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
某本丸。
某天。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午间。
厚藤四郎觉得这两天, 他的兄弟，乱藤四郎有些……过于让人背后发毛了。
他们的审神者是位相当年轻的女子高中生，家是富二代, 最近为刀剑们置办一些电子产品。
比如手机，平板电脑之类。
要追寻乱藤四郎的异样, 大概也不是这两天, 而是半个月前。
那是乱跟鲶尾两人在审神者的安排下执马当番的一天。
嘛, 鲶尾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喜欢玩丢马粪球, 大家心里都有数, 自然走路的时候能避开马棚就避开，而找不到人丢的鲶尾……总之在他搓好球蹲在马棚外，准备偷袭正认真喂马的乱藤四郎的时候, 鲶尾发现刚刚还在的乱不见了。
他有些迷茫的站起身来。
“诶？好狡猾！”
难道是逃了内番吗？
就在鲶尾这么想, 收回头，看着手中搓好的粪球, 打算去别的地方恶作剧顺便找找乱的时候, 乱藤四郎双眼亮晶晶, 明显情绪高昂的从马鹏推门走了出来。
在看到鲶尾那见鬼一样以及怀疑人生的表情时歪头问：“怎么了，难道没有人路过吗？”
鲶尾藤四郎发誓自己刚刚绝对没看见马棚里有人。
他顿了下, 一脸怀疑刀生。
“……你刚刚难道躲在草垛里吗？”
完全不知道鲶尾在说啥的乱打出一个问号，提着桶换水去了。
从那天之后，乱藤四郎就很突然的沉迷起了电子产品，就连审神者最初想起来给他们买这些的起因，都是因为乱得了百誉后，特地找审神者要的奖励。
这奖励跟乱藤四郎平常的风格相差有点大, 别说其他刀剑了, 就连本来都准备好带乱藤四郎一起逛街的审神者都一怔。
虽然奇怪, 但审神者向来不是追根究底的人。
乱获得了独属于他的平板电脑，随后估计是顾虑刀剑们的需求，审神者还给每个刀派都下发了两到三个公用手机跟一个平板。
乱每天都会玩，藤四郎们早就习惯了。
厚倒也打开过公用平板，可不管是论坛还是视频，都只充满了审神者们的交流跟乐趣，他实在是get不到。
不过哪怕是对乱的兴趣无法理解，他也是做到了不打扰，不深究。
只要不影响内番跟出阵，也就是平常的乱逐渐变得有些不合群而已。
……嗯，比如茶会还捧着手机带着耳机。
偶尔会突然发出笑声。
但是这两天，是真的让关注到乱的厚藤四郎感到背后发毛了。
厚扒在藤四郎大卧室的拉门上，满头黑线的看着正在室内捧着平板电脑尖叫的乱藤四郎。
此时窗帘拉着，外面的阳光只能透进来一点点，于是电子荧屏的蓝光就冲天般亮着。
乱嚎完动手噼里啪啦在平板上打着什么，看那手速，至今对电子产品还没玩顺的厚看得后仰。
呃……
这场面是真的很诡异。
诡异到厚现在对这些电子产品都有些心里阴影了。
“厚？你在做什么？”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厚回头，是鲶尾藤四郎。
少年模样的胁差此时弯腰歪头，深蓝的中长发垂在空中，好奇的盯着厚：“怎么不进去，现在是中午的休息时间吧？”
鲶尾说完就大大咧咧的拉开门。
“啊，等……”
厚也不知道自己在阻止什么。
“乱，你又不去吃饭，”说了这一句后，鲶尾就兴致勃勃的凑了过去，“今天在看什么，难道又是昨天的那个？”
“是的是的！要一起吗？”乱立马从趴着的姿势爬起来，把平板往前一支，耳机一递，盘腿坐好。
……到底是什么啊？
厚保持在门边的姿势观察着。
“啊啊啊啊啊——”这还刚看没多久，鲶尾就捂着脸嚎了起来，然后瞥开了视线，指缝中半张脸都红透了，“我不行了。”
“别激动了，快！投票了！”乱一把拽住鲶尾的衣服把人往自己这里扯，“选什么，猫叫，凑近，喊主人？”
“一？三？我不知道啊啊啊！”鲶尾捂着脸喊着话，就是死活不看屏幕。
乱一看时间不够了，就快速选了三。
然后鲶尾坐直了身子，指缝开的老大，啥都挡了就是挡不住眼睛。
厚盯了他们一会，看两人安静下来严阵以待的模样，也摸到了身后。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让他两个兄弟变得这么不同寻常。
平板上的人的那张脸很熟悉，昳丽的容貌，藏着新月的眼睛，深蓝有些参差不齐却有独特美感的短发，其间晃动的流苏更是增添几分直击人心的艳色。
厚觉得自己有点裂。
因为画面里的三日月宗近的头顶戴着同发色的猫耳。
一行行白字从屏幕上飘过，由于乱藤四郎调了弹幕不透明度与不显示重复弹幕而不当视线。
于是厚很清晰看清那双眼睛里闪过一抹无奈，原本挡着下半张脸的手袖朝屏蔽边缘伸去。
对方应该是扶着镜头，但在视频的另一端来看，就好像扶着屏幕对面任何人的脸庞，神情有种缥缈的温柔，那略带光泽的唇轻启。
“好好，主人们。”
厚听不见声音，但是这么清晰的口型，都不用思考，就辨析出对方说了什么。
“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看了两天的乱藤四郎叫了一会便捂着肚子滚到因为等会要午睡而铺好的床褥上，笑得停不下来，勉强爬回去点了打赏键。
鲶尾不止为何已经阵亡了。
厚倒是勉强还□□，毕竟没听见声音，但也是捂着脸红着耳朵蹲下了。
明明听同僚的三日月宗近喊主公，喊主人，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了，怎么视频里的这一振，感觉喊得……那么……
他甚至没听到声音，这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请赐予他一双没看见过这画面的眼睛，这让他以后怎么直视本丸里的三日月宗近。
对不起，三日月殿下。
o
午间直播结束。
宗近关掉直播间从茶桌前站了起来，看了一眼不知道是刀剑还是审神者们打赏的大额小判，总算是安心一些了。
毕竟……这个本丸……
真的是穷与破到了一定境界。
那天宗近三日月跟着小纸人的指引找到未来他的审神者时。
只用了一个照面，宗近便感知到那把断掉的太刀随着对方的认定而凝出了刀身的虚影。
他出示当时那掉在太刀旁边，被破坏的时空转换器跟千鸟道歉时，小少年一把扑倒了他怀里，抱得紧紧的一句话都不说。
就这么待了有三五分钟，千鸟才情绪稳定下来，调动自己带来的时空转换器，带着宗近跟狐之助回到了本丸。
然后宗近就被这个本丸的破败给震惊了。
不……他是想过可能会很惨来着，是想过的啊。
毕竟想想看，出阵服都穿不利索的三日月宗近跟一个十二岁的男孩……首先，吃穿住行，谁做饭？
打扫卫生的话，偌大的本丸能打扫干净自己住所跟客厅就都算不错了。
洗衣……
出阵……
手入……
不，算了，越想越惨了。
谢邀，顿时感觉现在本丸这个东缺一块西塌一屋的，还挺正常。
他面上不显，顶多多眨了次眼睛，好像完全没被这像废墟一样的本丸惊到。
……总之先把等了三日月一天的小审神者送去休息。
小家伙坚定的要给他手入，不过在面对狐之助跟宗近时候都看着冷静理智的千鸟，只要被宗近三日月用微笑的神情静静看着，他就败下阵来，犹豫一阵就乖乖的去收拾睡觉了。
宗近三日月揪着狐之助本来打算去茶室，但在看到倒塌的拉门时，脚步一转绕了这算小的本丸一圈，精准的在没有任何提示下找到了自己的卧室。
原因很简单。
对，因为除了审神者住的天守阁，还完好的卧室就只有一间。
除此之外其他还算是完好的建筑是厨房跟仓库，宗近三日月路过时顺便看了眼。
厨房还有点米，洗漱池放着杂乱的碟子，台子上面包带子敞开着，看样子中午跟出发前，千鸟自己弄过吃的了。
仓库则放置着由于没有灵力而回归本体的刀剑。
既然不用给千鸟准备夜宵，宗近三日月就可以好好的跟狐之助夜谈了。
“非常抱歉三日月殿下！！”
上来就是狐之助的标准滑跪土下座。
除了道歉以外狐之助却没有多解释什么，毕竟没有阻止到千鸟是事实，它跟着千鸟一并去了也是事实。
万幸结果是好的，却无法就这样无视错误。
“没关系，抬起头来，狐之助。”
宗近三日月打量着接下来“自己”的房间。
这里面充满了三日月宗近的风格，布置跟摆放都有些凌乱，只能说勉勉强强算整洁，能看出这里的主人是真的不太擅长做这类事情。
“这间本丸里，曾经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三日月宗近的模样向来适合月色。
在月白的光打在他身上，与他相呼应，使得那白天看着像澄澈夜空的眼睛变得深邃起来。
“您在说什……”狐之助在怔然半晌之后，才缓缓反应过来。
有些话不需要说的很明白，而宗近三日月也不是会在一开始就将答案揭晓的性格，更多时候他只是旁观着，然后去体会其下那来之不易的幸福。
狐之助觉得背后是凉的，按在木桌上的肉垫也与桌子一样是冰冷的。
它意识到了一件事。
随后宁静的沉默持续了许久，狐之助收起了娴熟亲近的态度，一字一句的将这座本丸中曾经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宗近。
很简单，并不复杂。
上一任审神者在人类社会中恋情时受伤，便回到本丸与社会隔绝。
但这样迟早会酿出悲剧，时之政府规矩完善，自然是不允许的。
结果审神者断了跟时之政府的连接，抹去了本丸的编号，自己将本丸流放到了时空乱流当中。
她灵力不错，能够稳定住本丸的空间，便找到一个安全的位置固定下来了。
在与人世隔绝之后的第三个月，她才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之后便是千鸟的出生，名字是审神者偷偷取的并未告知他人，刀剑跟狐之助所知道的千鸟只是一个代号。
可很快在千鸟十岁的时候，审神者就那样撒手不管了。
字面意义上的，跳进时空乱流，连尸骨都找不到。
失去了主人的本丸休眠下去，而那时掉在千鸟眼前的，正是方才还在温和的跟他说着话的，太刀三日月宗近。
……
“我知道了。”
宗近三日月听完，应道。
狐之助的耳朵跟尾巴都塌了下去，尾巴的尾端在桌子下一下一下的扫着。
“别太担心，去休息吧。”
隔着笼手，宗近三日月轻轻揉了揉小狐狸的头。
狐之助抬头望了望他，就觉得好像什么保证都不需要了，有种……就像先前三日月宗近身上同样的将一切背负在身上的可靠感。
于是有什么呼之欲出，它小步的往前迈了两下，冲着宗近说道：“您也！尽力而为，不要太累……”
它越说越小声，轻盈的跳到了房门的拉门边上，最后说了一句。
“那个，请早点休息。”
小狐狸跑远了，宗近三日月却用了一点时间回神，然后有些无可奈何的微笑，看向那支起来的木窗外夜色。
是呢，尽力而为啊。
那家伙要是能做到就好了。
第二天，在狐之助的帮助下，宗近三日月很快就熟悉了本丸中的日常。
然后发现本丸破败成这样除了千鸟没有完全接下本丸导致随着时间残破外，还是因为……
“所有的设施的运行都需要代价的，”狐之助说，“一般来说是审神者的灵力，但是千鸟大人还年幼，灵气天生也不强，虽然一直有在慢慢增长，却还是不够的。”
“在这种情况下，就会消耗小判来作为维持代价，保证设施的运行。”
“现在还在运作的两位殿下的卧室跟客厅还有厨房，是先前跟三日月殿下商量过后定下的，还有……那个，如果不快点获取小判的话，很快就要封闭一间屋子了。”
狐之助越说越虚。
对，是因为快要没钱了。
但宗近三日月完全能够接受，毕竟他昨晚就想通了，于是此时关注的是……
“本丸里能够连上网吗？”
狐之助被这个问题问的一愣，条件反射的点头，“这还是可以的。”
不止可以，虽然没有编码，但是如果通过社交软件邀请的话，甚至可以从别的本丸过来人。
“那应该就没关系了吧。”想到自己在天守阁里翻出了保存完好的笔电设备，宗近三日月如此说道。
一头雾水的狐之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