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哎，外出刚回来吗？”和周喆期一起从出租车上下来时，从公司刚出来的其他部门的同事正巧遇上他们，便走过来随口问道。
早上发生的事实在是衰，看同事也有事的样子，楚燃简洁地随口解释一句：“上班的路上出了点事。”
“出了点事？”那同事本打完招呼欲走，听到楚燃这话又停下脚步。
“就出了个小车祸。”想起早上的车祸，楚燃不禁挠挠头。
早晨被刚表明心意就发动情话袭击的周喆期吸引住注意，没注意到前方，追上前边车的尾。后边的车不知道什么情况，也和他们一样追尾，只不过追的是他的尾。楚燃的车前后夹击，幸好系了安全带，他和周喆期都没有受伤。
人没受伤，只是楚燃的车是伤到直接被拖进“医院”修理去了，最近是提不回来了。
才接送周喆期两天不到，自己的车就变成和周喆期的车一样的下场，回公司的出租车上，楚燃捂着额头叹气，早晨的好心情全没了。
“你是另类的马路杀手吧1楚燃吐槽坐他身边的周喆期，“坐哪辆车，哪辆车就得去修。老实说，你自己那辆车是不是被你开报废了？才让我接送的？”
当时周喆期笑笑没说话，楚燃就当自己说对了。和在公司门口遇见的同事告别后，楚燃和周喆期一同坐上电梯。
电梯中安静，只有他两人，周喆期像是闲聊一样清清淡淡地说一句：“我的车没被我开报废。”
“那你为什么不开来上班？还让我接送？让我当免费劳动力啊？”楚燃理所当然地回一句。
电梯到达指定楼层，抵达自己部门，周喆期主动闭麦，在同事面前不聊自己的私事。楚燃也没再问，走向自己的工位，准备开始工作。
才将电脑开启，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起一声提示音。以为是工作信息，楚燃随手拿起手机。
周喆期：“你真的不明白吗？”
看到这条信息，本随意拿着手机看信息的楚燃眉头一下微皱，迅速扭头看看四周，害怕被同事们发现。
还没“侦查”完，因“侦查”而四处看的头还没转正，手上的手机再次响起一声提示音。提示音伴着手机震动，吓了楚燃一跳。
周喆期：“你这样太容易被发现啦。”
感觉到楚燃的不对劲，旁边工位的同事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吗？”
楚燃还看着手机中的信息呢，连忙摇摇头说没事。
等同事收回对他的关心，做自己的工作，楚燃才从自己的工位探出头。一双眼睛因周喆期方才的信息，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小心翼翼的视线投落向给他发信息的周喆期，周喆期像是早就在等他，坐在自己工位上接收到他的视线后，对他咧嘴一笑。
周喆期长得斯文，笑起来却很艳丽，开朗的性格再加上他的笑容，一瞬间枯燥的办公间都为他点缀上粉红的鲜花绽开的背景。
看到这样的周喆期，楚燃瑟瑟收回自己的视线，慢慢低下头。
毕竟是在公司，消化一会，楚燃就认真投入工作。
“我说过你不用那么紧张的。”工作一上午，餐桌上周喆期对他说。
“我没紧张。”楚燃假装淡定地说。
昨天听完周喆期对自己表明心意的话，他确实不紧张。今天早晨因为贺祯的突然听话而高兴，看到周喆期，他也不紧张。唯独到公司，收到周喆期那样的信息，楚燃反倒是紧张起来。
从未想过会在公司收到周喆期这样的信息，也从没想过周喆期谈恋爱或追人是这种风格，但现在楚燃对这种暧昧的办公室恋爱是毫无兴趣，感觉到的更多是压力。
“这又不是什么少女漫画，你别在公司搞这套。”楚燃劝周喆期。
“你不喜欢？”周喆期问。
楚燃摇摇头，周喆期笑一下，表示自己懂了。
之后的一个下午，楚燃终于能不用提心吊胆，怕收到周喆期这样那样的信息。一个下午，除了必要的工作信息和正常的聊天信息外，周喆期没发过别的越界信息给他。
终于轻松了一下午，连旁边的同事都问他：“怎么？又高兴啦？”
直到下班后，楚燃打算回家，刚走进电梯，明明他走时还在工位上和他说再见的周喆期，一下子出现在电梯门口，楚燃帮他拦下电梯，让他得以进来。
电梯不像早晨那般安静，下班的人满身疲惫。昨天向自己表明心意的人就站在身边，楚燃很难不去在意，也很难不去偷看。在理智的压制下，楚燃只是眼珠微微转移，偏向身边的周喆期。
周喆期很听他的话，并没有像上午一样在公司和他搞暧昧，而是等出了公司后，拉着没了车犹豫怎么回家的楚燃走到公司边上的冷饮店。
夏日夕阳挂在天边，整个世界都好似温柔下来。楚燃站在店门口，他被周喆期拉过来，又被周喆期强制“钉”在这里等他。
站在原地插着兜，看着周喆期自己一个人走进店里的背影，楚燃低头笑笑。周喆期的背影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在放学后约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回家，到校门口边上看到好吃的硬是要买给他。
这样的景象楚燃不是没见过，而那个人已经递给他一张红色的喜帖，牵起另一个女人的手。
低头的笑容失去浮力，缓慢坠入深海。
耳畔突然一阵冰冷，将低头的楚燃从过往的回忆中刺醒。
“想什么呢？”周喆期手拿两杯冷饮问他，“我就在你身边，你竟然看地面，不看我……”
“你真是伤心呐。”楚燃接道。
周喆期常对他说这话，楚燃都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接过周喆期递过来的饮料，周喆期插上吸管指指旁边的公交车站：“都没开车，要不我们坐公交回去吧？”
才刚顺着周喆期的手指看向不远处的公交站，一辆公交车就出现在路尾。楚燃还未注意到，只听周喆期一声欢快的“lucky”，手腕就被周喆期牵起。
手中冷饮摇晃，眼前的世界跟着摇晃。时间摇晃到许多年前，那时的天很蓝，气温比今天还要高，他望着前边带着他奔跑的那人，将他脖颈上滑落的汗液刻进自己的眼底。
被周喆期拉扯着奔跑到刚刚指着的公交车站，不远的路程不足以唤起急促的呼吸。停止奔跑后，楚燃习惯性地看向车站上等车的人。害怕他们发现他和周喆期牵着手，在公共场合柳常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的，连他也被柳常传染得格外小心。
还未确定有没有人发现他们，站在他身边的周喆期就拍拍他的肩，提醒他：“别看了，车来了。”
仿似真的回到学生时代，回家的车还是那么挤。他和周喆期被挤在公交车前端，抓着吊环，维持好平衡。
夏日衫薄，周喆期的手臂被挤得紧紧贴着他的手臂，一来一动间，布料与布料摩擦，布料与布料下的肌肤摩擦。
也许爱恋的心思总相同，无论是十八岁，还是二十五岁，都会为与对方不小心的触碰而留心，而内心疯想。
车辆一开一停，下去一部分人，后方逐渐松散，楚燃跟着周喆期的步子朝后方走去，一抬头，随意往车后扫一眼，朝前走的步子顿住半秒。
已到夕阳的专属时间，夕阳把世间各个角落都侵占，连车后方座位上浑身带刺的、朝他看来的贺祯都不放过。
温柔的夕阳终是失败，它没能让早晨变得有那么一点点听话的贺祯变得更加听话，反而让贺祯在对上楚燃的视线后，变得如往常那般冷淡。
对上楚燃无意看过来的视线，贺祯立马转过头去。楚燃看过来是无意，而贺祯盯着楚燃的视线、被楚燃发现后转头的动作，都不是无意，全是有意。
在楚燃站在站台上时，他就注意到楚燃了。上车后一路垂向窗外的视线，转移到上车的楚燃身上。
为什么楚燃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开车上下班吗？
窗外高楼林立，楚燃应该是在这里上班。那他身边那人，是他的同事吗？
理智在耳边严厉劝告，窗外风景不断变换，贺祯不再去关心，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视线却又恨不得黏在前方被人群困住的楚燃身上。
夕阳沐浴楚燃全身，点燃贺祯的视线，楚燃抬起头，温柔的夕阳将贺祯偷看的视线与楚燃抬头的视线强制黏在一起，贺祯惊慌地撕开。
是他先撕开的，车辆开启，他又捧着自己先收回的视线，在人群中悄悄搜寻楚燃的身影。
车上人下去一批又上来一批，有地空散，有地却挤成一团。贺祯的视线犹如蝌蚪在鱼群中寻找自己的同类，找到和其他人明显不一样的楚燃，贺祯的视线再次停留。
上次的视线仅仅黏附在上车的楚燃身上，可这次，贺祯紧盯着楚燃身边那人。
身边人做出那样的事，楚燃的方位明显可以看到，可楚燃还是没有动静。
楚燃不在意，贺祯盯着楚燃好几眼，终是忍不住一下站起，走下位置，冲站在楚燃身边那人就是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