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痛失爷爷
季俊阳拉住父亲，“爸，爷爷的死，跟大哥没关系，你不要这么冲动好不好？”
季清源咆哮，“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还有没有一点是非观念。季家的男人哪一个没有因为救火挂彩，只有他，这个时候衣着光鲜地站在这里，我替他感到羞耻。”
“这场大火是个意外，谁也不能未卜先知，所以，不能怪大哥没有参加救火。”
季俊阳耐着性子说，“现在爷爷的后事需要人料理，我哥和二叔身上的伤也需要到医院处理，火灾的原因也需要调查清楚……现在正是需要我们一家人精诚团结的时候，你打大哥出气，根本就于事无补。”
季清源怒不可遏，“老子辛苦把你养大，你胳膊肘却只知道往外拐，你再不走开，老子连你一起揍。”
见小儿子站着不动，他立即吩咐保镖，“抓住俊阳少爷，别让他跟着添乱。”
季清源的那一记耳光打得又狠又准，季景琛的半边脸顿时肿胀起来，只是他的神经似乎麻木了，丝毫没感觉到疼痛，反而一动不动地凝神着人群中间那具被白布覆盖的尸体。
二叔骂得没错，自已是爷爷最疼爱的孙子，却在爷爷最需要他帮助的时候，还在呼呼睡大觉。
他想扑到爷爷身边，揭开白布，看看爷爷威严的模样。只是，他的脚像是被钉在地上一般，他用尽了全身力气，却挪动不了分毫。
他的眼神散乱而恍惚，嘴里喃喃地说，“不，这不是真的，刚才我只是在做梦，爷爷他不可能死，不可能离开我。”
昨天下午爷爷刚给他发了最后通牒，威胁他，要是再不回季氏集团工作，家里的财产一个子儿也不会给他，让他滚到大西北喝西北风去。
他当时只是笑笑，满不在乎地说，“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你真让我去西北，说不定几年以后，我还成西北王了呢。”
气得老爷子当场就摔了电话。
早知道昨天下午的通话是最后一次聆听爷爷的声音，他一定不会拂爷爷的意，哪怕让自已给季冬阳当下属，自已都不会违逆半分。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二叔的拳头再次打在他面门上，他踉跄了一下，站住了，眼睛却仍看着地上躺着的人。
又一拳挥来，他的嘴角渗出殷红的血迹，他终于支撑不住自已的身体，一头栽倒在地上。
季俊阳被两个保镖制住，动弹不得，只得嘴里大叫，“爸，你疯了，为什么要打大哥？”
摔在地上的季景琛蠕动了一下，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季清源怕季景琛跟他拼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但季景琛并没有看他，只是跌跌撞撞地朝人群走去。
所有人被他的眼神吓坏了，自动闪开一条道，让他过去。
季清轩扑过来抱住儿子，“阿琛，你爷爷走了，我们怎么办啊？”
从小到大，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父亲替他做主，他已经习惯了服从，现在父亲突然走了，他的世界顿时天塌天陷，无助而又仿惶。
父亲的尸体从火海中被抢出来后，他就一直守在父亲身边。儿子被弟弟揍得头皮血流，他也不敢上前说半个不字。
儿子过来了，见弟弟没有追过来，他才上前抱住儿子。儿子身上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力气，他感觉自已又找到了主心骨。
父亲死了，儿子是他唯一的希望，以后，他必须跟着儿子过了。
“爸，你别胡说，爷爷没死。”季景琛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尽管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他仍然不愿意相信。
季清轩嚎啕大哭起来，“傻儿子，你爷爷死了，我爸爸走了，他再也不能骂我了……”
季冬阳走到他面前，“季景琛，你还是个人吗，爷爷死了，你连一滴眼泪都没有，大伯为救爷爷受了伤，你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季冬阳说话的时候，一群记者端着长枪短炮对准他义正词脸的脸，一顿狂拍，与此同时，季景琛被打得头破血流的镜头也被记者摄下来。
相比季景琛的神情呆滞，季冬阳对着镜头侃侃而谈。他浑身被烟火熏得漆黑，头发也被火烧焦了几绺，身上还带着伤，在记者的镜头下，活脱就是一个救火英难。
季景琛终于吃力地走到爷爷面前，他“扑嗵”跪在地上，用颤抖的手揭开白布，只看了一眼，他的身子便往后仰去。
……
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已躺在床上，四周一片雪白，扑鼻的消毒水味道让他意识到，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医院。
若不是发现自已手背上还挂着输液瓶，他一定会怀疑自已不过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门口的说话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大妈，你平时糊涂也就算了，现在正是大哥最需要你关心的时候，你怎么也说这种话？”
宋佳玉辨解说，“俊阳，你就别冤枉你大妈了。这话又不是我一个人说的，所有人都这么说，连报纸和电视上也这么说，你怎么能埋怨我呢？”
听得出来，季俊阳是在强压怒火，“大哥是你儿子，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前两天他刚遭遇洪水围困，高烧到人事不醒，差点把命都丢了。身子还没恢复，又遇上这档子事，你是他亲妈，怎么能在他伤口上抹盐呢？”
宋佳玉可怜巴巴地说，“俊阳，你大伯是个没主意的，成天只知道流眼抹泪。儿子就是不生病，也不会理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季俊阳恨恨地说，“你要不知道怎么办就闭嘴，少授人以柄。”
以前见大哥对大伯和大妈冷淡，他还觉得大哥狠心，现在才知道，若是真的狠心，就该跟他们断绝所有关系。
“你走吧，要是大哥醒过来看见你，心脏病都会让你气出来。”
宋佳玉赌气说，“走就走，反正阿琛一向都不待见我，我也懒得理会他。”说完，她竟头也不回地走了。
季俊阳无语地摇了摇头，走进病房。
见季景琛睁着眼睛，他惊喜地疾走几步，“大哥，你终于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我马上去叫医生。”
“不用了。”季景琛拦住他，“告诉我，我昏迷多长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