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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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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来了。”

    陆鸢握着手机迟迟不敢回复, 它仿佛是一块烫手山芋,陆鸢根本没有勇气去点开。

    她紧紧盯着“梁砚苼”三个字,就像是看了一万年, 比一万年还久, 久到她连门口也不敢靠近,右手扶住墙,指尖恨不能陷进墙缝里, 那种刮墙的磨砂声太磨人了,把她的眼角都逼红。

    “不接吗?”原以为早已离开的霍铭霄冷不防出现在陆鸢身后,她的身子开始发麻,直到霍铭霄握住她的右手, 他怜惜的吹掉她指缝间的墙灰,陆鸢却被突如其来的热气刺痛,“滚开!”陆鸢毫不留情抽出去,比起霍铭霄这样的猛兽, 倒不如奔向梁砚苼,就算再难也没有比眼前的情景更难的时候了。

    “陆鸢, 你想清楚了。”霍铭霄的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他想起昨夜的温存, 他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她的发间, 无意中有了交丨合的姿态, 她挣扎着又放弃了, 他伏在她胸口处像是流浪已久的外乡人, 回家的路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走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霍铭霄宁愿她一直挣扎,他会一心狠就要了她,当了那么久的恶人, 陆鸢从没有对他有过好脸色,可真到她放弃了、平静了,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他痛苦的低吼,她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神明,给他定了入地狱的死罪。

    “我可以告你,只要你敢继续。”他的眼泪换来了她的痛击。

    陆鸢在霍铭霄陷入绝境时再狠狠推了他一把,眸中平淡无波,嘲笑他的爱就是用强来睡服她,陆鸢把他当成了罪人,尽情地给予着可怜与鄙夷。

    霍铭霄是谁啊?他是败类,从地狱爬起,又再次跌入深渊。

    这条路走得太远了,他想结束。

    可霍铭霄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为了利益他利用过很多人,与敌人的对手合作,利用女人之间的猜忌平衡对手,伤害过曾爱惜自己的女人,也在最后一刻将敌人断了舌送进了监狱,他手上沾了血,血腥味太重了,也曾一度以为眼前有光就能继续,人没了再追便是,可人心最难猜,心变了人也就没了。

    他身上最后一点温柔给了陆鸢,现在他连那身温柔都舍了。

    人活着就得有个盼头,如果在意的人对她一点感情都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他想,要什么爱,不要了,爱没了,那就多点恨吧。

    苦涩在嘴边蔓延,从心口处传来的绝望就要发出凄厉的信号,霍铭霄狠狠压制下去,用此生最痛苦的方式折磨着彼此。

    “陆鸢,你不要我,难道要一个残废吗?”

    陆鸢已经走至门前,听完这句她的脸上顿时血色全无,身体僵硬着,霍铭霄慢慢靠近她,掌着她的脸看向猫眼,梁砚苼就在门外,面容憔悴地望着紧锁的大门。

    陆鸢被梁砚苼纯净痴情的眼神戳痛,她的眼泪瞬时流下来,落在霍铭霄指尖,他不由加重了力道,伏在她肩上,话语逐渐残忍,“你知道他为什么来这吗?因为昨晚我带他来的,梁砚苼亲眼目睹我走进这道门,他在门口等了一夜,也该知道我们做了什么。陆鸢,他算什么东西?又哪来的资格跟我比深情?”

    陆鸢没有比这一刻更恨他。

    “我霍铭霄今时不同往日,你以为我与陆董事长的合约都不作数吗?陆庭泽太年轻,当年你都没玩过我,他又怎么会是我的对手,阿鸢,我不求太多,我只求你一个,否则我怕自己一失控交出某些文件,陆氏就完了。”

    轻飘飘几句,尽是在说他握住了陆氏的把柄,他们不是只手遮天,陆鸢的父亲与弟弟皆有软肋,现在被他死死握住,非逼她回头。

    “我不相信梁砚苼对你有多真心,这世上只有我的真心才与你相配,你不要可以,但也不能接受他!”

    占有欲作祟,他不听还要愈演愈烈。

    “阿鸢,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坚持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人心难测,说变就变了,你爱梁砚苼吗?他有很爱你能接受沅沅吗?我的阿鸢,别天真了。”

    霍铭霄现在每说一句都能让陆鸢的怒火熊熊燃烧,他狠起来便是六亲不认,她服了,心服口服。

    “你会后悔的。”陆鸢藏有晶莹水雾的眸泛起笑意,她再说一遍,“你绝对会后悔的。”

    “我早就后悔了,往后再怎么厌恶我恨我,我也心甘情愿接受,只要你身边无人,我就有机会,否则见一个毁一个。”

    陆鸢转过身,直视着他凶狠的眸,到后来她的眼中再没有了留恋,连过去在青非时的感觉都毁掉了,“霍铭霄,我不恨你了。”

    我也不会再爱你,我会真真切切把你忘记。

    这样的眼神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平静,霍铭霄想从中得到些特殊的感受,没有,什么都没有,像空白的纸张,一点痕迹都不剩,他强忍着心酸,固执的想要找回他们的过去,那些花廊的甜蜜,玫瑰消散在夜空里。

    霍铭霄被玫瑰的刺扎成了筛子,最后一记刺在了心口处。

    “你应该恨我,继续恨我啊!”他的低吼声吵醒了房间的女儿,陆鸢绕开他走向房门,霍铭霄感受到她的漠视,反手将她紧握,“陆鸢,昨晚我也曾那样对梁砚苼说过话,他又该拿什么资本跟我争?”

    “随你。”她无所谓的笑起来,每一分皆伤透了他,不该这样结束,他需要她的一点感情,哪怕是连绵恨意,可陆鸢的脸上没有恨意,没有绝望,安静似一汪湖水,他丢入的深情连一个泡泡都未曾冒起。

    还有什么能比她的无所谓更伤人?

    没有了。

    再也不会有了。

    霍铭霄失魂落魄的放开她,栾承的电话追过来,“老板,如果你真决定毁了梁砚苼,我现在就可以把他的过去公布。”

    他犹豫了。

    梁砚苼三个字成了他最大的威胁,曾几何时,霍铭霄还在北贡寺里求了一卦,卦相不好,预示着他的未来将会孤苦一生,他孤苦伶仃,却要看着梁砚苼与陆鸢如胶似漆吗?

    不可能的,他会选择毁了梁砚苼。

    就在昨晚,霍铭霄亲自带梁砚苼过来,一路上梁砚苼还在跟他道谢。

    “谢谢您带我过来。”

    霍铭霄从未认真打量过他,这人比他小上几岁,心智却比本身年龄要成熟,却也因为见的世面太少,估计错了人心,把他霍铭霄当作了如小叔叔一样光辉伟正的人,倒是个纯真的男生。

    车子停在陆鸢新家大楼底下,梁砚苼刚下车就被人制住,他被迫压弯了腰半跪在地上,对于霍铭霄的安排十分不解,睁着一双惊讶的眸看他,霍铭霄瞬间就被逗笑了。

    他俯身嗤笑道:“真不知道陆鸢为何会看上你,难道真是因为霍言骁?”

    霍铭霄看来看去,也找不出他身上有哪处像霍言骁的痕迹,“陆鸢天真,你也跟着天真,陆家是你能进去的地方吗?梁砚苼,你好歹是靠着我小叔叔的捐献才活到了现在,他不仅把眼丨角丨膜给了你,又出资给你安装上好的假肢,你怎么敢夺你恩人的最爱?知道你这叫什么行为么,叫忘恩负义!”

    霍铭霄的猖狂与疯癫早就融入了夜色里,无人敢靠近,无人敢劝阻,唯有一边站立的栾承见证了他疯癫背后的苍凉。

    提到霍言骁的名字,梁砚苼就不再淡定了,尤其是听到“忘恩负义”四个字时梁砚苼挣脱了背后按着他的人,一股脑猛冲上来,却被霍铭霄的拳头撂倒在地,比起霍铭霄的强势来说,梁砚苼还太弱了,他白净的面庞落了红痕,先前的诧异变成了愤怒。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你对得起霍言骁对你的栽培吗?难道你就用夺走他的最爱来报答吗?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梁砚苼啊梁砚苼,你也不想想,从头至尾究竟是谁在培养你,以前是霍言骁,现在是陆鸢,有手有脚却要靠旁人扶持,你还要不要作为男人的这点脸面了!”话锋一转,透骨寒心,霍铭霄轻蔑的笑笑,“哦,我倒是忘了,你的腿是假肢啊,一个残疾人难怪需要人扶呐。”

    霍铭霄这次是真的把刀子一刀一刀捅向了梁砚苼,压在地上的他被禁锢住,整张脸贴着被迫贴着地面,戴着假肢的裤腿毫不留情被霍铭霄掀起来,软肋曝光于人前,梁砚苼所有自尊都被他狠狠踩碎。

    “陆鸢不要我,难道要你一个断腿的残疾吗?”

    心狠的目光从梁砚苼面上扫过,霍铭霄抬起头看向某层亮着灯的房间,他的目光变得柔和变得充满奢望,而后一脚踩在梁砚苼的假肢上,作恶一般践踏,“你做梦!如果不是我小叔叔你早死在了北贡寺,我与陆鸢天生一对,她为我生了女儿,我们注定要在一起,她是天之骄女你是个残废,你配不上她,又拿什么跟我比?”

    霍铭霄没再管梁砚苼的眼神有多凶悍,但是他能猜到一句话都不准说出口的梁砚苼,绝对有想杀了他的冲动,可那又如何,再想置他于死地也无可奈何,手无缚鸡之力的梁砚苼能躲避的屋檐都没有一栋,他的人生靠的是旁人的相助,他有什么资格成为霍铭霄的对手?

    靠着陆鸢那点爱,够吗?即便是够了,他也会残忍的抹去。

    “你就好好看着我是如何得到陆鸢的,我与陆鸢注定会在一起,梁砚苼,你没有任何机会。”

    霍铭霄从他面前经过,栾承掐了烟跟上去,替他按电梯的空档一再欲言又止。

    然而霍铭霄早已察觉他的想法,先开了口,“章粼粼现在的情况还好吗?”话头一变,又成了栾承眼中的好好上司,他头一回觉得胸口发闷,连带着说话声都是低沉沙哑的,“刚测出怀孕的时候感觉每分钟都想吐,吐酸水连好不容易吃下去的都会吐出来,人也比以往要瘦,吃不好睡不下,医生说过了前三个月就会好很多。”

    霍铭霄沉思会,进了电梯才说:“哦,那以后要养得胖一点才行。”

    “也不全然都得胖,要是体重过重也会引发很多问题,而且后期肚子大了会觉得难受,腿抽筋、睡不好,上厕所次数增加,也没法穿有鞋带的鞋了,弯不了腰做什么都不方便,还得预防产前产后的心理健康,如果产生抑郁又是一件大难事。”

    霍铭霄盯着上升的楼层数,若有所思道:“你懂的挺多。”

    栾承看他一眼又移开,“饶是现在科技再发达也有女人难产下不来手术台的病例,生孩子对于女人来说,就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风险会一直都在。就是因为粼粼怀孕,我才去看了相关资料,懂得再多也没用,我没法代替她承受痛苦,至少得了解她的感受。”

    霍铭霄一动未动,电梯到了他还是呆愣着没有反应,栾承自知是他的话刺激了霍铭霄,可要说没有半分故意也不全然,有些话只有真正经历了才能说出口。

    “证领了吧。”

    “领了。”栾承跟在他身后走出电梯。

    霍铭霄脚步没停,但走得很慢,“生完孩子赶紧挑日子结婚,好姑娘经不起等的,你要知道给予承诺并付出才最打动人心。”

    栾承心口堵着难受,他目送着霍铭霄凭借着走了门路要来的指纹解了锁,那一瞬间,他替霍铭霄感到悲哀。

    而霍铭霄何尝不觉得呢?

    在得知陆沅沅到了要看心理医生的境地时,霍铭霄觉得自己的天塌到无法修补的地步了,他该用什么方法去挽回,想来想去走了最令人不齿的一步。

    他想要陆鸢,也想要沅沅,一家三口曾是他的梦,他拥有过也亲手推开过。

    此时,思绪迁回。

    栾承的问话还在耳边回荡,“老板,关于梁砚苼……”

    霍铭霄冷声回复,“消息不用透露出去,从今往后,不准他出现在国内。”

    他的决定不光是说给栾承听,也是说给陆鸢听。

    房间里,陆沅沅从陆鸢怀中抬起头,圆溜溜的大眼映出陆鸢的泪容。

    “妈妈,你哭了。”她替陆鸢抹去眼泪,小手从她脸颊滑下去,陆鸢终于忍不住捂着脸无声痛苦。

    第三日,陆鸢前往剧团。

    林樱本想与她说说堆积的工作,却见她面容憔悴,到嘴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陆鸢,你要是没处理好家事,可以再缓一段时间。”林樱劝她,目光瞥向坐在沙发上看书的陆沅沅。

    陆鸢摇摇头,“你已经帮我分担不少工作,我都不好意思了,再说我这边差不多处理完了,林樱,我想先看看新来的编剧的剧本。”

    “哦,好好。”林樱将u盘递给她,而后再次看向陆沅沅。

    “林樱,剧本开头就挺不错,下个季度的剧本可以试着排这个。”陆鸢的话拉回林樱的思绪,她回过头看向陆鸢,“你女儿……”

    “沅沅之后会跟着我上班,她目前在休学中,估计明年就可以正式上学了,我带着她上班没问题吧?”陆鸢笑着看她。

    林樱摆摆手,“没问题没问题,我挺喜欢小孩的。”就是太安静了,自己做自己的,也离不得陆鸢。

    陆鸢下班那会,霍铭霄的车又停在了门口。

    见她上车,霍铭霄驱车挡在了她车前。

    “阿鸢,我今日想看看沅沅。”

    陆鸢一句话不回,反过去看向沅沅,她正顾着玩魔方,听到霍铭霄的声音头都没抬,陆鸢等了三分钟,久到霍铭霄觉得度秒如年,他的性子快被消磨殆尽,“阿鸢,我请你吃晚饭。”

    陆鸢却道:“不好意思,我有约了。”她对霍铭霄铁青的脸,礼貌性的表示歉意,“不过,你要是想来,可以跟过来。”

    霍铭霄脸皮厚,他自然会跟上,却不想与她约见的人是梁砚苼。

    陆鸢带着陆沅沅去见梁砚苼。

    他站起来迎接她们,显得局促不安,尤其是看见陆沅沅时指尖都为轻颤。

    “阿鸢……”只一声,惹来陆沅沅的关注,她打量着梁砚苼,从头到脚,梁砚苼不由把自己的腿藏得更深,他有很多话想说却不该在陆鸢的女儿面前提及,“陆鸢……”

    只是一个称呼,反而道尽了他所有不舍。

    “梁砚苼,还记得《云涯之光》吗?飞鸟曾经有过一个爱人,那个爱人抛弃了她,后来爱人后悔了,爱人在飞鸟面前痛哭悲伤,所有人都以为飞鸟会与曾经的爱人在一起,可没有人替飞鸟问过一句,‘飞鸟啊,你还在意曾经的爱人吗?飞鸟啊,在追寻梦想的旅途中有没有遇到新的爱人?飞鸟啊,你可想与曾经的爱人在一起?’没有人,没有人替飞鸟想过。”

    “全世界都认为曾经的爱人爱着飞鸟,多痴情,好似如果他们不在一起,就是飞鸟不识抬举,但是他们不知道,现在的飞鸟想要的爱人不是曾经。”

    梁砚苼双手紧握成拳,他压低嗓音回答飞鸟,“我记得,飞鸟有遇到新的爱人,她的爱人一直在等她回来,她的爱人不希望飞鸟回头。”

    陆鸢轻叹一声,“梁砚苼,你是个很有天份的编剧,你就该为舞台而生,笔下那么多角色都鲜活的存在着,我想你也能。”

    那为什么不敢看我?梁砚苼的手好几次想握住她,无奈事实摆在眼前。

    他沉默着,听陆鸢与他告别。

    “梁砚苼,我相信你能做到。”成就举世瞩目的光芒。

    梁砚苼扬起不得已的苦笑,“你真的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

    她就此哽咽,“所以,别等我。”

    梁砚苼,你要明白,《云涯之光》的结局是喜中透着悲,飞鸟飞回,爱人已老。

    往后十年,陆鸢与梁砚苼再没见过一面。

    这十年间,陆鸢身边并无他人,她沉醉舞台之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将最宝贵的时间贡献给了舞台,而她的沅沅也长成了大姑娘,她会在观众席看陆鸢演绎不同的人生,为她落泪,为她鼓掌。

    霍铭霄始终追随着陆鸢,用低人一等的姿态恳求着她的一句回话,哪怕只是个简单的“嗯”。

    他还记得这些年来陆鸢对他说的最多的一次场合,那是他将结扎证明和遗嘱文件交到她手中时,他虔诚的看向她,殊不知自己犹如困兽般围囿她的牢笼。

    他说:“阿鸢,我这一生不会再有其他孩子,沅沅是我唯一的女儿,也是我所有产业的继承人,我会把她培养成为最优秀的继承者,请你相信我。”

    陆鸢冲他露出微笑,不是浅浅的那种,而是发自内心的笑,“霍铭霄,你这一辈子做的错事很多,但在这一件事上我很支持你,我的沅沅受过你给的苦,也该得到你所有的资本,等到她成年,我会把这些拿给她看,如果她一心想要你打下的江山,我也会帮她,如果她不想要,你我都不能逼她。我的女儿就该得到最好的东西,但我们强求的不算,我要她快乐,得到真正的幸福。”

    陆沅沅从十二岁开始每年都会前往港城过寒暑假,她呆的时间不长,总共就一两周的时间,也正好是陆鸢全国巡回演出的日子,她在港城的宅院里不出门,直到那天一条小金毛窜进宅子,她就此认识了邻居家的哥哥周子巽。

    陆沅沅十六岁那年,飞鸟剧团再次出现改革,来自米国的团队看中了剧团的发展,力邀陆鸢出国进修一年,如果陆鸢去了国外,她或许能站在世界级的舞台上表演,那是每一个舞台演员的梦想,但陆鸢犹豫了。

    她的沅沅从小到大跟着她长大,除去每年寒暑假巡回时的分开,她们几乎没有怎么分离过,陆鸢一想到一整年都无法见到沅沅,她整个心都开始焦虑。

    在陆鸢打消念头的前一秒,陆沅沅主动要求前往港城。

    彼时霍铭霄的产业大量移到港城,陆沅沅建议陆鸢去进修,然后她会转学到港城和霍铭霄生活。

    “妈妈,我看过《云涯之光》,还看了好几遍呢,妈妈演得很好,不过还可以更好,我希望飞鸟可以飞很远很高,也希望飞鸟能早点回家。”陆沅沅长大了,她抱着陆鸢,又替她抹去眼角的泪花时,便读懂了幼时的回忆。

    那时候陆沅沅还不知道她将会遇到改变她一生的人。

    一周后,陆鸢飞往米国。

    当地剧团的董事亲自来接她,当车后座打开,穿西装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他面容俊朗留有浅浅笑容,“你好,飞鸟。”

    没人告诉过陆鸢,当巧合来得太快也会让人窒息。

    呼吸就快要消失,又在他追随的眸中唤醒。

    “阿鸢,好久不见。”

    梁砚苼终于成长为她心目中的举世瞩目的光。

    但这段光来的不够顺畅,在国外的剧场外见到霍铭霄,陆鸢是一点都不意外,这些年他安插了无数眼线,保护她的人80出自于他的安排,霍铭霄没有放弃过任何一次挽留她的机会,唯独算错了这一回。

    “我没料到他藏得那样深,即便是在国外也扳回了一句,可惜到底是年轻翻不起风浪。”霍铭霄无时无刻不再打压他,好似梁砚苼的成就在他眼里不过如此,随意一捏就散了。

    陆鸢不以为然,她甚至愿意与他一同往前。

    宛如一对散步的夫妻,陆鸢告诉他,“来之前我去祭拜了霍老师,听栾承说你比我去的次数更多,那也是你应该做的。很早前霍老师就对我说过,你是他在这世界上还让他感到温情的存在,霍老师把你当作唯一的亲人。”

    霍铭霄又何尝不是把霍言骁当做他仅有的亲人。

    陆鸢还说:“其实你一直不懂感情为何物,爱一个人不是占有,是双向奔赴共同经营,是对彼此的责任与信任,而这些我在十年前就对你消磨光了。这么些年,你不觉得累吗?追逐一个不会回头的人是最累的。”

    霍铭霄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已经不再年轻了,可他面前的陆鸢还是那样年轻。

    她的发被微风吹动,他很想替她抚下去,右手往上伸了伸,然后就如同碰到了无形的结界再也穿不过去,他感慨这是陆鸢第二次对他说这样长的话,在异国的街道足以成为他此生最美的风景之一。

    “你执念的不是我,是执念本深,我很早就不爱你了,霍铭霄。”

    他不愿在此时听到自己的名字,他嫉妒那个正被她牵挂被她爱着的人!

    “我会去找梁砚苼。”

    陆鸢陪着他走的路走到了尽头,霍铭霄听完这句顿时老了十岁,他从影子里看出了他的孤寂,正如北贡寺的浮光师傅所言,他这一生注定孤苦无依,无人作陪。

    陆鸢来找梁砚苼了。

    他站在剧团门口,像是在等人,陆鸢不想去猜他在等谁,只唤他,“砚苼。”

    梁砚苼抬头看向她,而后一步步走来。

    陆鸢怀里抱着一大束勿忘我。

    他停在她面前,眸中依旧清澈纯粹。

    他俩相视而笑,一点都不像十年未见。

    陆鸢从没有如此的胆怯过,深呼吸一口,直至念出想好的告白,“我并非必须要成为一朵玫瑰,如果你愿意,我就是雏菊、阳光、向日葵。”

    梁砚苼盯着她手中的花看了好久,“那你怀中的是什么花?”

    陆鸢笑道:“勿忘我。”

    梁砚苼,跟我回家吧。

    全世界都忘了你,但你还有我。

    你要沐浴在阳光下,哪怕是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我也愿意做你心中唯一盛开的花。

    给予你永远炙热,永远浪漫。

    有的人相遇很早,但相爱很短。

    而他们再遇很晚,却相爱已久。

    后来,金城的剧场再现十八年前的老剧,《云涯之光》由知名编剧梁砚苼再次改写了新一版结局。

    舞台上,飞鸟的扮演者陆鸢时隔多年再次出演,云涯之光由她开始,也由她结束。

    光束下,飞鸟对着年轻的爱人伸出手,她收起了翅膀等来了此生最圆满的结局。

    陆鸢对着他的爱人落下幸福的眼泪,“谢谢你,还在等我回来。”

    而台下的梁砚苼承下她的眼泪,张开了双臂迎接她,“阿鸢,欢迎回家。”

    年迈的爱人还未老,他的飞鸟却已飞回。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到此就结束啦!

    松了一口气呀!

    下本见,哦哦我下本写《病骨》

    双病女乔的故事嘿嘿,还记得那个k吗?与他有关吼!

    忘了说,我还有几个番外要写,不定时更新吧,是关于霍铭霄的故事,还有沅沅结婚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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