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似幻非幻
季古风的反反复复翻看我的双眼，神情也变得越来越凝重。
有那么一刹那，我明显感觉到他的手在剧烈的颤抖，面色僵硬，似乎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屋里也随着他的情绪起伏，变得格外的安静。
许久，阿莫明显有些着急，攥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沉声问道:“怎么样？”
季古风摇摇头，站起来往旁边侧了侧身，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轻吟一声:“你自己看吧。”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阿莫也不多言，眸中寒气逼人，一甩长袍顺势坐在刚才季古风坐过的那把椅子上，简单粗暴地掀开我的眼睑，不知将什么东西滴入我的眼睛里，我瞬间觉得眼睛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就像被火灼烧了的一般。
强烈的疼痛随着瞳孔慢慢延伸至眉心，甚至整个身体的五脏六腑……
浑身好像被滚烫的铁剑扎了无数个孔洞，又像被岩浆浇盖，痛得我忍不住闷哼一声。
我咬着牙，强忍着疼痛，狐疑地道:“师尊，我眼睛怎么了，怎么连全身也变得疼痛难忍？”
阿莫收回目光，看不出任何表情:“不必惊慌，一会儿就好。”
随后，我便感到瞳孔里涌起一股的舒适的清凉，宛如有一汪清泉在里面缓缓流动，贯穿每一根筋骨，渐渐蔓延至全身的每颗细胞！
刹时，那灼烧的痛觉立即消失殆尽，好像刚才只是做了一场梦。
忽然，阿莫猛然站起身，和季古风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随即，轻唤一声:“莫青……”
虽然声音极轻，却有一种穿透耳膜的震撼。
这让我想起刚上九苍山的时候，阿莫就曾对山脚下的莫黑这样千里传音……
“潺潺，你醒来之后，身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现象？”季古风沉眼看着我。
和声道:“或者遇见哪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心里一阵子发凉，脑子快速地转动了一圈，摇摇头道:“好像没有。”
“要说不可思议的事，那就是莫青师兄已经复活了前院的树木。”我幡然醒悟，又补充了一句。
“不是这个，你再好好想想。”阿莫在旁边轻轻地提醒道:“比如你的五感变化……”
说到五感的变化，我心里猛地抽了一下，刚才不就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吗？
我本来还想着，见到阿莫，第一时间跟他说起，结果一到前厅，看见他和季古风那令人咂舌的一幕……
所以，我也就把这个事情全抛在了脑后。
其实，和莫幽莫青他们分开后，我并没有直接来前厅，而是在后院的果林里绕了一圈，在经过龙骨井时，我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
那时，我以为是驭风门的人过来摘石榴，累了在那里歇息，也没太在意。
正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只见井边的茅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其中有一人道:“你知道吗？昨晚小翠差点就杀了她，为主人报仇。”
“我也听说了，但是，这次我不支持小翠的做法，如果不给主人找具新的身体，只怕主人最后那一缕神魂守不守得住还是个问题呢，我们总得给她机会，说不定她以后也能像主人那样呢。”另一人道。
“反正我不看好冷潺潺，我能理解小翠的做法，毕竟她跟了主人那么多年，形同亲姐妹，主人神魂被夺走，不知她有多伤心，再说那个冷潺潺就是恶魔的化身，上次她魔化放火烧了归一宗，我差点就在那场火海中丧生，这种人怎么能配拥有主人的……”
“嘘……你快别说了，这话若是被别人听见可不得了，反正我服从天意。”
“怕什么，你可别忘了当初那个方丈的批算，她冷潺潺就是个祸害，走哪就嚯嚯到哪，我绝不允许她祸害主人……”
什么？
我心里猛地一震，这是谁在这里说我的坏话？
万万没想到，在九苍山上有人这么不待见我，真是应验了那句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心里突然有些难受，我以为这么久了，大家应该都了解我的过去，理解我的无辜，明白我的无奈。
但是我想错了，不管我走到哪里，时间过去多久，我依然摆脱不了人们心中对我的恐惧，改变不了人们对我的偏见，我在他人眼中依旧是个恶魔，是个祸害……
仿佛这是我注定的命运。
既然改变不了别人的看法，那我现在总要做点什么吧？总不能让这些在暗地里嚼我舌根的人，过完了八卦的嘴瘾，就拍拍屁股走人。
这也太便宜他们了。
我气鼓鼓地抓起一把土块就朝那两人说话的草丛里扔去，怒喝道:“何人在此胡说八道？有种出来当着我的面说，在背后嚼舌根做个长舌妇算什么英雄好汉。”
可能是被我突然的出现吓到了，这时，草丛里静悄悄地，什么动静也没有，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我数一二三，你们最好主动出来，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我试探地数道:“一……二……三……出来……”
可不管我怎么说，刚才说话的两人就是不出声，也不出来。
气得我直接抓起池塘里装饰用的鹅卵石，就往草丛里一阵输出。
“好啊，还躲着不出来是吧？你们可别后悔哦。”那一堆茅草丛几乎都被我砸得东倒西歪了，可那两个人就是死活不肯出来。
藏得可够隐蔽啊，我看你还能多久。
我直接拿起龙骨井边上的水桶，舀了池塘里的水就往那里泼，一桶，两桶，三桶……
泼得我都累满头大汗了，依旧连个鬼影也没有，那两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只有两只被水打湿的乌鸦，惊慌失措，拼命扑通着翅膀往外飞去……
我不甘心地过去查看了一番，一大丛茅草几乎都被我踏平了，可就是找不到一个人。
我冷静地想了想，归一宗这里比较幽静，不会有人随便出入，而且路口就有写:“游客止步”的一样标识，游客是不会到这里来的。
除了驭风门偶尔会有来人，但他们一般忙完事情就走，不会逗留，更不会躲在这里说闲话。
可刚刚明明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这让我感到既困惑又恐惧。
我甩了甩头，莫非是自己出现了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