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尾火州集议

    “各位长老，还有掌门，实在是不好意思，大长老托我给大家带话

    本还在谈笑的几人，慢慢没了声音，一齐望着大长老的关门弟子郎洁。他清了清嗓子：“咳咳，我师父的原话：‘宗内的腌臜事我一概不管了，下次也别叫我，就是有人在我尾货州分舵门口死了，也跟我没干……’”

    “他奶奶的梅谅枔！”六张老鹤凡一掌拍碎面前的乌木案上，木渣子蹦醒了殿上打瞌睡的掌门。抬眼看见鹤凡已经冲着朗洁扔出几条火龙，连忙扇了魔象牙的扇子，一阵飓风过殿，火是灭了，几位弟子都东倒西歪了。二长老用一团水围住了自己，三长老用手扑自己胡子上的火苗，一缕黑烟还在往上升着。

    “我们几个在这等这么久，就来跟我说这个是吧？”鹤凡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狗东西！你老婆丢了，宗门找的时候是谁操的心？现在就想甩手不干了是吧？避世避几年就算了，现在这么大的事跟我说‘腌臜’，全宗门就数我鹤某最‘腌臜’是吧？当年……”

    殿门开了，一股浓烈的香气飘遍大殿，让人心旷神怡，一个十二岁模样的少年飘着进来了，后面还跟了一个浓妆艳抹，一身艳红的女人。拿着把团扇，身上金银首饰一样不少，一头釵环叮叮当当，那步摇直摇到人心里发痒。不像修仙的，倒像是青楼里刚逃出来的花魁。

    “哎呦～鹤师弟，怎么今日火气这么大呀！当年？你还真有脸提当年呢……”女子边说边跟着少年，卧在了他就坐的案上。摇了摇手里的娟扇，挑眉一脸戏谑地盯着六长老鹤凡。

    “定煊！当年是你鹤师弟他们的私事，跟宗门无关。”少年一脸淡然，话里没有一丝波澜。

    “噗，师尊～你又开玩笑呐？这都能说跟宗门无关？”定煊笑起来，斜眼看了一圈，翻了个白眼，“呦～大长老又不来啦，怪不得催我接位置呢。”

    “定煊，要不你出去等我？”

    定煊终于不再说话了，殿上也一片寂静，掌门清了清嗓子：“大家，都说完了。那我先起个头，今天呐我主要说两件事，鹤凡贤弟还有要事要同大家商议。一件就是大家都知道的大长老于立生，避世几百年了，尾火州分舵群龙无首，还是得有人接着……这我们得先清点百万件法宝……再由定煊核对……最后……再数一遍，核对无误还有……第二件事就是各分舵要做好准备……”

    下面的十几人已经开始各玩各的了，三长老在偷偷的往二长老脖子上扔水滴，二长老只顾着打理自己的胡子，不想理他。定煊在往自己家叶谦师尊身上施媚咒，叶谦轻轻扇手就把那股红烟扇飞了，依旧是正襟危坐仔细听着掌门说话。

    两个时辰过去了，鹤凡站起来，只说了前两个字，殿内便一片死寂……

    “钰祖自碧林来信……”鹤凡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望臻虚宗不忘降神之盟，鼎力相助’”

    大殿炸开了锅，除了鹤凡三人和掌门，所有人先是吵起来，最后打作一团。

    殿内从唾沫横飞，成了开启各种阵法，扔顶级符箓像扔废纸一样，炼器的五长老光法宝就掏了几百件……一片天昏地暗，殿内一会打雷下雨，一会烈日灼烧。

    “就说了早该断了干系，今天这么多麻烦事。”

    “你这么大宗门想出尔反尔？”

    “当年钰山那事就不该搞！”

    “怎么了！不是我师父当年出力，今天轮得着咱们站这？”

    鹤凡呆呆的站在原地，这还有三件事没说呢，早知道这句最后说了。定煊还在念诀，青烟红烟一股一股往叶师尊身上飞，叶谦像没看见一样。给自己身上和她脑袋上各贴了一张符，就打起坐。掌门已经双手抱头躲在案几底下了，又开始念起来“我就知道鹤凡这孙子一张嘴，准没好事。我师父说的对，掌门不好当，当年选我的时候，要不是……”

    ……

    这会开了三天，十几人屁也没商量出来，大殿琉璃瓦顶上倒是多了几个窟窿。鹤凡其实已经想好了对策，便由着他们闹了，反正最后还是只能靠他做这些“腌臜事”。

    鹤凡回至善峰的时候，在云上看着尾火州。臻虚宗治下的一个又一个世家大院，像是野兽咬在地上的伤口，更像是咬在他身上的。他知道自己坐上这位子的那天，就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了。一年又一年，千年间卷入了多少因果，以后又会收到多少报应……他摇摇头，能长生又能怎样，经受的每一件事，桩桩件件压在他的胸口，每日似是背着山一般活着，多活一日只是多一日的煎熬罢了。

    什么六张老，这臻虚宗就是一只臭气熏天的茅厕里的苍蝇，而他不过是臻虚宗的苍蝇腿罢了。想到此处，他不禁仰天大笑，直把眼泪也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