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半人半尸
小山村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村中最大一户人家姓蒋，家主人称蒋太公。提起蒋太公，村民无不翘首称赞，言其是一个大善人。
当下佃户秋收交租，一般都是交七成，留三成，苛刻一点的，甚至会要求佃户交八留二。而蒋太公家收租却只收五成，有个别佃户确有难处的，蒋太公甚至会免去其当年的佃租。
小山村里的村民，绝大部分都是蒋太公家的佃户，因此，山村虽然偏僻，村民却并不窘迫，相比山外还要富足些。
姚叶两人刚进山村不久，就被一个小童带到了蒋太公家，这位一村之主面容慈和，并不因两人年轻而有任何失礼之处，款待殷勤，并将家人一一领出，介绍与姚叶两人认识。
蒋家一共五口人，蒋太公夫妇，长女蒋青，次子蒋善以及义子蒋义。
当晚，蒋太公设宴款待姚叶两人，除老夫人外，其余三人均有列席。其中，蒋青作为女孩子，只稍坐了会儿就走了，蒋善和蒋义在老太公的要求下，频频劝酒，宾主尽欢。
宴罢，蒋太公让下人给姚叶两人安排住处，因为姚叶两人自称是夫妇，所以，蒋家给他们只安排了一间厢房。
进屋关门，姚叶坐在榻上，轻揉太阳穴。
蒋家款待他们的酒水是米酒，度数不高，但后劲不小，姚叶初时还不觉怎么样，现在经风一吹，不觉就有些上头了。
“你看出来了吗？”
厉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虽然她也喝了不少米酒，但却面色如常，一点醉意也无。以这米酒的度数，即使把她扔在米酒缸里泡一晚上，尸魔妹子也不会醉。
“看出来什么？”
姚叶闻言，莫名其妙。
“那蒋太公已经死去多时了！”
“什么？”
姚叶一惊，酒瞬间就醒了大半。
他忽然想起，在刚见到蒋太公时，他隐约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因为味道很淡，他也就没有在意。
现在想想，这味道和厉冰尸魔真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正是尸臭味！
难怪，今晚喝酒吃饭，那蒋太公虽然连声催促自己二人吃喝，他自己却甚少动筷子。
“你说，他的儿女们知道吗？”
“他的女儿应该不知情，但他的两个儿子一定知道！”
姚叶颔首，蒋青知不知道不清楚，但蒋善和蒋义是肯定知道的，因为，老太公出来的时候，一直是这两个人搀扶着的。
“那你知道这老头是什么情况吗？僵尸还是尸魔？”
僵尸，是尸体被阴气侵蚀后，尸变形成的；而尸魔则不同，尸魔的形成，必然是执念太深，这才在死后化身尸魔。
厉冰摇头：“不是僵尸，也不是尸魔！”
姚叶诧异：“那是什么？”
“半人半尸！”
见姚叶面露疑惑，厉冰解释：“人死之后，三魂七魄会离体，前往幽冥转世投胎，若是强行将其三魂七魄封在尸体内，让其不散，三日之后，其人就会变成半人半尸！”
“这种半人半尸会伤人吗？”
“不会伤人！”
“既然这种半人半尸不会伤人，那就随他去了，再说了，人家可能舍不得父亲亡故，所以才这么干的，我们干嘛要破坏人家的好事呢！”
厉冰摇头：“你错了！”
“什么意思？”
“首先，虽然这种半人半尸不会伤人，但是，要维持这种状态，就必须要定时用活人的鲜血和魂魄加固封印。我看这蒋太公死了最少有一年了，粗略估算下，每个月要加固封印三次左右，一年下来，最少有三、四十人因他而丧命！”
厉冰顿了顿，又道：“而且，制作半人半尸绝对不会是舍不得亲人亡故，因为，这种半人半尸，对死者而言，其实是最残酷的惩罚！”
“于死者而言，魂魄留在阳间，无法回归阴曹地府，受不到阴气的滋养，每日被阳气侵蚀，那痛苦绝不亚于剔肉挖骨，时日一久，这死者的魂魄必将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这么恨！”
姚叶被厉冰描述的吓一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封印蒋太公的人就未免太狠毒了，正所谓人死债消，蒋太公都死了，即使有再多的仇恨也可以了了，还这么折腾蒋太公，就未免太过了些。
“我们今晚去探探究竟，如果能帮就帮他一把吧！”
“好！”
姚叶一口吹熄油灯，和衣躺下。
一旁，厉冰坐在椅上，单手托腮，目光落在姚叶脸上，愣愣出神。
不知不觉，月上中天，厉冰站了起来。
榻上，姚叶睁开了眼睛：“三更了吗？”
“嗯！”
姚叶翻身下榻：“走吧！”
推开房门，屋外月光如水，照得院中纤毫毕现。
明明是皎洁月光，姚叶却怎么看，怎么感觉鬼气森森。
走到一处墙角，厉冰背上姚叶，轻轻一纵，上了墙头。
蒋太公家的院落有三进，姚叶他们住的客房在第一进，第二进院子里住的是他的儿女们，第三进院子里住的才是蒋太公夫妇。
跳下院墙，厉冰贴着围墙的阴影站定，确认第二进院落里人都熟睡，没有人会发现他们之后，她才出了阴影，快步跑到靠近三进院落的围墙旁。
“小心，里面有人说话！”
姚叶趴在厉冰耳边轻语。
厉冰颔首，身形一纵，趴在墙头，探头向里望，果然，蒋太公的房间还亮着灯火，灯火摇曳，四道身影印在窗户上。
跳下围墙，厉冰放下姚叶，两人蹑手蹑脚来到窗边，听见里面四人正压低了声音在说话。
“蒋义，求求你，放过蒋太公吧！”
这声音颤颤巍巍，正是蒋家老夫人的声音。
“哼，放过他，你们当初可曾放过我父母？你们害死我父母，还虚情假意抚养我，让我认贼作父这么多年，要不是大仙告诉我，我到现在还被你们蒙在鼓里呢！”
“蒋义，当年你父母确实因我们而死，但不是我们害的啊，而且，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都害死老爷了，就让他入土为安吧，我老婆子求求你了！”
“你求我没用，即使我同意让老东西入土为安，蒋善恐怕也不会同意的！”
“善儿，你快让你父亲入土为安吧！”
“娘，我都说了多少次了，爹爹死都死了，入不入土有什么关系！”
蒋善的声音传了出来：“再说了，大仙可是答应我了，只要让爹爹保持这幅模样，三年之后，他就会收我为徒，教我修炼长生不老之术。等我修炼有成，就将法术传于你和姐姐，到时候，我们蒋家一门就可以彻底摆脱凡人困扰，成就逍遥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