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死在了路上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地破了七婶最后的定心丸。
确实，陆大山的凶狠在村子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寻常人家还真没有几个是不怕他的。
“你、你想干什么啊你？就算你爸是陆大山又怎么样？这可不是在我们村，你以为你们还可以为非作歹吗？”
“为非作歹的未必是我，反倒是你做贼心虚吧？”
“我、我偷什么了我就做贼心虚了？”她低着头努力地保持镇定，但额头上的冷汗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
我冷笑一声一把将她的行李抢了过来，然后丢掉了手里的棍子。“怎么？你没有做贼心虚的拉个箱子去哪儿？”
她看了一眼我扔掉的棍子，气的火冒三丈，一瞬间嚣张了起来，叉腰怒骂:“你拿根棍子吓唬我？你以为我吓大的？我拿个箱子去看望我远嫁的女儿怎么啦？我劝你赶紧离开这里，否则我就报警了。”
“报吧报吧！你要是不报我就替你报，我正好跟警察说说你当年是怎么拐卖我妈的。”我有恃无恐的反击。
她一听到这个话题瞬间有些心虚起来，眼神飘忽不定，但还是嘴硬道:“你在胡说八道，谁拐卖你妈了？你妈是陆大山自己拐来的。”
“村子里的人可都知道是你卖给陆大山的。”我冷厉的目光看着她，疾言厉色地咬牙道:“不要和我耍花招，我现在没了父母，孑然一身可不怕事，你要是想活着去见你的儿女，最好知道应该怎么做。”
我说着一抬手，一拳头敲破了她的密码箱，威胁的意味很浓。
我发誓、绝对不是我的力气大，真的是她的密码箱质量不过关。
她盯着裂开的密码箱忍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哆嗦，沉默着没有说话，脸上的神色不停的变幻着。
我在她的眼里看到了纠结的神色，看样子是有所动摇了。
我也不慌，今天她是绝对跑不掉的。
她叹了一口气:“算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吧。反正我也到了这把年纪了，也不想守着这个秘密进棺材了。”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力，她纠结再三之后还是把我带回了家。
她从自己的密码箱里拿出了一个荷包递给我。
“这是你妈当年给我的钱，这个荷包是她亲自绣的，她所有的存款全部都在里面了，我发誓我一分钱都没有用。”
我接过那个荷包看了一眼，打开以后在里面找到了一堆零零散散的零钱，大概几十块吧。
这还是以前那个年代的钱，其实几十块也已经挺值钱的了。
“我妈为什么给你钱？她到底是你从哪里拐来的？”我问，不想和她浪费时间。
七婶一拍大腿，充满无奈的语气:“我真的没有拐她，怎么你们都不相信我的话呢？是她自己给我钱，让我带她去找陆大山的。”
“ 她让你带她去找陆大山？她又不认识陆大山，她怎么会让你去找陆大山？”
以前那个年代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候没有手机而且也没有网络，我妈是另一个城市的，距离这里几百公里，她和陆大山是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个人。
“是真的！我有个女儿远嫁你不是不知道，那年我去看我女儿，回来的路上见到了你妈。她一个人爬山涉水的，身上的衣服和鞋子都破了，我见她可怜就问她要去哪儿，她说找一个人，我一问才知道那个人是你爸！”
“那她怎么认识我爸的？”
“我怎么知道？我也问她了，她说经常梦到这么一个人，所以就找过来了。”
这么玄乎？
“然后呢？”我很是兴致勃勃的，对真相充满了好奇心。
“我也没把她说的话当回事，这换了谁都不相信吧？就觉得这姑娘可能是精神受到了刺激。我见她可怜就答应把她带回去，可是……”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说啊，停下来做什么？”我有些迫不及待的催促她赶紧说。
“就在回程的第二天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就突然死了……”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缩了缩脖子，似乎有些不自然，脸上有恐惧之色。
“你说我妈突然暴毙而亡了？你在胡说八道吧，如果她当时就死了，那现在活着的是谁？”
“我就是说啊，我那会儿还不相信她死了呢，我还扛着她去了好几家诊所，说她是我儿媳妇，求人救救她。可人家都说她已经没救了，千真万确是死了。”
“那你是怎么处理她的尸体的？”
“我、我给埋了。当时那个年代你不是不知道，这种事情就是有十张嘴巴都说不清，一旦给我定罪那可是罪无可恕的啊。”
“你把她埋了？埋哪儿了？”
“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起来了，不过我把她埋了以后捧了一捧土带回家。不管怎么样我也脱不了干系，人死了我良心也过意不去，所以就捧了土回家祭奠，总不能让她成为无人祭奠的孤魂野鬼吧？”
“土呢？”
“在我的箱子里。”
她说着又拉开了密码箱里面的一层，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黑色的陶瓷瓶子递给我。
我拿过瓶子看了一眼，继续问:“既然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那你见了我为什么要跑？”
这明明就是做贼心虚的反应，实在是让我有些想不通。
七婶苦着一张脸，欲哭无泪道:“这种事情实在是说不清楚呀，这换了谁，谁也不会相信呀，一定觉得是我杀了人在撒谎，我能不害怕吗？”
“你自己说你没有杀她，那为什么昨晚提到我妈的时候你会那么心慌？你很害怕她来找你吗？”
“那、那肯定怕啊！不管怎么说也是我悄无声息把她给埋了，我这也掩埋了真相啊。”
“如果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后来的我妈是哪儿来的？”
“这就是最诡异的一件事情，在我回到村子里的第二天她就找上门来了，声称我拿了钱不能不管她。我当时也是被吓得够呛，支支吾吾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后来传着传着就变成我拐卖了她。”
“再然后呢？”
“再然后我就把她送到你爸那里去了，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可你爸把她留下了。”
“你刚遇到我妈的时候她性格怎么样？”
“很活泼，我的第一印象就是特别的活泼，她是一个特别自来熟的女孩子，还跟我说了不少话，看着特别的开朗。”
可我印象里的妈妈并不是那样的，她从来不爱说话，喜欢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喜欢晒太阳，甚至是很抗拒。
难道她真的是死而复生的吗？
还是她根本就不是人，只是一个鬼魂而已？
这个认知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莫名的觉得凉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