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居心裹测
喝了莫幽的真气化成的神水后，精神气感觉好了许多，可这会又感觉脑袋“轰轰”的炸响，全身冰凉直冒冷汗，接着，又一口淤血吐了出来。
身体渐渐失去支撑，眼看就要从沙发上摔下来，红袍男子一个箭步就到我身边，迅速将我扶住，搂在他的怀里，掐指在我胸口轻点了几下，我这才感觉喉尖顿感如释重负。
耳朵一直“嗡嗡”响个不停，红袍男子薄唇一张一合，他好像和阿莫在争辩，可我就是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许久……
阿莫沉眼看着我，扯了扯嘴角道:“都这时候了，蛇君认为还有隐瞒的必要吗？”
“不管如何，她现在是我阿莫的徒儿，我们归一宗有义务保护她，绝不允许再有任何人对她居心不良，使用阴谋诡计，做出伤害她的事情。”一番话说得看似轻描淡写，却每一个字都极有分量。
阿莫看起来对我总是不冷不热，可他打心眼里，已经承认了我这个徒弟。
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外界的善意。内心一阵暖流情不自禁地涌上心头，暖暖的！
“她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知道真相对她未必是好的。”红袍男子将木盒里的生魂丹喂进我的嘴里，又用术法引水给我服下。
朝阿莫沉声道:“这个世间处处对她充满恶意，她仅靠那一点温情，才撑到现在，如果她知道，她一直赖与生存的唯一亲人，却是处处利用她的人，她会受……”
“有什么话你们尽管说吧，我能承受得住。”我隐约已经感觉到事情的微妙，并没有我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
但我必须要问清楚，真相也许很残酷，但我不能逃避。
红袍男子诧异的看着我，脸色沉了沉，没有再吭声。
我推开他搂着我的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朝他作了揖:“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希望一直被人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什么也不知道，被人卖了，我还对仇人感激涕零。”
“你能听见我们说话？”阿莫疑惑地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我又不聋，能听见他们说话不是很正常吗？
阿莫却欣慰地道:“看来隔声屏障对你已经不起作用了，你的身体已悄然发生了变化！”
说着又朝我伸了伸手，见我不解，幽幽地道:“搭脉！”
我只好乖乖地把手伸出去，眼角瞥了一旁的红袍男子，他看起来有些失落！
阿莫眉头皱了皱，喃喃道:“你生来为神躯，如今变成这样，或许你真的不该生，何苦啊！”
“师尊，您有话就直说吧！”我瞪圆了眼睛，无辜地望着阿莫。
阿莫神情凝重，起身走到玄幻瓷器摆件前，拨弄着瓶里的干花。
轻叹了一口气道:“当初是我指点你的养父母找到你，也许，这一决定是错的。他们把你从阴阳湖抱走时。可奇怪的是，当天阴阳湖无雨却疯狂暴涨，狂风大作，持续了七七四十九天，方圆百里鸟兽散绝，附近城镇全部被湮灭，尸骨到处漂浮。”
“也就在那天，万年不息的修真潭，忽然断水枯竭，直到现在依旧干涸，没有一滴水。阴阳湖突然的暴虐，惊动了各大玄门，大家都认为你是魔化之物，才造成了这一切的灾难。
至那起，为了顺利除掉你，特意安排了一场寺庙方丈的预言。你被黄仲那样玄门异士盯上的，不计其数。可都被你奶奶挡了回去，后来就直接断了玄门中人对你的监视。可黄仲为什么还能顺利找到你，应该是你奶奶故意而为。”
“你奶奶是犭戾，她和龙凤村人的始祖渊源复杂，能力不容小视。这些年，她又一直利用你的阴阳二气，五行金，三魂七魄修行，能力大大增大。她能力大到能随意隐藏人的踪迹气息，迷惑神智，改变记忆。她之所以会现出原形，可能也是受不了你强大的阴阳之气。
你逃出龙凤村那晚，蛇君破了她布下的禁止，我才能重新感应到你的存在。”
我恍然大悟，想起出逃那天，女鬼对我的提醒。它让我不要相信任何人，是意有所指的，只是，我当时并不明白它的意思。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一直相依为命的奶奶，竟然是害我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她明明早就把我害死了，为何还要编织谎言，给我希望。
她隐藏得实在太深了，在我眼里她自始至终是个慈祥，寻常的老人家。用“命”爱护我的奶奶。
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亲情早已超脱了血缘至亲。
哪怕她那日原形毕露，我还以为是她为救我身负重伤，才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
她对我所做的一切，我应该恨她才是，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却是酸酸的，说不出的滋味。
这世间，人心隔肚皮。有时候，朝夕相处的感情，眼睛所见的温馨，脑海里残留的记忆，也未必是真的。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都离不开“利益”二字。夫妻如此，父子尚且如此，是我把人想得太纯善，把亲情看得太重，才蒙蔽了眼睛，一步步落入秦兰设下的圈套。
我强忍着泪水，朝红袍男子笑了笑:“多谢蛇君那日的救命之恩！”
红袍男子微愣，清澈的眼睛里，渐渐蒙了一层淡淡的雾气，看着我抿了抿嘴唇，轻声道:“我叫墨央司。”
“我只是把你带离龙凤村，对你并没有救命之恩，你不用那么客气！”墨央司靠在沙发上，看起来有些怅然。
苦笑道:“我因为之前受了很重的伤，一直并未痊愈，不能过多使用术法，只能勉强带你到阴阳湖。阴阳湖里散发的阴阳之气，对你现在的身体有很大的保护作用！”
墨央司跟阿莫他们说话一直都很冷傲，眼里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冷。可他看我的眼神，却是那样的温暖，自始至终都是那种柔情似水，含情脉脉，搞得我没来由的产生一种错觉，好像上辈子负了他似的，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他失落又是因为什么？我已没有心思理会这些。
我看着阿莫，追问道:“她还活着是吗？”
“以她狡猾的性格，眼见不一定为实。”阿莫一双洞明世事眼眸，望着远方若有所思。
墨央司坐在一旁，一直沉默，他唇色苍白，额头上渗着密密的汗珠，似乎很难受。
“你怎么啦？”我问。
墨央司抿嘴一笑，轻声道:“没事！”
然后吩咐阿莫:“照顾好她，我先回去了。”
话音一落，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快得我都反应不过来，就好像是一场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