瑶姐？你们在外面干嘛呢？”
身后再次传来了尧宇哲的声音。
刚才还沉迷自己幻想的韩梓毅瞬间回过神，警惕地抵在窗沿上，生怕他会走过来对自己动手动脚。
顾瑶笑笑，回道：“出来透透气，一会就进去了。你呢？不是练歌呢，怎么又出来了？”
尧宇哲指了一下走廊尽头的方向，“我去一下卫生间。”
“嗯，快去吧。”
等尧宇哲快步离开，顾瑶脸上的笑容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韩梓毅不解地问她：“你不是知道他目的不单纯，怎么还跟他有说有笑的？”
“表面工程还是要做的，”顾瑶扯断了他领口冒出来的那根线，“毕竟这是在录节目，闹得太僵影响不好。”
“啪嗒。”
关上卫生间的门，尧宇哲走到最里面的那一个隔间。
开水箱，陶瓷盖上粘着一部用密封袋包住的手机，水箱里，另外一只密封袋浮浮沉沉，装着的是两根充电线。
坐在马桶盖上，尧宇哲的表情比冰还要冷上几分。
旁人都说他笑起来的样子好看，可他其实并不喜欢笑，更不喜欢每天都笑着和周围的人打交道。
一想到韩梓毅下午跳舞的场面，他对自己那退避三舍的态度，还有那一首《你不配》……
等待着手机开机的这段时间，他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平静一些。
“喂，赵哥。”
通了电话，尧宇哲的语气有些委屈，“你今天……怎么没有来训练营？”
虽然今天一共就只有三十一位经纪人来参加直播，但他想到自己的排名这么高，自己的经纪人却没有到场，心里难免沮丧。
“在忙别的事，抽不出时间。”赵一鸣说话的语气平淡像是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电话那头，敲击键盘的声音不断，他应该是在忙比自己更加重要的事情。
尧宇哲收拾着心情，开始说着今天的正事：“韩梓毅他太脑残了，这个人软硬不吃，根本连话都搭不上两句。还有那个顾瑶，我总觉得她对我不太友善，又说不出来为什么。”
听到顾瑶的名字，赵一鸣叹了一口气，“顾瑶也是老狐狸了，有她在，恐怕还得躲着点韩梓毅才行。”
顾瑶的精明别人不知道，但赵一鸣心里可是最清楚的。
她这个人做事瞻前又顾后，并且滴水不漏，但凡跟她接触，在你找到她的破绽之前就已经先被她锁定软肋了。
回想起当年，若不是利用她手下的几个艺人反咬她一口，恐怕这辈子也难找到她的错处。
如今，他更加觉得顾瑶手段高明，尤其是出了楚潇潇的事。
那样一个绿茶，整个剧组谁都搞不定她，结果顾瑶去了没几天就消停了……
他有预感，现在的顾瑶比一年前的那个女人更加强大，更加难以对付。
“唉！”
想到这，赵一鸣不禁叹了口气。
本想着她是个可敬的对手，给她一条活路让她能苟延残喘罢了。哪知道她的生命力竟然如此强盛，些许的水就足以让她疯狂生长。
盖过了杨潍铭也就罢了，现在还威胁到了尧宇哲的出道位。
“那我该怎么办？”尧宇哲问道。
比起冉司琛，尧宇哲要听话得多，什么事都会听从自己的安排。
三天两夜的时间，这些票数就算韩梓毅只拿到一半也足以超过尧宇哲。
想到这，赵一鸣语气阴冷道：“既然走到这一步，就只能逼韩梓毅退赛了。”
只有他退赛，才算是彻底清除对尧宇哲的威胁。
尧宇哲怔了一下，并没有想到赵一鸣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退赛？若不是自己因为有事向导演组申请的话，就必须是对节目产生影响，不得已被官方劝退。
还不知道赵一鸣会给出什么样的计划，可听到赵一鸣说话时的语气，他就差不多能够猜到韩梓毅的下场会有多惨……
晚上十二点，所有的练习生都被要求回宿舍休息。
“明天是中秋节，大家上午结束练习后有半天的休息时间。”
冉司琛站在台阶上拿着手卡，对着下面的练习生和镜头前的观众说道，“到了晚上，还会有特殊的节目等着大家，请大家做好准备。”
从迈进训练营大门的那一刻起，练习生们就没有过放松的时间。
白天要跟着导师学习，晚上还要集体练习公演曲目，甚至有些练习生还会努力到后半夜才肯回去简短地睡几个小时。
听到可以休息，练习生们忍不住发出激动的叫声，交头接耳地和身边的好兄弟讨论要怎么利用这得之不易的半天时间。
“我一定得好好睡一觉，我真是太累了。”
“那你晚上不睡了？还不如看会电视，我今天听导演说晚上会让咱们集体看电视。”
“看电视也太无聊了吧，唉，感觉休息半天跟没休息一样，没有手机的日子好难过……”
“陈哥，你带手机没？你们是经纪人应该不收手机吧，明天借我玩玩？”
练习生们一边说一边走回到宿舍大楼，唱跳练习了一天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
等人差不多都走完了，就只剩下韩梓毅一个人，孤独地站在空地上，刚才还热闹的气氛似乎被这晚上的风吹散了。
摄像师也没打算走，就站在旁边，将镜头对准了韩梓毅那张惨兮兮的脸。
【都这么晚了，快去睡觉吧。】
【睡什么？韩梓毅可是要去训练教室睡觉的，他把床让给顾瑶了。】
【对啊，差点给忘了。但是顾瑶是女生，和五个男人睡一个房间……】
【我记得之前顾瑶上热搜就是说她生活不检点。】
【？？？别带节奏好吗？录个节目还能扯出这种话题？】
【赶紧睡吧，我都快困得不行了。】
五分钟后，忽然一条被子从二楼落了下来，韩梓毅快步向前跑了几步，正好稳稳地接在了怀里。
顾瑶从楼上的窗户探出头来，顺手又丢出了一本书，“早点睡，睡不着就看会书。”
韩梓毅又是一个健步，用怀里的被子接住了那一本书。
想不到她这么喜欢看书，来参加节目还带了一本。
想起上一次她塞到自己行李箱的那本《母猪的产后护理》，韩梓毅心有余悸，生怕这次会她又带一些奇奇怪怪的书。
开书页，扑面而来一股浓浓的墨香。
是《三字经》。
这本书应该只看了一遍，从侧面能看到一些磨损的痕迹，不过还是有九成新的。
“我小时候看过啊。”韩梓毅晃着手里的那本书说道。
先立德再立身，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艺人，光是有过硬的业务本事还不够，也要有良好的德行。
这本书算是立德的启蒙书，除了这本之外顾瑶还准备了《论语》、《道德经》这些书，为得就是要让韩梓毅一步一步成为一个对娱乐圈有用的人。
顾瑶皱了下眉，“看过了就再看一遍，总会有不同的收获。”
“哦……”韩梓毅拖长音道。
即使不太爱看，可《三字经》总比《母猪的产后护理》要好一点。
抱着被子，韩梓毅再次回到了训练大楼。
他站在大楼门口，仰望着楼顶的旗帜，漆黑的窗户犹如一个个无底的洞，一阵冷风吹过，走廊里、楼道中都是阴森可怖的“呼呼”声。
【怎么突然觉得有点吓人呢？】
【有种拍恐怖片的感觉。】
【这真的是白天的训练大楼？怎么像是换了一栋啊。】
【南无阿弥陀佛，妖魔鬼怪赶紧走……】
摄像师停在了门口，并没有要跟他进去的意思。
他负责拍摄没错，但大晚上要他和韩梓毅两个人在这过夜……
不行，绝对不行！除非导演答应给加个鸡腿！
“我自己进去了啊。”韩梓毅朝大楼里指了指道。
夜深露重，赵导从宿舍楼里出来时，身上还裹着一件外套，“怎么样？冷不冷啊。”
韩梓毅挺了挺脊梁，任凭寒风吹进他的领口，他的脸上依旧坦然：“没事，不太冷。”
“实在不行……”
听到这四个字，韩梓毅的眼神里立马闪过了一道亮光。激动地看向赵导，一脸期待地等他说下去。
果然呐，还是导演更心疼自己。
“实在不行你找个大教室吧。”
韩梓毅：？
“害怕的话可以把灯打开，放点音乐也行。”
韩梓毅：？？
“不用担心电费，我给你掏了。”
韩梓毅：？？？
什么？我会害怕鬼吗？
“都二十一世纪了，哪还有鬼啊，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韩梓毅收起了刚才的那点感动，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进了训练大楼。
前脚刚迈进大楼，后脚就他就赶忙念了几句“菠萝菠萝蜜”防身。
摄像师还在犹豫要不要为了鸡腿继续跟拍，结果见导演在向他招手后，立刻关了手里的摄像机，撒着欢地跑向了宿舍楼。
也就是十几秒的功夫，直播间里的观众就从训练大厅的直播画面中看到了韩梓毅。
【真不容易啊，这给孩子吓的，真快就跑到教室了。】
【嘴上说着我不怕我不怕，心里喊着妈妈抱妈妈抱。】
【只顾着看直播了，手里的票都忘了投了。】
【对嗷，姐妹们别忘了晚上挂机啊，一晚上能攒七八票呢。】
这次的中秋节特殊节目是24小时直播，所有的固定摄像头机位都是24小时开着的，观众可以随时挑选机位。
因为涉及到隐私，宿舍楼里只有门口和走廊的两个机位，剩下大部分都是在训练大楼里面。
尤其是韩梓毅所在的训练大厅，更是有五个机位之多。
韩梓毅把被子往大厅的正中间一铺，另外一条被子往身上一盖，那架势，像极了城市里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一想到房间里有五个镜头对着自己，韩梓毅就觉得有成千上万双眼睛监视着自己，尤其是窗外冷风呼啸，更是没有丝毫的困意。
“大家别看我了，快睡吧，好好休息，”韩梓毅朝着房间里的五个摄像头轮流了一遍招呼，“明天还有别的节目呢，到时候再看我们也不迟。”
【不行，我得挂着机，好多张助力票呢。】
【就是就是，你睡你的，我们就是单纯的挂机，不会扰你的。】
【对啊，我们就是为了挂机刷票而已，你呼噜磨牙放p啥的，我们都听不到。】
韩梓毅躺了半天，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没办法，只好拿出了顾瑶给他的那一本《三字经》。
从前上学的时候一看书就犯困，尤其是早读的时候，捧着书念一会就困得睁不开眼。
韩梓毅趴在被子上，随便翻开了一页，清了清嗓子后有模有样地念了起来：“日南北，日西东。此四方，应乎中……”
【正好当催眠曲听了。】
【念吧念吧，再念一会我就能睡着了。】
【感觉比我初中老师念得还催眠。】
【啊……我已经开始困了……】
为了能够得到更多的助力票，不少观众都没有退出直播间。
晚上十二点半，直播间里还有六百万的观众。
“导演，直播间里的人又多了一百多万！”睡之前，监管数据的工作人员看了眼手机，赶紧报告给了导演。
赵导马上就要睡着了，听到这句话，忽然就睁开了眼：“啊？咋回事？”
赵导迷迷糊糊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开荧果app时，在《爱豆创造班》右下角的人数果然是721w，并且还在不断地上升。
这大半夜的，练习生们都睡觉了，怎么观众还多了一百万？
点开直播间，画面自动转跳到了人数最多的直播画面。
镜头前，韩梓毅正躺在被子上无聊得睡不着觉，手里转着那本《三字经》，翘着二郎腿的姿势别提有多自在了。
声音开得大一点，还能听到他嘴里念念有词的：
“熘南贝，炒南贝，烩鸭丝……烩散丹，清蒸鸡，黄焖鸡……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
再看一眼直播间里的弹幕，好家伙，这刷屏速度丝毫不比白天的差啊。
【师傅！别念了，我受不了了！徒儿知错了！】
【姐妹们，我饿了，你们呢？】
【别说话了，两分钟前我都要睡着了，现在我正在想点什么外卖吃……】
【他这菜名怎么就念不完呢？都给我听饿了！】
【别念了别念了！我吃，我吃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