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医务室2
孤爪一开口，晴花这才回过神，她眨了眨眼，把视线放在苹果上：“啊，好的。”
见她移开视线，孤爪松了口气，再次缩回被子里。
医务室内再次陷入沉默，只能听到小刀切在苹果上的声音。
“孤爪前辈，吃点苹果吧。”晴花切好苹果，把等分成月牙状的苹果块摆到盘上，递给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的孤爪，她知道他没睡。
那坨鼓起的被子一抖，又往里缩了缩。过了片刻，孤爪才从里面探出头来，视线却是看也不敢看举着果盘的晴花。
“谢谢你，宇内。”
吃完苹果，宇内晴花就会走了吧。
孤爪心里默默想着。
他从被子里伸出双手，刚想接过果盘，没想到晴花把手一收，他握了个空。
“啊对，前辈这种姿势吃不了，我帮你调一下病床的高度。”晴花转手把果盘往床头柜上一放，开始帮孤爪调起病床高度来。
孤爪被缓缓翘起的病床上半部分一点一点地撑了起来，瞄着‘哼哧哼哧’转着旋钮的晴花，他只想捂脸。
调床的全程孤爪都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他就眼睁睁地看着晴花调好床后再次把果盘端到他眼前，十分自然地对他说：“吃吧，前辈。”
“谢谢。”孤爪如猫叫般地再次道谢，正准备接过果盘时，他听晴花再次开口道：“前辈还有力气吗？需不需要我喂你吃？”
“不！不用了！”孤爪火速拒绝，一把夺过果盘，叉起一瓣苹果就塞到嘴里。
没想到动作太快，自己又被苹果噎到了。
“咳咳咳咳咳！”孤爪表情一僵，捶着胸口猛烈咳嗽。
晴花一惊，瞬间把水递了过去：“前辈！快喝水！”
孤爪接过水杯就把水大口灌了下去。
还好灌得及时，卡在喉咙的苹果乖乖顺着水流进到胃里。孤爪放下水杯，松了口气。
晴花这次彻底反应过来了，是她的存在让孤爪紧张，所以才导致他被苹果噎到。
没想到自己来医务室的做法是好心办了坏事，她抿了抿唇，想着要不还是走吧，是她唐突了。
晴花神色又别扭了起来，她犹豫片刻，看着长了教训，正小口小口吃着苹果的孤爪研磨小声开口：“前辈，那我”
“宇内同学，别叫我前辈了，我不习惯。”孤爪突然打断晴花的话，低着头说道。
听到孤爪这句话，正打算告辞的晴花一愣，要走的念头瞬间被她忘到了脑后。她皱眉想了想：“那研磨？”
她记得音驹的人都是这么叫他的。
‘研磨’这个称呼一出，差点又把孤爪呛到。
他脸颊逐渐升温，狼狈地抹掉嘴角的苹果汁水，最后拘谨地“嗯”了一声。
第一次有同龄异性用名字称呼他，他还是有点紧张的。
“行，研磨，那你叫我晴花吧。”晴花十分自然地接受这个叫法，其实经常叫别人“前辈”，偶尔也会让她有点不自在，这样平等的称呼就很好。
孤爪点点头，没有说话。
既然打破无话可说的尴尬氛围了，晴花便直接好奇地问道：“研磨，你的身体一直不好吗？”
孤爪侧开视线，嚼着苹果想了一会儿，低声道：“不是不好，只是我的免疫力比较低。”
“免疫力低下吗”晴花抬头想了一会儿，然后看向在她看过去时，立刻避开她视线的孤爪认真说道，“本来想说，研磨可以多吃些蔬菜水果，但你好像吃不了太多。那就用胡萝卜、苹果榨汁吧，里面再加点蜂蜜。用苹果胡萝卜汁代替一部分日常摄入的水喝的话，可以改善体质的。”
说完，晴花看向医务室的办公桌，她起身走过去拿起桌上的纸笔，边写边叮嘱因为她的话愣住的孤爪：“不仅有苹果胡萝卜汁，柳橙牛乳汁、奇异果汁、哈密瓜毛豆汁味道都不错，你应该会喜欢喝，我把食谱给你写下来，你回家后自己做就行，可方便了。”
孤爪看着手下忙忙碌碌的晴花，眨了眨眼，开口却问了另一件事：“那个宇，晴花为什么认为我吃不了太多呢？”
“嗯？”晴花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地抬起头，“因为合宿期间你一直吃得都很少啊。黑尾前辈也说过让你多吃点的话，就连那次你胃痛，我给你买的粥你也只喝了五口就放下了。”
而且看上去就吃不了很多的小猫样子
晴花在心底默默道。
听了晴花的话，孤爪不自在地又往嘴里塞了瓣苹果。
原来这些她都注意到了？
“如果要打排球的话，研磨还是要多吃点得好。毕竟一场比赛下来对于体力和精神的消耗还是很大的，所以日常时候要好好准备才行。”晴花认真道。
对于排球方面的事，她向来很严谨。
她本来想把自己的回复饮料也推荐给孤爪，但想了想他的体质和猫一般的胃口，还是算了。
毕竟，如果让他喝了那个之后更不想吃饭了的话，岂不是就起了反效果。
列好食谱，晴花将纸折起，递给孤爪研磨：“按这上面来就行，口味和水果配比你跟着自己的喜好增减就好，都是不难喝的。”
孤爪嚼着水果的动作顿了顿，伸手接过食谱，他咽下嘴里的苹果轻轻道谢：“谢谢你，晴花。”
“不用客气。”晴花笑了笑，接着没有再说话，只是盯着孤爪慢吞吞地一口一口地吃着苹果。
她觉得孤爪吃东西很有意思，小口小口、不紧不慢地往嘴里塞着，像只小仓鼠。
被盯了这么久，孤爪也不得已地习惯了她长时间的注视，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
他低头用牙签一下一下地戳着苹果，低声问：“晴花，你为什么会选择当乌野的教练呢？”
晴花听了一愣，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她这个问题。
她想了想，说：“当时清水学姐来邀请我当排球部的经理，我其实只想去排球部看一看的。”
晴花眼神放空，陷入回忆里。
“当时我很无礼地提出要和他们打一场1v6的比赛，他们没有拒绝。而且他们输得很惨，我还说了一些很过分的话。”
晴花抿抿唇。她也知道自己在场上时候的脾气，以前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对，但现在她已经在反省，自己总是这样言辞激烈，真的好吗？
其实她的心底对正式比赛是有些潜意识的惧怕的，她每次站到场上时，她脑海里都会闪过当时初中决赛，对手跪坐在地上崩溃大哭的脸。
而如果因为对手的情绪，让她收敛自己的实力、不尊重整个赛场，她也是不愿意的。
所以为了逃避崩溃的对手、逃避充满恶意的队友，她宁愿自己一个人站在场上比赛。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避开队友，又因为自己只有1人的先天弱势，在她打爆对面时，面对对方崩溃的脸，她可能才会没有那么愧疚。
看，你们六个人都打不过我一个人，怎么还有脸哭啊？
晴花懦弱地抱着这样的心态。
“但是我的话并没有打击到他们，他们就连我提出的想当他们教练的无礼要求也接受了。”晴花挥开脑海中的胡思乱想，继续说道。
她认真地看向正仔细观察着她的孤爪，正经开口：“所以应该不是我‘选择’去当乌野的教练，而是乌野接受了我。”
在晴花看过来时，孤爪收回了几乎要穿透晴花的视线，再次低下头看着果盘里的苹果：“没想到，晴花其实是个内心很柔软的人呢。”
宇内晴花：？
她疑惑地歪歪头，没听懂孤爪这句突兀的话的意思。
“我很柔软？为什么？”她茫然地问。
她每天虎着脸给乌野特训，罚球也毫不手软很柔软吗？
听到晴花的疑问，孤爪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眯起眼朝晴花笑道：“很柔软啊，你还专门给我写食谱了呢。”
“欸”晴花依旧疑惑，她给孤爪写食谱，单纯因为把他打进医务室的愧疚，还抱着一点点如果孤爪体质变强了，她能继续和他打球，能打得更畅快的目的。
看着晴花满头问号，孤爪憋着笑摇摇头：“没事，你别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啦，就当我在多嘴感慨吧。”
“哦”晴花怀疑地应下。
不过确实，孤爪之前也说过一些她听不懂的话，比如
“那研磨，音驹输了的时候，你说的‘二周目’是什么意思？”晴花单刀直入地开口。
音驹输了的时候
孤爪一下就笑不出来了。
他无奈地看了这个单细胞一眼，叹了口气，无视了她话里的状语解释道：“‘二周目’是游戏里的专业术语，是把游戏通关后，再玩一次的意思。”
“游戏通关”晴花迷茫地重复孤爪的话。
什么意思？研磨是把她当作游戏一样在闯关吗？
可是，他也没通关我啊，音驹不是输了。
这么想着，晴花也就这么说了出来。
听了晴花的话，孤爪沉默地扶额。
他哭笑不得地顺着她的话说：“我描述得有点问题，就是无论输赢都再打第二次，就是‘二周目’的意思。”
晴花这下恍然大悟，懂了。
“原来如此。”她睁大眼睛点点头，无神的大眼睛里显示出她正在思考着什么。
终于解释清楚，在孤爪松了一口气时，他听到晴花认真开口：“那研磨也是我的二周目。”
孤爪这口气还没喘完，呼吸一顿，呆呆地转头看向一脸斗志昂扬的晴花。
“研磨真的很厉害，即使没有突出的进攻能力也能想到克制我的方法，我希望能跟你打二周目的排球！”晴花的眼中亮着夺目的光芒。
不知怎的，孤爪傻傻地盯着晴花移不开视线，只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烫。
他木木地看着晴花疑惑地皱起眉，关心地问他：“研磨？你还好吗？你的脸好红。”
难道退烧贴失效了？
如此想着，晴花凑上去，伸手想揭掉他额头上的退烧贴给他换一个。
孤爪猛地回过神，身子慌忙往远离晴花的那一侧后仰：“你你干什么！”
“哎？！”打完练习赛后，本就没多少力气的晴花因为孤爪后仰的动作，一个失去平衡，直接扑在了他身上，脸整个埋在了他的小腹处的被子上。
而她向孤爪伸去的手顺着惯性，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研磨啊，你怎么样了？我们这局轮空了来看看你。”
山本猛虎大大咧咧地推开医务室的门。
晴花撑起身体，同孤爪一起猛地转头，朝瞪着他们僵住的山本看去。
山本僵着脸，‘嘭’地把门又大力关上。
黑尾在他们身后姗姗来迟，看到山本扭曲的表情，他奇怪地开口问道：“怎么不进去？”
“研磨研磨他他他他他他”山本抖着嘴唇，惊恐中又带着些许嫉妒。
“他在被傀儡师霸王硬上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