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花吐症
看到及川彻愣住的表情，晴花低头抿了抿唇，然后沙哑地开口：“我听到你的手机铃声从厕所传了出来，就”
“这样啊。”
及川缓缓回过了神，他努力了好几次想扬起嘴角，都失败了。
于是他垂下眼，面无表情地问道：“所以小晴花来找我这个手下败将来做什么呢？”
听到及川这样自嘲，晴花心里一慌，她连忙抬起头辩解道：“不是手下败将，是”
然而她发现自己也说不出什么来。
“不是手下败将？”及川忍不住嘲讽地笑了笑，“两局就被赶出局不是手下败将是什么啊”
晴花再次抿紧双唇。
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及川面前，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决定放下对他的感情之后还想来找他。
以往能说会道的及川因为事业及情感上的双重打击，如今也沉默了。
二人就这么沉默相对。
半晌，及川毫无意义地勾了勾嘴角，他努力恢复日常开朗的语气问晴花：“所以小晴花，你来找我做什么的呢？我们青城输了，你要请我吃顿饭吗？”
一听及川这么说，晴花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好啊，你想吃”
“啊，但可惜了，我和部员们约好要一起去拉面店吃了，我们下次再约吧。”不等晴花说完，及川便打断晴花的话惋惜道。
他笑了笑：“所以有些话我们不如就在这里说吧，如何？”
晴花身形僵了僵，再次无措地低下头：“好。”
“所以小晴花是来安慰我的吗？”及川眨眨眼问道。
“安慰？”听到这个词，晴花茫然片刻，然后摇摇头，“没有，我不是想来安慰及川前辈。”
及川彻：
他夸张地摆出倍受打击的姿态，伤心道：“我都输了比赛耶小晴花！你连安慰都不安慰我一下！”
晴花看着他浮夸的演技，皱着眉毛奇怪地开口：“可是在排球上，及川前辈并不会仅仅因为一场比赛就受到打击不是吗？”
“在之后的排球生涯里，及川前辈会赢回来更多场比赛，今天的失败并不会拦住你继续成长的路。”
看着晴花理所当然地相信着自己不会放弃的表情，及川再也拿不出假装开朗的面具了。
他的嘴角抖了抖，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小晴花，就是因为你这么了解我，我才会更难过啊。”
及川用双手掌心狠狠按住双眼，挣扎着开口：“怎么办啊小晴花，我已经开始有点后悔，有点犹豫了。”
后悔？犹豫？
及川现在的说的话晴花一句都没听懂，她疑惑地歪歪头：“及川前辈，你在说什么？什么后悔和犹豫？”
及川的喉头上下动了动，他使劲揉了揉双眼，把手放了下来，无力道：“没什么。”
他从未明明白白说出过自己的心意，晴花这种一根筋不懂是很正常的事。
而且如今他已经下定决心了，就不必再给晴花徒增烦恼了。
气氛再次安静下来，又沉默了片刻，及川努力打起精神开口：“啊对了，小晴花，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了。”
晴花愣愣抬头看向及川彻，他强行扬起嘴角。
“阿根廷的排球俱乐部已经在和我沟通入队培训事宜了哦！是我的偶像何塞·布兰科先生推荐我去的。是进修排球的万中无一的好机会！”及川竭力保持住自己轻松的语气，“所以啊，高中毕业之后我就要去那边深造了。”
“到时候我回来，要把什么小飞雄，什么牛若，统统打倒！”
及川捏紧拳头，满脸的势在必得。
“阿根廷？”
晴花愣住了。
“啊，就是之前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这件事，所以我态度比较奇怪吧？毕竟突然要出国什么的。”及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只是我想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在排球的道路上走得更远，所以想多去尝试。”
他期待地看向听了这个消息后愣在原地，无法回神的晴花：“小晴花这么了解我，一定会支持我的决定的，对吧？”
晴花看着及川期待的眼神，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能去说什么。
她有种心脏快要碎掉的不舍，但理智又告诉她，前往阿根廷在排球一道上继续深造，是及川自己选择的奋斗的道路。更何况这个机会是他的偶像提供给他的。
作为及川前辈的好友，她必须支持他。
于是最后，晴花垂下眼，点点头，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嗯，不断向着自己的梦想努力的及川前辈，我一定会支持的。”
而且及川前辈是因为要出国所以疏远她，而不是因为讨厌她而故意疏远她，真好。
原来及川前辈是怕她伤心。
晴花给自己强行找着借口，心里此刻竟还莫名松了一口气。
如此自我安慰着，晴花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对及川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及川前辈一定要加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回来以后拳打影山！脚踢牛若！”
看着晴花脸上灿烂的笑容，及川一愣，然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好！我一定会回来拳打影山，脚踢牛若的！”
及川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不过到时候小晴花要记得请我吃饭啊~可不能几年不见就把我忘了。”
晴花狠狠点头：“那是当然的！”
及川宠溺地看着对面娇小的少女，眼神深邃，仿佛是要把她深深刻在脑海里。
他其实脑海里规划过好多好多他想和晴花一起做的事。
他想和她一起去海边，看日出日落；想和她去丛林探险，数天上星星；还想和她去蹦极，据说一起体验过濒死感觉的伴侣能够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但终究，这一切喜爱抵不过他的自尊与不甘，他想去拼一把。
用眼神细细描绘着晴花的眉眼，及川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带着哭腔自嘲道：“小晴花，你说，我会不会得花吐症啊？”
花吐症？
晴花一怔，缓缓抬头看着及川站在她对面边哭边笑。
及川彻抹着不断从眼眶溢出的眼泪，连说话声音都带上了哭嗝：“居然还是在小晴花面前哭出来了，真的是太丢脸了。”
“及及川前辈”晴花愣愣地轻声开口。
“打住，打住。”及川擦着眼泪，赌着气制止了晴花的话，“不要问我‘花吐症’是什么哦，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他一面掏出纸巾擤鼻子，一面生气地念叨：“你之后也不准去查！你这个除了排球以外什么都不懂的单细胞！排球笨蛋！”
晴花：
她艰难地开口道：“及川前辈花吐症的意思，我知道的”
她在仁花借给她的少女漫画里看到过对这个词的解释。
及川动作一顿，他一卡一卡地转过头，惊讶地看向静静直视着他的晴花：“你知道？”
待晴花点头后，他再次惊悚道：“你居然知道？！？！”
“啊————！完了！我居然在这种时候让小晴花知道了！”及川突然抱头惨叫。
他又恳求地看向晴花：“小晴花，不然你当你没有听到我之前的话好不好？当我没说过好不好？”
他都决定要出国了，就不该再说出来给小晴花制造压力啊！
他就是嘴欠！嘴欠！
及川彻此时都想扇自己两巴掌。
看着及川懊悔万分的表情，晴花深吸一口气，轻笑着开口：“及川前辈告诉我这件事，我很开心。”
及川彻捂脸的动作一呆，他猛地抬头看向发自内心笑着的晴花。
“小晴花，你？”
晴花上前一步，伸出双手环住愣住的及川彻的脖颈。
她把头埋在及川的肩膀上，开心地说道：“这样，我也不会得花吐症了。”
“晴花”
及川的下巴同样搁在晴花的肩膀上，他无意识睁大着双眼，眼泪再次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晴花深吸一口气，把及川身上干净的皂角香吸入鼻腔，然后直起身来，对着还在发愣的及川露出真正释然的微笑：“知道我们都不会得花吐症，这就已经是最棒的事了，不是吗？”
“及川前辈一定要在排球界勇往直前！登上最高峰！我相信你！”
“唔我是指男排的最高峰，整个排球界的最高峰一定是我宇内晴花！”
这时，晴花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一看，是日向。
“喂，日向？”
“啊好的，我这就来。”
“及川前辈，我们的大巴要开了，我就先走了。”
晴花挂了电话，对神色动容的及川笑了笑。
她最后一次也是第一次留恋地用视线描摹着及川的五官及轮廓，轻声道：“那句分别时的话怎么说来着？”
“今日一别，祝君安好。”
“及川前辈，你一定要越来越好！”
说完，晴花狠狠朝着及川彻挥挥手，便转身跑走了。
上了回校的大巴后，日向惊讶地看着晴花微红的眼眶，小声问道：“晴花，你哭了？”
晴花这是见谁去了？？
“嘘！！”晴花冲着日向瞪去一个威胁的眼神，“这是开心的眼泪！你别问那么多啦！”
另一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看着晴花火急火燎地跑走了的及川彻久久无法回神。
晴花，也喜欢他？
他原来和晴花是，两情相悦？
终于想通了这一层，及川彻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就像晴花说的，既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那知道彼此相互喜欢过，便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及川彻又开始抹着不断掉下来的眼泪。
“讨厌明天眼睛绝对会肿成金鱼的吧？”他自言自语地嘟囔道。
“及川？”
偏偏这种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及川如今最讨厌的声音。
及川停下揉着眼睛的动作，用通红的双眼狠狠瞪了一眼一脸莫名的牛岛若利，然后转身就走。
他现在可没心情跟他吵架！
及川冷着脸，双手插兜，目不斜视地路过一直盯着他的牛岛。
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牛岛的声音突然再次响起。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给你个忠告，及川。”
牛岛转头看着及川停住的背影：“别再走岔路了，你走错路了。”
“明明有地方能让你更好地发挥自己的实力，可你却因为你那微不足道的自尊而放弃了更好的选择。”
及川安静了两秒，接着背对着牛岛无所谓地摊开手：“你的意思是，不选择青城而是进入白鸟泽就ok了吗？没有哪支队伍能保证百分百胜利的吧？”
牛岛不解地眨眨眼：“至少此时此地，我所在的队伍就是最强的队伍吧？”
及川彻：00？
他一脸无法忍受地转过身：“哈？你还是自信得如此滑稽可笑啊。”
他回想了一下牛岛的话，又想到自己做出的选择，双手插兜，懒懒道：“微不足道的自尊确实如此呢”
“听好了，牛岛。”及川彻站直看向对面的牛岛若利，脸上面无表情，“我从不认为自己的选择错了，我付出的代价我自己也愿意承担，我的排球生涯也远远没有结束。”
“我这份微不足道的自尊”
及川眼神一变，死死地盯着牛岛。
“你绝对要给我牢牢地记住了！”
看到及川的表情，牛岛也面色一沉。
“哦哦，对了。”及川再次恢复轻松的状态，耸耸肩，“你若是一味只关注我，很有可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遭遇滑铁卢哦。”
牛岛若利：“你这是什么意思？”
及川笑了笑：“我的后辈啊，虽然脑子不灵光，完——全比不上我。即便如此，不再是孤身一人的他很强，更何况现在还有傀儡师当着领头鸦。”
又想到了晴花，及川眼神闪了闪。
接着他利落转身，潇洒离去：“乌鸦若是成群结队，搞不好连大型的白鹫也能杀死的哦。”
“所以就是因为你被乌鸦两场啄死，所以才躲在这里偷偷哭泣的吗？”
“你给我闭嘴牛岛若利！你真是从头到脚都让人讨厌！！”
小剧场：
及川的番外if线我是现在写还是完结写，我很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