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抽剑断水
那名叫代云的年轻弟子受到挑衅，也有些愤怒，眉头一挑，散发出四境修为的气息。
原来，杨松岩早就想对无剑观图谋不轨，做过一番调查，知道新一代弟子中以赵莺莺为首，修为最高的也不过就四境，而此时的曹俱灭他根本没听过，既然没听过，那肯定就是个弱鸡，不足为虑。
“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他眼中全是喜色。
“俱灭，不可胡说！”在一旁听了许久的萧恨水心凉了半截，立马站出来阻拦。
在他的认知里，曹俱灭不过才第二境，本命物又是飞针，只能暗中偷袭，正面硬拼定然不是对手。
但下一刻，曹俱灭也上前一步，伸手按在斩龙的剑柄上，气息外放，俨然已经到了第三境。
“又破境了？”萧恨水感觉脑子有点晕，自己这弟子只花了三个月，就从第二境到了第三境。
他来不及感到惊喜，就又反应过来，即便三境也和对方差了一整个大境界，加上本命物的短板，依然是毫无胜算，正打算豁出老脸阻止，却忽然感觉有人扯住了他的衣袖。
出手的是赵观主，他低声说道，“今日胜负根本就无关紧要，日后他们总会找个由头来巧取豪夺，我们，哎，我们无力阻拦的。”
“那……”萧恨水脸色复杂。
“还不明白吗？俱灭这是牺牲自己，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赵斩认真的样子好像天桥下边贴膜的小哥。
他认为，硬实力摆在这里，那就意味着无剑观早晚都会失去那该失去的，那时候，不仅利益会受到损伤，还会让外人觉得无剑观已经不行了。
所以曹俱灭这是主动背锅，让事情变成：因为某个弟子的冒失，无剑观不得不让出势力范围。
如此一来，虽然牺牲了个人的颜面，甚至还会受到不知情弟子的指责，但宗门的声誉算是保住了。
“你这弟子，很好，是我们亏欠他，日后再想办法补偿吧。”赵斩面有愧色，但为了宗门，他并不打算阻止曹俱灭。
萧恨水则一脸担忧，深深地吸了口气。
杨松岩趁机高声道：“今日之事，还请诸位同道做个见证，若我这弟子接住了一剑，那么连云山及脚下城镇皆要让出，由我们三宗分别管理，赵观主可有异议？”
说是管理，其实就是收税的权利。
赵斩闭目摇头，在他心中，这个损失还算可以接受。
“他一个没初学弟子，竟然突破了第三境！”
在场的几名弟子都已经毕业，原本对曹俱灭不太瞧得上眼，只觉得他是靠一副好面皮才有幸能在山门迎来送往，此时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那有什么用。”另一人酸溜溜地说，“姓代的都已经四境了，他这样贸然行事，不就是白白把连云山送出去吗？”
“没错，也太欠考虑了。”
不过既然连观主都没有说什么，他们自然也不敢真得出言反对。
一旁，方震雷的眼里倒是充满了欣赏：“这小子甚合我意。”
白葳蕤恢复了清冷模样，因为之前逼方震雷道歉的缘故，她对曹俱灭颇有好感，此时很想看看他究竟能不能以三境胜四境。
另外两位老前辈，方丈和府主则沉稳的多，毕竟处事经验丰富，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
同样的还有李长叹，不愧是道门中人，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天塌下来也不关他的事。
归元府是炼气宗门，那名叫代云的弟子胸有成竹，因为他修的是水法，刚柔并济，最善防守，面对的又是低了一个境界的曹俱灭，此时非常兴奋。
他都不知道怎么输！
“这位师弟，我也不愿恃强凌弱，便将我将使用的法门告知，也好让你略作参考。”
曹俱灭腹诽道：“……也太不耿直了，正常不是应该说，我不愿恃强凌弱，把境界压到三境与你一战么。”
代云不知他在想什么，自顾自地继续说：“我所修功法名唤寒水真诀，变化万千，我将以灵力驭使水韵凝结成盾，你只管攻过来便是，但凡破了便算你赢。”
一番话说得自信满满，看似光明磊落，实则是其心可诛。
以招换招并非要正面硬碰硬，如果曹俱灭的剑术以速度见长，能够绕开代云的防守直取其身，那也算是对方没接住。
可他这样说就是想诱导曹俱灭，欺负其年纪轻没经验，意图让他直接头铁撞上来。
“俱灭，你不必理会他。”萧恨水忍不住出声提醒，“若是你的剑够快，让他来不及防守也可以取胜的。”
他忽然想到，曹俱灭的无相针的确是速度奇快，这样看来，也许还真有一线胜机？
“我准备好了，请出剑吧。”代云脸皮够厚，面不改色，立时做好准备，他不想等曹俱灭想明白了其中关节，横生事端。
曹俱灭嗤了一声，他哪里不明白这家伙心中的小九九。
但是，他不在乎。
手按斩龙，其上传来一阵轻吟，它也在为无剑观鸣不平，为原主竭力守护的宗门鸣不平。
看到这一幕，无剑观众人都惊了，他们知道曹俱灭在幻境试炼的倚仗是飞针奇袭，现在见他居然打算使用非本命物的佩剑，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已经不是头铁了，完全是脑子里装的都是水啊。
人家比你高了一境，你居然还如此不当回事，实在是太过分了。
萧恨水更是纳闷，他寻思自己也没教过弟子佩剑术啊……
曹俱灭才不管他人心中所想，他的心里只有一股怒气，只想一剑斩了眼前这帮丝毫没有底线，趁火打劫的跳梁小丑。
这股怒气同样存在于每一名无剑观弟子心中，他们想重新划定势力范围，可以，修者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这事儿早晚都得谈，但一定要在此时就急不可耐地跳出来吗？
山门上的白布都还没来得及撤下呢！
这是杀人又诛心，不仅要拿下无剑观的利益，还要告诉天下，这个宗门，已经不行了。
但曹俱灭不打算让这帮匹夫达到目的。
他强压下怒火，让心境如那青石潭水一般平静。
对面，代云也屏息凝神，手掐法诀在面前凝成一面水盾，盾身厚约一掌，碧波流转，看上去就很扎实。
曹俱灭冷哼一声。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青石潭边那道佝偻身影，虽然相处的时日不多，但他早已经把这个时常和他一起讨论小说故事的老头儿当成了忘年之交。
老爷子，你要守护的宗门，就交给我吧。
“水法是吗？”
“接好了，我这一剑是师祖亲手教的，其名。”
“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