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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翔汤文化,果真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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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头一辆更为精致的马车中, 一面容明丽的少女掀开了车帘,对着坐在边上的丫鬟开口 :“可是二弟又在前头发脾气了?”

    边上的丫鬟立刻道:“奴婢去打听一番。”

    不会儿,丫鬟又回来,低声道:“郡主, 方才奴婢问了伯爷身边伺候的人, 说是此行侯爷与了不少的人手出来, 伯爷最近将他们派出去打探消息,偏一个都没回来,这会子正在前头生气呢。”

    萧明珠皱了眉,手伸了出来:“停车。”

    而后在丫鬟的搀扶下,往前头那辆马车上去, 到了近前, 还听他在那里高声怒骂,不由冷了脸:“爹爹叫我们出来拜访大儒,洗一洗你的名声, 二弟你可是又将爹爹的人手派去出给你打听美人了?大哥为了娘亲的脸面每日里如何辛苦你又不是不知道,偏你在京中惹了事, 连累的我也要与你一道出远门!如今已到万松书院山下,你还这般,是非要连累死我才甘心?”

    被姐姐这么一说, 萧晖委屈极了,“我娘是元后嫡出的公主, 谁敢欺负你我!”

    萧明珠一腔怒气被他这么一说, 瞬间就散了,好半响才叹口气:“二弟,娘是嫡出的公主不错,可……外祖母不在, 如今是赵皇后当家,这位还是外祖父嫡嫡亲的表妹,人家膝下也有女儿,也是嫡公主。”

    外祖父乃开国皇帝,新朝刚立才几十年,如今这位赵皇后的娘家 ,也就是外祖父的母家,与刘氏王朝可是出了不少力的,人家正正经的靠战功立了足,风头赫赫,他们一家又如何比得过?

    萧晖脸色暗了下来,萧明珠见他这般,也不舍得苛责太过,只叹口气:“罢了,既已出来,你便安生一些吧,好歹表哥也在书院,咱们也不算没有依靠。”

    萧明珠的脸色其实并不算好看,她这个二弟与她是龙凤胎,偏娘当初怀他们的时候遭了算计,结果二人出生,毒素全留在了男胎体内,导致萧晖这十几年来叫全家宠着,自然也养出了一副霸王脾气。

    姐弟俩在马车边上说着,边上伺候的人一点都不敢轻慢,即便太阳烈得很,也拿了遮阳的物什挡着,旁边还有人扇着风,极是会享受。

    瞧了瞧天色,萧明珠见二弟脸色还是不好,便哄他:“家中已有那般多的女孩儿了,都是贴心人,此番出来,你忍一忍可好?你也不想娘总是为你伤心的吧?”

    一说起亲娘,萧晖不由红了眼:“赵家那厮!待我在书院乖巧一些,叫外祖父气消了,我定回去劈了他!”

    边上伺候的人莫不露出惊惧之色,倒是萧明珠,面色如常,“嗯”了一声:“也不是不行,到时候赵皇后就有理由把咱们这些知道她底细的给弄死了。”

    “这个贱妇!”萧晖咬牙切齿道:“她如何对得起我舅公!”

    “啥?小舅母变后母?!”章渔歌惊了。

    她这边正清点着自己这段时间的战利品呢,没想到马文才这两天心情颇好,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他的表弟和表妹要来书院拜访韩夫子了。

    章渔歌见他这样,心里再好奇那也不好意思八卦呀!

    这不,同样出身士族的祝英台就是她的消息来源了。

    “对呀!”祝英台说起这个也是很有兴致的,为了在梁山伯面前留下好印象,她特地拉着章渔歌的手,来到了僻静处,才噼里啪啦的说起了这刘氏皇朝的八卦。

    “据说皇上当初打天下的时候,曹家,也就是原配曹皇后家助力颇多,只是曹家人寿数不长,虽也立下了功劳,可不等皇上定天下,便满门尽数战死,只余曹皇后和一弟一妹。”

    “……曹将军战死之后,其妻赵氏便闹着要改嫁。又因为当初是赵太后将侄女保媒给了儿媳家的弟弟,这不,心怀愧疚之下,便将守寡的侄女接到了身边,而后……你懂的。”

    章渔歌:“????”

    懂归懂,可我不想懂。

    啥玩意儿呀!

    老丈人一家死的就剩你老婆和小姨子了,结果你回头把小舅子的老婆拎到自己的被窝?

    章渔歌就觉得吧,这新朝的皇帝也不咋地,听说也有五十多了,这行为模式,怪叫人害怕的!该不会刘氏王朝也要玩完吧?

    毕竟就算有亲爹的追杀,那也是正常的求生模式,也有官方的身份证明,怎么也比二套的亡国民的身份要好呀!

    好在祝英台也没有要她回话的意思:“当时曹皇后怀着如今这位七公主呢,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立刻早产。”

    章渔歌点头,可不得早产咋地?

    弟媳妇是自己婆婆的亲侄女,本来就是一桩好姻缘,结果弟弟刚战死,弟媳妇就跟自己老公搅合在了一块儿,这得受多大的刺激?

    这不,曹皇后生下七公主之后,难产没了。

    章渔歌听完不知道说什么好,只问道:“那赵皇后当家,七公主也不容易。”

    祝英台就叹口气:“其实也还成,那时候的赵皇后还不是皇后,等皇上登位了,赵家又有军功在身,再加上赵太后的意愿,赵皇后这才成了继后。”

    “为了面子,赵皇后也不会明面上苛责七公主,再加上七公主的亲姨母乃马国公的夫人,赵皇后也不会做得太过。”

    除宗室皇亲,国公乃公爵中的头一等,马国公可是以军功封爵的,赵皇后再是想掩盖自己的过往,也不敢公然得罪马国公夫人。

    毕竟这位不是善茬,当初可是敢提剑冲进敌营救夫的强人,曾放言她的外甥女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她立刻向夫家要一封休书,而后与子女断绝关系,之后拼死也要给外甥女报仇!

    赵皇后还真怕自己弄死了对方唯一的外甥女,对方拼着一条命也要戳死她。

    说着,祝英台美目向往:“国公夫人好厉害!”

    章渔歌理了一下思绪,那马太守与七公主就是姨表兄妹喽?

    她听明白了,“所以赵皇后就是七公主的前舅母?”

    哇呀!这也太悲催了吧!

    小舅妈改嫁给自己亲爹,气死了自己亲妈,然后还占了亲妈的位置?

    “咦,我曾听马兄提起过,他爹只有一个长姐?那马太守岂不是国公府的世子?”

    “嘘!”祝英台竖起了手指:“宫里那位压着呢,说是马国公身子康健,没必要那么早的立世子!”

    章渔歌:“……”

    太惨了。

    明显的就是因为国公夫人的缘故不叫人家袭爵呀!

    马兄都十七八了,他爹怎么也得三十多了吧?往少了算,马国公应该五十左右?

    “马兄可是单蹦一个,难怪他那般努力。”家族被这般压着打了,在这种时代,怕是有点志气的都会奋起吧?

    难怪他要来这韩老头的手底下受罪了。

    闻言,祝英台又小声道:“据说七公主当初与赵皇后所出的八公主都在适婚之龄,赵皇后为了不叫七公主挡路,暗算了七公主,将其嫁给了寒门子呢!”

    章渔歌一惊:难道这就是马兄口中的赘婿之一吗?!

    正要说,该不会这么巧,她还可能跟马兄做亲戚吧?没想到祝英台摇摇头,又说出了小道消息。

    “可惜了八公主的驸马福薄,成婚两年就没了,连个孩子也没留下。倒是七公主的驸马,如今已是皇上亲封的平阳侯,且二子一女皆为公主所出,长子为世子,次子因与长女为龙凤胎,皇上觉得这是祥瑞,又觉得七公主当初被迫嫁人心怀愧疚,所以给了恩典,女为郡主,男为常乐伯。”

    听完,章渔歌又放下心了,不可能的。

    能养出玄字那一系列的脑缺杀手,亲爹还能爬到侯爷的位置?

    怕不是做梦来得更快一些!

    这么一想,她就放心的八卦了起来:“都是贵人呐!”

    祝英台点头:“都是贵人呐!”

    大士族可能看不上皇室,毕竟铁打的士族,流水的皇帝。

    可像她家这些小士族,可不敢跟手里有兵权的人作对,再加上如今士族向皇帝妥协的也有不少,眼见着寒门也要崛起,士族之人便是不满也没法子。

    朝廷对各家部曲有规定,再加上当今这位是自己打下来的天下,私德不好是一回事,但脾气暴躁,说打就打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没有哪个士族想挨打——反抗也不是不行,但皇帝是个不要脸的大家都知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还有私兵捣乱,等你家粮仓什么的都被劫掠,要不想损失更多,只能适当的妥协。

    所以就在马文才的高兴中,章渔歌的兴奋中,贵人们来了!

    -

    一路上被长姐耳提面命的,萧晖即便心里依旧不爽快,可也知道家里这般安排是为了他好。

    时下人都重名声,他的所作所为算是给公主娘丢了脸面,所以心里也是有些愧疚的。

    只是一想到自己新看上的小桃红叫赵家那厮抢了去,萧晖就气得想要揍人!

    倒不是争人,而是为了争一口气!

    他嫡亲的外祖母没了,所以他逛花楼就是不思进取,自甘堕落!

    可赵家那厮,仗着他姑祖母如今是皇后,明明也与他一般喜好美色,偏天下人不公,竟觉得他是少年风流!

    真真是可恨!

    说起来他才是皇帝的亲外孙,还是圣旨亲封的常乐伯,那姓赵的,可不及他尊贵!

    又摔了一个碗碟,萧晖这才累极睡了。

    萧明珠听着前头的动静歇了,挥挥手让马车停了下来,然后上了萧晖的马车当中,看着他在梦中也皱起的眉头,忍不住抚眉,叫他放松一些。

    生气又有什么用呢?

    爹爹虽好,可到底不能给娘亲助力,即便这些年爬到侯爵的位置,可寒门子出身依旧叫人嘲笑不已。

    大哥也只比他们年长一岁,可少年老成,年纪轻轻的便常年板着一张面容,只为了给亲娘争口气。

    而她呢?

    萧明珠叹了一口气,其实二弟也是个赤诚之人,虽风流了一些,可向来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从没强迫过良家女。

    便是此番与赵家那混账起了口角,也是因为他家厚颜无耻地提出了什么联姻一事,说是当初少了你家一个媳妇,如今便赔你家一个儿郎……竟意图那让赵达娶了她,说她是曹家的外甥女,一来一往,也算是全了这桩缘分。

    若不是如此,因着二弟的性子,即便是没从赵达手中抢得过人又如何?他怎会为了一个花娘而将赵达打得头破血流?

    还不是为了给她这个长姐出气!

    可心中再是怄气,贵女的姿仪也得保证,处处得讲究。

    所以章渔歌一大早的天还没亮,就被书院中的杂役喊了起来,说是今儿有贵人来访,所有学生都要学会打扫卫生,赶紧的将各处拾掇一遍。

    章渔歌:“……”

    她麻溜的拿起扫把,倒是祝英台,凑了过来,小声道:“你不生气呀?”

    章渔歌有些莫名:“为何要生气?”

    “来了贵人,就使唤咱们呀!”

    “……”章渔歌哗哗的扫起了落叶:“不生气,你要相信咱们夫子,他可是当世大儒!要真是那贪图名利的,不早就叫咱们收拾了?何必非得等贵人上山的今天才开始?”

    可见韩夫子也就做个面子工程。

    就跟上辈子在学校似的,老是有这个领导那个领导的来检查,偏他们校长也是个性情中人,觉得这学生要最要紧的就是抓紧学习,什么德智体美该咋发展就咋发展,咱有自己的规划。

    偏你们这领导来这个检查、那个检查的,查什么校风校纪、校园卫生……这么大地方,天天还得擦得一尘不染,要干净整洁卫生,还有垃圾桶里不能放垃圾、午休时间床上不能有人的狗屁规矩,谁特娘的理你?

    干脆领导们哪天过来检查,校长就哪天通知各班班主任,班主任再通知学生们当天打扫,凑合完事儿,之后该咋咋地,毕竟作业多着呢。

    所以章渔歌还挺习惯这模式的,且——

    “据小道消息,贵人可能给咱赞助……啊呸!给书院表示一番心意,所以韩夫子待客人仔细一些也是应当。”

    她现在可是给韩夫子弄私房钱的坏学生,这些小道消息多得是。

    祝英台:“……”

    噼哩哗啦的,章渔歌三两下把落叶扫了,仗着最近的力气不错,就地挖了个坑埋了,而后拍拍手,看着祝英台:“要我帮忙吗?”

    祝英台:“……”

    “不用,谢谢,我自己来。”祝英台嘴角抽了抽,“如此粗糙,也不知你是如何习惯的!”

    这些可是落叶呢,落叶就该去它该去的地方!

    结果一盏茶的时间过后,祝英台在来回跑了四趟之后险些累成死鱼,干脆也不折腾了,像是落叶这些稍显“干净”的垃圾,为了不叫留在地上随风飘扬,干脆也就地挖坑给埋了。

    章渔歌这会子正站在梯子上擦着窗子,自己住的地方还是要讲究的,见她如此,便探出了脑袋:“哟,祝兄也粗糙了?”

    人跳了下来,拍拍手,抓着抹布往隔壁去:“你没做过这个?来帮我扶着梯子,我给你擦擦。”

    “我自己来!”祝英台脸都红了。

    章渔歌翻了个白眼:“拉倒吧,可别摔下来!”

    “那……”祝英台小小声:“那下回我喝猪蹄汤的时候也叫上你。”

    章渔歌:“……”

    “谢谢,不用,我长了也白长。”

    祝英台:“……”

    章渔歌哈哈大笑:“逗你呢,马上就擦完了,你可得扶稳一点儿!”

    拾掇结束后,祝英台甚是乖巧的端了一盆热水来,亲自绞干巾子递给她:“辛苦了,来,我给你擦脸。”

    女孩子之间的擦脸,那多温馨呀!

    章渔歌也犯懒,就这么凑了脸过去,而祝英台因为身子比她更娇小的缘故,却是要踮起脚来,才能仔仔细细的将她额头处都擦到。

    感觉到她都擦到自己的发际线了,章渔歌赶紧道:“低一些低一些!头发也是有意识的,你洗脸的时候老是往边上擦,它们就会以为这是脸蛋儿的地盘,而后往后退,所以——”

    “就会发际线后移啦!”

    发际线?

    祝英台似乎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似懂非懂道:“就是脑门变宽,头发稀疏的意思?”

    “对对对!”章渔歌依旧闭着眼睛,叫她擦得慢一些:“千万不能擦到发根处呀!若不然像韩夫子那样顶着个大脑门,天天用手乱秃噜,怕是没几月就得跟他家秃毛猴子一样了!”

    祝英台:“……”

    祝英台瞪大眼睛看着对面来的一行人,正要开口,就见韩夫子带着他的大脑门过来了,一把拽了祝英台手里的巾子,朝着章渔歌的脸就豁了过去。

    章渔歌:“……”

    “祝英台你疯啦!”

    她的发际线呀!

    “哼!”

    章渔歌:“????”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她小心翼翼的睁开一只眼睛,就见韩夫子正阴沉着脸看着她,还没来得及尴尬,就有一个眼生的少年走了过来,指着她哈哈大笑:“哈哈哈哈!长姐,你快来瞧,这个人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章渔歌:“……”

    萧明珠:“……”

    萧明珠尴尬一笑,略微颔首:“舍弟无礼,望公子海涵。”

    叫二弟这么一打岔,萧明珠瞬间就忘了方才见到这位公子第一眼的怪异之处。

    章渔歌见书院中突然出现一个明丽的少女,再联系昨日与祝英台八卦的内容,便也明白眼前的二人是谁:“郡主客气,常乐伯真性情而已。”

    听她这么一说,萧晖“嗯”了一声,也想起自己是个伯爷身份了,双手背在身后,矜持的点点头:“不知公子贵姓?”

    “免贵姓章。”章渔歌求救似的看了一眼韩夫子,她真的不擅长这个。

    韩夫子给了她一个“过几日找你算账”的眼神,又介绍了祝英台,这才道:“文才知道你们要过来,去了后山打猎,说是要亲自送你们礼物。”

    说着,觉得这样好像比较简陋,又补充一句:“书院中好多事都是自己动手,他还是有心的。”

    萧明珠道:“表哥自来便很厉害。”

    萧晖撇撇嘴,但也知道自家跟马家的亲近关系,虽心中不服气,但也没拆自家长姐的台。

    左右看了看,见章渔歌与祝英台说说笑笑的往外走,心中不免有些怪异:那个姓章的,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人有面善吧?”到底男女有别,萧明珠即便见了马文才,也没说太多的话。

    回了书院安排自己等人的住处,听到他这么说,也没太在意:“行了,洗漱之后歇一歇吧,别多想。”

    萧晖一想也是,这万松书院的韩夫子,即便他在京都那也是听说过的。

    他表哥还是马国公之孙呢,也没得到任何优待,听说衣服都要自己洗,更衣也要自己亲手来……他虽觉得不耐,可自己在京中惹了事,还连累了长姐的名声,过来避一避风头也好。

    就像娘说的,吃一些苦头是为了积累往后,不必太执着于眼下。

    所以也不再多想,只觉得面善就面善吧,左右跟他也没什么干系。

    他这么想,贴身伺候他的丫鬟可不是这么想的。

    贴身丫鬟的职责有很多,包括暖被窝。当然,只是字面上的意思,真动真格的叫伯爷损了身子,怕是公主饶不了她。

    这会子见自家的小伯爷上了床,身为第一丫鬟的仙儿伏在他床边,听着他嘀嘀咕咕的,娇声道:“伯爷,奴婢在小厨房给您炖了汤,现在去端来可好?”

    萧晖可有可无的点点头,仙儿含笑而退,出门后,立刻招了小厮过来,耳语几句,后者点点头,弯腰跑了。

    伺候完汤水,仙儿躺在脚踏之上,和衣而卧,心说不想当姨娘的丫鬟不是好丫鬟,主子心有烦忧,那当丫鬟的,自然是要解决的。

    二人呼吸渐渐平缓,很快进入睡眠。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门忽然被急促的敲响,仙儿猛得惊醒,先是看了一眼床上,而后赶紧出去开门:“小点声!伯爷睡着了!”

    话音刚落,里头萧晖便不耐烦的喊了:“大半夜的,你若是没有要紧事,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仙儿顿时一个激灵。

    小厮是听了自己的吩咐去的,到时候若是没有什么好消息,那岂不是得自个儿倒霉?

    一时又想着这么急切的敲门,那肯定是有眉目的。

    便定了定心神,往屋内走,还使了个眼色叫小厮跟上,进屋才小心道:“伯爷,奴婢想着您睡前烦忧,便着人去打听了一番,如今想来,该是有消息的。”

    “什么睡前烦忧——”

    话没说完,萧晖脸色一青,瞬间想起来了!

    许是下午舟车劳顿的比较疲乏,眼睛看到了,脑子却是没转过弯儿来,这会子睡了一觉,再听仙儿这么一提醒,萧晖顿时怒了:“快说,那人是不是与我家有关联!”

    有些事就是不能细想,下午的那位章公子,若是低头不笑,竟与爹爹有四五分的相似!

    仙儿心中一惊,难不成这是什么后宅秘辛?

    要命了,她只想争宠,不想卷进这些事当中被灭口呀!

    萧晖是越想越气,就听跪在地上的小厮说道:“回……回伯爷话,小的方才去打听了一番,恰巧遇到那章公子在与其养父说话,那养父……小的曾见过他与咱们侯爷说过话!”

    而后,他闭了闭眼睛,一口气说了出来:“章公子今年十六,正月的生辰,与咱们侯爷很是相似,且这书院的后山,有好几个猪圈,养猪人……”

    他顿了顿,“养猪人竟然是侯爷与您带出来的那些个神秘的护卫!”

    “听说这些个人都是来刺杀那章公子的。”

    萧晖:“!!!!”

    仙儿:“!!!!”

    仙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伯爷,奴婢对您忠心耿耿,奴婢今儿什么都没听到!”

    萧晖脸色阴沉,一脚踢翻了桌子:“今儿这消息你们都给小爷我烂在肚子里,要是叫我知道你们走漏了风声,你们一家子都别想好!”

    俩人立刻松了口气,“多谢伯爷饶恕!”

    能苟住命就好,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郡主那边也瞒着!”萧晖咬牙切齿的,爹爹这些年蓄了长须,长姐与爹爹相处的时日不如他们兄弟长,她身边的人也尽都是后院的,没人提醒,倒一时想不到那处去。

    “你们去敲打一二,莫要叫郡主忧心!”

    “是!”二人松了一口气,有差事办就好,不至于一言不合被拖出去打死。

    “都滚出去!”萧晖不耐烦的摆手。

    他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想去找那小子的麻烦吧,可又有些胆怯,不敢去面对现实。总觉得心中有一团火在烧,想着自家的公主娘,自小儿便过得坎坷,到了如今也不顺心,若是叫她知道爹爹在外头还有一个儿子……

    那这日子还有什么过头?

    堂堂公主之尊,爹不亲,祖母不爱,人到中年再多出一个庶子来,谁能受得住?

    哼!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敢在外头勾引他爹爹!

    等等!

    萧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方才小厮说那姓章的今年十六岁,正月的生日!再想想自家大哥也是十六岁,却是腊月的生日……细思极恐,心中有个叫他不敢相信的念头诞生了!

    贼老天!

    他爹该不会是戏文里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吧?

    个没良心的!

    这么一想,就完全能理顺了呀!

    那姓章的比大哥大了有十来个月,怎么想,按照这先来后到的顺序,人家也是先来的!

    也就是说,他爹可能当初在进京之前娶了一房妻室,且那女子怀了身孕,然后他进京搏出路,恰巧自家的公主娘被那赵氏贱妇算计,不得已嫁给了寒门出身的爹爹!

    而爹爹……很可能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乡下的娇妻幼子,转头当了驸马,踏上那通天之途!

    要不然他爹相貌英俊,有京都第一美男子之称,又才华横溢的,即便出生寒门,也多得是贵女愿意嫁,怎么可能还单身未婚!听说当初八公主对他爹也有那么点意思,现在想来,怕是那赵皇后知道此事,特地给自家娘挖了个坑!

    “可恨!贱妇无耻!”萧晖愤愤骂道。

    这么一来,自家爹爹就是那为了荣华富贵抛弃娇妻幼子的无耻之徒!

    要是背后之人再狠一些,那自家的公主娘就是那利用权势逼迫寒门子停妻另娶,贪好美色的的无良公主!

    再仔细想想,八公主成婚两年就死了驸马的传闻,指不定就是惦记自家爹爹而弄死了八驸马呀!

    又有小厮说得那些个神秘护卫皆是来刺杀那姓章的,且这些年来八公主老是往平阳侯府跑,企图勾引爹爹,还有自家兄妹三人前些日子的中毒……细思极恐!

    该不会爹爹手下的那些二憨子叫人收买了,意图将自家这几个一网打尽,刺激死自家的娘,好叫八公主成功上位吧!

    妈的!赵氏贱妇当真可恨!

    萧晖越想越觉得手脚发冷,自己和长姐因为赵家的人的缘故,已经远离了京都,说是求学,其实就是被发配到穷山僻壤处吃苦来着,若真是如此——

    那皇后母女也太可恶了吧!

    看不顺眼自家兄妹三人也就算了,毕竟大家都是死对头,你死我活的关系,可那姓章的又怎么着他们了?

    指不定这事儿还真是自家爹爹为了荣华富贵而抛弃妻子做下的恶事,人家已经够惨的了,你还派人来追杀?

    太不要脸了吧!

    萧晖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得头晕目眩,从床上坐了起来,灌了两杯凉水下肚,连道:“不可能不可能,爹爹爱重娘亲,怎会是那种人?”

    再说了,爹爹知道他来万松书院求学,还将自己的护卫派过来,那指定是要来护着那姓章的,毕竟哪个人都不会害了自己的血脉呀!

    要杀早就杀了,何必等到如今?

    可惜爹爹的一腔慈父之心没落到实处,偏自己手下的人叫八公主给收买了!反而要谋害他的子嗣!

    这么一想就说得通了,指定是八公主当初就看上了爹爹,以强权压迫爹爹抛弃乡下的妻子,而后赵皇后不甘心女儿嫁给一个寒门子,直接算计自家的公主娘嫁给了爹爹,才有了如今这副局面。

    细想来,京中曾有传闻说八公主谋害亲夫,看来此事并不是空穴来风。

    当然,或许,可能,大概也有他爹爹自己的意思?

    可萧晖不敢这么去想,再加上他不相信一个男人会想要杀了自己的孩子。

    带着心中的这个想法,萧晖第二日看到章渔歌时,脸上的表情就很复杂。

    男学生和女客人,那基本是没多少见面的可能的。

    所以萧明珠这个郡主以及她身边伺候的人,基本上不会往这边来,而来的,也能认出对方的,也就是只有他一个人了。

    章渔歌看着这个“贵人”贵人老是跟着自己,有些莫名奇妙:“常乐伯,你老是跟着我做什么?”

    萧晖脸一红,支支吾吾的:“我就是觉得章兄与我年岁差不多,比较可亲……”

    话没说完,萧晖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也反应过来自己这番话可能是会惹人怀疑的。

    为了不叫她想到别的地方去,从而怀疑起来坏了自己一家人的安宁,萧晖突然咳嗽一声,“其实我与表哥不常见到,只有一些书信来往,因而不是太了解,所以想与章兄打听打听表哥平日喜欢做些什么。”

    说这话时,他不敢看着对方的眼睛。

    毕竟为了自家一家人和睦安宁的日子,他私下里决定将这个消息瞒了下去,不能叫京中的人知道——毕竟从爹爹偷偷摸摸的行为来看,也是不想叫娘知道的,那他这个当儿子的,就不能坏了爹爹的一番苦心。

    且爹爹应该也知道他的另一个“儿子”在万松书院读书,既然如此,还愿意叫他们姐弟二人过来……想是暗示自己这个当儿子的要好好照顾自个儿的“兄弟”!

    这是爹爹对他的信任啊!

    这么一想,他心里就更不好受了,侯爷之子呢,即便是庶长子,那也是该金尊玉贵的。

    这么一想,便从怀中掏出一个金锭出来,“不叫章兄白费功夫。”

    章渔歌一愣,道:“马兄最大的爱好就是学习,不论文课还是武课,都很是痴迷。且他床底下有好些个武器……旁的也没了?这东西你收回去吧,我用不着。”

    她虽然爱钱,可也喜欢自己挣的,像这种说两句话要人家金子的事儿她还做不来。

    萧晖一瞧,哎哟,这个兄弟可以呀!

    当下耐着性子,要将手中的金子往她手里塞:“没关系的,以后都是同窗……”

    “哎哟,咱们小伯爷这是换了口味了?不爱红颜爱蓝颜了?”赵达吹了一声口哨,身旁揽着一个美婢:“小伯爷真巧啊,我也来这里求学了,往后咱们便是同窗了!”

    章渔歌:“……”

    萧晖:“……”

    章渔歌一听这话音就知道来的也是一个“贵人”,赶紧缩到了一边,抓住路过一个杂役的袖子,小声问道:“不是说想要来万松书院读书的人都要通过韩夫子的考核吗?这些人怎么说来就来?”

    那杂役许是刚吃过饭,牙花子上还有一个大菜叶子,闻言便回道:“章公子有所不知,咱们夫子定了两档规格。这愿意诚心求学的,便需自己考核上山,这若是过来刷个名声的,那就要交一笔……啊不是,是需要与书院一些方便,留一些买书籍的费用而已。”

    章渔歌:“……”

    哎呀妈呀,韩老头你好时髦呀!

    这不就是择校费么!

    赵达本也不关注一个小人物,毕竟赵家这些年子弟都一般,不像是元后那一脉,亲属个顶个的出息,他家只能吃祖辈余荫,所以他家中亲长说了,七公主之女是他最好的选择。

    且这些年皇上年纪越大越是念旧,曹皇后去的早,皇上心中本就有一份愧疚在,再加上当初的曹将军可不像自家这般成日里给皇上惹事儿,所以这愧疚越发放大。

    倒是自家……大抵是远香近臭,死得早的这些年越发怀念,自家这好好活着的就越发碍眼了。

    且太后仙逝之后,皇后就越发的没有宠爱,七公主到底是皇上的嫡公主,如今皇上已是知天命的年纪,虽国朝安稳,可皇室成员唯有八位公主,皇上膝下连一个皇子也无。

    若真是过几年再没有皇子出生,那想来……赵达眼睛一暗,那七公主所出之子便是最有希望了,所以他必须娶到萧明珠!

    要不然萧昭上位,他赵家没有好果子吃!

    当然,若是萧家不识抬举,那也别怪他下狠手把人给毁了!大不了叫他嫡亲的表姑母努力一把,看能不能给皇上生个亲外孙,到时候赵家会更有希望。

    这么一想,他的神色就缓和了起来:“常乐伯也真是,咱们两家什么关系?犯得上为一个女人坏了情分?”

    他故作大度的一笑:“你伤我之事我不与你计较了,这事儿我也有错,那女人已经叫我包着放在那里了,回头你入京,她就还是你的人。”

    到底是未来的小舅子,他装一装也好,且那萧明珠长得不错,娶她也不亏。

    该死的贼子!竟在我萧晖的兄弟面前乱说话,好似我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似的!

    萧晖看了一眼他脑袋上包着的纱布,心说你赵达是个什么玩意儿,也配与小爷相提并论?

    咱是那种贪花好色的人吗?

    咱跟你姓赵的有什么关系吗?

    他语气中带了丝不屑,冷笑道:“撒泡尿照照自己,少来攀亲戚!”

    赵达本就觉得自己拉下颜面来说好话已经够尊重他的了,没想到姓萧的这厮竟如此不识抬举!他当即怒火冲顶,尖声道:“好你个萧晖,竟敢如此侮辱于我!

    “小爷好歹是个伯爷,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萧晖眼神轻蔑,懒得搭理他,抓住正要偷溜的章渔歌:“章兄,等等我!”

    章渔歌:“……”

    根据她的经验,一般这种两个人撕逼的,吃瓜路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果然——

    利风声想起,章渔歌一回头,就见一道银光闪闪的鞭子冲着自己门面而来。

    “那小子,你竟然看不起我赵达!”

    赵达再是生气,心里也是知道萧家人不是能轻易动的,所以火气就得往别处撒。

    哪知道萧晖怒了,好你个混球,竟然欺负小爷的兄弟!

    章渔歌:“……”

    当下心里把这俩骂了个死臭,抬脚就要跑。

    “来人!把这厮给小爷拿下!”萧晖到底是个正经的伯爷,还是皇帝的亲外孙,赵家再是出了个皇后,那关系和皇帝也远了一层。

    所以呼啦啦的,一群人围了上来,将伤势未愈的赵达又痛殴了一顿。

    章渔歌:“……”

    “常乐伯?不然你们先打着?我先回去背书?”大爷,你们富贵人家的干仗,就不要扯咱们这些老百姓了好吗!

    萧晖一愣,心中不免有些委屈,“我可是保护了你……”

    “可麻烦也是你引来的呀!”章渔歌摊手。

    见她这般说,萧晖心里说不上来,脸红了红,想着自己真的拖累人了?

    可他心里又有些愧疚,想要弥补她一些,便道:“是我对不住章兄了,不如去我住得地方,韩夫子方才与我家小厮送了几条鱼,咱们一道儿喝汤?”

    见她要拒绝,萧晖赶紧道:“就当是赔罪!过几日伺候的人都要下山了,家姐也只能借居在韩夫子家,到时候怕是就尝不到我家厨子的好手艺了!”

    “对了,还有表哥与你院子里的另外两位,以后都是一家人,我着人一道儿请来!”说着,又给小厮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去请?”

    转眼人就来了,且祝英台二人手里还拿了礼物:“章兄!”

    章渔歌:“……”

    “马兄呢?”

    有外人在的时候,她们俩一般都不叫名字:“马兄打猎还未回来,常乐伯家的小厮去林子那边守着了。”

    章渔歌只能客气笑笑:“你们先去,衣裳有些脏了,我换了再来。”

    人家都带了礼物,她总不好空手去人家的地方吃饭吧?

    回了宿舍,章渔歌赶紧的换了衣服,又拿着金子去韩夫子家,打算向师母寻摸一些好东西充充面子。

    师母倒也理解,便取出一套文房四宝来,“去吧,你们好好相处,莫要打架。”

    显然是方才的事儿传过来了。

    章渔歌讪讪一笑,谢过之后便往常乐伯所住的独立寝室去,一边走一边叹:“这氪金的跟白板的就是不一样呀,一个是合租,一个是独立公寓。”

    正说着,熟悉的“唧呀唧呀”声又想了起来。

    章渔歌回头一瞧,就见韩夫子家的那猴哥跟疯了似的,抓住一条使劲蹦哒的鱼,正往自己的屁股底下擦!

    而边上——热乎乎的一坨摊着,明明白白的告诉路过的人,猴哥方才干了什么!

    约莫三四息?

    章渔歌眼睁睁的看着猴哥揪住鱼尾巴,放到水里涮了涮,而后蹦蹦哒哒的往家去!

    章渔歌:“……”

    哎呀妈呀!目瞪狗呆!

    突然,她好似想起什么似的,疯了似的往独立公寓的方向跑,结果刚到门口,就听到一道极其嚣张的声音——

    “萧晖你什么意思!请客吃饭竟然不叫我?”

    “哎哟!好大一条鱼!听说这是韩夫子家送来的?”

    “呵!今儿这条鱼归我了!”

    章渔歌:“……”

    她突然就不是那么的急了,抬脚进门,就见赵达正喜滋滋的坐着,指挥丫鬟:“将那鱼汤盛给我!”

    “咕咚——”

    “嗯!鲜!”又看到章渔歌进门,他回去一趟明显是被提醒过了,这会子肿着一张脸,“章兄对不住了啊,方才是我冲动了,来,愚兄自罚三杯……额?没酒?”

    萧晖也怕他脾气上来掀了桌子,眼下见他愿意好好说话,松了一口气,立刻道:“咱们是来读书的 ,喝什么酒!”

    章渔歌:“……”

    作为一个有三观的人,章渔歌觉得自己要不然提醒一下?

    “这鱼汤……”

    话没说完,赵达冷哼一声:“章兄莫不是不给我赵达的面子?”他脸色不大好,“不愿与我同桌喝汤?”

    章渔歌:“怎么会?”

    “那我就自罚三碗鱼汤!”赵达豪迈一挥手,“咕咚!咕咚!咕咚!”

    章渔歌:“……在下佩服!赵兄海量!”

    妈的,翔汤文化,果真感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有红包。

    -

    1爵位顺序,除了王爷,剩下的是公、侯、伯来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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