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把锯子
塑料厂哪个生产车间，谁的办公室，或者谁家里，有锯子呢？
专案组首先对家属楼，展开了新一轮问话和调查。
为表示对案件的重视程度，刑警队长黄海平，亲自坐镇问话。
家属楼所有人，被要求即刻起，呆在家里，不许走动，不许出去。
等待帽子叔叔上门盘查。
这种草木皆兵的架势，邱玥并不赞成。皱起眉头，不以为然。
她认为，应该先从谁有作案时间，开始查起。
理由是，从程雯雯失踪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
即便是熟人作案，难道，他（她）会蠢到将作案工具，放在家里，等着帽子叔叔上门去取吗？
应该，早就藏起来了。
甚至，已经销毁了。
即便要查，也应该分成几个组。同时行动，速度会快一点。
但是，坐镇的刑警队队长、专案组组长黄海平，没有采纳邱玥的意见。
注塑部主管许广明，与马文韬有点过节。两人在副厂长职务升迁上，是竞争对手。
塑料厂一直没有设副厂长这个职位。
两年来，销售业绩翻了一番，市场份额极大增长。生产规模，也随之迅速扩大。
形势所迫，上级已经同意，增设一名分管销售的副厂长。
销售这一块业务，是个肥缺。
几个中层主管，包括办公室主任马文韬，都在暗中较劲，志在必得。
许广明说了实话：“马主任家里，有一把锯子。”
生产部主管徐志新，也见过马文韬家里的那把锯子。
但是，马文韬是个狠角色。徐志新不是对手，没敢说。
马文韬家里，的确有一把小锯子。
去年的一场大雪，程雯雯阳台外面，那棵歪脖子枫木树，被压断了一根枝干。
马文韬曾经跑回家里，拿着自己的锯子，锯下了压断的树枝。
这件事，好几个同事，都有看到。
马文韬知道瞒不住，自己主动承认：“我家有一把锯子。”
黄海平吩咐：“刘宏伟，你去！跟着马主任，将他家锯子取来。”
锯子很快送到了黄海平手中。
黄海平没接，只是看了一眼。
“刘宏伟，你带两个人，拿着锯子，去核实一下。”
核实的结果，齿痕对不上。
尸体上的锯齿印，小一点。这把锯子的锯齿，大一点。
不是同一把锯子。
马文韬的嫌疑立马解除。刘宏伟要将锯子，还给马文韬。
马文韬嫌晦气，摇摇头，要离开。
边走边说：“锯子我不要了。随便你们怎么处理吧。”
于是，刘宏伟将锯子放在墙边。准备等一下，将它丢进垃圾围里。
等人都走光了。
邱玥对刘宏伟说：“锯子别丢。带到所里去。”
“干嘛？”
邱玥寒光闪闪的眼神，看着那把锯子：“也许他日有用。”
到底是仇杀？
还是情杀？
还是意外致死？
邱玥捧着自己的脑袋，陷入迷茫中。
黄海平不肯从作案时间和作案工具入手，进一步展开深入调查。
这事，邱玥只好自己私下里，悄悄进行。
好在，有刘宏伟的暗中支持协助。
忙到天黑。
精疲力尽的邱玥，回到教科所。进屋就躺倒床上。
没有胃口吃晚饭。
脑海里，过电影似的，不断浮现污水井里凄惨的一幕。
一个二十三岁的花季女子，社会关系极其简单。单位领导和同事，都处得比较融洽。
除了文剑，唐曼莉，没查到程雯雯与其他人有什么过节，或者瓜葛。
文剑喜欢她，追求她。
程雯雯虽然没有答应。但两人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矛盾和冲突。完全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但是，程雯雯最后一篇日记，内容高度敏感。
现在，一桩普通的失踪案，升级为特大恶性杀人碎尸案。
文剑的嫌疑，进一步升级。
这一下，望眼欲穿的文剑，更是不敢奢望自由了。
包括文剑在内的所有人，都在继续等待，之前送省里的笔迹鉴定结果。
希望结果能早点出来。
邱玥躺下没多久。房门响了，有人敲门。
“谁呀？”
“我！刘宏伟！”
邱玥惊得赶紧站起身，将自己头发捋了捋。又将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下。
“你等一下！”
邱玥朝门外喊了一声。
然后，从桶里舀了一瓢清水，倒进洗脸盆里。
将洗脸帕打湿，朝自己脸上擦了又擦。
晾好洗脸帕，这才开门，将刘宏伟让进屋里。
刘宏伟笑道：“又不是要见男朋友，瞧你忙活这半天功夫！”
邱玥也笑了一下。
“见男朋友，可以随意。见帽子叔叔，不能怠慢了。”
“我今晚没戴帽子。”
“那你裤管里，别的是什么？”
刘宏伟未穿制服，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衬衣。
他喜欢将随身带着的那个家伙，别在脚踝上宽大的裤管里。
刘宏伟两只手没空。提着好几个塑料袋子，都是吃的。
有两盒煲仔饭，几瓶酸奶，两瓶啤酒。
有邱玥爱吃的麻辣龙虾。还有苹果。
手上还吊着一串车钥匙。
邱玥心里一暖：“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吃晚饭。”
“忙了一整天，我猜你肯定累了，没胃口吃饭。”
邱玥喜滋滋地，赶紧将办公桌上，用非常干净的抹布，抹了抹。
又找出一张报纸，垫在办公桌上。
接过吃食，一样一样，整整齐齐，摆放好。
不小心，撒了一点汤汁在报纸上。邱玥赶紧又撕下一张卫生纸，使劲擦。
刘宏伟忍不住笑起来。
“姑奶奶！你能不能动作麻利一点，我快提不起了。”
邱玥心里腹诽，他怎么会知道，我爱吃麻辣龙虾？
故意反问刘宏伟：“你喜欢吃麻辣龙虾？”
刘宏伟是从她同事嘴里，打听到的信息。难道，邱玥不爱吃麻辣龙虾？
当下就有点局促起来。
邱玥夸张地嚷道：“现在才四月底，你只穿一件衬衣！晚上凉，会感冒的。”
“没事！我这就走。”
邱玥失望：“不是两份煲仔饭吗？”
“我可以带一份，到车上吃啊！”
“不！吃了再走。”
邱玥将刘宏伟按进唯一一张椅子里。
“正好有几句话，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