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第一百六十九章
理智
t-7483行星是一颗行走的军火库, 在这里能买到许多类普通商业星球买不到的东西，例如：机甲、枪支、火械等，军用级别的武器也并非没有门路, 关键在于钱币够不够？
曲檀自己的钱够不够，她不知道？但她身边有被号称为星际首富的兰尼福特公爵阁下, 这次出来采购，医生花钱花的一点不心软。
她样子已经变回布莱因的模样, 依旧穿着那身长年累月的白色医袍, 在医院时, 毫不犹豫抛弃掉小alpha, 带着同样变幻了样貌的公爵, 朝t-7483行星最大的军火地下市场走去。
公爵已经弄清楚布莱因的身份，一个偏远星域出身, 有点医学天赋的beta, 早年在帝国医学院就读，毕业后辗转在帝国领域内的各大医院，之后担任随军医师, 踪迹一直活跃在军部，退休后就独自来到t-7483行星开了一家小医院。
布莱因的履历干净到不可思议，艾薇甚至无法肯定曲檀是什么时候和布莱因调换了身份。
却也承认曲檀手段很高明, 在帝国领域弄到一个真实存在的公民身份并不容易，因此，几乎没有人会怀疑到一个退休军师身上，公爵猜测有人帮助了曲檀。
医生双手插兜在玻璃货柜中的一排各型号的肩抗式光能炮中指指点点，“这个，那个，还这些都不要, 其他全部包起来。”
她带着一惯的假笑，对着跟着身后的店主道：“帐吗？找后面的人付。您想刷卡还是现金？”
艾薇：“”
公爵刚拿出一张卡，一旁的店主在看清卡上的标识，瞬间变了脸色，忙对着艾薇恭敬喊道：“老板。”
这倒是出乎医生的意料，只见她脸上露出少有的震惊。
艾薇挥手让店主离开，对医生说：“钱我可以付。”
艾薇用细拇指和食指捏住卡两端，特地放在曲檀面前，“你如果愿意跟我讲述一下你的事情，这张卡就送给你了。”
曲檀沉默了一下，带着些勉强开口：“
我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好听的，也不是什么好故事”
“这取决你的主观概念，并不能代表我的想法。”公爵回答，“你若是想得到帮助，或许可以试着信任一下我，我不会跟别人讲”她停顿了一下，道：“包括温离。”
医生笑了笑，“阁下舍得欺瞒您那个长不大一样的粘人alpha吗？”
“她已经成年了。”艾薇纠正了医生，只道：“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与温离并没有关系。”
医生一愣，她勾起嘴角，自嘲笑了一下，“我的出身您应该已经清楚了，也没有什么好讲，无非是什么被家族寄予厚望的继承人”医生看到艾薇微愣的神情，笑声更是了起来。
她笑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也对，一百多年前omega被认定为继承人可能在白星帝国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夏国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被家族钦定的继承人，包括天子也就是你们国家的皇帝都是omega。”
“这只是一个虚名，omega 即便继承了家主，继承了皇位，真正掌握实权的依旧是alpha，那些手握军权的alpha。”
医生像是陷入什么回忆，“虽然军队掌权，夏国的制度又和军权主义的落日帝国不同，是君权□□，我们把天子当成神来敬仰，夏国有句古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帝的命令大过一切。”
公爵蹙眉：“白星帝国和落日帝国对夏国的国情竟然一概不知。”
曲檀又笑了起来：“夏国不允许臣民与外人来往，曾经来夏国外交的使臣是见不到皇帝，国内所有事情都是摄政王处理的，因此，你们大概以为摄政王就是夏国的皇帝吧。”
“摄政王？”艾薇曾在古迹中了解过这个词汇，“是代替天子处理政事的亲王。”
曲檀点了点头，“摄政王是alpha，夏国的天子不允许结婚，必须终身为国家献身，每一届天子人选都
是从摄政王子嗣中挑选最出众的omega继承，与之相对的下届摄政王就是从子嗣中挑选其中最强大的一位alpha”
曲檀皱起眉：“天子与其说是皇帝，不如说是一个傀儡，一个能够让国民心安的象征。”
艾薇琢磨了一下医生说的话，心中有了一个评断，道：“你的故事是怎么开始的？”
医生垂下了眼，“我的家族是皇室御用医师，家族中无论是alpha和omega都必须学习医术，从小我就跟在祖父身边，耳读目染之下，我在医学上的天赋突飞猛进，大概因为曲家和皇室的关系比较亲近，我被允许进入皇宫陪小天子玩耍”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去回忆那些曾被她掩盖的记忆，“有一次，我无意中进入了皇宫内的藏书阁夏国的历史十分悠久，大概比白星帝国还要久远，因此，夏国藏书阁内的书籍都是很古老的书面记录，那些字我并不认得但我留了一个心思。”
“之后的时间，我一直在查询与这些字迹有关的书籍，直到我发现那些字迹和家族内的医学古迹十分相似，我疯狂的想破译那些字迹，几乎没日没夜去研究那些枯燥的书籍在有限的条件中，我终于破译了一小段记录。”
艾薇能感觉到医生在说这句话时，眼中迸发的火热，又极其压抑着声音。
曲檀道：“那些被历史和三大帝国掩盖的真相最早的记录来自五千年前”
“那段被称为人类黑暗时代的历史——臭名昭著的五大奴隶姓氏统治时期。”
艾薇手指倏然收紧，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紧张，她尽量平定声线中的紧张，淡淡问：“它记录了什么？”
“我只能破译出一段意思，”曲檀冷笑了一声，“这或许会让您大吃一惊。”
她顿了顿，道：“夏国皇室就是五大奴隶姓氏的后继者，他们掩盖了这部分历史。”
艾薇刚露
出疑惑，医生接下来的话又让她陷入震惊，“在那个时代占据统治上层的是omega。”
“这或许就是夏国古怪制度的由来，仅仅因为omega能安抚alpha和beta的心理当发现这件事实，我害怕极了，我慌张的告诉了祖父，祖父利用学院为我争取离开夏国的机会，这件事情就这次结束直到祖父来信让我回国，回去后我才发现曲家一家全部被收监，我当时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天子判定曲家谋反，我的父母、祖父、弟弟，所有族人全部被处死。”
说到这，曲檀声音中被克制的痛苦，道：“我在死士的掩护中逃离了夏国最后就是您看到的这个样子。”
艾薇知道曲檀需要一点时间来平复心情，她安静的站在旁边，良久之后，公爵才试着开口：“你的故事中疏忽了一点，为什么那些人一直在追捕你，已经过了百年的事情，夏国已经与白星和落日两国断交了许久，你说你不知道曲家发生了什么事，夏国就没有理由为你专门派出人。”
她想了想道：“你刚刚所说的事情和曲家的遭遇根本就是两种不相干事情，或者你手上有什么让夏国忌惮的东西？是关于你说的那段破译记录的事情吗？”
医生勾起嘴角，又恢复平时不正经的样子，“阁下的聪明让我佩服，您说得没错，我的手上确实有个东西。”
医生眯了眯眼睛，“他们追捕我的原因是因为我偷取了当时天子的血液——如您所见，我是个追求事实真相的人，从来只相信到手的证据。”
“历史否定了omega的价值，让我们变成alpha随意玩弄，随时可弃的东西，”医生说出自己的猜想：“但如果我们的历史是假的，是alpha用来欺骗的谎言——那就意味着，omega一定有什么东西让alpha、让人类需要去隐瞒，或许是他们在惧怕着什么。”
医生的声音越发压抑激动，“我们可能掌握了世
界的真相，会改变这个世界”
“也有可能是潘多拉的魔盒。”公爵毫不留情撕破医生的激动，“不要让仇恨蒙蔽了你的眼睛。”
原以为这句话可能会让陷入仇恨的曲檀发怒。
没想到，医生突然笑了起来。
“这才是我选择公爵阁下，而不选择那个alpha的原因”曲檀还是先前那副神秘兮兮的口吻，随后解释道：“因为您是理智的，而那个alpha给人的感觉太虚幻了，请相信我，阁下温离奥维尔德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这般简单，她藏着的事情可能连您也不知道，我认识了她两年，您可知道冥星一战，她将救了自己的冥星域主送给敌人，面不改色将上百万条人命送上处刑台，欺骗、背叛、利用对她来讲不过一个手段，其他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但我能肯定，她绝非良善之辈。”
——因此，温离奥维尔德不是您最佳选择，甚至可能会成为大患。
曲檀并不知道，因为她的一席话，让艾薇回想起在废弃星球看到过的温离失控时的样子间接想起那些折磨实验温离的记录片，公爵捏着卡的手指倏然用力
——温离变成这样的原因不是因为她自己，而是那些实验，那些无可避免的战争，他们毁掉了温离的善良，毁掉了那个会对她露出干净甜美笑容的l。
潜意识般，艾薇选择庇护住温离，她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小alpha。
“温离是什么样的人，我自有评断。”几乎蛮横说出这句话，艾薇才道：“我会信守承诺，这张卡给你，你想要的东西，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我都会满足你。”
说完这句话，公爵转身离开。
身后的曲檀愣了愣，她看着手中的星币卡，叹了一口气，没有说出接下来的一句话。
——那个alpha会让您失去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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