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排挤
“掌柜！”柳夏刚进金鸣寺的门就听见宋芝奇远远地叫自己。
她走到近处了看见几人见了她均是兴高采烈的样子，不由得笑骂：“佛门圣地，你们像个什么样子？”
“佛祖他老人家不会如此小气的！”宋芝奇说。
“你们在外面干什么呢？怎么不进屋？”柳夏看着摆了一地的行李问。
涂悦站出来解释：“掌柜，里面有人了，我们不清楚来历，不敢轻易进去。”
柳夏抬头正好看见风梓从屋里出来迎接自己，笑着给众妖介绍：“这位叫阿梓，我已经任命为我的左护法了。”
宋芝奇只觉得一个晴天大霹雳，果然，这妖男就是来和自己抢饭碗的！
“掌柜！你不要我们了吗？”他哭丧着脸问。
“这是什么话？阿梓以后与大家共事和我要不要你有什么关系？”柳夏莫名其妙地问。
涂悦把小耗子推到一边：“掌柜你别听他的，这孩子不知道成日里听话本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如今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了。”
而风梓敏锐地闻到了空气里微弱的血腥气，低头看见了柳夏包着的手，担忧地开口：“王上这手伤得可厉害？”
“皮肉伤，不打紧。对了，你传话下去，近来所有妖族不要动灵草。”柳夏严肃地对他说。
“掌柜，你上药了吗？我来帮你吧？”宋芝奇凑到前面试图献殷勤。
“别裹乱！”柳夏心情烦躁地吼了他一声，吓得宋芝奇立刻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看见小孩子被自己吓得噤若寒蝉，柳夏又好性子地放柔了语气：“不是，我现在要静静，你把装法宝的包给我。”
宋芝奇委屈巴巴地递上包袱，柳夏一个人进了她那间屋闭门不出了。
“你这个男狐狸精！”宋芝奇指着风梓控诉。
风梓：“……我是蛇。”
“我不管！你怎么把掌柜哄得团团转的？还挑拨离间，掌柜以前从来没有凶过我！”宋芝奇觉得自己现在有一万个理由把这男妖精给赶走。
而风梓并没有像预想那样和他吵起来，只是甩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作妖的能力不够就要学聪明点，不然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都打不过，还修炼干什么？不如回炉重造算了。”风梓故意阴阳怪气地说。
“你……太过分了！”宋芝奇更生气了，他虽然傻，但别人骂他总是听得出来的。
“你上赶着去找事干什么？闲得慌啊？”涂悦添油加醋地说。
“我觉得他不是好妖。”宋芝奇噘着嘴说。
“那你还打得过他不成？”涂悦同样翻了个白眼去收拾自己和胡苏儿的屋子去了。
宋芝奇在原地越想越生气，最后没有办法只好气得跺了跺脚回屋了。
柳夏从包袱里拿出了一面镜子来，眉头皱得紧紧的。
这镜子乍一看和女子所用的无不同，背面还镶着红宝石拼成了一个图案，但在柳夏的手触碰上的一瞬间，镜子铜制的正面开始显出了各种景象。
仔细一看这些景象倒是栩栩如生，水墨的笔触把一个个妖怪和人画得无比灵动，这些水墨的小人就开始在镜面上缠斗。
此镜名唤“前尘”，其上所绘正是曾经人妖两族发生过的事件，由所有妖族前辈们所收集在这里。十年前妖族被大屠杀后此镜流落凡人手里只当寻常镜子看待，还是柳夏刚失恃四处讨口时悄悄偷到手的。
她依稀记得听说过使妖族失控的术法，这在对付敌人万不得已时有前辈用过，但由于危害太大被列为了禁术，她也只听说过只言片语而已。
此时镜面上一头凶残非常的虎妖亮着獠牙大开杀戒，柳夏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虎妖的每一个动作，越是看越觉得熟悉。
这虎妖只朝着一个对象攻击，旁人的剑都朝他刺来了也不躲，好像整个天地间只看得见那一个东西一样。
柳夏只觉得心惊，这不是与自己吃了灵草后反应一样吗？
虎妖招招致命，在那人毙命后仍然撕咬不停，直到那人的胸口开了个大窟窿，里面的心肝脾脏都血肉模糊才作罢。
而虎妖停下动作后仍然是没有意识的样子，直到被其他人给诛杀。
柳夏记得今日自己倒地后不久就恢复了，难道是另一半人的血统在起作用？
她两眼防空地看着镜面上变换的图像，第一次被无形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妖族在她手里真的能有出路吗？自己甚至连妖都不是，她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东西。
南羁总算是披着星辉赶到了引星城脚下。
是的，脚下。引星城在一座山的高处，城墙又修得高，塔楼好像都钻到了云中，这架势好像要俯瞰整个坤洲。
“这便是‘手可摘星辰’了吧？”她竟然还有心情欣赏了下这里远近闻名的星空，实在是璀璨绚丽。
吴昭在旁边跟着看了下忍不住出言提醒：“主子，下午时周佳旭传来消息说冯将军在城里等着给您接风洗尘呢，咱们先进城吧？”
“城里哪有这么好的夜色？”南羁瞥了他一眼：“那冯羡在卜城皇上跟前尸位素餐十来年了，就等我一会儿又不会少块肉。”
“总归是不好，总领大人前些日子才吩咐了千万不要与此人起争端。”吴昭硬着头皮继续劝。
“唉。”南羁故意拉长了这声叹气，向城门处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去，吴昭在后面默默跟上。
小镜子里的画面还在继续，不知道放到了哪个朝代。
“哐当”，柳夏手里的镜子突然落地，她眼里全是吃惊，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把镜子捡起来。
就在她出神在心里盘算是谁会与妖族如此深仇大恨并且权势滔天时，不经意看见镜面上出现了一个长得及其艳丽的女子。
这女子的长相不同于柳夏掺着江南温婉气质却又带着点侵略性的矛盾的美，她是那种让人一见倾心的类型，周身的气质都透露着极高的涵养。
柳夏还没来得及辨认这是什么妖的时候，画面一转此女面目狰狞地用一只手牢牢掐入了一个穿着龙纹常服的人脖子里，那指甲足足有三寸长！
而那男子一脸难以置信，但还是立刻毙命了。
前太子案！柳夏脑海里一下子想起了这桩蒙尘的往事，难以相信自己就这么轻易地找到了线索。
此案实在疑点重重，不只是以南羁父亲为首的人族耿耿于怀，妖族也是一直没放弃追查到底的决心。
不为其他，这案子算是人族和妖族一个重大的转折点，从这以后大晋对妖族的态度就变了，从一种微妙的平衡变成了格杀勿论，且愈演愈烈。
只是这么多年来仍是一团乱麻，从未有人或妖知道一点内幕，那这景象又是何妖窥得？
“前尘”会记录下所有妖族眼中所见之事，既然上面有前太子死时的场景，那当初就不止那姬妾和太子在场，另一妖究竟是什么身份？
柳夏来不及继续查个究竟就被手上的伤口给强行拉回了注意力，她低头一看，包着伤的纱布又被血给浸透了，应当是使用“前尘”消耗的灵力太多，不知什么时候伤口又裂开了吧。
她正准备起身自己去拿药重新包一下，结果刚站起来就眼前一黑，直接往地上倒下去。
“掌柜？掌柜你今晚还没用饭呢，我做了些将就吃一点吧？”涂悦收拾好后到柳夏屋前叫人。
结果半天里面都没回应，涂悦一下子急了，掌柜的向来很客气，就算是生气也没有这样不理人的时候。
她急急地拍门：“掌柜？掌柜你在里面吗？”
很久都没有反应，把这院子里其他屋子里的人都给叫醒了，大家忧心忡忡地自发走到这里来看。
“我进去看看，你们别急。”涂悦下了决心后直接穿门而入！
她一进去只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立刻慌了神：“掌柜！您没事吧？”
她边说边进了内室，一下子看见了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柳夏，马上冲着外面喊：“快拿我的药材包来！”
宋芝奇在外面听见就一溜烟地冲到了她屋子里找随身带的药材包，涂悦则小心翼翼地解开柳夏手上的纱布，这几乎见骨的伤口还在淌血。
风梓在听见涂悦喊人后立刻进了屋，现在看见这情形皱了皱眉：“这伤口怎么住不住血呢？”
“你帮我把掌柜抱到榻上，我仔细看看。”涂悦现在管不得什么外人不外人的，直接使唤到。
风梓也不计较，干脆利落把柳夏抱到了榻上安置好：“我把于猛叫来问问情况。”
涂悦不认得于猛是谁，叫住他说：“你先打盆水进来。”
风梓立刻出去，刚好撞上拿着药材包进屋的宋芝奇，他极其自然地伸手拿过包说：“出去打盆水送进来。”
宋芝奇下意识点点头又跑出去，到了大水缸边他奇怪地挠了挠头，自言自语到：“这是涂悦姐安排给他的活吧？我为什么要听那赖皮蛇的使唤？”
“这是‘折寿’留的伤，掌柜怎会被自己的法器所伤呢？”涂悦不解地问。
“折寿”就是柳夏那把折扇的名字，虽然上面百兽图寓意不错，折起来就是“折兽”，不过也是真折寿。
寻常人族扛不住这扇子的一击，妖族则会流血不止，若是不动用灵力还好，一旦动用这伤口就好不了了。
风梓听见这话暗自庆幸了一下当初柳夏和他打时未下狠手，而涂悦则满是担忧。
她在药材包里翻翻找找半天才终于找到了一个密封的瓶子，从里面倒出来一小颗黑色的药丸，在小瓷碗里细细磨成了粉，然后聚在一起洒在柳夏的伤口上，还在冒血的伤口立刻止住了。
“还剩三枚了，可不能再出事了。”涂悦边拿纱布出来给柳夏包扎，边嘀嘀咕咕地说着。